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皇后危機

  前頭塵世喧囂,後院這一片方寸之地卻好似脫離塵世,靜謐中石桌上的兩人對立而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年邁的老道人似是對白嫣然的戒備視而不見,不疾不徐的含笑看著她。

  不知為何,白嫣然緊繃的心弦竟漸漸放鬆下來,沉默片刻,她開口道:「大師何出此言?」

  老道人端起茶杯輕啜,似是品了品其中茶香,這才嘆道:「施主這般焦心,連一口好茶都沒心思喝,是因為心中有所牽掛。施主既然來這安華寺求平安符,自然是為人求平安而來。」

  白嫣然雖略放下戒備之心,卻仍未去喝那杯茶。

  「大師所言不錯,我的確是想讓主持為我算一卦,方才正是將大師誤認成了主持。今日有緣能與大師一見,但眼下我也該告辭了。」

  白嫣然起身要走,老道人卻道:「既然有緣,不若我替施主算一卦吧。」

  說罷也不等白嫣然說話,便伸手從袖中掏出了三枚銅錢往桌上一撒,捋著白須鄭重其事的看了半晌,方才一點頭對白嫣然笑道:「施主不必憂心,你心中牽掛之人眼下雖要吃點苦頭,卻也不打緊,很快便能逢凶化吉,平安歸來。」

  無論這老道人的本事是真是假,至少沒有觸霉頭,讓白嫣然心下鬆了口氣,有禮道:「希望能借大師吉言。」

  誰知那老道人卻又搖頭道:「施主既然替心中牽掛之人求了一卦,何不也替自己求一卦?」

  眼下白嫣然也不好再走,只得又坐了下來,看著老道人道:「那便有勞了。」

  那老道人將銅錢收起,凝神片刻又撒了出去。白嫣然看不出與方才的不同來,那老道人卻是仔仔細細看了半晌,未了嘆道:「施主這命格,當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原該是早夭的命格,卻造化弄人。他救了你,既是你的造化,也是他的造化。」

  白嫣然聞言精神一振,終於對眼前的老道人刮目相看,誰知那老道人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她心頭一凜。

  老道人看著她不住搖頭,神神叨叨的念著:「前世種種,因緣際會,今生種種,因果輪迴,都是命啊。」

  白嫣然霍然起身,驚愕的看著老道人,卻發覺眼前老道人的身影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大師,大師!」

  如同籠罩在煙霧之中的老道人沖她點頭一笑,聲音傳了出來,說道:「老道與施主有緣,這杯茶便是老道的回禮,還請施主不要嫌棄。」

  說罷便竟就這般生生消失在白嫣然面前,白嫣然大驚失色,然而正在這時耳邊卻聽見有人喚道:「王妃,王妃?」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前仍是後院中,自己仍然坐在石桌前,對面卻不見了老道人,她這才發覺自己竟是不知不覺中支著頭睡著了。

  朱玲在旁憂心道:「王妃這是怎麼了?方才你突然沖了出去,奴婢找了好半天才尋到你。王妃可是這兩日沒睡好,怎的在這兒睡著了?」

  白嫣然搖了搖頭,想到方才種種,甚至疑心是不是自己方才心神不寧出現了幻想,然而一低頭就看見了面前的茶水。

  石桌上擺著一個普普通通的茶壺,兩個茶杯放在石桌兩端,對面的那個茶杯已經空了,自己面前的茶水卻還滿著。

  她揭開那茶壺,卻見裡面空空如也,莫說茶水,就連殘餘的茶葉也無。白嫣然倒吸一口涼氣,想起方才老道人之言,小心翼翼端起茶杯飲盡。

  馬車駛下山,往京城回去。朱玲疑心方才王妃不是要找主持問卦,怎麼又突然不去了。只是雖然好奇,卻也不好問出來。

  阿五駕車素來穩當,下山的路也未出現什麼曲折,趕著午時便回了王府。

  然而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白嫣然方才下車還未進門,迎面便又有一輛馬車匆匆而來。馬車停下,裡頭的人麻利的下了車,竟是宮裡的公公。

  「奴才見過安王妃。」

  白嫣然對朱玲對視一眼,問道:「這位公公倒是有些面生。」

  那公公答道:「奴才是德尚殿裡伺候的,不過是個跑腿打雜妃,王妃沒見過也是尋常。奴才今日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前來,請王妃即刻進宮一趟。」

  白嫣然心下驚詫,既然是替皇后娘娘來傳旨,來的不是謝公公也就罷了,怎會是德尚殿伺候的公公。

  她溫言道:「既是母后傳詔,那我便回去換一身衣裳再隨公公進宮。」

  那公公聲音不大,態度卻很堅決,說道:「皇后娘娘的旨意是讓你即刻進宮,奴才只是個傳話的,還請王妃不要為難小人。」

  白嫣然心下一沉,面上卻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我這就隨公公進宮就是。」

  白嫣然被那公公請進了宮裡的馬車,就連朱玲也看出不對來,面露憂色,但眼下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白嫣然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自己心中卻也沒底。

  馬車走的不急,卻也沒過多少時間便停了下來。白嫣然閉目養神了一路,這時方才睜開眼睛,就聽那公公在外頭說道:「到宮門口了,還請王妃下車隨奴才進去吧。」

  不知是不是白嫣然的錯覺,她覺得宮門口的守衛似乎有些陌生,並非從前常見的那幾人。但她對這些也不懂,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那公公在前頭引路,白嫣然跟在身後熟門熟路的往鳳儀宮去。皇宮一片寂靜,路上往來的宮人們個個垂眸斂目行色匆匆。

  白嫣然面上看似鎮定,心中卻越發不安,直到到了鳳儀宮門前,心中的不安被真正證實。

  鳳儀宮門扉緊閉,門口還有侍衛把守,簡直與方才的琉璃宮一般無二。門口的守衛目不斜視,那公公上前亮了腰牌方才放行,公公側身將白嫣然讓了進去。

  沒有往來忙碌的宮女,沒有谷月姑姑親熱的笑容,也不見佟氏的身影,鳳儀宮中一片沉寂,讓人忍不住跟著心頭髮沉。

  白嫣然認出守在門口的是皇上身邊的德福公公,便知道皇上定然也在裡面,然而待進了裡間,卻發覺不單如此,還有憐貴人也在其中。

  元和帝坐在上首主座,皇后佟氏和憐貴人都跪在下頭。

  佟氏面色僵硬蒼白,憐貴人哭的梨花帶雨。白嫣然一進門便成了眾矢之的,她低頭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元和帝面色帶著些許疲倦,開口道:「行了,都起來吧。憐嬪,你眼下懷著身孕,太醫說忌大悲大喜,自己也要當心點。」

  元和帝嘴裡雖然說著關切之言,語氣卻是淡漠中帶著威嚴,憐嬪頓時便不敢再哭了,被宮人攙扶著起來坐到了一旁。

  佟氏也默不作聲的被谷月姑姑扶了起來,一言不發,就連目光都始終低垂著,並未看向皇上或者白嫣然。

  白嫣然不明所以,被引著坐到了憐嬪身旁,很快便有宮人輕手輕腳的過來奉茶。白嫣然無心品茶,看也未看,心頭閃過無數猜測,不知眼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待都靜下來了,元和帝才又開口道:「行了,眼下還未有定論,你們便自己爭起來了,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不等佟氏說話,憐嬪便委屈道:「皇上是知道的,自從三公主出事,妾身平白背後被人非議,人人都拿妾身當兇手。可索香一死,妾身只能被人冤枉。

  但眼下不是查出來了嗎?索香之死是皇后娘娘特地吩咐,就是為了殺人滅口,還讓妾身做了替罪羊,當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白嫣然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不知索香之死是怎麼和皇后扯上關係的。

  谷月姑姑忍不住道:「憐嬪娘娘慎言。」

  憐嬪如今仗著身孕敢當著皇后娘娘的面叫板,哪裡會把她一個宮人放在眼裡,當即冷冷回道:「謝公公眼下已經進了極牢,想必裡頭的閻羅官總有法子讓他開口。當初是皇后娘娘非要揪著索香不放,可又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害了索香。

  索香一死,便再查不出其他線索來了。人人都道索香是採薇宮的宮人,所以疑心本宮。可六宮宮人都受皇后管轄,說起來索香也是皇后娘娘的人。

  再計較起來,當初三公主禁足,門口還有守衛日夜守著,旁人連見一面都不能。一切衣食用度都是皇后娘娘打理,卻出了那樣的事,皇后娘娘難道就當真是無辜的嗎?」

  佟氏終於忍不住開口呵斥道:「住口!本宮如何,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嬪妃來指手畫腳,你莫要仗著腹中龍嗣就肆無忌憚,膽敢以下犯上!」

  白嫣然心中暗嘆,無意間目光一轉,卻好似看到茶盞底下露出白色一角。

  果真,下一刻就聽憐貴人道:「嬪妾人微言輕,但還有皇上看著呢,皇后娘娘莫不是以為能夠一手遮天。」

  白嫣然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一凝,不動聲色的將手邊的茶盞輕輕移開,果真見到下面壓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紙條。

  她收回手時悄無聲息的將那張紙條收進了掌心,背後已然全是冷汗。借著低頭用帕子掩唇的動作,白嫣然看清了那張紙條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佟」字。

  白嫣然尚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元和帝道:「安王妃,聽說當初正是你送了一本佛經給靈希,才叫她突然生出了向佛參禪之心,可確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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