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白氏慘死

  宋宅的這一場大火燒了大半夜,等火被撲滅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唯一在的主子意外離世,府中下人都沒了章法,還是老管家派人給白家去了消息。

  白宗林站在白氏被白布掩蓋的遺體前久久未動,眼眶微紅,身後是跪了一地的宋家下人。許久,他才開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前日還好好的人,怎麼突然……」

  老管家戰戰兢兢的出來回話,道:「半夜老夫人的院子不知怎麼突然起了火,老奴趕來的時候火已經燒起來了,院子裡其他人都驚的跑出來了,只有老夫人……」

  老管家羞愧的接著道:「老夫人有心悸的舊疾,這幾日又心事重重,便夜夜睡前吩咐人點著安神香。許是因此睡的太沉,才一直沒跑出來,等火被撲滅,我們才在榻上發現老夫人的遺體。」

  白宗林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過了片刻,才道:「我親自給時陽去信讓他趕回來,你們趕緊準備後事吧。」

  老管家得了吩咐,開始有條不紊的交代起來,其他人也都各自忙活開,只有白氏這一處院子瞬時變得冷冷清清。

  即便是前日生了嫌隙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但如今白氏出了這種事,四下里舉目再無其他親眷,齊氏這個嫂嫂只得當仁不讓的操持起後事來。

  白嫣然初聞噩耗也是不可置信,此事前世根本沒有發生過,她也不知這一世白氏竟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只有白悅妤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愣,然後竟笑了出來。

  「活該,都是報應!誰讓她言而無信,先前言之鑿鑿會讓我進府,轉頭就在背地裡和爹爹說不要我,這就是她的報應!」

  一旁的可心聽得眉頭擰成了一團,卻也不敢開口去觸她的霉頭,只得默默走開不去理會狀若瘋癲的白悅妤。

  消息傳到趙姨娘耳朵里時她先是一驚,繼而愁眉不展道:「姑奶奶是妤兒嫁入宋宅唯一的依仗,如今姑奶奶沒了,妤兒怕是也沒指望了,看來妤兒還得另有打算。」

  古媽媽也道:「是啊,請能想到這姑奶奶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趙姨娘撇嘴道:「這天乾物燥的,想來是府上的下人沒用心伺候。說來這姑奶奶也真是命不好,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好不容易等到兒子有了出息,還沒享幾天福就去了。看來八字太輕,降不住這福報。」

  古媽媽安慰道:「就是就是,不像怎麼大小姐八字硬,將來必是個享福的命。」

  趙姨娘不知想到了什麼,冷笑道:「說到八字,當年那老道士不是說秋繁院那丫頭的八字最硬,可那又有什麼用?如今姑奶奶去了,宋家兒郎按例要守孝三年不得婚嫁,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等的了這三年。」

  白家眾人心思各異,然則收到噩耗的宋世陽卻是實實在在的備受打擊,連夜奔波片刻不息。人本就已經在半路上往回趕了,如此不眠不休次日暮時便趕著宵禁回了宋家。

  宋世陽看著家門上高高掛著的白燈籠,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一頭從馬上栽下去。好不容易穩住心神下馬上前去敲門,開門的下人一見是少爺回來了,一時不知是該喜該悲。

  宋世陽也無暇去顧及他,跌跌撞撞只往靈堂去。眼看著那未蓋棺的棺材,宋世陽只覺得這一步步猶如千斤重,待走到棺前看到裡面人狼狽的遺容,終是忍不住雙膝跪地,悲戚喊道:「娘!」

  代為守靈的白博仁在一旁想要安慰,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白宗林和齊氏忙了一日方才回去喘口氣,這會兒得知宋世陽回來又匆匆趕來,見此情景都不由紅了眼眶。

  白宗林上前安慰道:「時陽,人死不能復生,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也不願你太過哀傷。」

  宋世陽搖頭,淚如雨下。

  「舅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不過是離開了數日,我娘她怎麼就……」

  雖然白宗林在去信中闡明了事情始末,但宋世陽卻始終不能相信,走時還好好的人偏偏在他要回來前就這麼沒了。

  但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何用。

  皇上得知此事特地派人前來弔唁,足以見得對宋世陽的器重。又降旨道宋卿乃朝廷棟樑,三年丁憂可免,奪情准其半月喪假。如此殊榮,宋世陽亦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他換上孝衣,一言不發守在靈前,任憑白博仁如何規勸也不肯挪步去歇息片刻或者用膳。

  到了次日陸續有人上門來弔唁,白氏在京城原是沒什麼人脈的,所以來的都是白家的舊交,更多也是來賣宋世陽的面子,倒也不算太冷清。

  白宗林和齊氏忙著招待往來奔喪之人,白嫣然見宋世陽形容憔悴不堪,心中不忍,卻也知道這道坎只能由他自己邁過去。

  只是宋世陽先前就忙著趕路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又在靈堂守了一日兩夜,至第三日夜裡終是受不住昏了過去。白宗林忙讓下人把他抬回房中休息,又讓白博仁接著代為守靈,總算讓宋世陽休息了一夜。

  只是這一夜宋世陽也睡的不慎安穩,夢裡總是聽見母親哭聲,天剛蒙蒙亮就哭著醒過來了。他猛地驚醒後只得恍如隔世,突然聽見一聲貓叫,這才發現腳下竟然站著一隻貓兒。

  更奇怪的是這隻貓兒沖他叫了兩聲後往門口走了幾步,然後又停下繼續沖他叫。宋世陽愣了愣,因為他覺得這貓兒竟是在叫自己跟他走。

  他正苦笑自己果然神思恍惚,那貓兒卻去而復返一隻爪子扯上他的衣擺,竟然真的拉著他往外走。宋世陽一時回不過神,不知不覺真的跟他走了出去。此時四下萬籟俱寂,醒來的人都守在靈堂前,倒也沒人注意到他這詭異的行徑。

  那貓兒走的快,走一段路就停下來回頭看他,似是在等著宋世陽跟上來。宋世陽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這貓兒是知道什麼要引他去看,心下一緊似是魔障了一般,腳下不禁加快步子緊緊跟著。

  季凌雲引著宋世陽一路到了宋宅後牆處,然後停在前夜趙盛天遺落耳墜處。宋世陽果然一眼認出地上的金耳墜是母親白氏之物,指尖猛地顫抖起來,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匆匆拿著耳墜回了宋宅去找老管家質問。

  季凌雲點了點頭,深覺這宋世陽果真是孺子可教。放心轉身離去,深藏功與名。

  宋世陽找到老管家,得知這對耳墜的確是白氏出事前夜所戴。伺候的丫頭為說是侍候白氏睡下前親手摘下來放到首飾匣子裡的,那麼這個耳墜是怎麼出現在宋家後牆外面的呢?

  既然白氏都點了香睡下了,是絕不可能半夜穿戴整齊再出去的,更不可能去宋家後牆這樣的偏僻地方,所以這東西是有人帶出去不慎遺落在後牆,那麼這個人的目的可想而知。

  之前白氏的廂房盡數被大火焚燒,自然無人知道首飾匣子裡的首飾是被人盜走了,還是被火燒沒了。但如今看來既然有人在大火之前進來行竊,那麼白氏的死因和突然起火的緣由就值得令人深究了。

  宋世陽當即報案,京兆尹知他是如今皇上面前的紅人自然不敢不上心,仵作前來驗屍也格外仔細,半晌得出結論,白氏是死後才遭遇火焚。也就是說白氏是被人所害死於非命,後賊人才放火想要毀屍滅跡。

  得知真相,宋世陽心中悲憤難平,想到母親生前所受痛哭,恨不得手刃了那賊人。

  京兆尹辦案手法老練,很快順著首飾被盜的線索在當鋪找到了線索,再順藤摸瓜,最終在京城最大的賭坊中找到了賭紅了眼的趙盛天。

  當日正好是白氏下葬之日,白家眾人齊聚,得知真兇時齊齊吃了一驚。

  人贓俱獲,趙盛天即便是想抵賴也不能,且此案如今連皇上都頗為關注,京兆尹自然不會對他手下留情。趙盛天又是個沒骨氣的,沒受幾下刑就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那日他踩好了點,夜裡便輕車熟路的摸進了宋宅,原本只是想要小偷小摸換點銀子,卻不妨白氏那夜心悸發作的厲害,即便是點了香半夜也還是驚醒了。

  彼時趙盛天收穫頗豐正興高采烈準備滿載而歸,冷不防被白氏撞見了,偏偏白氏又是見過他知道他身份的,趙盛天怕她叫來人忙上去捂住她的嘴。

  可白氏原本就心悸難忍,見賊人是趙盛天又驚又怒,偏偏趙盛天怕她掙扎叫來其他人,一直死死捂著她的嘴不松。卻不想沒一會兒白氏的身子就軟了,一探氣息發現人居然已經死了。

  趙盛天徹底慌了神,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放火毀屍滅跡,於是將白氏拖回床上假做入睡模樣,又用燭火引燃床幔紗帳。眼看火勢著了起來,他才匆匆帶著贓物從後牆逃逸。

  白氏點了安神香,府中下人又無人進去救人,這些都很好的掩蓋了此事的破綻,險些就讓趙盛天矇混了過去。也是所有人都沒想過白氏之死並非天災而是人禍,畢竟白氏一個深閨婦人,誰又能想到她會在自己家中被人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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