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生死不明

  朱玲捧著帳目一大早便站在惜蓉院中,早起還有些春寒,這麼站了半個時辰不禁有些受不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來往的丫頭婆子們指指點點,她都只作視而不見。

  裡屋的門終於打開,芝蘭走出來道:「朱玲姐姐久等了,我們姨娘仔細梳妝耽擱了些時間,姐姐勿怪。」

  朱玲動了動僵冷的身子,淡淡道:「芝蘭姑娘言重了,奴婢不過是個下人罷了,豈敢怪罪姨娘。」

  芝蘭皮笑肉不笑道:「從前王妃在時,姐姐可是府中總管,如今姨娘當家,不敢勞煩姐姐,姐姐心中可不要生了齟齬。」

  朱玲眼皮也不抬,只道:「芝蘭姑娘多慮了。」

  芝蘭見激不動她,只得暗暗咬牙。進了裡間,顧月瑤正坐在梳妝鏡前顧影自憐,見了朱玲便掀起一邊嘴角道:「朱玲姑娘來的真早,本側妃還沒起身了,你就來院子裡候著了,不知道還以為是來討債的呢。」

  朱玲不卑不亢道:「還請姨娘見諒,這些都是王妃從前定下的規矩,即便如今王妃不在府中,奴婢也不敢逾矩。」

  佟若瑤眼下最不想聽見的就是「王妃」二字,她只盼著白嫣然已經被殺了,再也不要回來才好。

  她冷笑一聲,拍桌瞪著朱玲尖聲道:「本側妃知道你是王妃的心腹丫頭,但如今王妃不在,難免你們底下這些丫頭們動歪心思!

  本側妃這兩日可聽見一些風言風語,說你借著職務之便中飽私囊,昧了府里不少銀錢,你可認罪,」

  朱玲從善如流道:「奴婢冤枉,還請側妃明察。」

  佟若瑤示意芝蘭從朱玲手中拿過帳目呈上,隨意翻看了兩頁便冷哼道:「哼,我看流言非虛。府里每日銀子流水似的花出去,這麼多的瑣碎帳目,焉知不是你為掩人耳目。

  聽說從前府里的管家便是你父親,後來因為手腳不乾淨被王爺趕出去了。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我看說的不假。」

  朱玲面色微變,卻不露怯,對上佟若瑤的目光道:「奴婢受王妃的提拔打理府中瑣事,帳目上的每一筆開銷都是有跡可循,側妃大可讓人對著帳目下去問。

  至於銀錢支出,奴婢都是按照章程從裴先生那裡支的,經過裴先生核對後才能拿到銀子,絕不曾昧過府里一文錢。」

  佟若瑤對這些其實不大明白,扭頭去看一旁的芝蘭,見芝蘭點頭,頓時惱羞成怒,蠻不講理道:「怎麼,你是覺得本側妃是在污衊你了?」

  朱玲垂眸斂目,答道:「奴婢不敢。」

  「不敢?」

  佟若瑤只覺得朱玲這副模樣當真是肖似其主,實在像極了白嫣然,越發覺得厭惡。

  「我看你是被王妃慣的無法無天了,根本不將本側妃放在眼裡。今日若不教教你規矩,以後本側妃還怎麼服眾。芝蘭,給我掌嘴!」

  朱玲原就知道今日佟姨娘是要尋個由頭讓自己吃苦頭的,心中雖然憤慨,卻也知道自己如今只能忍耐。看著芝蘭走近,她漠然閉上眼睛,卻聽外頭突然有人道:「請問朱玲姑娘可是在這裡?」

  這聲音耳生,佟若瑤示意芝蘭先去看看。外頭的正是許全,見了芝蘭出來便道:「在下有私事尋朱玲姑娘,聽說朱玲姑娘在此處,便尋了過來,不算打擾吧?」

  芝蘭知道他是太子身邊的近衛,不敢得罪,只得回去跟佟若瑤通氣。

  佟若瑤本就是無事生非,自然不敢將事情鬧大,若是鬧到太子跟前,又驚動了王爺,豈非因小失大。只得狠狠瞪了朱玲一眼,放她走了。

  朱玲不曾想能逃過一劫,出去見了許全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作揖道:「今日多謝你搭救了,否則我怕是不會這般毫髮無損的從惜蓉院出來。」

  許全不自在的偏開頭,說道:「方才我在路上遇見了素心姑娘,她怕你被佟姨娘為難,央求我來解圍。」

  朱玲眸色微黯,客氣道:「還是要多謝你。」

  許全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卻又不知哪裡不對,只得偷覷朱玲的神色,險些撞上樹。

  果真如許全所言,素心急得就在外頭等著,見了朱玲好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鬆了口氣。

  如今王府里是佟若瑤做主,素心和朱玲都是白嫣然的心腹丫頭,自然討嫌,更怕她們在季凌雲面前提起白嫣然,將兩人打發去了花房。

  小八和阿阮雖還在玲瓏小築做事,卻事事都要同芝蘭報備,儼然也沒了實權,只能任由芝蘭折騰。眼下四個丫頭都不好過,關係倒是越發親厚了。

  兩個丫頭還在慶幸逃過一劫,佟若瑤卻氣的不輕。她今日特地將朱玲叫來,倒也不是閒著沒事專程尋晦氣,而是想借著朱玲殺雞儆猴。

  如今白嫣然生死不明,自己又成了側妃,原是趁機執掌王府中饋的好時機。奈何從帳房的裴先生到花嬸、慧娘,甚至花房的鄭伯都不買她的帳。

  較真說起來,這些人才是府里的元老,要想執掌王府中饋,就得把這些人收服了,佟若瑤這才急著立威。

  今日叫朱玲逃過一劫,佟若瑤心裡越發不痛快,險些捏碎手裡的茶盞。半晌,她還是覺得憋氣,摔了茶盞罵道:「一個個的都是不知好歹的東西,都還等痴心妄想白嫣然能回來。」

  說著她又想起什麼,問道:「王爺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可還安分?」

  芝蘭答道:「她倒是想不安分,可王爺根本不睬她。不過奴婢打聽了些從前之事出來……」

  王府里勾心鬥角,日子過得流水似的,與白嫣然而言卻是度日如年。

  大哥是個油鹽不進的狠角色,幾乎時時都親自守在白嫣然身邊。那老三是個坐不住的,時常出去採買打探消息,白嫣然也沒機會單獨接觸。

  又是一輪日月交替,期間外頭曾有人經過。但這屋子許久沒有住人,這兩人也謹慎沒有泄露行蹤,旁人也想不到進來查看。

  到了第三日午後,外頭天色陰沉,白嫣然正閉目養神。她算著這會兒季凌雲應當已經回到王府了,得知自己被綁架不知會如何焦心。

  她告訴自己,只要再等等,再等等他就會來救自己了……

  隱約間她聽到了什麼聲音,隨即一旁的大哥突然起身。外頭很快傳來老三的腳步聲,手裡捏著什麼東西。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哥便接過老三手裡的東西走了出去。老三進屋瞥了白嫣然一眼,似乎別有深意,而後守在了一旁。

  白嫣然心頭湧上不詳的預感,她突然開口道:「是廖廣天給你們回信了吧?」

  老三一愣,隨即盯著白嫣然道:「原來那日你早就醒了,一直在裝睡,倒是個聰明人。」

  白嫣然苦笑道:「我若真是個聰明人,就不會落到如今這般境地了。」

  老三「嘖嘖」兩聲也不說話,白嫣然卻又道:「我不是個聰明人,你也未必就比我聰明到哪裡去。」

  老三倒也不惱,問道:「怎麼說?」

  白嫣然不疾不徐道:「我能看出兩位大哥應該是江湖人士,替廖廣天辦事無非是為了錢財。但如今風聲這麼緊,你們也沒法帶我回去交差。

  與其就這麼殺了我,不如用我換一大筆錢財,足夠兩位大哥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之後山高水遠,又何必再做這般刀口舔血的買賣。」

  老三打量她半晌,答非所問道:「你倒是個有膽量的,沒哭著喊著求饒,事到如今還能想到這些。」

  白嫣然道:「若是只要求饒就能有用,兩位大哥也不必這般費盡周折了。」

  老三哈哈大笑,突然又陳下臉來冷冷道:「你這女人當真心思狡猾,怪不得大哥囑咐我不要輕信你的話。」

  白嫣然力持鎮定,看著一臉凶神惡煞的男人道:「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你心中清楚,怎麼選擇也要看你。其實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又無深仇大恨,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不是嗎?」

  大哥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冷冰冰的看著白嫣然道:「不需要任何好處,只需聽命行事罷了。」

  說著他推門而入,隨著外頭一道驚雷閃過,白嫣然清楚的看到老大手中捏著一個小小的瓷瓶。她下意識的往後瑟縮,但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老三上去一把抓著她,二話不說就強行掰開了白嫣然的嘴,顯然是已經知道了老大的打算。老大也不再廢話,打開瓶塞上前不顧掙扎將裡頭的藥倒進了白嫣然嘴裡。

  白嫣然掙扎無果,只覺得什麼東西順著喉嚨進了腹中,意識漸漸模糊,她不甘心的閉上眼睛墜入無邊黑暗。

  難道她就要死在這裡,終究是等不到他了嗎?

  又是一聲驚雷,瀟瀟雨聲隨之而來。季凌雲猛地驚醒過來,似乎還未從夢中回過神來,面上尤還帶著驚慌焦急之色。

  方才他做了一個噩夢,夢到那個女子正在哀哀哭泣,哭的傷心欲絕,讓他也跟著揪心不已。

  然而他正要上前安慰,那女子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不見,他竭盡全力還是沒有抓住那女子的一縷殘影。

  如今夢醒,那夢中的惶恐不安卻始終未散。他煩躁的起身,立刻有丫頭進來殷勤的要侍候,口中說道:「王爺大病未愈,側妃吩咐了要好生侍候,王爺可有什麼吩咐?」

  季凌雲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自己披了件外衫想出去走走。古方就守在門口,見了他出來說道:「主子傷勢未愈,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再三交代過,你哪兒都不能去。」

  話雖如此,他卻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季凌雲不甚在意道:「整日在屋子裡悶得慌,一道去園子裡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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