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兄弟相認

  季承煜黑了臉,任誰焦頭爛額了數日心情都不會太好。記住本站域名

  季凌雲也察覺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踮起腳尖走到一旁,這才看清季承煜寫的是一個「靜」字。以他對皇兄的了解,看來他近日的確心緒煩躁,才需以此反省。

  眼看著季承煜放下筆就要叫人進來將自己趕走,季凌雲忙「喵喵」亂叫,直惹得季承煜更加心煩。正在這時他看到旁邊未乾的硯台,立刻計上心頭,忙用貓爪沾了墨汁在紙上寫字。

  「來人……」

  季承煜喊了一聲,再轉頭看過來後卻如遭雷擊般僵在了原地。

  門口的侍衛應聲進來,行了一禮後問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季凌雲急得看著季承煜「喵喵」直叫,季承煜直勾勾盯著他看了半晌,直到侍衛心中都不禁泛起嘀咕,才擺擺手沉聲道:「無事,你們下去吧,站的遠一些,別讓任何人進來打攪本王。」

  兩個侍衛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只得復又關上門出去了。

  房中的季承煜定定的看著紙上的「皇兄」二字,目光又移到那貓兒侵染墨汁的爪子,猶豫半晌才遲疑的開口道:「你是……凌雲?」

  話出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覺得自己大約是這些時日忙糊塗了,竟生出這樣荒謬的念頭來。卻見那貓兒不住的狂點頭,眼中儘是欣喜若狂,季承煜一時語塞。

  季凌雲見皇兄一點就通,欣喜之餘忙用爪子沾墨又寫下幾個字。

  身體在何處

  季承煜仍在神思恍惚中,怔怔道:「在宮裡母后殿中。」

  季凌雲一聽自己的身體沒事,頓時心中大石放下了大半。季承煜抿唇,緩緩伸手去摸季凌雲,季凌雲乖乖任他摸著,不由自主的搖了搖尾巴。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季凌雲搖了搖頭,又沾著墨汁寫道:醒來就是如此。季承煜揉了揉額角,只覺得自己恍然仍在夢中,嘆道:「怪不得太醫院亦束手無策,原來你竟不是中了毒,而是……變成了這樣。」

  季凌雲又忙寫下:身體如何,季承煜看著他如今這副模樣,搖頭道:「自前日起就一直昏睡不醒,無論是灌藥還是施針都毫無作用,只能先用湯藥吊著。如今看來,你需要的不是太醫。」

  見季凌雲眼前一亮,季承煜道:「此事蹊蹺,怕不是意外。你且安心,聽聞廣元觀里有位得道高人,據說是已是半仙之身,想必尋他開定能看出其中門道來。」

  季凌雲忙點頭,聞言徹底安了心。他就知道皇兄最是可靠,如今就等皇兄將那得道高人請來就行。

  季承煜也知他這幾日定是提心弔膽,安慰道:「從廣元觀來回需三日路途,待會兒我交代一番後即刻啟程親自去請,定然將人給請來。」

  見季凌雲如今這副模樣卻要像模像樣的正襟危坐,季承煜不由失笑道:「這幾日你都去哪兒了,怎麼今日才來找我?之後你就安心待在這裡……」

  話音未落,屋外便傳來鄒管家的聲音道:「殿下,齊家小姐和白家小姐突然來訪,不知殿下是否要見一見?」

  原來是方才白嫣然和齊思敏追了過來,好在齊思敏有底子腳步快,看到了季凌雲鑽進太子府。等白嫣然來後兩人等了片刻,始終不見貓兒自己再出來,只得自己進來討要。

  季承煜尚在愣神,桌子上的季凌雲已經一躍而起,幾個起落便奔了出去,季承煜忙也追了出去。他跟著季凌雲一路到了前廳,一進去廳中的兩個少女就忙行禮道:「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季承煜收斂神色,淡淡點頭但:「平身。」

  再一抬眼去看,季凌雲竟已安穩待在了白嫣然懷裡,而白嫣然正拿著帕子替他細細擦拭沾染墨汁的爪子,不禁問道:「他……這貓兒……」

  白嫣然歉然道:「這是臣女豢養的貓兒,這貓兒還小,今日在馬車中受了驚,胡亂衝撞跑進了殿下府上,還請殿下恕罪。」

  季承煜這便猜到了季凌雲這幾日的去向,溫聲道:「原來如此,不過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只是這隻貓兒甚得本王的眼緣,不知白小姐是否願意割愛,本王定當重謝。」

  此言一出眾人皆震驚的看向季承煜,就連一向泰然的鄒管家都難免失了沉穩。白嫣然尚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她懷裡的貓兒已經使出絕招,四隻爪子牢牢抓在她的衣服上,還將頭深深埋進去以示決心。

  季承煜嘴角一抽,齊思敏見氣氛一時尷尬,開口解圍道:「這小奶貓的確靈慧可愛,我也眼饞的很,特地向人討要了兩隻,殿下若是喜歡,改天我送來一隻給殿下,如何?」

  季承煜見季凌雲打定主意不留下來,只得隨他去,嘴裡道:「不必勞煩齊小姐,本王不過隨口一問,既然這貓兒不肯留下,那本王也不做這個壞人,只是以後需得知道分寸,萬不可再胡來了。」

  幾人只當他是在指這貓兒今日亂跑之事,季凌雲卻聽出皇兄的言下之意是讓自己這幾日老實點別惹事,暗中輕輕點了點頭。

  眼看著幾人離去,季承煜不禁搖頭嘆道:「這凌雲真是……」

  話雖如此說著,他心下卻是輕快不少。

  原先以為凌雲身中奇毒無藥可解,如今雖然事情變得更加棘手,但總算有了頭緒,倒是比先前要好辦。他壓下心中思緒,對鄒管家將府中事宜交代一番後,就清點了一隊親信即刻出發。

  季凌雲這頭得了皇兄的保證,也是放下心來,此刻正安心窩在白嫣然懷裡。馬車停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兩個小姐下了車,直直進了煙水閣。

  這煙水閣是京城最好的首飾鋪子,裡面的東西都是當下最時興的花式。齊思敏最近頻頻被母親許氏拉去參加各色相親宴,便尋了藉口出來買首飾,怕許氏跟來嘮叨還特地拉著白嫣然一道。

  姑娘家都是喜歡這些東西的,季凌雲窩在白嫣然懷裡聽著兩人說話,大約實在是不感興趣,竟然聽著聽著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似乎又回到了馬車上,身體跟著輕微搖晃,總歸是還在熟悉的懷抱中,季凌雲很是安心,很快又睡了過去。

  直到他感覺肚子有些餓了,迷迷糊糊的抖抖耳朵,聽到耳邊素心的聲音道:「小姐今日也累了,不妨沐浴一番再睡」,然後是白嫣然的省心道:「也好」。

  耳邊一陣悉悉索索聲,季凌雲想著「沐浴」二字慢慢睜開眼睛,卻因眼前看到的景象猛地睜開了眼睛,又突然轉身就跑。

  正在給白嫣然寬衣的素心一愣,疑道:「這貓兒今日怎麼這麼奇怪?」

  季凌雲出了房間一路竄上屋頂,在習習夜風中冷靜了片刻,方才覺得心浮氣躁的心緒平靜下來。

  眼睛不由自主往下面望去,耳邊似乎能夠聽見屋內有人入水時的聲響。眼前不禁浮現方才看到的曼妙身姿,只覺鼻間一熱,一抬爪,見血了。

  季凌雲無語望青天,決定好好待在這裡冷靜冷靜,決不能讓白嫣然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夏季夜風習習,貓兒這一身毛本如今就怕熱,在這屋頂吹吹風也是好的。

  季凌雲腦子裡回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無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出事不是意外。但五皇兄雖素來手段不怎麼光明,卻也從未聽說過他與這些神神鬼鬼有何干係,莫不是背後有高人指點?

  心中思緒萬千,周遭卻是一片萬籟俱寂。夜漸漸深了,白日的喧囂都沉寂下來,只余夜的靜謐。季凌雲還在高處看過夜裡的京城,一時心中頗多感慨。

  突然,鄰街不遠處亮起一簇不尋常的火光來,季凌雲略一猶豫,還是跳下屋頂尋了過去。他才剛到那處街頭,身旁就有一個驚慌失措的熟悉人影匆匆掠過,還有一個小小的物什掉落在季凌雲身旁。

  那人驚慌之際並未察覺到,似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追著一般逃走了。季凌雲借著月光看去,是一隻金鑲玉的耳墜,絕不是那人該有的東西。

  不遠處的宅子中某間廂房已經燒了起來,季凌雲也顧不得在注意這些細節,忙竄進那家宅子,尋著火勢找了過去。

  見起火的是一間廂房,裡面卻沒有人呼救,季凌雲感覺奇怪,從後窗躍進去,一眼就看見床上躺著個人。可火已經燒著了半間屋子,床上那人竟還毫無所覺的睡著。

  季凌雲再湊近一看,心下不禁一沉。

  床上的人哪裡是誰的太沉,分明已經是個死人了。季凌雲再聯想起方才見到驚慌逃跑的趙盛天,以及從他懷裡掉下來的那隻金耳墜,大約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季凌雲心下冷笑,這個趙盛天真是膽大包天,入室劫財還殺人滅口,看來不必等自己回到身體裡後找他算帳,他已經給自己尋了條死路。

  這會兒功夫府上的下人們也被越來越大的火勢驚醒,紛紛前來救火,外面還有不少人尖聲喊著「老夫人」,卻無一人敢進來救人。

  季凌雲上去探了探,見這老婦人已然斷了氣息,嘆了口氣,又從窗口躍了出去融進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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