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恪守本分

  元和帝的頭風拖了這許多日終於過去了,佟氏總算鬆了口氣。記住本站域名

  後日就是凌雲的大婚之日了,雖說婚期是早早就定下的,但若是此時大婚,難免有人會揪著「孝道」二字做文章。

  元和帝是個躺不住的,這頭風原就是老毛病了,自己的身子他心裡清楚。能從床上起來就坐到了書桌前,處理這些日子堆積的奏摺。

  德安來回的折騰,一會兒讓人把窗子關了免得皇上著了風,一會兒又吩咐御膳房給皇上備著湯水,忙的腳不沾地,生怕元和帝看不出他的忠心來。

  元和帝原就身子還虛著,被他這來來去去晃的眼花,便道:「後日就是凌雲大婚了,你去庫房替朕挑個合適的賀禮。」

  德安一愣,隨即半真半假的推辭道:「這、這可怎麼使得,老奴哪裡敢做這個主,皇上這是折煞老奴了。」

  元和帝手上拿著奏摺,眼皮也沒撩一下,只淡淡道:「有什麼使不得的,你一向最清楚朕的心思,你挑的定然合朕的心意。」

  德安這才壓著歡喜去了,自覺皇上這話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最清楚皇上心思的。

  瞧瞧,皇上果真因皇后自作主張不讓嵐貴妃侍疾之事不悅了,連帶著對安王大婚之事都不上心,連賀禮都讓自己去挑。自然,這也說明自己果然受皇上器重。

  德安心滿意足的去庫房挑賀禮了,還想著順路去嵐貴妃那裡透個底,貴妃娘娘一高興自然少不了賞賜,這果然是個好差事。

  福安維持著面上木訥的神色,眼看著德安笑眯眯的出了德尚殿,便進了裡間不聲不響的站在元和帝身邊侍候。元和帝看罷手裡的奏摺,提筆在上面批了個「閱」字,這才疲倦的揉著眉心。

  他問:「嵐貴妃那裡怎麼樣了?」

  福安面上憨厚的神色褪去,明明還是同樣的眉眼,但此刻氣質驟變,竟能從那張臉上看出刀鋒般的凌厲來。

  「貴妃娘娘來了幾次都被皇后娘娘的吩咐擋在了門外,師父試探著給皇上傳了幾次話沒什麼用後就老實了,這幾日也沒往梓晨宮去。嵐貴妃似乎有些慌了神,這幾日總在梓晨宮裡發脾氣。」

  元和帝聞言放下手,卻並沒有睜開眼睛,就這麼閉目養神了片刻才道:「從前一些小打小鬧朕還能慣著她,此次竟將主意打到了祭天大典上,險些釀出禍端來,也該讓她長長記性,知道什麼事不能做。」

  頓了頓,他露出一絲淺笑道:「太子此次做的不錯,果然有儲君之風。」

  元和帝睜開眼睛,指了指看著書桌上的幾摞奏摺嘆道:「歷經此事,太子是越發沉穩謹慎了。雖說這幾日代朕監國,但這些朝臣們的奏摺卻還是原封不動的送到了朕這裡,當真是謹慎過了頭。」

  福安原是一直裝聾作啞有問才答,此刻卻打破冰封般的沉默答道:「這不正是皇上希望看到的嗎?」

  元和帝似笑非笑的暼了他一眼,還未開口再說什麼,就見福安突然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元和帝也跟著看過去,雖然什麼都沒能察覺,卻再緘口不言。過了一會兒門口的小太監才進來通報。道:「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元和帝點頭,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佟氏是帶著中午的湯藥一起來的,按著規矩行了禮後便親自端著藥碗過來道:「聽說皇上午膳沒用幾口,想必是整日喝這苦汁子沒胃口。只是良藥苦口還是得喝,舒妃聽說後特地煲了甜湯就候在門外,一會兒皇上再喝點甜湯,想必晚膳也能多用幾口。」

  元和帝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接過佟氏手裡的藥碗一口喝盡了,果真苦的微皺了皺眉,漱了口才覺得好些了。

  他不冷不熱的問道:「皇后素來忙於後宮瑣事,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佟氏只當聽不出他話中的譏諷,淡然自若道:「妾身知道皇上肯定政務纏身,怕是忘了後日就是凌雲的大婚之日,所以多嘴問一句,後日皇上可要與妾身一道去安王府?」

  元和帝聞言正巧不輕不重的咳了兩聲,福安忙替他撫著胸口疏解。佟氏卻連步子都沒往前邁一步,只釘在原地神色如常的看著。

  果然,等元和帝緩了口氣便道:「朕身子不適,就不去了。朕會讓人送去一份賀禮,你替就朕多喝兩杯吧。」

  佟氏神色不變的點了點頭,似是早有所料。又說了這幾日後宮的幾件瑣事,卻隻字未提不准嵐貴妃來侍疾之事。見元和帝興致缺缺,她識相的尋了個藉口告退了。

  出了德尚殿,舒妃果真帶著甜湯眼巴巴的等在門口,見佟氏出來她忙低頭恭敬道:「皇后娘娘不必顧及妾身,該同皇上多說會兒話才是,妾身候在外面也是應當的。」

  佟氏不欲多言,目光掃過舒妃年輕嬌俏又打扮鮮亮的模樣,露出一抹淡笑道:「皇上病中苦悶,如今雖已痊癒,但一時也不便進後宮。皇上素來喜歡你,這段日子你多花點心思,下次將六皇子和四公主一道帶來,有她們陪著解悶皇上定然高興。」

  舒妃明白過來其中意思自是喜不自禁,忙笑逐顏開應道:「妾身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說罷她又自覺自己表現的太過露骨,忙又補充道:「六皇子和四公主前幾日還說想念皇后娘娘了,只是妾身見皇后娘娘這段日子為了安王殿下的婚事操持,便不敢去攪擾。」

  佟氏笑著點頭,意有所指道:「舒妃有心了,本宮就是喜歡六皇子和四公主這般恪守本分的好孩子。」

  舒妃放下心來,就聽佟氏又道:「今早圍場那邊送來些上好的皮毛料子,你待會兒去內務府給六皇子和四公主挑幾塊去裁冬衣。小孩子不禁冷,早些備著冬日裡才穿的暖和。」

  舒妃連連點頭,一直目送佟氏走出德尚殿才欣喜的進了內殿。

  出了德尚殿,謝公公感慨道:「舒妃這些年對皇后娘娘也算是忠心耿耿,有她在,總能分去一些聖寵,不至於叫嵐貴妃獨寵,也是一步好棋。」

  谷月姑姑道:「舒妃是皇后娘娘母家一個偏遠旁支出來的,家世不顯,若非皇后娘娘舉薦哪裡能入宮。且她父兄都在佟家手底下做事,她哪裡敢不忠。

  也不想想當年她懷著雙生子成了嵐貴妃的眼中釘,若非皇后娘娘庇護,她哪來的命生下一對龍鳳胎來。不是衝著六皇子和四公主皇上也不會對她另眼相看,怕就成了又一個如貴人。」

  說到這裡她又嘆道:「如貴人也是個可憐人,原就是宮女出生。當年皇后娘娘幫了她一把,也算是得寵了一段日子,又有了身孕,只可惜生下寧王是個天殘不得皇上喜愛,如貴人的日子自然也不好過。」

  謝公公打量著一言不發的佟氏,突然問道:「嵐貴妃被禁步德尚殿,娘娘又有心抬舉舒妃爭寵,莫不是想趁機打壓嵐貴妃?」

  佟氏任由她們左一言右一語,始終神色淡淡,此刻聞言也是波瀾不驚道:「嵐貴妃若是這麼輕易就能被打壓,本宮何至於跟她鬥了這麼多年。不過是給她添添堵,讓她老實一陣子罷了。凌雲大婚在即,本宮可無暇分出神來對付她。」

  日落日出,又是新的一日。

  安王府里今日依舊是熱鬧非凡,明日就是王爺大婚,其他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廚房卻是今日才正式忙碌起來。可以預見直到明日大婚結束,安王府的廚娘才能歇口氣。

  許多菜餚要從今日就開始做準備了,饒是如此也還是忙不過來。到了下午廚娘苦著臉跟朱永要人,說還要三五個手腳利落能在灶間幫忙的丫頭婆子,否則就是今晚不眠不休也趕不及。

  朱永原就是最焦頭爛額的那個,此刻一聽更是急得團團轉。

  「都這會兒功夫了你才跟我要人,我上哪裡給你找人去?」

  廚房的單大娘也是個潑辣性子,叉著腰道:「這我不管,誰讓說好早上送來的東西下午才到,這不是耽誤功夫嗎?要不然我這兒時間怎麼會來不及,你要是找不來人,明日席上的菜可就不夠了。」

  婚宴上的菜色可都是有定數的,何況王爺還很是看重此事,絕對不能在這裡出岔子。朱永一咬牙,道:「你等著,我這就去借人。」

  與安王殿下最交好的自然就是太子殿下,但朱永沒這個膽子,只得回佟家去借人。

  只是佟家離得遠,這一來一回怎麼著也得一個時辰,朱永又實在走不開,便讓大生駕著馬車拿著他的書信去佟家借人。

  大生得了令就駕著馬車去了,只是馬車在半路先拐到了一座宅子前,讓門房往裡面遞了個消息,隨即也不敢耽擱就忙往佟家去了。

  佟家的老管家看了朱永的信得知來龍去脈,心裡罵著朱永不中用,就忙把灶間的三個丫頭和一個婆子都支出來讓他帶回王府了。

  大生接了人,回去時又駕著馬車拐到了來時遞消息的那座宅子,這回他接上了一個美貌丫頭上了馬車,同佟家的下人一道帶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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