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內憂外患

  舒月當初所用的「蝶花香」並非普通的蝶花香,乃是紅蓮水榭里摻了「浮生散」的蝶花香。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浮生散摻進馥郁濃烈的蝶花香中,讓人防不勝防,加之男人陷在溫柔鄉時本就頭腦不甚清醒,多少達官顯貴都中了這招。

  浮生散需得連續服用七日方才上癮,但若吸入少量的浮生散,便可讓人產生幻覺,與蝶花香摻和更是能有催青之效。

  但舒月不清楚浮生散的厲害和來龍去脈,只當作是尋常催青藥。她在紅蓮水榭多年,自然知道些門道,徑直便去了城中最大的藥鋪。

  她惱怒譚夫人壞自己的好事,心裡打定主意,自己若是當真失身與季凌雲,那姨娘之位便是板上釘釘。要是能抓緊在這段時日再懷上身孕,那往後半生便都是潑天富貴了。

  舒月前世雖死的早,卻一直都還記得自己過過的好日子。

  且不說有幾分真心情意在裡面,就算不提季凌雲的英俊樣貌,那王府里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哪裡是這等窮鄉僻壤比得了的。

  這般兩廂一對比,玉樹臨風的王爺和相貌平平的商人,就好比繁華的京城和偏遠的月河鎮。

  舒月自認是個天仙似的人,從前是落難遭了罪,但嘗過前世風光,往後怎能在這窮鄉僻囊委屈一輩子。

  而在她的認知里,女子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便只有嫁個好男人這一招了,且還得是她這般天生麗質的美貌女子。

  舒月打定主意,越發心智堅定,一直要在季凌雲走前把生米煮成熟飯。否則她以後就只能嫁給林公子那般人,做個庸碌的商賈婦人。

  邯城臨近南省,與京城卻是相距甚遠。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在廖廣天的隻手遮天下已經被他納入了南省範疇,當作自個兒的地盤了。

  待到了城中最大的醫館萬金堂,活計見了舒月打扮不凡立馬熱絡的迎了上來,問舒月是問診還是抓藥。舒月嫌惡的用帕子掩在了鼻前,不大受得了屋子裡的藥味。

  她開口便道:「你們掌柜的呢?」

  活計覷著她的臉色答道:「小姐包容,前些日子後院不慎走了水,這兩日正找了匠人休憩,掌柜的在後頭盯著呢。

  若貴人是要問診,咱們堂里這兩位大夫都是遠近聞名的聖手。若是抓藥,小的幹了五六年了,替貴人抓個藥還是行的,不知小姐有什麼吩咐?」

  舒月卻只瞥了他一眼不答話,逕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神情倨傲的抬頭道:「本小姐要的東西你做不了主,去把你們掌柜的叫來。」

  活計見她出手這般大方,顯然是個大主顧,輕易不敢得罪。但掌柜的又早就吩咐過,除非天塌下來不許去後院打攪,一時左右為難。

  舒月見這活計這般不識抬舉,作勢伸手要拿回銀子走人,活計終於一咬牙,搶上前一把把銀子踹進袖子裡陪著笑道:「好的好的,小的這就去為小姐通傳,小姐稍等片刻,一會就來。」

  說罷他給另一名活計使了個眼色,那活計趕忙過來上茶,舒月這才緩和臉色坐下等著。

  萬金堂名源於祖上出過個名醫,曾有人出價萬金求名醫救人一命,自此聲名遠播,可想而知曾何等風光。雖說只是風光一時,卻也到底有些家底。

  這萬金堂前頭看著氣派,後頭的府邸更是占地不小,頗有些家大業大的派頭。但那活計卻不敢四處張望,磨磨蹭蹭穿過迴廊,斜里就橫出來一把寒光森森的大刀。

  那活計嚇得差點尿褲子,驚的大叫一聲,這才看清前頭站著的是那個一身匪氣的掌柜的遠房親戚。他拍著胸口吁了口氣,小心避開那能要人命的刀鋒,還得陪著笑道:「吳爺,你可別嚇小的呀,小的差點魂都沒了。」

  吳東來卻不同他說笑,冷臉盯著他道:「你們掌柜的不是吩咐了不許你們到後院來,你怎麼過來了?」

  見吳東來警惕的盯著自己,活計頭上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忙把袖子裡的銀子掏了出來,又把前頭舒月的事情說了。

  吳東來把人弄丟了知道自己回去復命肯定是沒好果子吃,所以一直賴在這裡不肯走,就盼著自己能再把人找回來,好將功贖罪。

  聽說前頭那位是個大主顧,掌柜的這會兒又出不來,吳東來有心給掌柜的賣個好,忍著後背的傷收了刀道:「行了,我跟你到前頭去看看吧。」

  活計雖然嘀咕,但也知道掌柜的對這個親戚很是看重,再來也沒膽子跟這人叫板。心裡一邊叫苦不迭,一邊只能面上和和氣氣把人領了過去。

  要說舒月也是找對地方了,這萬金堂正是如今廖廣天在邯城的暗樁。也是活計領對了人,除了掌柜的,就算是掌柜夫人來了也沒吳東來清楚。

  等舒月委婉的提示了兩句,吳東來就明白了她要的東西,心裡頭還嘖嘖兩聲,這麼個美人還要靠藥,也不知那男人是個什麼人物。

  堂里剩下的兩個大夫都是掌柜的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也是心腹。得了吳東來的暗示,便明白了是怎麼回去,其中一人便去拿東西了。

  事情到這兒還算順利,也沒出什麼岔子。誰知就在那大夫拿了東西出來正在包起來的時候,舒月又似是想起什麼多嘴道:「對了,可有什麼大補驅寒之物?家兄前些日子落了水,我瞧著還是沒好全,可能是在湖水裡待久了,你瞧著再給開個方子吧。」

  她本是有意賢良一回,不想卻是闖了大禍。吳東來聽到「落水」二字眼中便是寒芒一閃,沖那大夫使了個眼色。

  那大夫會意,手下動作慢了下來,故作無意問道:「這倒是好辦,不知令兄年歲幾何?平日裡身子可還好?」

  舒月不疑有他,答道:「大約二十六七歲,平日裡身子強健,是個習武之人。不過養尊處優慣了,想來也是吃不得苦的,你可斟酌著開方子。」

  大夫「唉」的應了一聲,吳東來的眼神卻已經變了。他借著身量高大擋住了舒月的視線,讓大夫來了個偷梁換柱將藥給換了。

  舒月不知道自己已然惹上了殺生之禍,一路上還在打著自己的算盤,渾然不知馬車後面跟著要命的人。

  吳東來騎馬不遠不近的跟在舒月的馬車後頭,出了城越走越偏僻,一直跟到了村子邊的莊子外頭。

  遠遠的他便看見從屋子裡出來一個熟悉的人,正是在自己背後豁了個血口子的季凌雲。吳東來露出個嗜血的笑容,策馬轉身回去了。

  正是午後日頭正好,白嫣然卻是心神不寧坐立難安,吃茶時險些燙了舌頭,朱玲忙端來涼水給她漱口。

  見白嫣然這般反常,朱玲不禁勸道:「王妃不必這般憂心,不過是個夢罷了。常聽老人言夢都是反著來的,王妃夢裡夢見王爺身陷險境,說不定正是昭示王爺就快回來了。」

  白嫣然嘆了口氣,憂心忡忡道:「但願吧。」

  正在這時素心回來了,白嫣然問道:「怎麼樣了?」

  素心也發愁的搖頭道:「她還是不肯說,非要等見到了弟弟才行。」

  白嫣然其實原本心裡已經猜出來了,太子殿下也已經著人手去安排了。明知不該急於這一時,但方才的夢境讓她至今心有餘悸,不禁有些心急。

  素心不知想到了什麼,湊過來又道:「王妃可知那秦姨……廖如畫為何這般放不下她的弟弟?原來她弟弟是個痴兒。據說她的姨娘是被那邵夫人暗害,生產的時候吃盡了苦頭還送了命。

  弟弟也被折騰的險些沒了命,雖然是活下來了,卻成了個痴兒。廖廣天本就是個薄情寡幸之人,便不怎麼管他們了,邵夫人卻還記恨著當初姨娘之間的爭寵。

  她們姐弟在邵夫人手下自然討不著什麼好日子,自小吃盡了苦頭,所以她才這般恨廖廣天和邵夫人。」

  白嫣然這才明白為何前世如畫在王府獨得寵愛,最後卻要親手在季凌雲的羹湯下毒,原也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

  眼下白嫣然只盼著能儘快從如畫口中得道廖廣天在各處的暗樁,如果王爺不慎被廖廣天的人先找到,也還能有一線機會出其不意把人救出來。

  至於被送到極牢的關媽媽,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硬骨頭,至今也未透漏分毫。

  她應當是沒有被浮生散蠱惑的,卻能在閻羅官手下咬牙挺到現在還不開口,可見邵氏御下極嚴,的確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可如今看來就連佟家都不安全了,整個京城又有多少人家是真正清明的,讓人細思極恐。

  外頭突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繼而停在了門外,響起連岳的聲音道:「王妃,剛才得到的消息,南容的迎親使團已經到了京郊驛站,不日就能進京了。」

  話雖如此,但使臣進京需得皇上召見。

  可今次不同以往,南容使團是帶著聘禮前來求娶大黎公主的。儘管和親之事已是一波三折,但明珠公主定要安然嫁到南容。

  大黎內憂未除,風雨飄搖,絕不能在此時再添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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