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暗潮洶湧

  白嫣然面上看似鎮定,心中實則也是一團亂麻。Google搜索即便已經親眼目睹,可當真聽到章太醫所言還是不免心頭一緊。

  顧月瑤也平復了心緒在旁聽著,聞言急忙問道:「那靈希可還有治?」

  章太醫斟酌著答道:「失心之症癥結於心,百草可醫身卻難醫心。如今只能開了鎮定安神的湯藥先喝著,卻要確切醫治,唉……」

  殿中一時寂靜下來,只有靈希在旁的痴痴囈語。

  須臾,佟氏問道:「那依章太醫之見,公主之症可有旁人加害之嫌?」

  章太醫的身子一顫,只是他原本就抖如篩糠,佟氏倒是沒瞧出來,只是跪在他身後的孫明哲卻是看的分明。

  章太醫謹慎答道:「回稟皇后娘娘,若是如此廣從脈象上看不出,需得從公主近段時日的衣食用度查起,這一時半會兒微臣也不能確診。」

  佟氏面沉如水,一槌定音。

  「查,一定要查。即便是傾盡整個太醫院之力,也定要查清此事。」

  既然皇后發話,太醫院自然是要傾力而為。章太醫帶著孫明哲退了下去,準備趕回太醫院做安排。

  行至半路,四下無人,孫明哲突然問道:「院首大人,你方才是否看出了些什麼?」

  章太醫的身子一頓,轉頭意味不明的看了孫明哲一眼,意味深長道:「明哲,你於醫術一道是個可造之材,可這是宮裡,凡事需先記得謹言慎行,否則一不小心就是大禍臨頭。」

  孫明哲似懂非懂,卻也沒敢再問。

  靈希偏生在要和親的這個緊要關頭出事了,若是自己想不開便也罷了,但若是當真有人加害,那其心思便是大逆不道。

  皇后知道干係重大,讓謝公公去請了皇上。

  元和帝來的很快,也是面沉如水,身邊卻還跟著憐貴人。皇后難免目光不善,好在皇上還未被沖昏頭腦,讓憐貴人避退了。

  但憐貴人出去了不到一刻鐘,便又被請了回來。

  元和帝來後聽罷來龍去脈,頭一件事便是讓人將方才侍候琉璃宮的宮人們帶下去審問。然而人才帶下去沒多久,一個宮人便被壓了上來。

  今日當值的領頭侍衛道:「啟稟皇上,此人正是今日在琉璃宮侍候的宮人,也是親眼見了公主發癔症的。但方才將人帶下去審問,卻得知此人並非琉璃宮的宮人。」

  元和帝眸色一冷,看著戰戰兢兢的宮女問道:「你既然並非琉璃宮的宮人,怎麼會在琉璃宮當差?」

  那宮女已然嚇得面無人色,哆哆嗦嗦答道:「回、回皇上的話,奴婢原本的確並非琉璃宮的宮人,只是前兩日琉璃宮有個宮人害了風寒,掌事姑姑這才將奴婢調來頂上,此事皇上可以讓人去問掌事姑姑。」

  如此聽來倒也合情合理,元和帝打發了人去核實此事。白嫣然卻突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何處當差?」

  那宮女身子一顫,瑟縮答道:「奴婢、奴婢索香,是、是採薇軒的宮人。」

  採薇軒可不正是憐貴人的宮裡,可方才憐貴人卻對這宮女視而不見。

  白嫣然又問道:「你既然在採薇宮當差,又如何能來琉璃宮頂替差事?難道憐貴人也知曉此事?」

  佟氏聞言面色微變,索香也是陡然變了臉色,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佟氏呵道:「皇上面前還不從實招來!」

  索香叩首哭道:「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奴婢、奴婢的姐姐索樂在琉璃宮當差。她著了風寒實在起不得身,可掌事姑姑推脫人手緊不許她休息。

  奴婢見姐姐實在病的厲害,才用銀子賄賂掌事姑姑,這兩日便頂替姐姐來琉璃宮當差。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沒有旁的心思,還請皇上明察。」

  宮人們也是人,自然也有病痛難當之時,按規矩是可以酌情休養的。但這些瑣事誰又會上心,便全由掌事姑姑做主了。

  推脫人手不夠不許休養,也是看出如今宮中人人都當三公主已經失寵,越發不將琉璃宮的差事放在心上。

  可眼下更要緊的是公主出了岔子,說不得便有奸人混在這些侍奉的宮人當中。偏偏此人這般可疑,又是採薇宮的宮人,少不得要叫來憐貴人審一審。

  直到被在此請到了琉璃宮,憐貴人見了那跪在地上的宮人也無甚反應。佟氏開口,問道:「憐貴人,你看看,此人可是採薇宮的宮人?」

  憐貴人模樣生的伶俐,站著便是顧盼生姿,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勾著元和帝,聞言只是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隨口答道:「瞧著倒是有些眼熟,大約是吧。」

  佟氏忍不住一拍桌子,冷聲道:「憐貴人,如今三公主害了病,你宮裡的宮人形跡可疑,便是連你也牽扯其中,怎能這般含混其辭!」

  憐貴人卻是絲毫不懼,反唇相譏道:「皇后娘娘這話妾身便不樂意聽了,什麼叫做妾身也牽扯其中。

  妾身不是皇后娘娘,要掌管後宮自然事事周道。採薇宮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宮人,可妾身能叫的上名字不過爾爾,大多只覺得眼熟罷了。

  採薇宮中人也是後宮中人,都是受著皇后娘娘管教的。若是依著皇后娘娘所言,豈不是你自己也牽連其中了?」

  佟氏氣結,道:「你這簡直是胡攪蠻纏!」

  元和帝終於開口道:「行了,都住口。憐貴人,你逾越了,還不快向皇后請罪。」

  元和帝雖是斥責了憐貴人,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回護之意。憐貴人也不是個蠢人,聞言便不甚情願的請了罪。

  佟氏臉色難看,一言不發。如此一來,不單是憐貴人,連打圓場的元和帝也跟著受了掛落,自然面上過不去。

  他冷著臉道:「雖說這採薇宮的宮人形跡可疑,可也不能牽連到憐貴人身上。憐貴人入宮時日不長,不識得底下的宮人也是情有可原。

  且她與靈希素日無仇無怨,何必處心積慮加害於她。反倒是後宮出了這等差池,是皇后你的失職。」

  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會有錯,錯的只能是旁人。佟氏咬牙起身行禮,沉聲道:「皇上訓誡的是,臣妾定當自省。」

  那採薇宮的宮人又被帶了下去,元和帝也沒心思再呆在這裡。佟氏一時怔然,竟突然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方才章太醫臨走前給靈希施可針,她這會兒已經安靜睡下了。如今元和帝也走了,顧月瑤和白嫣然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良久,佟氏終於開口道:「罷了,你們也都先回去吧。靈希這裡本宮會讓人看牢了,絕不會再讓她出事。你們知道事情輕重,不能傳出一點風聲。」

  方才桑從姑姑已經回來了,見到靈希的模樣後哭的傷心欲絕。有她在白嫣然也能放心,和顧月瑤一道退了下去。

  兩人都是心事重重,一路上無話。白嫣然見了齊思敏才想起腰牌一事,卻發現方才一場混亂時不知丟到了何處,此時方才察覺。

  齊思敏見白嫣然面色不對,她為不算是外人,且此事定然不會瞞著太子,齊思敏早晚也會知道,白嫣然便告知了來龍去脈。

  齊思敏聽罷也是唏噓,顧不上在意那塊腰牌。兩人行了一會兒拐到前庭,便見到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孫明哲。

  孫明哲給兩人行了禮,對白嫣然道:「章院首叫我們回家收拾細軟同家中知會一聲,即日起便都住在太醫院日夜搜查。微臣知道王妃心中定然有許多疑慮,所以特地等在這裡。」

  白嫣然眸色微變,道:「依你之見,靈希如今這般模樣可與浮生散有關?」

  白嫣然今日見到靈希的瘋掉模樣那般失態,一來的確是心中悲痛,二來也是想到了當初瘋癲行刺的柳杏兒。

  當初柳杏兒被繆雨下了浮生散,便半夜發作膽敢行刺。而今這個緊要關頭靈希突然得了失心瘋,白嫣然難免心中生疑。

  孫明哲緩緩點頭,沉聲道:「方才給院首公主施針,微臣藉機探了公主的脈象,的確與當初中了浮生散之人有些相似。」

  白嫣然的呼吸一窒,驟然一陣心悸。

  後宮已然暗潮洶湧,但前頭的百花宴卻是一切如舊。

  佟三夫人待到天色將暗,宮宴散去時,這才心滿意足的帶著人回去了。回了佟家,佟三夫人便直奔著佟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今日佟三夫人在白嫣然面前揚眉吐氣,其中一句話卻是說的不假。姜氏的確是佟老夫人一手調教出來的心腹,佟老夫人心思深沉多疑,可信之人不多,姜氏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即便是佟三夫人,對姜氏素來也是看重三分的。顧忌著她是老夫人的人,一路上也沒多問什麼,這會兒人交還給了老夫人,她這才笑吟吟的說道:「今日姜媽媽這一趟跑的不冤,好歹還見了女兒一年。要說朱玲如今也算是長進了,能在王妃身邊說的上話,只是你們母女反而生分了。

  許久不見,今日見了女兒,姜媽媽覺得如何?」

  佟三夫人說的雖然委婉,問的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姜氏神色如常,答道:「許久不見的確是有些生疏了,叫三夫人見笑了。」

  佟三夫人討了個沒趣,看向佟老夫人。佟老夫人誰也不看,只半眯著眼盯著手裡的佛珠,老神在在道:「母女至親,血肉相連,有什麼生不生疏的。朱玲這丫頭的確比朱永要爭氣,但她既然是從我們佟家出去的,根就在佟家,錯不了。」

  見姜氏並未反駁,佟三夫人的心便放了下來。又想起秦如畫之言,笑道:「老夫人說的是,只是既然說到這裡,我便也多一句嘴。朱玲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許配人家了。

  就如老夫人說的,她是我們佟家的人,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不若就收進文光房裡,雖說是個妾氏,但也絕對不會虧待了她。」

  佟三夫人自以為是個好主意,不料姜氏和佟老夫人卻是齊齊色變。姜氏直接跪了下來,顫聲道:「三夫人,這、這使不得呀。玲兒是什麼身份,怎能入的文光少爺的眼。」

  佟老夫人也難得沉下了臉,道:「此事以後再說,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若只是姜氏惶恐,佟三夫人倒也還能理解。但如今見了老夫人這般反應,她不禁暗暗生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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