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憤而悔婚

  白嫣然瞪著季凌雲,當真是沒見過比這人臉皮更厚之人,羞憤之下不假思索便否認道:「是丫頭認錯了,這不是臣女的帕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素心被季凌雲方才石破天驚之言給嚇懵了,有些回不過神來,聽到自家小姐矢口否認下意識反駁道:「奴婢沒認錯,這的確是小姐的帕子啊,你瞧那帕子下角還繡著小姐你的名字呢。」

  白嫣然不想平日挺機靈的小丫頭今日竟拆了自己的台,只得自己圓場。

  「唔,方才沒有細瞧,如今仔細一看果然是臣女先前不慎遺落的帕子。既是臣女之物,還請王爺物歸原主。」

  她說著伸手就去討要,豈料季凌雲聞言卻將那方帕子又收進了袖中,笑吟吟道:「原來白小姐遺失的帕子上還繡了字,本王手裡這方卻是沒有,看來不是果真白小姐的帕子。」

  果然,這世上不可能再有比這人更厚顏無恥之徒了!

  白嫣然臉上的笑意終於維持不住了,「王爺說笑了,這方帕子一看就是女兒家的東西,總不會是王爺的帕子吧?王爺許是貴人事忙記岔了,不妨拿出來再仔細瞧瞧。」

  季凌雲的眼中盛滿了笑意,老神在在道:「這方帕子的確不是本王的東西,不過本王一向被人仰慕慣了,收到的香包帕子不知凡幾。但實不相瞞,本王恰恰十分鐘愛這方帕子,時常拿在手中賞玩,是斷不會認錯的。」

  白嫣然聞言臉上升騰起熱潮,終是被這人的厚顏無恥堵的啞口無言。

  不過他這般語氣,讓白嫣然又想起自己了前世為何而死。當時自己無意間撞破他的寵妾如畫在羹湯中下毒,而季凌雲卻毫無所覺,若非自己搶先去喝了那碗毒羹,恐怕命喪黃泉之人就是他了。

  想到這裡,白嫣然的神色略有寂寥,垂眸正色道:「臣女與王爺幾番結緣也算熟稔,故而斗膽一言。王爺並非尋常身份,縱然風流恣意,也該知道最難消受美人恩。英雄難過美人關,古往今來多有英雄命喪紅顏之手,王爺合該多加小心。」

  車內的氣氛陡轉急下,素心大氣都不敢出,心中當真覺得自家小姐英勇無畏,這番話都能當著王爺的面說出來。

  季凌雲挑眉,「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倒是了解我。」

  正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白府的馬夫在外面拘謹的道:「王爺,小姐,安王府到了。」

  季凌雲意味深長的看了白嫣然一眼,似有不舍的嘆了口氣,道:「外面雨大,白小姐就不必下來了。」

  說罷他就乾脆利落的下了車,對馬夫囑咐道:「雨天路滑,路上慢些,好生將你家小姐送回去。」

  馬車一路踢踢踏踏回了白府,前邊路口轉角時正好錯過府中的另一輛馬車。那馬車上坐的正是今日沐休的白宗林,馬車載著他停在了宋宅門前。

  守門的老奴自然識得白宗林,知曉兩家關係親近,也不必著人通報,樂呵呵將人引了進去。心中還道白家真是與老夫人親厚,這些日子白家小姐日日來訪,今日這白家老爺也來了。

  自白氏從白府回來後的這數日,白悅妤一日不落日日早來晚歸,簡直不將自己當外人了。她慣會察言觀色,白氏又是個性子溫良的,一開始她還有些不慣與人這般親近,但白悅妤一口一個「姑母」叫的親熱,她也不好冷漠以對。

  且這些年在景州人人都道她克夫命不好,孤兒寡母日子又過的艱難,當真是舉目無親。如今雖然過上了好日子,但這空蕩蕩的宋宅仍是寂寥冷清,白悅妤的到來恰逢其時。

  白宗林去時姑甥兩人正談笑風生,白悅妤一見白宗林來不禁心潮澎湃,大約猜出他今日的來意。果然不一會兒白宗林就將她支開了,白悅妤壓抑著心中狂喜,躲在了外間屏風後偷聽。

  白宗林先開口道:「聽說妤兒這丫頭日日來府上叨擾,回去我定好好說教她。」

  白氏忙道:「兄長可別這麼說,我一個老嫗也不方便四處走動,有妤兒來陪著我心中歡喜還來不及。且也是我邀她來的,哪裡算是叨擾,兄長可千萬別委屈了孩子。」

  白宗林點頭道:「如此說來,妤兒倒是一片孝心了。」

  白氏笑道:「這是自然,我命苦,只得了時陽這麼一個孩兒,一直羨慕哥哥嫂嫂能有兩個女兒。如今妤兒這般貼心,哄的我每日飯都能多用一碗,我倒是沾了兄長的光了。」

  白宗林也跟著笑,沉吟半晌,開口道:「雖說女兒家貼心,但到底女大不中留。如今妤兒也是說人的年紀,既然妹妹這般中意,不妨就將妤兒也討來你府上,日後好生孝敬你。」

  白氏一愣,錯愕道:「這、這、這怎麼使得,要嫁過來的不是嫣兒嗎?」

  白宗林道:「嫣兒自然是要嫁過來的,但妤兒也可以給時陽做個妾室。姐妹兩共侍一夫,日後也好彼此有個照應,你說如何?」

  白氏這些日子當真還想過如果時陽要娶的妤兒多好,她自己本是個軟弱性子,從前就生怕將來時陽將來娶個厲害的夫人回來。

  她都這把年紀了,好不容易熬到出頭,不想下半輩子還要看兒媳婦的臉色,故而自上次從白府回來後心中一直藏著隱憂。此刻聽得兄長此言難免心動,但又有所猶豫。

  「此事嫂嫂和嫣兒可否知道?嫂嫂的脾氣我也是知道的,不若還是先問過嫂嫂再說吧。」

  白宗林一向最不喜的就是齊氏的性子,此刻聽妹妹也這般說不禁心頭火起,皺眉道:「她是將女兒嫁過來,又不是要從此做了你家的主。嫣兒也不過一個小輩,即便是嫁過來了,還能不讓夫君納妾?妹妹你才是府上的老夫人,此事是你府上之事,何必要看別人眼色。」

  白氏聽著也覺得是這麼個理,不說朝廷官員,就是尋常富貴人家,哪有夫君不納妾的,更沒有夫人不許納妾的道理。既然如此,納了妤兒豈不是更好?

  白氏仍是猶豫不決,道:「可此事也要妤兒同意才行,她好歹也是個官家小姐,怕是不願給人做妾氏。」

  她的話剛落,白悅妤已經按耐不住從屏風後面沖了出來,雙目含淚便跪在了白氏面前。

  「姑母,實不相瞞,妤兒一心傾慕表哥,但妤兒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與表妹爭,甘願為奴為妾侍候表哥和妹妹,還請姑母成全。」

  她這般低聲下氣,白氏怎好再推拒,只得嘆道:「姑母自然是願意的,只是妾室進門需得正室夫人點頭,若是將來嫣兒不肯……」

  白宗林見事已成,心中的大石落地。

  「無妨,你這邊且先準備著,等將來嫣兒過了門你再提起此事,她一個新婦怎好因此事頂撞於你,否則豈非不賢不孝?此事你便全權做主,哪有她說話的份。」

  白氏本就是個沒主意的,從姑娘家時就對兄長言聽計從,且此事她本就有意,又有兄長支持,自然無不同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應下了。」

  白悅妤喜得簡直要落下淚來,當真是山重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兜兜轉轉,自己還是能嫁給表哥,至於白嫣然……

  白悅妤眼中划過一抹冷意,即便進門時她壓了自己一頭,可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只要沒了白嫣然這顆絆腳石,即便是以妾室入門照樣可以被抬成正室夫人。

  父女二人一同出了宋宅往白府回去,白悅妤低眉順眼一副乖巧模樣,白宗林即便對她心生嫌隙也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便囑咐道:「如今既已得償所願,往後便安分守己。將來入了宋家的門尊卑不可忘,你們都是白家的女兒,姐妹之間萬不可因爭寵離心,需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互相幫襯方能家和萬事興。」

  白悅妤乖巧應著,心中卻是冷笑連連。如今著前途是自己拼力掙來的,來日如何也只能自己奮力一搏,白嫣然也好,爹爹也罷,都不過是她的墊腳石罷了。

  古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白氏既然來了,白家便該正兒八經操辦起來。白氏也收到宋世陽的家書,言道差事已了,即可準備動身,不出十日便可歸家,讓母親不必擔心。

  還特地囑咐將一切準備妥當,待他回來便早日過文定之禮。

  白氏得信後自然喜上眉梢,只是想起白悅妤之事她又不禁蹙眉。時陽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也看得出對嫣兒情有所鍾,才會特地交代,生怕他得知自己替他定下納妾之事心下不喜。

  但白氏又想起兄長所言,如今嫣兒未過門便能使得時陽如此掛心,將來進了門恐怕更是要威風當家做主。若是再給時陽吹吹枕頭風,妤兒能不能進門就兩說了。

  思來想去,白氏又尋了一塊與時陽送給嫣然那塊相似的玉佩,將時陽的生辰八字附上,特地讓人送去了春華院,卻不想那送東西的下人在白府門口正好讓齊氏撞個正著。

  齊氏見著這宋宅下人臉生,一問之下得知是白氏特地讓來給白悅妤送來的東西的,頓時心生不安。再打開一看見到盒中物什,當即氣的不輕,直直便往宋宅去要討個說法。

  孫媽媽見情況不妙,趁著下人備車馬的空檔偷偷跑了一趟春華院,忙將此事告知了白悅妤。白悅妤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如今爹爹在宮中還未歸來,家中無人能攔著齊氏,生怕她到白氏那裡大鬧一通壞了自己的好事。

  齊氏這廂坐上馬車怒氣沖沖往宋宅去了,白悅妤卻瘋了一般也顧不得儀態,抄了近路往宋宅趕去,生怕晚去一步就會被齊氏掀了老底。

  齊氏的馬車到底快了一步,她氣勢沖沖的進了宋宅直衝白氏去。白氏一見她這般陣勢嚇得不輕,又不得不撐著笑臉招呼道:「嫂嫂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府上了?來人,快將好茶奉上。」

  齊氏卻全不理會她這副模樣,將手中物什狠狠摔在桌上,面若寒霜道:「不必。我今日不是來同你討茶水喝的,是來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見白氏臉色發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齊氏愈加火氣,一拍桌子吼道:「宋白氏!我敬你是白家的姑奶奶,時陽又同嫣兒有姻親,一向對你禮遇有加,你卻為何要做出這等事來?」

  白氏辯道:「嫂嫂,你誤會我了。」

  齊氏冷笑道:「誤會?這玉佩分明與時陽送給嫣兒的定情信物一般無二,你悄悄讓人給春華院的那個賤丫頭送去,還特地附上了時陽的生辰八字,打的還能是什麼主意?」

  也不怪齊氏這般敏感,之前她就因白悅妤想給宋世陽為妾之事大鬧了一通,如今又撞見此事,難怪她不能不多想。

  此時白悅妤也形容狼狽的趕了過來,一進門就聽見齊氏這番厲聲質問,眼看著白氏不支,她一咬牙走上前去。

  「母親,你誤會了,妤兒……」

  話還未盡齊氏便一記耳光抽了上去,她本就怒火中燒,白悅妤又適時湊了上來,這一下可半分情面都沒留,直打的白悅妤撲在地上,唇邊溢出一絲血跡來。

  「你這賤丫頭竟然還敢來!和你娘一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的下賤胚子,不教訓你就不知道安分守己。你說,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

  白悅妤從前仗著姨娘得寵,何曾怕過齊氏。但今時不同往日,且白氏還在一旁看著,白悅妤只得忍氣吞聲,做出一副可憐模樣委屈道:「只因我是姨娘生的庶女,母親便要這般辱我嗎?可此事分明爹爹和姑母都已經同意,母親有何身份不滿?不說妹妹如今還未嫁過來,即便是妹妹做了當家主母,這宋宅的事也輪不到母親來管。」

  齊氏氣的反手又是一巴掌,打的白悅妤好一陣頭暈眼花。

  她狠聲道:「你果然是那個賤人的種,生的就是一副爛心爛肺的蛇蠍心腸。好好好,老爺是豬油蒙了心才犯糊塗,你的好姑母若是知道你從前做下的好事,看還敢不敢讓你進門!」

  說罷她轉頭對著白氏正欲開口,白悅妤心中一陣惶恐,頭一歪就假作昏了過去,還正正倒在白氏懷裡。白氏見白悅妤兩邊臉頰腫得老高,唇角還流淌著血,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忙喊著讓人去找大夫來。

  齊氏見狀恨得咬牙切齒,還要再說道:「你還找什麼大夫,一桶涼水潑下去她保管能醒過來,這樣下作的手段她同她小娘學了個十成十。不過她可比她小娘還要厲害,你可不知道……」

  白氏自己就是庶出女,又覺得嫂嫂齊氏和嫡出的白嫣然性子嬌縱跋扈,因此對對白悅妤更多幾分憐惜。如今見齊氏不光動手打的人昏了過去,還要污言穢語毀壞妤兒的閨譽,驚怒之下生出幾分膽氣來。

  「夠了!嫂嫂就是這樣做嫡母的,庶女就能隨意打罵嗎?你給我出去,我府上不歡迎你這黑心爛腸之人!」

  先前齊氏怒氣沖沖讓人備馬的動靜不小,素心正巧撞上,打聽了之後就忙去通知了白嫣然。白嫣然又讓人備馬,這才趕來,遠遠的就聽見了白氏的這一番話,眸中深色更冷。

  齊氏當真是氣的發抖,指著白氏罵道:「你這個不識好歹蠢笨無知的婦人,我從前算是瞎了眼,今後……」

  正在這時,白嫣然走了進來,接著齊氏的話道:「今後我與表哥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說著她將那塊定情玉佩仍在桌上,冷冷道:「這東西還給你們,從此男婚女嫁,再無干係。」

  說罷她拉著猶還怒不可遏的齊氏轉身就走,從頭到尾看也沒看躺在地上裝暈的白悅妤一眼。

  白悅妤不想事情能這般順利,白嫣然這個蠢丫頭竟然一氣之下解了婚約。心中只覺得痛快極了,邊裝模作樣的唉唉叫著悠悠轉醒。

  一醒來見白氏一臉惶恐不安,佯裝不知期期艾艾道:「姑母,此事都是妤兒不好,不該強求和表哥的情分。夫人和妹妹一向對我和姨娘視為眼中釘,想來定是不肯成全妤兒的一片情意。妤兒不願給姑母添麻煩,寧願為了表哥終生不嫁!」

  白氏本是惶恐不安的,因為她明白時陽對嫣兒的情意深厚,如今卻因自己自作主張毀了婚事。但又聽得妤兒此言,既感動她對時陽的情根深種,又後怕齊氏和白嫣然的潑辣性子。

  心中又對白嫣然這般剛強性子實在不喜,心想這樣的兒媳婦若進了門豈不是後宅永無寧日,說不得連自己也要被苛待,再三衡量後下定了決心。

  「妤兒你不必怕,此事並非你之過,姑母一定給你做主,讓你風風光光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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