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險象環生

  舒月生在南陽,即便是家道中落落魄了,自小長在紅蓮水榭也見多了富貴榮華,更遑論後來到了京城。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如今在這小鎮定居,起初還覺得新鮮,後來便忍不住嫌棄起來。尤其譚夫人在這鄉下的莊子裡一住小半個月,舒月實在受不了這落魄之地,眼下覺得鎮子上也算不錯了。

  譚夫人放下帘子,為難嘆道:「如今張公子對你還念念不忘,若是如今回去怕是又要來糾纏,還是再過些日子吧。」

  舒月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道:「不過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我可沒有同他許諾過什麼。如今這般痴心妄想,實在讓人生厭。」

  譚夫人又是嘆了口氣,勸道:「張家是鎮上數一數二的門戶了,張公子年紀輕輕就能接手家中生意,人又斯文體面,是個不錯的後生,對你更是痴心一片,你當真就沒動半點心思?」

  舒月面露嫌惡之色道:「不過是個卑賤商人罷了,姑母怎的竟也入了眼?我可不願糟踐了自己。」

  譚夫人慾言又止,終是隔了層關係,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心中卻是發愁。正在這時突然聽得外頭一陣喧譁聲聲,細聽正是從河邊傳來的,便問道:「怎麼回事?」

  外頭馬夫聞言勒停了馬,譚夫人生怕是有人掉進了河裡,便吩咐馬夫過去看看。好半天后馬夫才渾身濕淋淋的回來了,說道:「河裡飄出來一個人,眼下還有氣,只是不知能不能熬過來,那邊正在找牛車準備拉去鎮上看大夫。」

  人命關天,譚夫人當即便道:「這哪裡能耽擱,你這便將人帶來吧,一道送到莊子上讓韓大夫看看。」

  譚夫人原就有疾方才多年一直無子,經歷喪夫之痛,又在大理寺牢獄中待了半月,雖說沒吃什麼苦頭,卻也是身心俱疲。

  後回了老家,靠著祖產也能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只是身子不大好,便請了大夫隨侍。近來她住在鄉下的莊子裡,大夫自然也跟來了。

  馬夫聞言應了聲,便招呼著那邊的人將從河中救上來的人帶了過來。

  救上來的是個身形頎長的年輕男子,只是泡在水裡久了渾身泥污著實狼狽。那人又昏迷著,馬夫便將人直接放在車廂地下,便忙趕車往莊子裡去了。

  舒月原就不大樂意讓一個陌生人同乘一車,又見是個亂糟糟髒兮兮的男人,更是嫌惡的用帕子捂著鼻子,心中暗怪譚夫人多管閒事。

  莊子原就離得不遠了,馬車不一會兒便到了。守門的老頭遠遠的聽見了馬蹄聲,到了近前就給開了門,馬車直接駛進了院子裡。

  馬夫將那人從車廂里背了出來,直接便往韓大夫的屋子去了。譚夫人從馬車上下來,不放心的跟了過去,舒月還在生著悶氣便逕自回房了。

  韓大夫是個上個年紀的紅臉老頭,瞧著總像是剛喝了二兩酒,實則是個規矩嚴謹之人。

  也不嫌棄這人一身狼狽,解開破爛衣裳細細看過,見身上傷處雖多卻不致命,便急急讓人去煮了湯藥。

  譚夫人上了年紀,倒也沒這麼多避諱,見那人身上傷痕累累,眼下還是昏迷不醒,問道:「韓大夫,這人可還有救?」

  韓大夫拿了膏藥正在給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上藥,頭也不回的答道:「夫人放心,這人是個練家子,身強體健死不了。」

  譚夫人剛放下了心,韓大夫和馬夫將人翻了個身準備給背後上藥,這才發現這人後腦勺上還有個大口子,怕是在哪處礁石上撞的。

  韓大夫不敢大意,細細看了半晌,又搖頭道:「腦袋上這麼大個豁口,這人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想必是心中有所牽掛才能支撐住。只是頭上傷的這般嚴重,即便是醒來後也不好說。」

  馬夫也愁道:「這倒是,從前我們村里就有個雨天走夜路摔了腦袋的,命是撿回來了,醒來後卻成了個傻子,這人不會也給傻了吧?」

  話雖如此,但人該救還是得救。好在正如韓大夫所言,習武之人身強體壯,這人傷成這樣,喝了湯藥稀里糊塗燒了幾日,竟然當真醒過來了。

  季凌雲腦袋裡昏昏沉沉,時而是是醫館大夫猙獰的臉,時而是吳東來揮舞的刀鋒,仿佛仍然置身醫館的火海之中,又仿佛是跳水逃脫後的身不由己。

  他隱約記得那醫館大夫要給自己下毒,自己趁其不備逃脫,但手腳發軟眼看著就要被抓回去,只得咬牙放了一把火。

  即便逃出醫館,吳東來卻仍然緊追不放,馬兒跑到河邊時他被摔了下來。眼看著就要不敵,自己孤注一擲跳河逃生。

  河水湍急,他雖躲開了吳東來,但在水中卻是身不由己。好在他自小就是會水的,不至於淹死自己,卻也沒力氣上岸,漸漸就失去了意識。

  腦袋裡一片混亂,再其他的東西便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在水中沉沉浮浮,咬牙堅持時的信念,是為了活著回去見一個人。

  可那人到底是誰,他卻怎麼也記不清了。

  越想越頭疼,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季凌雲只覺得腦袋裡好似被撕扯一般的痛楚,讓他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來。

  「唉,醒了醒了,這人終於要醒了。」

  隨著痛呼季凌雲的意識漸漸清醒,耳邊傳來一陣紛亂的聲音,吵得他頭更加疼了。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他說:「別吵。」

  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乾渴難.耐,連聲音都跟啞了似的。旁邊有人適時遞過來一碗水,他想也不想接過來一口氣灌了下去。

  他長長舒了口氣,這才轉頭去看,只見身旁站著個紅臉老頭,正一臉欣慰的看著自己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年輕人底子好,再養養就能好了。」

  旁邊湊過來一人嚷道:「這人沒傻吧?唉,我問問。這位兄弟,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哪裡人士?」

  季凌雲被他問的一愣,好半晌才搖了搖頭,艱難的說道:「我……忘了。」

  前日在鳳儀宮大鬧了一場,還是沒能將皇后拉下馬,還叫皇上有些不悅了,憐嬪不禁心中惴惴。採薇宮裡人人自危,都知道主子今日心情不好,誰也不敢去觸霉頭。

  宮人硬著頭皮進去,憐嬪立即起身急切問道:「怎麼樣,皇上怎麼說?」

  那宮人覷著憐嬪面上神色小心翼翼道:「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去請皇上來採薇宮用晚膳,但舒妃已經領著六皇子和四公主在裡頭了,福安公公傳的話,說是皇上晚膳就和皇子公主在德尚殿用了。」

  憐嬪咬牙罵道:「舒妃這個賤人慣會見縫插針,肯定是得了皇后的授意,一大早就趕著去獻殷勤,定然少不了要在皇上面前吹耳旁風。」

  宮人忙寬慰道:「娘娘不必擔心,那舒妃也不年輕了,皇上早就厭倦了,哪裡比得上娘娘年輕貌美。

  況且娘娘如今還懷著龍嗣,皇上多看重啊,就連皇后都不放心,專門指了章太醫給你請平安脈,舒妃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憐嬪聞言果然高興起來,撫著自己還不明顯的肚子,得意道:「那是,本宮這一胎懷的時機正好,皇上自然喜歡。只是……」

  她的眸中閃過狠厲之色,卻沒有再接著說下去。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準備一下,本宮想去湖邊坐坐。」

  德尚殿中元和帝正逗弄著六皇子和四公主,難得心情愉悅,舒妃在旁伴駕也是喜笑顏開。她正想著要怎麼開口給憐嬪吹吹風,外頭福安突然進來了。

  「皇上,京郊驛站傳來信報,說是最多明日午時南容迎親使團就該到了。」

  元和帝面上輕鬆的笑意唰然退下,舒妃也是個有眼色的,縱然心中不舍,卻也識趣的藉口六皇子和四公主要午睡便下去了。

  元和帝半晌無言,福安會意,將一道早就準備好的聖旨拿出來攤開在桌上。元和帝嘆了口氣,拿起玉璽蓋了上去。

  福安親自去候府傳的旨,冊封明珠郡主為明珠公主。聖旨一出,自然引起軒然大波,這個時候突然冊封,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麼回事。

  顧月瑤靜靜坐在桌邊,桌上放著聖旨,身旁是菊丹的哭聲。她恍惚了片刻,回過神來嘆道:「這是喜事,我可是當今唯一的異姓公主,何等的榮耀,有什麼可哭的。」

  菊丹是自小隨侍的心腹丫頭,在顧月瑤面前素來是有什麼說什麼,哭道:「小姐這就要遠嫁去南容和親,這些榮耀有什麼用,還不是便宜了候府。」

  她還在憤憤不平,外頭便傳來了一陣拍門聲,接著是顧靈皎的聲音喊道:「姐姐,姐姐你讓我進去,姐姐……」

  顧月瑤早有所料,所以才提前叫人關了院門。她默然片刻,吩咐道:「讓她走吧,我不想見人。」

  菊丹氣呼呼去了,開了門便冷著臉道:「二小姐請回吧,我家公主說了不見人。」

  顧靈皎急得變了臉色,不管不顧便要往裡面沖,卻被菊丹攔了下來。

  「她們都說姐姐要去南容和親,這一定是騙人的對不對?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菊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哼道:「怎麼回事你不如去問問侯爺,別再來煩我家公主了。」

  說罷便「砰」的關了門,她剛才轉身還沒進屋,又是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根本沒有停歇的意思,菊丹忍無可忍的轉身又去開了門。

  「都說了公主不想見你,你怎麼……」

  怒氣沖沖的話說了一半,菊丹這才看清門外的人不是顧靈皎,而是面色蒼白的季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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