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柳暗花明

  白悅妤再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一間乾淨整潔的屋舍里,外間聲響嘈雜,鼻端儘是有些刺鼻的草藥味。Google搜索

  白悅妤還沒全然回過神來,就見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端著碗走了進來,她隱隱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就這麼愣愣的看著。

  孫明哲轉過身來見她醒來似是鬆了口氣,溫聲道:「你醒了?先起來吃點東西吧。」

  白悅妤轉頭一看,見他端來的正是一碗白粥。此刻她腹中已是飢腸轆轆,顧不得其他,忙坐起來端著碗一陣狼吞虎咽,竟覺得這一碗寡淡的白粥是如此香甜。

  一碗白粥下肚雖然並未滿足,但腹中充實了不少,這才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孫明哲見狀心中更是憐憫,放柔了聲調道:「你是因多日未進食才餓昏了過去,所以一時不能多食,更不能食油腥之物。尤其是你如今的身子,該更加小心才是。」

  白悅妤隱隱覺得他話中有話,但她這會兒已經想起這人是誰了,可不正是當初和白嫣然同氣連枝的那個大夫,心中滿是防備。她想著約莫是因為自己如今這副模樣才沒被認出來,自然不敢多留,混了碗白粥下肚就準備走人。

  不想孫明哲卻將她攔下了,白悅妤頓時心生警惕,就聽孫明哲問道:「不知這位夫人家住哪裡?你如今身子不方便,還是讓你官人來接吧。」

  白悅妤一愣,反問道:「夫人?官人?」

  孫明哲不知她為何如此質疑,不解道:「夫人你如今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身子孱弱,還是讓你官人來將你接回去吧。」

  白悅妤猛地睜大眼睛,心頭湧上一陣狂喜,她激動的拉著孫明哲的胳膊道:「你說我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孫明哲也不嫌棄她一身狼狽,好脾氣的道:「在下雖醫術淺薄,但尋常喜脈是斷不會診錯的,夫人的確已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往後該更加小心才是。」

  白悅妤喜出望外的撫摸著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是了,她近來常常噁心犯困,月事也推遲了,與前次懷胎一模一樣。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她一事竟未能察覺其中異常。

  她摸著自己肚子裡尚未成型的孩子,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塊浮木。這個孩子來的正是時候,簡直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白悅妤知道季司宏雖然不將女人當回事,卻極是看重子嗣,憑著自己腹中的孩子季司宏定不會不管她的。

  心中打定主意,白悅妤隨口編了個藉口糊弄過去,趁著孫明哲被喚去外間坐診的時候偷偷溜走了,還不忘將人放在案頭做藥錢的兩錠碎銀子也一併順走了。

  白悅妤拿著銀子找了間成衣鋪子,掌柜的原本已經準備關門了,白悅妤形容狼狽卻還挑三揀四,惹得掌柜險些將她趕出去。

  畢竟白悅妤從前也是豐衣足食的官家小姐,自然看不上這般做工普通用料將就耐穿的衣服,只可惜她偷來的那點碎銀子也只能來此處買衣服了。

  挑挑揀揀半個時辰,她不顧掌柜的白眼將自己收拾妥當,趁著夜色將至趕到了建王府。

  這是白悅妤第一次來建王府,那闊氣的朱門高牆,門前威武的兩尊石獅子,看的她心頭不住戰慄。這可是王府,自己終於能住進去了。

  只是不巧此時正是晚膳時候,府上一派忙碌,門房見她衣著樸素便懶得搭理,只不耐煩的將她轟走。

  若非白悅妤將當初建王給她的那塊玉佩拿出來,門房定然不會讓她進來。待白悅妤說出來意,門房一聽她腹中懷著王爺的子嗣也不敢再拿喬,忙進去通報。

  季司宏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喘口氣,便去了如今正得寵的祝柔芸那裡用膳。這用膳自然只是個由頭,兩人正你儂我儂情意漸濃時突然被人打斷,季司宏自然惱怒。

  「哪裡來的不三不四的人就要見本王,我看你是沒長腦子是不是?」

  那門房見他動怒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解釋道:「可是、可是那個女人說,說她懷了王爺的骨肉。」

  此言一出,季司宏一愣,一旁的祝柔芸頓時變了臉色。季司宏回過神來,收斂怒意問道:「你方才說她叫什麼名字?」

  門房忙道:「她說她叫白悅妤,是白家的大小姐。」

  季司宏喃喃道:「原來是她。」說罷起身便往外走去,祝柔芸不甘心的咬唇跟了過去。

  待門房將白悅妤帶到王府花廳,就見季司宏身旁除了一個貌美女子,還有一位老大夫候著。白悅妤一見到季司宏,眼淚便落了下來,端的一副楚楚可憐,但季司宏對此視而不見,只忍著不耐問道:「你說你有了身孕?」

  白悅妤點頭,難掩面上喜色:「妾身原不敢來叨擾王爺,卻發覺自己有了身孕,這可是王爺的骨肉,妾身不敢不來稟報王爺。」

  季司宏點頭,面上看不出喜怒來,只道:「那便讓王老給你診診脈,開些安胎藥養著。」說罷他使了個眼色,那老大夫便上去把脈,片刻後對著季司宏點頭道:「不錯,這位夫人已經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屬下這就給夫人開幾副安胎藥。」

  季司宏聞言面上這才露出幾分笑意來,起身上前親自扶起白悅妤,喜道:「既然如此,你便在府上好好養胎,若是能給本王生個兒子,你便是王府的功臣!」

  白悅妤見一旁的女子看來的眼神不善,心中頗為不屑。她之前就打聽清楚了,季司宏雖然妾室無數,但這麼多年來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只要自己能夠一舉得男,即便是那位宋側妃也不敢招惹自己,更遑論旁人。

  只能說天意弄人,白嫣然回去後越想心中越不安。白悅妤前世興風作浪的手段還歷歷在目,她就像是一條毒蛇,平日裡伏低做小,蟄伏腳下並不引人注目,可一旦尋到機會就會狠狠咬一口,讓人不得不防。

  次日天明後她讓人給齊家遞了個消息,齊家的人立刻便去尋人了。哪怕是再晚個半日,齊家的人必能找到白悅妤,只可惜如今人已經進了建王府。

  得到齊家的回覆白嫣然心下稍安,正閒來無事烹茶,正好便宜了難得登門的兄長白博仁。兄妹兩人對坐品茶,白嫣然問道:「哥哥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喝茶了?」

  白博仁揉了揉眉心,露出幾許疲乏之色,笑道:「近來為了你與安王殿下的大婚禮部都忙昏頭了,今日難得休沐,我有些事想同你說。」

  白嫣然猜不出哥哥的來意,便等著他開口。白博仁略做思量,道:「此事爹爹原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你素來是個有主意的,日後你嫁去安王府也總歸是要知道的,不若我來告訴你。」

  白嫣然愣了愣,疑道:「此事與安王殿下有關?」

  白博仁點頭,道:「你應當知道安王殿下與太子殿下同是皇后娘娘所出,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關於建王殿下,你知道多少?」

  白嫣然蹙眉片刻,道:「我只知道建王殿下乃是後宮嵐貴妃娘娘所出,深得皇上寵愛,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

  白博仁道:「你一個閨閣小姐不知朝中之事也是正常,只不過這位建王殿下很有野心,與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都是不睦。」

  白嫣然點頭,自然明白他暗指的是什麼。白博仁見她會意,接著道:「建王殿下執掌戶部,爹爹便在底下當差,因此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之事。近來朝中動盪,建王殿下有心找個替罪羔羊,爹爹為了自保將私下藏匿的一些證據經由我手交給了安王殿下,前日我匆匆出門便是去辦此事的。」

  白嫣然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白博仁替她斟上一杯茶,徐徐道:「事關朝堂中事,多說與你也無益。只是你就快要成為安王妃,咱們白家便與安王、太子甚至是皇后一脈綁在了一起,也成了建王的眼中釘。

  白家式微,父兄官職低微,無權無勢,不能成為你的靠山。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家中不求你能掙來多少榮耀,只求你日後平安喜樂,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白博仁說著將手放在白嫣然發間,輕輕揉了揉她的鬢髮,就像小時候哄她不哭時那樣。白嫣然心中動容,鄭重點頭笑道:「兄長放心,嫣兒記住了。」

  送走白博仁,白嫣然仍坐在樹下獨自烹茶,素心一個轉身回來卻發現茶都沸了良久,眼看著茶湯就要老了,她忙熄了小爐。白嫣然這才回神,卻也沒有動作,只靜靜看著素心忙碌。

  「小姐,你怎麼了?是少爺剛才說了什麼嗎?」

  白嫣然搖了搖頭,突然問道:「素心,你說安王殿下昨日為何會在娘娘廟?」

  素心雖不知她怎麼突然問起此事,卻也笑道:「王爺總不會也是去求姻緣的,想來是不知從哪裡打聽了小姐的行蹤,才專門去見小姐的。」

  白嫣然垂眸,點頭道:「想來也是,他素來看似桀驁不羈實則深謀遠慮,突然轉了性子應該也是想清楚了其中關節,自覺愧對於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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