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引蛇出洞

  邯城比鄰南省,單興之所以沒有去南陽求助汪許,而是捨近求遠回京城自然是有自己的顧慮。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季凌雲親自去邯城追捕邵氏乃是臨時起意,但當夜的黑衣人顯然早有準備,不得不讓人懷疑是軍仲出了細作。

  汪許雖是個武將,卻並非莽夫,急著搜查安王的同時也忙著排查自己身邊的親信。還沒查出什麼,他的妻舅就稀里糊塗的死在了街頭。

  先前說過汪許的夫人被敵軍擄去,因汪許不肯退兵而被斬殺在陣前。汪夫人家中除了幼弟便再無人,多年來汪許待其如親子,時時帶在身邊。

  汪許看著妻舅的死不瞑目的屍首,突然想起當初自己正是聽其所言,懷疑太子殿下圖謀不軌才不肯輕易出兵。

  據說當日將總督府二管家帶到安王面前也正是他,事到如今,汪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死死咬牙,上前合上年輕屍首的眼睛。

  「你放心,姐夫定然會將害你之人碎屍萬段!」

  元和帝不知是否想到了其中蹊蹺,但顯然如今更要緊的是安王的安危。不但派出了京中的御林軍,連夜梟都出動了半數。

  白嫣然夜夜難眠,浮生散的幻覺讓她噩夢連連,就連白日都時常精神恍惚。素心幾個丫頭都跟著提心弔膽,生怕她哪日身子就垮了。

  直到查出暗害齊思敏腹中之子的之人,她這才提起精神去了一趟太子府。

  太子府上過於冷清,白嫣然發覺府里下人少了許多。到了齊思敏院落外,正好紅鸞從裡面出來,見了她不大自在的行了一禮。

  白嫣然並未多想,正在院中的齊思敏聞聲迫不及待的走了出來,雖然憔悴了不少,面上卻仍是從前模樣。

  見齊思敏走動間仍小心翼翼的護著小腹,白嫣然不禁心頭一酸。齊思敏卻以為她是後怕,捉著她的手也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道:「沒事了,就連章太醫都說這孩子命硬,我覺得是太子殿下在天有靈護著我和孩子呢。」

  白嫣然一愣,驚喜道:「你說孩子、孩子還在?」

  齊思敏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等她說話,卻聽身後紅鸞道:「太子妃、安王妃,孫大夫來了。」

  只見紅鸞引著形容憔悴的孫明哲過來,齊思敏對其行了一禮,正色道:「當日多虧孫大夫妙手回春,才能保住我腹中孩兒,孫大夫於我有大恩,還請受我一拜。」

  孫明哲面色發青,腿腳還有些許不便,可以想見這兩日在極牢中的遭遇。否則那被舒妃收買的太醫也不會明知是死罪還供認不諱。

  他忙避讓回禮,口中說道:「太子妃不必如此,微臣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盡其本分罷了。」

  白嫣然上前虛扶,也道:「此次多虧有你,本王妃也要多謝你。好在清者自清,你平安出來就好。」

  孫明哲道:「微臣無礙,閻羅官也怕屈打成招,並未動大刑,微臣將養些時日就好了。」

  白嫣然突然輕聲道:「錢姑娘之事本王妃並未上報,往後也不會再追究了。」

  孫明哲眼前一亮,又行了一禮,也輕聲道:「微臣代表妹多謝王妃,她往後定然不敢再犯了。」

  察覺紅鸞看過來,他又看向齊思敏道:「皇上已經提拔微臣為醫士,往後章太醫顧及不到時便由微臣負責照看太子妃腹中之子,太子妃盡可安心。」

  章太醫專程負責為皇上診治,如今皇上龍體抱恙,章太醫恐怕分身乏術。皇上此意,顯然是將太子妃腹中之子交由孫明哲照顧了,也是信任白嫣然。

  孫明哲替齊思敏請了平安脈,又囑咐了幾句後便叫人好生送回去了。

  知道齊思敏腹中之子還在,白嫣然面上總算有了幾分笑意。她也明白當日元和帝為何要誆騙自己,無非是當時還信不過她。

  齊思敏回想當時還是一陣後怕,心有餘悸道:「從前我尚還渾渾噩噩,如今算是徹底清醒了。往後定然要好好護著腹中的孩兒,這是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脈,我縱然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好生護著他。」

  說罷她地頭淺笑,道:「嫣兒,我這兩日閒著無事便學著打理府中帳目。從前我什麼都不會,太子殿下從不怪我,也不逼著我學,我便都倚仗他。

  如今太子殿下去了,我才發覺這些事原來也沒那麼難。只是從前有人慣著我,我便懶得多費心思,只是往後再沒人能替我費心思了。」

  白嫣然握住她的手,鄭重道:「你和腹中孩兒還有我,還有安王殿下,還有舅舅舅母和外祖父祖母,總不會讓你孤立無援。」

  提起季凌雲,齊思敏又憂心問道:「這都兩三日了,還沒有安王殿下的消息嗎?」

  白嫣然臉上神色也黯淡下來,搖頭不語。齊思敏恨恨道:「舒妃當真是喪心病狂,心狠手辣落得如今下場都是咎由自取。聽說皇上並未直接處置了她,日日派人折磨讓她恕罪。」

  白嫣然卻知道這只是原因之一,看來皇上也想到舒妃應當是被借刀殺人,想要問出背後之人。但如今看來,恐怕是問不出來的。

  廖廣天已死,許多事情不了了之,反而掩蓋了洛雲先生的罪行。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之後都有洛雲先生的影子,但他到底想做什麼?

  或許等揭開洛雲先生的真面目,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若能找出洛雲先生,就能知道季凌雲的下落。

  但洛雲先生一向藏得太深,如今竟毫無頭緒。唯一得知的便是畫師藏在宮中,也是畫師易容成了皇后娘娘的樣子殺害了太子殿下……

  白嫣然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猛地站了起來。

  從太子府出來,白嫣然匆匆便回了王府。將府中近衛都叫來一一看過,最後她的目光又看向單興,將他留了下來。

  單興傷勢雖重,但身子底子好,養了這幾日已經大好。此刻她被白嫣然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著,不自在的身體緊繃問道:「王妃有什麼吩咐直說,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嫣然嘆道:「你傷勢才好,我本來沒準備讓你去。可我看了一圈,府中近衛只有你的身形肖似女子。」

  單興嘴角抽了抽,這要換了旁人他肯定已經擼起袖子上去了,但如今這人是王妃,他也只能忍著了。

  白嫣然說的是實話,王府中的近衛大都是練得硬功夫,所以多如古方、連岳一般身形魁梧高大之人。

  只有單興是個異類,他武功算不得頂尖,但擅長追蹤、岐黃、奇門遁甲等術,博學多才,所以才能入王府近衛隊。

  白嫣然拿出一樣東西交到單興手中,歉意道:「既然如此,便委屈你了。」

  單興不解的拿起手中之物細看,隨即瞪大了眼睛,明白過來王妃方才所言何意,卻還是不可置信的問道:「王妃的意思難道是讓我、讓我……」

  接下來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白嫣然見狀正色道:「王爺和古方如今生死不明,這是我們如今唯一的法子了,成敗在此一舉。單興,如今當真要你赴湯蹈火了。」

  王妃話已至此,單興咬牙一閉眼,只得道:「屬下,在所不辭!」

  次日白嫣然進宮探望皇后,身邊除了素心還帶著一個面生的丫頭。短短數日連受打擊,佟氏兩鬢竟已斑白,再不見昔日威儀。

  兩人之間也曾有過齟齬,只是如今再見已然冰釋前嫌。佟氏身上病的不算重,多是心緒鬱結,打起精神同白嫣然說了會兒話。

  她突然問道:「這丫頭瞧著面生,怎麼不見朱玲那丫頭?」

  朱玲是從佟家出來的,又是姜氏的女兒,佟氏有些印象。白嫣然答道:「府裡頭瑣事多,朱玲心細又穩重,兒臣都交給她打理,今日便沒有帶在身邊。」

  佟氏點頭,喃喃道:「從前宮裡的瑣事本宮也都是交給谷月打理,這麼多年了。誰知……唉。」

  想來佟氏也是想起谷月姑姑才隨口一問,兩人又說起其他事來。那丫頭沖素心使了個眼色,便悄悄退了出去。

  她出了鳳儀宮不緊不慢的在宮裡四處走了一圈,像是漫無目的又像是在尋人。她打扮不是宮人,難免惹來不少目光,她也渾不在意。

  白嫣然在佟氏處做了好一會兒,見佟氏面露倦色便告辭了。這時那丫頭還沒回來,白嫣然不禁面色微沉。

  素心也有些擔憂,小聲道:「小姐,怎麼辦,該不會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

  白嫣然看了看天色,覺得的確時間不短了。從鳳儀宮出去沒多久便遇到了一隊巡邏守衛,領頭見了白嫣然便過來請安。

  白嫣然怔忡,隨即認出這人就是當初靈希出事時守在琉璃宮外的守衛。

  當時若非白嫣然當機立斷讓他們攔住宮人,轉頭皇上怪罪下來怕是差事不保。念著這份恩情,所以如今見了白嫣然他才這般殷勤。

  白嫣然點頭道:「正好,我身邊的丫頭今日是頭一次進宮,怕是不甚在宮裡迷了路。時辰不早了,你快幫我找找。」

  那領頭的侍衛自然不會不應,當即便叫人四處去尋。白嫣然又等了足足兩刻鐘,才見兩個侍衛將人帶來,卻是渾身濕淋淋的。

  那尋到人的侍衛道:「啟稟安王妃,這丫頭不慎落水了,幸而被人及時發現救了上來。」

  白嫣然見那丫頭雖一身狼狽卻並未受傷,放下心來。素心上前裝模作樣教訓了幾句,主僕三人便出宮了。

  一路上無言,直到回了王府,那丫頭齜牙咧嘴好不容易從臉上扯下人皮面具,竟然是單興。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正是芝蘭的,也是出自畫師之手。

  白嫣然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可有人來找你?」

  單興點頭道:「的確有個丫頭跟在我身後,後來見四下無人便要與我說話,我怕開口露餡,情急之中只能假裝落水引來旁人。」

  他面色凝重道:「起初我不知道那丫頭是誰,後來被人救上來時聽見有人喚她夏含,打聽之下得知她竟是如嬪娘娘身邊的心腹丫頭。」

  竟是如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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