漆黑的夜色下。
甲字院的山谷里,封青岩癱軟在草叢裡,臉色蒼白不已。
他沒有想到,把《易水歌》融入「坐而論道」的第一章會如此困難,似乎一下子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現在昏昏欲睡,精神萎靡不振,連動彈一下都難。
「不知墨影刺客的威力如何呢?」
這時,封青岩有些好奇起來,一時之間不好比較,自語:「能不能出其不意刺殺文士境?」
大半個時辰後,終於恢復一些了。
他掙扎坐起來,想再次嘗試一下墨影刺客的威力,卻發現自己根本發動不了。
心力消耗過度,讓他難以調動文氣。
雖然還不太清楚墨影刺客的威力,但是對於八九品的文童文生來說,總算是有了一份自保的能力,起碼在遇上危險時,不至於乾瞪眼,手足無措。
他站起來吐了口氣,還是感覺疲倦不堪,整個人提不起精神。
「九歌?」
在他準備返回甲字院時,見九歌驚惶失措朝他奔來,道:「何事慌慌張張?」
「先生,他、他們又來了。」
九歌臉色發白,身子顫抖,顯得惶恐不已。
「幽都鬼差?」
封青岩聞言眉頭大皺,想不到幽都鬼差還真來了,看來要找老師出面才行,要不然幽都會一直找九歌麻煩。
他想了想,便道:「放心,此地乃書院,他們不敢貿然闖進來。」
九歌點點頭,但還惶恐不安。
「葬山神何在?」
一個陰冷中帶著威嚴的聲音響起,再次落在九歌的耳朵里,「吾乃幽都使者,速速前來跪見!」
「先生,那、那幽都使者,似乎就在書院門外。」
九歌緊張而不安道。
「西北門?」
封青岩蹙著眉頭道。
「是。」
九歌點頭,接著臉色大變,惶恐道:「他、他們來了。」
「來了?」
封青岩愣了一下,想不到幽都鬼差竟敢闖書院,果然是越來囂張跋扈,肆無忌憚插手人間之事,臉色一沉道:「他們闖進來了?」
「是是……」
九歌魂不守舍道。
猛然間,一下子躲在封青岩身後,身子不斷顫抖。
「幽都陰差辦事,生人退避,不得有誤!」
這時,有陰冷的聲音在封青岩耳邊響起,散發著令靈魂顫動的氣息,如同催命符般讓恐懼不安。
「此乃葬山書院。」
封青岩冷哼一聲,並沒有見到幽都陰差現身,喝道:「是誰讓爾等進來的?」
陰冷的聲音沉默下來。
但在這時,卻有兩個詭異的影子,猛然朝封青岩撲上來。
封青岩見到臉色一變,想不到幽都的鬼差直接出手,敢在書院裡殺人滅口,真是膽大包天!
在他正要喊老師時,畢竟此事由老師出面為好,要不然幽都不斷尋九歌麻煩,會沒完沒了。
九歌還是暫時掛靠儒教這棵大樹為宜。
但是在此時,他背後的鬼門猛然浮現,迸發出恐怖而神秘的力量,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再次把幽都的陰差滅掉了。
滅得乾乾淨淨,一個不剩。
我並沒有打算殺鬼滅口啊……
封青岩不由愣住了,雙手捂臉,一臉的無奈。
倘若進入傳說中的幽都,身後的鬼門會不會浮現,直接把幽都給滅了?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這怕不是他把幽都滅了,就是幽都把他給滅了。
這幽都還能去嗎?
封青岩無奈仰望夜空,本來的打算是讓老師出面,把九歌掛靠在儒教的大樹下,幽都就不會再來尋九歌麻煩。
誰知一不小心,又把幽都鬼差滅了。
「老師?」
封青岩嘆息一聲,發現身邊站著一個身影,不由被嚇了一跳,脫口道:「您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
安修看了一下封青岩,就眯著眼睛凝視幽都鬼差所在的地方,片刻便拿出一捲軸對九歌道:「此乃吾儒教敕封山神的誥書,以後幽都不會再來尋汝麻煩,收好了。」
九歌從封青岩身後伸出腦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封青岩亦有些驚訝,拍了拍九歌的腦袋,道:「還不拜謝老師?」
「九歌拜謝安院主。」
九歌恭敬接過誥書,攥得緊緊的。
安修微笑點點頭,沉吟一下便對封青岩道:「若非去幽都,還得多加小心。」
「弟子知道。」
封青岩點頭。
安修仰望西南的夜空沉默一下,就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章,道:「若身陷險境時,可在輸入文氣後將印章拋出,或許能助你一二。」
「謝老師賜寶。」
封青岩有些意外,接過便拜謝,遲疑一下道:「老師,在弟子去幽都時,可否照顧一下九歌?」
安修點點頭便離開。
「銅山鐵壁?」
這時,封青岩好奇打量印章,石質,四方,寸余高,小小的一枚。印面刻著四個古樸的篆字,很普通的樣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過,既然老師如此說,輸入文氣後,必定會變得不一樣。
老師到底有沒有看到?
當封青岩收起印章,便緊緊蹙著眉頭想著,片刻就道:「九歌,把誥書給我看看。」
九歌聞言就遞上去。
封青岩接過打開,看了看便遞迴去,道:「如此可以安心了?」
「九歌拜謝先生,若不是先生,安院主不會……」
九歌行禮道。
封青岩擺擺手,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來到講經堂,發現眾多學子在興奮討論,什麼「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什麼墨影刺客……
「先生,吾等聽聞聖術的第一式出來,似乎名為墨影刺客,在誦『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時,便會浮現一位神秘的墨影刺客,發出恐怖的一擊。」
當老教諭走進來後,就有學子忍不住站起來詢問,「不知,墨影刺客的威力如何?」
天下時刻在關注著聖術。
每當聖術有了變化,都會在短時間內傳遍天下。
「若是出其不意,可擊殺文士境。」
老教諭沉吟一下道。
眾學子聞言震驚不已,便有學子道:「這豈不是說,九八品的文童文生,憑藉墨影刺客可達到了文士境?」
「豈會?」
老教諭搖搖頭,道:「文士乃是六品,不是一兩門術法就能填平其中的差距。再說,聖術坐而論道的出現,改變的是整體,而不是個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