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舉步維艱

  佟若瑤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她是家中嫡女,素來只有她欺負旁人的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即便入了王府只能委曲求全做個妾氏,但仗著姐姐和皇后娘娘撐腰,也從未將白嫣然放在眼裡。

  然而處處忍讓的白嫣然今日竟敢突然變了臉,這一巴掌更是讓佟若瑤始料未及。頓時她也顧不上王爺的安危了,張牙舞爪就要衝上去。

  莫說這是在玲瓏小築,就算是整個王府,只要白嫣然當真計較,就斷沒有佟若瑤撒野的份。幾個丫頭婆子都過來攔著她,芝蘭見勢不對也拉著佟若瑤道:「姨娘,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眼下是討不著好的。」

  佟若瑤看著眼前的陣勢也知道自己勢單力薄,恨得咬牙切齒,撂下狠話:「白嫣然,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

  「送」走了佟若瑤,白嫣然疲倦的揉著額角。朱玲將眼前呈上來,她擺手道:「拿下去吧眼下我沒有胃口。」

  知道王妃是真吃不下,朱玲勸道:「王妃還是小憩片刻吧,你這麼不吃不睡的身子哪裡熬得住。」

  白嫣然搖頭道:「無妨。眼下不是休息的時候,太子殿下一會兒就該來了。」

  白嫣然料的不錯,沒一會兒功夫季承煜果然登門拜訪。齊思敏也跟來了,一見白嫣然便紅了眼眶,上來拉著她的手嘆氣。

  白嫣然勉強對她笑了笑,轉而看向季承煜。季承煜會意道:「弟妹不必憂心,各方能用的人手我都派出去了,很快就能有凌雲的消息。只要凌雲無事,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好辦。」

  季承煜是個明白人,也無意和白嫣然兜圈子。

  對方既然連當朝皇子都敢下手,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所為必有所圖,季凌雲既非皇上又非儲君,即便出事也無關大局。

  只要他們有所圖謀,季凌雲即便落入對方手中也暫時性命無憂。季承煜此言是在承諾,無論任何代價都會換取季凌雲平安。

  白嫣然鬆了口氣,卻還是不能放下心來。古方遲遲未醒,派出去的人手也還未有消息傳回來,但白嫣然和季承煜心中都有個大致的猜測。

  宮中才出了靈希之事,離京的季凌雲便也緊跟著失蹤了,無論如何看來都不像是巧合。若真是廖廣天所為,想必後頭還有更大的陰謀。

  季承煜去看過古方的情況,眼下情況未明,季凌雲失蹤之事不便傳來,也不便從宮裡調太醫。得知孫明哲是太醫院之人,且信得過,季承煜也不再多問。

  季承煜要忙的事情太多,沒有時間守在這裡,卻留下了齊思敏。有齊思敏在,好歹是哄著白嫣然用了些午膳,幾個丫頭都鬆了口氣。

  大約是一直未能真正休息,白嫣然難免有些受不住。一直心神不寧,恍恍惚惚,與齊思敏說著話便又走了神。

  「你說靈希怎麼了?」

  她猛地回過神來,似乎聽到齊思敏提到了靈希,不由提起幾分精神來。

  「這兩日我都未能進宮去看看,不知靈希現下如何了?」

  齊思敏嘆了口氣,憂心道:「還能如何?我私下問過章太醫,說那毒已經有些日子了,日積月累,如今已經傷了神志。即便往後清除餘毒,但要恢復如初卻是不可能了。」

  白嫣然亦是黯然傷神,不免想起從前靈希天真爛漫的模樣,卻被無辜亂進這場紛爭之中。雖然下毒之人還未找到,但她卻能猜到廖廣天的目的。

  事到如今,廖廣天的亂臣賊子之心已經昭然若揭,自然是不想讓兩國聯姻。眼下靈希神志不清,芍晗公主更是無望。

  她蹙眉道:「南容的迎親使團已經在路上了,大黎不能此時再悔婚。如今左右為難,唯有另尋人選了。」

  齊思敏點頭道:「你猜的不錯,前日太子殿下回來也是這麼說的。但好在如今事情解決,代替三公主的和親人選已經定下了。」

  白嫣然訝然,「是哪家的小姐?」

  齊思敏看著她道:「你也認得正是明珠郡主顧月瑤。」

  話說前日,顧月瑤趕在宮門下鑰前進了宮。好在她素來得皇上皇后重視,宮人不敢怠慢,將她放進去通傳了一聲,元和帝當即召見。

  顧月瑤進了德尚殿便跪了下來,一拜到底,開口道:「臣女斗膽,自請前去南容和親,還請皇上恩准。」

  元和帝似是未能回過神來,半晌才道:「月瑤,你先起來說話。」

  顧月瑤跪著沒動,也沒答話。

  元和帝正色道:「月瑤,此事干係重大,不可衝動行事。」

  顧月瑤已經鐵了心,不為所動道:「如今朝廷正缺和親人選,月瑤願替皇上分憂。」

  元和帝頓了頓,才嘆道:「你此求的確能解朕的燃眉之急,但你是寧安唯一留下的女兒。和親自有其他人選,不必你去。」

  顧月瑤聞言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終於抬頭看著元和帝道:「月瑤幸得皇上垂憐,多年照拂,感激不盡。可月瑤到底不是公主,名不正言不順。」

  她唇邊泛起一絲苦笑,「無論是誰,總要有人背井離鄉遠嫁和親。京城雖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處,與其旁人骨肉分離,不如我這般無牽無掛。」

  元和帝似是動了怒,牽動著咳了幾聲。

  顧月瑤又說道:「月瑤已經下定決心,還請皇上成全。」

  半晌,元和帝長嘆一聲。

  「即便朕同意了,長平也不會讓你去的,你可想好要怎麼同她交代了嗎?」

  顧月瑤聽出元和帝話中的鬆動之意,終於起了身。

  「姨母會明白的。」

  元和帝未再開口,其實眼下這個情況,顧月瑤當真是最佳人選。

  廖廣天的手如今已經伸到了宮中,蓄意毒害靈希破壞兩國聯姻,也要防著他留有後手。若是旁人頂替,難保不是被廖廣天收買,反倒危險。

  「罷了。」

  他看向顧月瑤,問道:「既然你心意已定,朕便成全你,冊封你為明珠公主。南容使臣不日就會抵京,你可還有什麼未了之事?」

  顧月瑤沉默片刻,開口道:「月瑤只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做主,將母親的牌位遷出顧家,安置在皇陵。母親活著時委屈,死後總要給她留個清靜。」

  冊封的旨意很快傳了下來,聽說長平公主說不通顧月瑤又去宮裡鬧了一場,最後還是被皇后勸住的。皇上自知在皇姐面前理虧,連面都沒露。

  消息傳到安王府時,白嫣然怔忡片刻,隨即釋然。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顧月瑤雖性子耿直,卻非蠢笨之人,又是不肯吃虧的性子,或許能有與靈希截然不同的際遇。

  而眼下她也實在沒有心思再思量這些。

  古方還是沒有醒來,太子殿下那邊的搜查也還沒有消息,季凌雲好似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卻夜夜出現在白嫣然的噩夢之中。

  雖然都知道定是廖廣天從中搗鬼,卻苦於並無證據。南陽那邊一直派人盯著,可不知這些年廖廣天的暗中勢力已經滲透了多少,此次竟然讓人全無察覺。

  古方不醒,搜查沒有一點頭緒,實在舉步維艱。

  白嫣然站在窗口發愣,無意間看見外頭窗前的木芙蓉已經將開未開,花期將至,可當初的賞花人卻不止何時歸。

  京城的天色艷陽高照,而與此同時千里之外卻是陰雨連連。

  馬車在山道上疾馳,趕車的白須老者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看得出是個熟手,否則旁人可不敢這種天氣在這麼陡峭的山道上趕車。

  馬車裡的男人在顛簸中難受的擰著眉,卻始終陷在昏沉之中醒不過來。他的手腳並未受到捆綁,可渾身虛浮無力,顯然是被人下了藥。

  馬車一路疾馳,仿佛身後追著什麼洪水猛獸。山道本就崎嶇,加之雨幕遮擋視線,幾次那題險些踏空,好在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走完了這段山路。

  前頭就是一座城鎮,老者遠遠的看到了城中高高掛的酒幡,難耐的抽了抽鼻子。但他視線下移,同時也看到了城門口盤查的守衛,不由壓低了帽沿。

  馬車開始不緊不慢的往城門口駛去,好在今日這般天氣,進出城門的人不算多,守衛們也都懶懶撒撒。白須老者驅著馬車到了近前,掏出懷裡的文書討好的沖兩個守衛笑著。

  門口站著兩個守衛,一人不甚情願的去掀車間往馬車裡面看,另一人拿著文書翻看邊例行公事的問道:「你叫吳東來,邯城人士。為何而來?馬車裡還有什麼人?」

  白須老者,也就是吳東來的眼睛往車廂里探著,嘴裡發愁的嘆道:「這位大人有所不知,車廂里的是我兒子,是我們十里八村最有出息的讀書人,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可惜往後連著三次落了榜。

  自從去年落了榜,這孩子就一直一蹶不振。原本一直中意的姑娘也跟人跑了,大冬天的想不開跳了河。人雖然是救過來了,身子卻落了毛病。

  邯城有名的大夫我們都看過了,就來這裡碰碰運氣。你說這孩子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可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總不能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呀。」

  上前查看的那人隨便看了看,果然見車裡躺著個昏迷不醒的年輕男人,容貌普通,面色發黃,身形瞧著倒是頎長,只是可惜了。

  他轉身跟同伴點了點頭,那守衛將手裡的文書還給吳東來,還好心的給他指了醫館的位置。吳東來千恩萬謝,果然駕著馬車直奔城中最大的醫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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