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與虎謀皮

  這一切只發生在轉瞬之間,白嫣然的目光凝在桌上,紙上是一張戴著笑面面具的臉。記住本站域名分明是殷殷笑面,慈眉善目,看著卻不知為何無端讓人悚然。

  她這才收回目光,不去看抵在自己頸間的利刃,而是看著如畫道:「看來令弟也並不似你說的那般重要。」

  如畫面上已然不見方才的無奈,此刻面色冷峻,聞言淺笑道:「王妃果然是個聰明人。」

  白嫣然卻苦笑道:「謬讚了,論心計我不如你。你先前根本不知關媽媽做了什麼,更不知她已經被我們擒住,所以我帶人去拿你時你的驚慌失措是真的。

  但就在那短短一盞茶的功夫,你便已經想好了之後的路。假意將弟弟作為把柄送到我們手上,就是為了讓我們放低對你的戒備。

  這剪刀應該是你穿衣時就藏在身上的吧?只是你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了歸順的意圖,也沒人會來搜你的身,才叫你如今得了手。」

  如畫收斂笑意,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若是換個身份,或許我和王妃能夠成為知己呢。」

  白嫣然卻語氣驟冷道:「你連自己親弟弟的性命都能置之不理,做你的知己怕是也沒什麼好下場。」

  如畫無動於衷道:「王妃不是我,不知我自小是怎麼伏低做小才苟延殘喘至今。我自然是心疼阿城的,他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我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依靠。

  可人都是要為自己打算的,我在廖家卑躬屈膝,如今好不容易能夠獲得自由身,自然也就顧不得其他人,想必阿城也會為姐姐高興的。」

  外頭的連岳沒有聽見異常的動靜,只是時間久了進來看看,見到眼前情景頓時如臨大敵。然而刀剛出鞘半寸,就聽如畫喝道:「把刀扔了,否則我心裡害怕手一抖,可不知會出什麼事!」

  連岳懊悔不已,見那剪刀輕輕一划,白嫣然頸間就多了一道血痕,一絲鮮血蜿蜒而下,煞是觸目驚心,只得一咬牙將刀扔在了地上。

  如畫暗暗鬆了口氣,就這麼挾持著白嫣然出了房間。

  外頭已是月上樹梢,今夜是個月圓之夜,夜色格外明亮。

  連岳一瞬不瞬的盯著如畫,惡狠狠道:「你本是戴罪立功之身,王妃還在太子殿下面前求了情,太子殿下自會從輕發落,你卻如此不知好歹。你若當真傷了王妃,我定叫你死無全屍!」

  如畫對他的威脅不為所動,冷笑道:「戴罪立功?我有什麼罪?我唯一錯的就是投錯了胎,生錯了人家,成了廖廣天的女兒。

  廖廣天喪盡天良,定會有報應不爽之日。但我只是受人脅迫,可什麼都沒做,憑什麼就被牽連成了戴罪之身!」

  不等連岳再說,她便冷冷道:「天道不公我只相信出路是要靠自己掙出來的。現在你們放我走,我自會將王妃安然歸還,否則就讓她給我陪葬!」

  見如畫發了很,白嫣然沖他搖了搖頭,連岳知道多說無益,只得退開,讓出了身後的門。

  外頭巡夜的侍衛們已經聽到動靜趕了過來,見到眼前情景個個急紅了眼,卻也一時無計可施。連岳給單興使了個眼色,單興會意,悄無聲息的退出人群往回奔去。

  白嫣然知道如畫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的殊死一搏,不敢輕易激怒她,只得隨著她漸漸往後門處退去。好在已經入了夜,府里沒什麼人,倒是沒出什麼岔子。

  如畫就這麼挾持著白嫣然退到了王府的後門處,但後門已經落了鎖,如畫示意連岳上前砸門。

  連岳磨磨蹭蹭,眼睛卻不動聲色往人群中瞟,看到單興沖自己點頭方才鬆了口氣。

  見如畫已經面露不耐,連岳不敢再磨蹭,手中石塊猛地一砸,鐵索應聲而開。連岳猛地「哎呦」一聲,如畫不禁分神看過來。

  眼看著如畫被吸引了注意力,手上的剪刀偏離了半寸,埋伏在屋頂的古方終於等到了時機,手下用力,一枚石子破空而出,直直朝著如畫手中的剪刀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斜里又是一顆石子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截住了古方的擲出的石子。兩顆石子在半空相撞,兩敗俱傷。

  如畫驚覺不對,猛地回過神來手中剪刀不禁越發用力,不慎刺進皮肉,鮮血猛地流淌出來。

  「你!」

  眾人齊齊抽了口冷氣,連岳狠狠出聲,如畫已經明白方才的聲東擊西,對他同樣怒目而視。

  白嫣然面色一白,狠狠一咬舌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若當真有事,你定然逃不出京城,往後都會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如畫謹慎的挾持白嫣然往門外去,口中冷冷道:「讓他們都不許跟上來,否則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古方緊緊握拳,知道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之後如畫肯定已經有所防備。他目光森冷的四下看去,企圖尋找出方才出手之人。

  只是方才一片混亂,那人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但此人顯然是一路跟蹤而來,如畫突然動手,說不定正是與此人有關。

  外頭寂靜的街道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古方臉色一變,轉頭果然看見夜色中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駛進了王府後巷。

  如畫毫不意外,正挾持著白嫣然往馬車方向去,顯然正是接應之人。古方心下權衡,若當真放走他們,恐怕更會生變。

  然而就在此時,那蒙著面的車夫卻突然抬頭看了過來。黑夜中看不清那人的眼神,卻能肯定他的確發現了自己,正在全身戒備。

  就在這片刻猶豫之際,如畫已經挾持白嫣然上了馬車。那車夫這才收回目光,一揚馬鞭揚長而去。

  古方面色陰沉的躍下屋頂,單興忙道:「城門已關,他們出不了城,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連岳咬牙跪了下來,羞愧的垂頭道:「是屬下辦事不利,竟讓王妃身處險境。屬下這就去追,不救回王妃就提頭來見!」

  古方不置可否,只道:「單興,你帶一隊人馬守在王府等著王爺回來。但凡搜查到可疑之人一律拿下,若是抵抗即刻斬殺!」

  說話間已經有侍衛去牽了馬來,古方利落的翻身上馬,面色比夜色更沉。他拔劍出鞘,在森寒劍光沉聲道:「其他人隨我一道去救王妃,若是不能安然將王妃帶回來,還有何顏面回來見王爺。」

  眾人應是,一隊人隨連岳上馬,跟在古方身後追了出去。

  馬車在黑夜的街道中疾馳,即便上了馬車,如畫手中的剪刀也分毫沒有鬆懈。而馬車裡除了白嫣然和如畫,還坐著另一個年輕女子,竟是姜氏!

  驚愕過後白嫣然很快回過神來,怪不得廖廣天竟能偷梁換柱讓如畫頂替真正的秦家小姐,原來姜氏竟是廖廣天在佟家的內應。

  秦老夫人素來多疑,卻將姜氏視作心腹,卻不想生性木訥猥瑣的姜氏竟敢背叛她。

  見白嫣然看過來,姜氏不自在的撇開目光,看著如畫道:「城門已關,今夜是出不去了。先找個地方落腳,明日一早便會有人送你出城。」

  如畫神色戒備的看著她道:「那今夜就要委屈王妃和我歇在一出了。」

  看來她對姜氏並不信任,方才用白嫣然的性命威脅王府中人,如今又要用白嫣然的性命威脅姜氏。

  姜氏聞言眼皮也不抬,答應道:「隨便你,但你手上可要注意分寸。若是沒有王妃,你可不值得主子冒這麼大的風險相救。」

  如畫冷笑一聲,也不反駁,手下卻是鬆了勁道,想來姜氏的反應取信了她,讓她略微放心下來。

  馬車不知兜兜轉轉繞了多少圈子,才終於在一處停下。白嫣然仍被挾持著,姜氏先下了馬車,如畫才帶著她一起下了車。

  看著眼前的窄巷,讓白嫣然想起了當初遇見鄒媽媽和彤兒時,想來此處正是城西。此處魚龍混雜,街巷又縱橫交錯,的確是個便於隱藏之處。

  進了院落,發覺裡面陳設竟還算乾淨,想來是有人住的。姜氏引著她和如畫安置下便出去了,片刻後又端著兩碗面進來了,放下便又一言不發走了。

  白嫣然沒什麼胃口,如畫看著熱騰騰的麵條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卻沒有伸手。她轉而看著白嫣然道:「王妃也聽見了,如今你我的性命都捏在旁人手裡,還是老實點好,免得自尋苦吃。」

  如畫說著試探著慢慢鬆開了匕首,白嫣然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卻也沒有什麼動作。如畫放下心來,起身去將門栓塞上,又將窗子關好,這才放鬆下來。

  轉頭見白嫣然已經躺在了床上,顯然是準備睡覺。雖然放下心來,卻又不禁疑惑,坐在桌邊問道:「王妃倒是隨遇而安,就不擔心自己的境遇嗎?」

  白嫣然淡淡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既能拿我的性命換自己的安危,想來他們一時還不準備殺我,但你就不一定了。」

  見如畫不出聲,白嫣然轉頭看著她道:「如畫,與虎謀皮,你覺得自己當真能逃的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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