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迫在眉睫

  外頭的天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屋裡點上了燈。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白嫣然坐在燈下沉思,素心不敢打擾,靜靜立在一旁,也在出神。

  朱玲躡手躡腳的進來,卻還是驚動了白嫣然,她打了個激靈,似是如夢初醒,看了出來。

  朱玲說道:「王妃,佟姨娘回來了,含錦和芝蘭兩人也被帶了回來。含錦被打了五十大板,人就剩下一口氣了。」

  素心聞言倒抽一口冷氣,白嫣然卻道:「看來仗刑的公公還是留了幾分力,否則五十大板下去哪裡還有活路。芝蘭呢?」

  朱玲答道:「芝蘭受了十個板子怕是也要休養些日子,但依奴婢看她這板子受的值,如今佟姨娘就已經將她供起來了。

  含錦替佟姨娘兜了事情,如今被仍在房裡不聞不問。反倒是芝蘭巧舌如簧,如今倒成了佟姨娘的心腹,一群人圍著噓寒問暖。」

  白嫣然嘆道:「去讓人找個大夫來給含錦看看吧,到底也是一條人命。」

  說罷她又道:「這芝蘭可是新來的丫頭?我從前怎麼沒瞧出來咱們府里還有這麼伶俐的丫頭。」

  素心在旁答道:「芝蘭的確入府不久,過了年廚房不是有兩個丫頭回家了嗎,便是那時候招進來的,奴婢之前也見過幾回,是個機靈的。

  後來她不知怎麼去了惜蓉院,如今倒成了佟姨娘的爪牙,從前真是小看她了。」

  朱玲管著府里的大小事情,這點細枝末節倒是沒有素心清楚。素心說罷討好的看著白嫣然,白嫣然卻沒看她,叫她有些失望,越發小心翼翼。

  朱玲見王妃不說話,揣測道:「那按王妃的意思是,要不要打聽打聽芝蘭家世?」

  白嫣然倦怠的搖了搖頭,道:「佟若瑤那裡自有舒妃替她操心,我如今也顧不上她了。」

  說罷她又問:「王爺今日可有來信?」

  朱玲詫異道:「王爺不是前日才來過信嗎?」

  白嫣然勉強一笑,道:「是嗎看來是我心急了,我只今日是見了靈希的模樣,心中無端有些害怕。」

  廖廣天暗地裡不知已經蟄伏多少時日,靠著浮生散甚至已經不知不覺滲透到了宮中,實在讓人細思極恐。

  今日她們敢在宮中貿然對靈希出手,與從前的謹小慎微截然不同。白嫣然憂心這其中藏著什麼特殊含義,偏生這個時候季凌雲又遠離京城隻身在外。

  當初太子是怕季凌雲因靈希的婚事鬧出什麼事來,這才找了個由頭將他支開了,想必是打算等婚事定下再讓他回來。

  但如今情勢不明,瞬息萬變,實在讓人心中難安。

  她突然起身就往外頭走,素心在後頭愣了愣才跟了出去,朱玲提了盞燈才跟上。就見白嫣然逕自到了書房,裡頭一片黑暗,朱玲忙搶著進去點了燈。

  白嫣然走到季凌雲平日處理公務的書桌後,找到宣紙鋪平。素心這會兒反應過來了,已經就著水研了墨。

  白嫣然心中藏了千言萬語,待提起筆卻又踟躇了片刻,方才落下第一筆。片刻後,她拿起墨跡未乾的信吹了吹,親自折了裝進信封了,對朱玲道:「你去交給連岳,叫他連夜親自去送信,務必要親手送到王爺手中。」

  朱玲鄭重的接過信,轉身就去了。

  素心覷著白嫣然的臉色,寬慰道:「小姐不必太過擔心,不是說太子殿下不過是派王爺去同章大人推行冬麥嗎?眼下四處太平,應當沒什麼大礙,想必過不了兩日就該回來了。」

  白嫣然搖了搖頭並未多言,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皇上皇后雷霆之怒,底下的人腦袋都懸著,做事自然事半功倍。浮生散之事太醫院裡旁人不知,章太醫卻是一清二楚,還有一個知道來龍去脈的孫明哲,有了頭緒查驗起來也就快了。

  到了次日下午,齊思敏突然來了,面上卻沒有往日的愜意,一臉憂心忡忡。待摒退左右,她才說道:「太醫院已經查出來了,三公主抄寫佛經的墨中被摻了東西。公主這些日子醉心佛學,每日伏案抄寫佛經,聞見得不是檀香,卻是毒藥。」

  白嫣然如墜冰窟,驟然想起當日自己那盒被摻了毒藥的香粉。若不是恰好朱玲及時發現,恐怕她如今的下場也不會比靈希好到哪裡去。

  齊思敏顯然也是嚇壞了,拍著胸口說:「太子殿下告訴我的時候我也驚到了,這些人當真是心思細膩,無所不用其極,眼下宮裡都不安全了,太子府也在嚴查。

  我特地來告訴你此事,也是讓你心裡有個底,諸事自己小心。府裡頭的人都查查底細,別叫奸人混了進來就在眼皮子底下。」

  白嫣然心不在焉的點頭應和,又問:「既然查出了個墨中被人動了手腳,想必琉璃宮的宮人中定然有內應,可審出來了?」

  齊思敏聞言卻嘆氣,無奈道:「出了這種事侍候公主的宮人定然都是要審的,皇上皇后都震怒了,底下的人自然也怕牽連上身,下手也重了些。

  其中有個採薇軒的宮人不知怎麼竟死在了獄裡,這下憐貴人便不願意了,非說是皇后娘娘授意的,跪在德尚殿外頭不起來。」

  白嫣然心下詫異,不想憐貴人看著伶俐,卻是個分不清的。

  說道:「想必皇上眼下不會理會她這點小心思。」

  齊思敏道:「這是自然。可憐貴人跪了半日便昏過去,叫了太醫來卻診出了喜脈。皇上膝下子嗣不多,這又是個老來子,更是金貴,眼下母后怕是又要難過了。」

  白嫣然心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她微眯眼,輕聲道:「憐貴人這身孕,來的可正是時候。」

  索香的死看似是個意外,可這世上太多人為的意外,反倒顯得刻意。可憐貴人先是大張旗鼓的一鬧,如今又有龍嗣做保,反倒從其中抽身了。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旁人不知水深,太子身上卻是壓力驟增。齊思敏來這一趟也是不易,許全就在門口候著,白嫣然也不好留人。

  送走了齊思敏,屋子裡驟然安靜下來,讓白嫣然越發焦心。眼下發生的一切看似都是意外,但若細究卻都是有所關聯的。

  就好似散落在各處的棋子,實則背後都是被一隻手操控著。

  她越發思念起季凌雲,思念他的懷抱和安慰。

  白嫣然在窗前坐了一會兒,隱約聽見什麼聲音。正好素心過來,她問:「哪裡來的哭聲?」

  素心咬著下唇,神色複雜道:「是含錦。她挨了五十大板,請了大夫也不過是撿了條命回來,傷了筋骨卻是治不好了,以後怕都是要跛著一條腿了。」

  她低下頭,囁嚅道:「我原本惱她不知羞恥總是纏著古方,有時真恨不得她死了算了。可如今見了她那副模樣,卻又可憐她,也覺得害怕。」

  白嫣然嘆道:「知道害怕就好,你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再府里還好,我總歸是能護著你一些,可宮裡那是什麼地方,看看含錦就知道了。」

  素心紅了眼眶,揪著白嫣然的袖口道:「小姐,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不理我。」

  白嫣然握著她的手,無奈道:「你呀,總該長了記性了。我和王爺都已經商定好了,待這些王爺回來就給你和古方把婚事定下來。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可不能再這般不讓人放心了。」

  素心破涕為笑,心頭的大石總算是落地了,喃喃道:「算算日子,最多明日連岳也該回來了,不知古方會不會也捎信回來。」

  宮裡頭還在查毒害公主的兇手,外頭卻已經傳出流言,說三公主是因被逼遠嫁和親才瘋了的。眼看著南容的迎親使團就要來了,此時傳出這種流言,無異於火上澆油。

  當然,眼下被迫在眉睫的是去南容和親的人選。靈希公主自然是萬萬不能了,好在當初南容使臣也只說是求取公主,並未指名道姓是哪位公主,那便只剩下一個芍晗公主了。

  也不知芍晗公主聽到了什麼流言,還是見了靈希的模樣自己臆想太多,竟嚇得生生的吐了血。這樣的身子骨去和親,怕是還沒到南容就要香消玉殞了。

  如此一來,和親之事竟就此耽擱了。

  數日前南容就來了信,說是南容的迎親使團已經出發,眼看著就要進入大黎境內,大黎的和親公主卻瘋了瘋,病的病,竟是無人。

  早朝時凝輝殿上朝臣們吵吵囔囔,爭了半天總算是出了個章程。眼下的情況,只能是緊著冊封一位公主代為去南容和親了。

  但此事非同小可,冊封之事輕易馬虎不得。受封的女子需得門第相當,雖非正統,但也要帶著皇室血脈,否則於情於法都不合適,也沒法跟南容交代。

  不僅如此,還得是才貌雙全的適婚之齡,如此一來,合適之人便屈指可數了。只是雖說是天大的榮寵,可誰又捨得將女兒遠嫁異國他鄉和親?

  元和帝自始至終都默不作聲,任憑下頭的百官們吵吵囔囔,眼下待人都安靜下來,才終於開了口。

  「既然眾卿已經有了法子,那朕便放下心來了。近日國事操勞,朕身子有些不適,今日的早朝就到這裡,都散了吧。」

  皇上龍體不適,自然沒人敢再聒噪。但不少人都在心裡嘀咕,不知道皇上這是個什麼態度。

  卻也有心思玲瓏的,已經咂摸出了幾分味道,其中就包括皇上的心腹顧候。他一路上都在想著心事,回了家還是心事重重,險些和顧靈皎撞上。

  顧靈皎正要發作,抬頭一看是父親也不敢吱聲了,老老實實的行了禮。顧候不溫不火的斥責道:「都是個大姑娘了,怎的還是這般毛燥?」

  顧靈皎倒也不是真怕父親,聞言吐了吐舌頭,嬉笑道:「姐姐近日來替公主憂心,茶飯不思。我今日特地叫廚房做了姐姐愛吃的梅子糕,準備親自給姐姐送過去。」

  顧候怔了怔,突然道:「算了,你先回去吧,梅子糕我替你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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