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太子驟逝

  汪許和齊昌平都是當年跟隨太祖打天下的老將,只是與凱旋而歸後平步青雲的齊昌平不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汪許的最後一仗輸的一敗塗地,連同妻兒老小的性命,他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太祖論功行賞,汪許的功勳與齊昌平不相上下。但汪許一蹶不振,甚至沒有回京受封領賞,自請留在了瑤丹門駐守。

  歲月如梭,當年的赤膽英雄如今已是個古稀之年的老者,但其威懾仍然不減當年。見季凌雲拿出虎符,汪許不再多言,三日後三萬大軍直島南省。

  廖廣天即便是南省的土皇帝,也不可能不聲不響的窩藏三萬士兵。真正的親兵只有一萬,其餘兩萬都是緊急從南省各處征掉來的。

  且不說廖廣天緊急之下集結的雜牌軍與汪許的訓練有素的守備軍根本不可相提並論,加之汪許的赫赫威名領著三萬大軍壓境,簡直勢如破竹,一路上如入無人之境。

  捷報一封封的傳回京城,朝堂上立時調轉風向,不復前日的惶惶不安,群情激憤痛罵廖廣天大逆不道,列舉數罪定要嚴懲不貸。

  白嫣然心下稍定,加之昨日鳳儀宮送來不少東西,便去看望還在禁足中的佟氏。

  佟若瑤當初是佟氏一意孤行硬塞進王府的,如今佟若瑤做出這等事來。佟氏自覺是自己識人不清,險些害了白嫣然,便著人往王府賞賜了不少東西算是安撫。

  方才進宮,遠遠便瞧見幾人的背影,白嫣然在其中看見了桑從姑姑,知道應當是靈希。見去這是去翰林書畫院的路,便跟了過去。

  到了翰林書畫院中,兩個宮人在外頭候著,低聲說著話:「看公主這般心急,今日應當也是白大人當值了。」

  「可不是,公主急得連早膳都未好好用,出來時桑從姑姑還讓我備了些糕點防著公主一會兒要吃。」

  「聽說這是皇后娘娘許了的,看來這位白大人就是將來三公主的駙馬了,也不知這白大人心裡願不願意。」

  「我瞧著白大人看著咱們公主的眼神可不像是被強迫的,咱們公主可是金枝玉葉,若非這一場大病傷了神智,還輪不到白大人呢。」

  「我可聽說公主不是害了大病,其實是中了毒……」

  見白嫣然進來,兩個宮人忙收了聲。白嫣然並未直接進去,只站在窗前看了看。翰林書畫院當真是個清淨之地,裡間便只有白博仁、靈希和桑從姑姑。

  靈希不復從前的珠圓玉潤消瘦了不少,也的確嫻靜了許多,此時正全神貫注與白博仁一同看著手中的畫,好似入了定。

  白博仁不經意間抬頭,瞧著靈希便入了神,直到靈希似有所感的抬起頭來,一雙眼中澄澈如稚子。白博仁微微赧然,含笑低頭繼續看畫。

  白嫣然嘆了口氣,卻也不自覺勾起嘴角。

  從翰林書畫院出來,路上竟正好撞上也準備去鳳儀宮的齊思敏,齊思敏道:「太子殿下忙於政務,心中又記掛著皇后娘娘,我便替太子殿下多來看望母后。母后此番自請禁足,我瞧著似是有心事一直鬱鬱寡歡。」

  喜樂在旁點頭道:「嗯嗯,正好看過皇后娘娘還能再去德尚殿見見太子殿下。」

  齊思敏紅著臉作勢要打她,又顧忌著左右看了看,忙做出端莊模樣來。

  幾人正說笑著往鳳儀宮去,突然聽得一陣喧鬧嘈雜。白嫣然抬頭見不遠處騰起一陣濃煙,心頭一緊,就見兩個宮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宮人見了兩人匆忙行禮,急道:「太子妃、安王妃可千萬別往鳳儀宮去,鳳儀宮走水了,奴才這便去稟告太子殿下,你二位可千萬小心別傷著自己。」

  說罷便匆匆而去,白嫣然蹙眉看著那宮人的背影,齊思敏卻已經急著往鳳儀宮跑了,她也忙趕了上去。

  到了近前見走水的果真是鳳儀宮,裡頭的宮人已經亂了套,哭喊一片。白嫣然看了一圈竟沒看到佟氏,幾個宮人正攔著謝公公不讓他往裡頭去。

  齊思敏已經上前問道:「皇后娘娘呢?怎麼不見皇后娘娘?」

  一個宮人哭著道:「午後皇后娘娘說有些乏了,谷月姑姑便陪她進去小睡了。誰知好好的突然就走水了,皇后娘娘和谷月姑姑還沒出來呢。」

  齊思敏面色煞白,白嫣然轉頭見那火勢越來越大,尤其是寢室那邊幾乎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了。幾個宮人披著打濕的被褥想往裡沖,卻都被火撲了出來。

  齊思敏的手心一片汗濕,握著白嫣然的手急道:「怎麼辦,怎麼辦呀嫣兒?」

  白嫣然腦中也是一片混亂,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她又轉頭去看謝公公,喝道:「如今又不是冬日裡燒著炭盆,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走水?」

  謝公公已經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抹著眼淚道:「奴才也不知道啊,如今皇后娘娘禁足鳳儀宮,許多事便指了奴才出面去做。奴才回來時火已經燒了起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這諾大的鳳儀宮竟然沒有一個能問話的,宮人們前赴後繼的提著水前來滅火,卻都是杯水車薪。

  而寢室里沒有一點聲響,裡頭的人即便還沒被燒死,可在這滾滾濃煙里又能堅持多久。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謝公公眼尖的發現了季承煜,頓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季承煜看清眼前的情況又沒見到佟氏,身子竟晃了晃。

  白嫣然留心去看,季承煜身邊卻不見方才急著去報信的宮人。齊思敏忙扶著季承煜的胳膊,淚水漣漣說不出話來。

  季承煜拍了拍她的手,突然扯過一個宮人身上打濕的被褥便要往火里沖。不等許全阻攔,火海里突然跌跌撞撞走出來一個人影,雖然形容狼狽,卻正是佟氏無異。

  季承煜鬆了口氣,上前去攙扶佟氏,口中道:「母后,你沒事吧,身上可有什麼大礙?」

  佟氏鬢髮微亂,衣角被火燎了幾處,面上也沾了灰印,但瞧著卻是無甚大礙的。她一邊隨著季承煜往外頭走,口中咳嗽連連說不出話來。

  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謝公公也是喜極而泣。卻有一個宮人急道:「谷月姑姑,谷月姑姑還在裡頭呢。」

  白嫣然也回過神來,猛地抬頭去看佟氏。

  佟氏雖未受什麼傷到受的驚嚇不小,此刻半依在季承煜身上往外走。宮人們還在忙著救火,四處往來都是人,熙熙囔囔亂作一團。

  白嫣然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她急著想要過去,卻被人潮擁擠根本走不快。她失聲叫喊著什麼,也被淹沒在了嘈雜聲中。

  齊思敏似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轉過頭來,只見白嫣然面露驚懼之色喊道:「小心,她不是皇后娘娘!」

  齊思敏只覺得余光中似乎看到寒光一閃而過,耳邊隨即炸開許全的喊聲:「太子殿下!」

  齊思敏猛地回頭,眼前的一幕讓她面上血色盡褪。

  季承煜看著她,眼中滿是愕然之色。他的胸口還插著一隻匕首,大片大片殷紅的血跡暈染了整片前襟。

  季承煜張了張口,一隻手朝齊思敏衝過來,卻終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就這樣不甘的閉上了眼睛,那隻手也無力的垂落在地。

  許全在嘶聲吼著什麼,白嫣然過來拉著她說了什麼,宮人們的尖叫哭喊,齊思敏卻突然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渾渾噩噩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齊思敏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昏了過去,又在同樣的寂靜中醒了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床帳,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有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後有人推門而入,隨即是喜樂驚喜的聲音道:「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來了,你可嚇死奴婢了。」

  齊思敏怔忡轉頭看著她道:「喜樂,我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夢到鳳儀宮走水了,太子殿下遇刺,就在我眼前閉上了眼睛。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是不是該去廟裡上上香。」

  喜樂哭的更厲害了,一個勁的搖頭不說話。齊思敏還要開口再問,一陣鐘聲突然響徹整個皇宮,隨即四面八方傳來陣陣哀淒的哭聲。

  齊思敏猛地起身,抓著喜樂的胳膊道:「快,咱們快過去,這是國桑的鐘聲,皇上駕崩了。」

  喜樂緊緊拉住齊思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始終不肯放手。齊思敏急道:「你快放開我,太子殿下此刻定然還在德尚殿,我得去幫著殿下。」

  喜樂終於開口道:「小姐,小姐你要節哀。這鐘聲不是皇上駕崩了,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去了。」

  齊思敏猛地甩開她的手,呵斥道:「你胡說什麼,太子殿下好好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

  她兜頭就往門外沖,口中喃喃道:「我要去找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此刻定然正在找我,我得趕緊過去。」

  衝到門口突然被人抱進懷裡,白嫣然忍著眼中的淚水,安撫的拍著齊思敏的後背。

  「別去,思敏你別去看了。太子殿下已經走了,你眼下懷著身孕受不得刺激,你要好好保重自身,太子殿下才能安心。」

  齊思敏突然泄了力,淚如雨下般洶湧掉落。

  「怎麼會這樣?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白嫣然沉聲道:「我們看到的那人不是真正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會置谷月姑姑於不顧。還有先前那個攔著不讓我們去鳳儀宮的宮人,應當也是怕有人認出假的皇后娘娘。」

  鳳儀宮突然走水,不讓她們靠近的宮人,再到那個不顧谷月姑姑還在裡頭的佟氏。

  白嫣然直覺不對,卻還是晚了一步。當時場面太過混亂,加之猝不及防,竟讓假扮佟氏的刺客趁亂逃走了。

  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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