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必有後福

  季凌雲是被面上一陣瘙癢濕漉的感覺驚醒的,意識稍有恢復,便只覺整個人好似大病了一場劫後餘生,渾身一點力氣也無,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Google搜索

  艱難的睜開眼睛,一團圓滾滾毛茸茸的東西印入眼裡,驚的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人猛地坐了起來,卻又後繼無力跌坐回去。

  身上的小東西也被他驚了一跳,從他身上掉了下去。

  季凌雲這才看清那原是一隻甚是眼熟的小奶貓,他尚還不及細想,守在門外的古方已然聽見響動沖了進來,一眼看見季凌雲醒來難得喜形於色。

  「王爺醒了!」

  季凌雲也猛地反應過來,激動的看著自己熟悉的雙手,喃喃道:「終於換回來了。」

  他轉頭去看那隻正捉著自己尾巴玩的小奶貓,心道怪不得方才覺得這貓兒眼熟,好歹這身體自己還暫住過一段時日,能不熟悉嗎。

  古方出去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皇后佟氏、季承煜和雲安道人。佟氏縱然素日威嚴沉穩,此刻也不禁紅了眼眶,上前抓著皇兒的手不住的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季承煜陰沉多日的面色也終於緩和下來,雲安道人上前指尖觸及他的額前,細細探了探後收回手點頭道:「王爺已無大礙了。」

  季承煜微微頷首,道:「勞煩大師了。」

  佟氏顧忌著外人在場,微微側首拭去眼角的淚水。雲安道人見此處沒自己什麼事,也就識趣的不在這裡礙眼,默默退了出去。

  季凌雲拉著母后的手露出如往日一般的隨性笑意,道:「我這條命可硬著呢,母后無需掛心。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皇兒肯定福壽延綿,好生賴在母后身邊討嫌。」

  佟氏被他逗笑,拍著他的額頭搖頭道:「你這孩子,但凡有點精氣神就又沒個正形了。」

  季承煜在一旁勸道:「母后,你以後多日未能好好歇息了,眼下凌雲已經無大礙了,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別累壞了身子。」

  季凌雲這才瞧清母后面上難掩憔悴之色,眼下有著脂粉也難以遮掩的青色,不禁也是心疼,也道:「是啊,母后,你就回宮好好歇息吧,等我大好了就進宮給你和父皇請安。」

  佟氏到底上了年紀,為了皇兒也已多日沒能真正合眼,身體的確有些熬不住了,便囑咐了幾句後回宮了。

  眼下房中只剩下三人,古方見太子殿下似是與主子有話要說,方才準備退下,就見季凌雲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直看的他一陣頭皮發麻,忙指天發誓定將這段時日的所有回憶全部忘記,絕不再提。

  季凌雲這才冷哼一聲,讓他退下了。

  季承煜搖頭失笑,道:「你這真是不知讓我怎麼說你,古方這般心如止水的性子也能被你逼成這般。」

  季凌雲哼哼道:「若非遇到我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主子,就他那個脾氣遲早要鬱鬱而終。」

  說笑罷,季承煜正色道:「此次之事已經有些眉目了,此去廣元寺半路劫殺之人的確是建王府出來的死士,但從那些死士身上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背後施咒的術士也還沒有查出來,一時還抓不住建王那邊確實的證據。」

  季凌雲也皺眉道:「此事雖說與建王絕逃不了關係,但其中有太多蹊蹺之處。其一,建王出手萬不該這般手下留情,即便是一開始出了岔子,後來這麼長時間也完全可以再做補救,他既已經下手就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季承煜點頭,但:「你說的有道理。」

  季凌雲又道:「其二,若幕後主使真是建王,他既然連這般陰損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就該一擊致命對皇兄你下手才對。對我出手不但打草驚蛇,且並不能動搖皇兄的儲君之位,這根本於情理不通。」

  季承煜道:「這一點我也早已想到,所以我猜此事主使者另有其人,建王是見有利可圖才半途入伙。只是此人既並未對你下殺手,可見與你並非死敵。卻要冒這般大不韙做出此事,此人身份為何你可有眉目?」

  季凌雲揉了揉眉心,嘆道:「以我這般性子若說得罪了什麼人那是有的,但除了三皇兄與嵐貴妃外的死敵卻是沒有。而在這其中又能做出此事之人,我一時還真想不到是誰。」

  季承煜也沒指望他真能猜出來,點頭道:「行了,此事有雲安大師相助,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遭此一劫,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那日你奄奄一息倒在後門外,可真將我嚇壞了,若非雲安大師救助及時,你此次可真要做個冤死鬼了。」

  聽到此處季凌雲腦中猛地想起那日之事,忙道:「我那日原是見那白家庶女白悅妤舉止鬼祟才悄悄尾隨,不想竟見她和建王糾纏在一起,且我還聽到建王讓白悅妤將齊思敏引出來。我一時情急不慎驚動了劉宗,這才被他所傷。」

  他難得正色道:「看來建王竟還在打著齊家的主意,皇兄可要早做防範。」

  季承煜面上神色凝重,腦中不知想到了什麼,點頭道:「你且安心養傷,此事我已有打算。」

  季凌雲原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奈何此次當真是吃了苦頭,身子的確需得好好養一養。

  整日閒來無事,他便又開始惦記齊氏給白嫣然相親之事,生怕一個不察又冒出個什麼表哥來,從前的宋世陽和齊書恆就是前車之鑑。便招來古方讓他盯著白家那邊,關於白嫣然之事要事無巨細前來稟報。

  古方猶豫片刻,道:「主子有所不知,此次主子能夠安好還要多虧了白小姐。若非白小姐恰好是與主子八字契合之人,主子還不知能不能這般順利醒來。」

  季凌雲眼前一亮,驚喜道:「嫣兒是與我八字契合之人!此話當真?」

  古方因著自家主子這脫口而出「嫣兒」的厚臉皮抽了抽嘴角,道:「此事乃大師所言,屬下不敢欺瞞。」

  見季凌雲喜不自禁,他有出言提醒道:「主子若是當真對白家小姐有情,將來納為側妃也好。只是如今主子大好,怕是下次入宮皇上皇后就會提起賜婚之事,主子還得早做打算。」

  季凌雲不悅道挑眉看他,道:「你何時見過你家主子任人擺布了?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怎能任憑一道聖旨就定下相伴本王一生之人。本王之妻,自然得是本王鍾愛之人,本王鍾愛之人,自然不能受半點委屈。」

  頓了頓,季凌雲勾起一邊嘴角笑得別有深意。

  「況且……」

  他忽而轉了語氣,對古方笑道:「你去悄悄將雲安大師請來,本王有要事要與大師商議。」

  季凌雲醒來後府中自然是皆大歡喜,白嫣然回去後齊氏與白宗林卻是心下複雜。

  兩人原以為白嫣然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睞,送回來時該是風光無限。齊氏已經在打算著等個合適的時機同皇后娘娘提一提賜婚之事,皇后娘娘賜婚自然是樣樣都勝過自己的眼界。

  白宗林也是差不多打算,不管因何女兒得了皇后娘娘另眼相看,與自己和白府都是有益無害。若能因此給女兒尋個得力的婆家,將來白府也是多一份助力。

  兩人算盤打得好,卻不想女兒前日悄無聲息的走了,今日又是悄無聲息的被送回來了。

  齊氏拉著女兒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打量了一番,驚疑不定道:「嫣兒,你就這麼……回來了?」

  白嫣然笑道:「娘親這是哪裡話,女兒回來了不好嗎?」

  齊氏道:「你這孩子,為娘是問你在宮裡這一日一夜都做了什麼?」

  白嫣然垂眸道:「女兒一直在替皇后娘娘抄佛經,昨夜只睡了兩個時辰,這會兒還有些頭暈。」

  齊氏見白嫣然的確臉色有些憔悴,立時忘了方才的心思,心疼道:「原來如此,那你快回去歇著吧。」

  白宗林忙開口問道:「那皇后娘娘可有說,為何要獨獨召你進宮抄寫佛經?」

  歷經前後兩世,白嫣然自然清楚此刻父親心中想的是什麼,只是她並不準備拿自己的婚事和下半生去做白府前途的籌碼。

  白嫣然搖頭,道:「女兒連皇后娘娘的面都沒見到,只是由皇后娘娘身邊的嬤嬤來傳話,說是聽聞女兒素來性子嫻靜,替皇后娘娘抄寫佛經正是適宜,也不知是從何處聽來的。」

  白宗林聞言皺眉,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自然能從這寥寥數語中聽出其中深意來,驚覺女兒此次進宮看似是福氣,實則竟是讓皇后娘娘不喜才召進宮略懲小誡。

  他心下不快,便又問:「那你可記得……」

  話還未完,便被齊氏不快的打斷道:「女兒累了一日,你就不能先讓她歇一歇,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從前也沒見你如何關心女兒。」

  一席話說的白宗林啞口無言,他又想起自己從前看重的另一個女兒來,相比之下嫣兒已經省心太多了,便再緘口不言。卻不料次日一早宮裡送來了好些賞賜,這下倒讓白宗林吃不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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