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前世故人

  就在方才妙音娘子開口之後,聽著那略熟悉的柔潤嗓音,白嫣然腦中閃過一道人影,只是心中並不能確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畢竟按照前世來說,她應該明年春日時才會來到京城,也並不該以這種方式出現。

  妙音娘子聞言也不再多言便摘下了耳際的面紗,一旁的齊思敏頓時看直了眼睛,眼中滿是驚艷之色。白嫣然的心頭卻是一沉,眼前之人居然真的是舒月!

  房中一時寂靜,還不等有人再開口,包廂的門就被人猛地推開了,素心轉頭就見是方才隔壁包廂出來的丫頭,此刻正一臉鄙夷的推開了房門,後面的四位女子不請自來魚貫而入。

  「我說是誰這般張揚跋扈,半點也不給明珠郡主的面子,原來是兩位王妃啊。」

  衝進來的四人中走在最前面是位紫衫女子,一張嘴就是冷嘲熱諷。一旁唇邊一點媒婆痣的粉衣女子與之默契十足,立刻裝模作樣的草草福了一禮,陰陽怪氣的說道:「臣女給太子妃、安王妃請安。」

  左側的綠衣女子神色倨傲,模樣生的還算清秀,只是面上脂粉上的太多,口脂鮮艷,讓人瞧著很是彆扭。她盯著齊思敏冷冷開口道:「如今還未嫁入王府呢,就先緊著仗勢欺人,這樣的人將來怎麼母儀天下?」

  落在三人最後面的顧月瑤倒是並未開口,瞧了一眼已經再度輕紗遮面的舒月後就只冷冷看著白嫣然。白嫣然的目光卻是放在那綠衣女子身上,她知道此女是於太傅的女兒於姍姍,也是前世的太子妃。

  齊思敏原就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性子,此刻更是忍不住道:「你們這是胡攪蠻纏,明明是你們蠻橫無理嚇到了妙音娘子,她才來我們房中避一避,怎麼就成我們仗勢欺人了!」

  白嫣然並未與之在此爭長短,只沉聲道:「給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賜婚的是皇上,自然也是經過皇后娘娘的首肯,莫非你是對聖意有所不滿?還是覺得自己比皇后娘娘更加清楚該如何母儀天下?」

  於姍姍面露惶恐之色,忙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你莫言混淆是非,含血噴人。」

  紫衫女子冷哼道:「白家小姐果然好心思,想必背地裡手段也不遑多讓,否則以你的家世如何能夠做安王妃。只是你別得意的太早,即便你靠著醃漬手段嫁入王府,也不過就是個空擺設,安王殿下是絕不會看上你這種心思深沉的女人!」

  齊思敏聽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叉腰罵道:「藍媛馨你閉嘴,那也好過你整日追在安王殿下身後,結果到頭來連進王府當個妾室殿下都不要你。」

  藍媛馨被人揭了短處,頓時惱羞成怒,理智全無,抬手就要給齊思敏一個巴掌。齊思敏雖然是個將門之女,卻自小怕吃苦又沒有這方面的心思,此刻竟是反應不及。

  眼看著就要生生挨這一巴掌了,她忙驚的緊緊閉上了眼睛。卻突然聽得「啪」的一聲清脆響聲,猛地睜眼卻見藍媛馨正愣愣的捂著臉上鮮紅的巴掌印,而白嫣然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自己面前,正緩緩收回手。

  藍媛馨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嫣然尖聲喊道:「你竟敢打我!」

  白嫣然面色冷峻道:「對太子妃不敬,這一巴掌不過是小懲大誡,讓你清醒清醒。」

  齊家勢大,齊思敏又是賜婚欽點的未來太子妃,藍媛馨也是一時氣昏了頭才會出手,此刻心中也是一陣後怕。然而白嫣然的這一巴掌卻也讓她怒火更甚,簡直恨不得撲過去咬人。

  是顧月瑤使了個眼色,她身後的兩個丫頭上去死死拉住了藍媛馨才讓她沒有發作。而顧月瑤也終於有了動作,她幾步上前與白嫣然正視,冷聲道:「白小姐好大的威風,你如今還不是安王妃,一個六品小吏的女兒,憑什麼打人?」

  白嫣然也與她對視,不卑不亢的說道:「除了郡主,大家都是並無品級的官家小姐,誰都沒有教訓旁人的資格。只是當她想要打旁人時,就該想到自己也會被打。」

  白嫣然這話說的毫不客氣,就差沒說她是自找的了,但此言卻也沒錯,若要細究起來的確是藍媛馨先要動手,只是沒有白嫣然的動作快。

  顧月瑤一時無言,只能冷冷瞪著白嫣然,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身旁的藍媛馨還在奮力掙扎,聲音尖銳的罵道:「顧月瑤你放開我,你沒膽子收拾這個賤女人就讓我來,我可不怕她!」

  話剛落,顧月瑤眸中閃過一道冷意,突然揚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另一邊臉上,藍媛馨都被打懵了,愣了片刻後才瘋了似的想要衝過去,聲嘶力竭的吼道:「顧月瑤你個賤人,你憑什麼打我!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還真把自己當成郡主了,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

  後面的話她再未能說出口,因為在顧月瑤的眼神示意之下她被捂住了嘴。藍媛馨的丫頭也是個潑辣性子,硬是擠進來要去護主,卻被顧月瑤身邊的丫頭揪著頭髮扯出了包廂,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別說齊思敏和白嫣然,就是於姍姍和那位粉衣女子也是難掩面上驚愕之色。

  顧月瑤雖說是朝廷親封的郡主,但誰都知道她的身份尷尬。她的生母寧安公主早逝,顧侯爺隨即便如願娶了青梅竹馬的表妹。顧月瑤自小几乎是在宮裡長大的,與顧侯爺並不親近,更不必說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妹了。

  所以顧月瑤雖性子冷傲,卻也並非飛揚跋扈。她沒有母親,更沒有父兄撐腰,即便是如藍家旁支的藍媛馨都能不將她放在眼裡,她也不願去得罪這些人。

  粉衣女子回過神來立時揚聲叫道:「郡主,藍姐姐做了什麼你竟出手打她!」

  顧月瑤目光如炬,惡狠狠的看著她。

  「就憑她對本郡主不敬!左錦雲,你一個小小庶女,也配同本郡主說話?」

  左錦雲是左丞相家中庶女,因著姨娘得寵一應吃穿用度都與嫡出無異,生平最恨旁人拿她的出身說事,尤其是如今眾目睽睽已下被當眾羞辱,更是氣的渾身發抖。

  她指著顧月瑤「你、你、你……」了半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狠狠推開身後的丫頭拂袖而去。

  正在場面僵持之際,包廂里又有人走了進來,此人錦衣玉帶,面若冠玉,只是行走間左腳有些微的不自在,看得出是有疾在身。

  此人正是四皇子季鈺仁,他一走進來除了顧月瑤眾人紛紛行禮,他一眼掃過房中眾人後溫聲說了句:「起來吧,不必拘禮」,便看向顧月瑤柔聲問道:「月瑤,怎麼回事,我來時見左小姐忿忿離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月瑤陰沉著臉沒有答話,藍媛馨此時終於掙脫了束縛譏諷道:「明珠郡主好大的威武,難不成左妹妹還要留下來也等著郡主賞一個耳光嗎?」

  季鈺仁看到她兩頰明顯的掌印一愣,藍媛馨忙抬起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臉,一雙眼睛怨毒的看過顧月瑤和白嫣然,陰鷙道:「此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兩個巴掌,我總有一日會加倍還回去。」

  說罷她便逕自離去,於姍姍看了看房中諸位,也默默隨之離去,房中一時空曠下來。

  季鈺仁小心翼翼道:「月瑤,時辰不早了,咱們也回去吧。」

  顧月瑤目光掃過白嫣然和齊思敏二人,一言不發便轉身離去。季鈺仁似乎鬆了口氣,衝著二人微微點了點頭,也跟著走了,餘下白嫣然和齊思敏面面相覷。

  一直被晾在角落裡的舒月此刻上前幾步,開口道:「不曾想奴家隨心之舉給兩位小姐帶來這麼多麻煩,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齊思敏正想擺手說不關你的事,白嫣然已經冷冷說道:「禍水東引,借刀殺人,舒月姑娘這一記用的好,心中應該萬分得意才是。」

  舒月猛地抬頭,眼中是來不及掩飾的驚愕和怨毒。白嫣然嘴角的冷笑似乎是在譏諷她的不自量力,而她實在想不通白嫣然是怎麼知道她的身份的,更沒想到她竟能一眼看穿自己。

  「雖不知白小姐從何處得知奴家的賤名,但你說的話奴家卻實在是聽不懂。」

  白嫣然轉身坐回桌前,不緊不慢的替自己和齊思敏斟了一杯茶,才狀若漫不經心道:「紅水苑的舒月姑娘乃是紹安頭牌樂姬,我曾有幸見過姑娘的畫像。那畫卷畫的甚是傳神,惟妙惟肖,是而我方才一眼便認出了姑娘。至於我說的那些話……」

  白嫣然淡然的目光陡然間變得銳利,仿佛剖開層層偽裝直直看進了舒月的心裡,讓她心尖驀地一顫。

  「你有沒有做過,自己心中清楚。舒月姑娘的確冰雪聰明,但也別將旁人當做傻子。既然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走吧,我委實不願見你。」

  舒月的手腕實則已經非常了得,前世若非來了個更厲害的如畫,說不定舒月能夠在安王府一直獨得恩寵下去。只是如今自己已然有了防備,就斷不會任她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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