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善解人意

  白嫣然坐在桌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面上神色難辨喜怒。記住本站域名

  一旁的秦如畫還在悄悄拭淚,關媽媽梗著脖子跪在地上,大有長跪不起的意思,好一個一心為主的忠僕。見白嫣然放下茶水,她又開口叫道:「王妃。」

  白嫣然聞言卻是沉沉嘆了口氣,卻不看關媽媽,只對秦如畫道:「秦妹妹有自己的苦衷和身不由己,本王妃又何嘗不是。我早便知道佟姨娘不是個好相與的,卻還要說和王爺將她迎進門,我又何嘗委曲求全。

  但你也都看到了,剛進府那日她便想著法子為難我,如今更是仗著舒妃和皇后撐腰越發不將我放在眼裡。我是當真與秦妹妹投緣,便和你說些真心話。」

  說著白嫣然也拿著手帕低頭去拭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她不比秦如畫淚水說來就來,但樣子還是要做的。

  「我嫁進王府快一年了,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莫說皇后娘娘著急,就連我娘家母親也時時掛心,特地讓人送來湯藥,可就是懷不上也沒法子。

  若非如此,我也不必如此忍氣吞聲。如今莫說佟姨娘受了欺負,即便是她騎到我頭上來我也只能忍著,否則又能怎麼樣呢?

  我原就家世低微,是走了大運才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王爺是待我好,可我若一直無所出,怕是這好也長久不了。秦妹妹,我心裡也苦啊。」

  秦如畫的動作一頓,與關媽媽交換了一個眼神,關媽媽只得住了口。王妃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若是她再執意跪下去,反倒有脅迫之嫌。

  秦如畫收了帕子,反要去安慰白嫣然。

  「王妃何至於如此,到底王爺是向著你的,佟姨娘即便再蠻橫也總要顧及王爺。」

  白嫣然頓時放下帕子,眼中哪有半分淚意,她拍拍秦如畫的手道:「本王妃知道秦妹妹善解人意,只是要委屈你了。」

  秦如畫識時務道:「王妃的苦衷妾身明白,這才一直不願告訴王妃讓你為難。今日是關媽媽魯莽了,她也是為了妾身打抱不平,還請王妃見諒。」

  白嫣然自然不會計較,讓素心去扶了關媽媽起來,好言好語道:「關媽媽一心為主忠心可鑑,該賞才是。瞧你這衣裳袖口都快磨破了,素心,待會兒你便去庫房挑兩匹好料子,讓人給關媽媽做兩身衣裳。」

  關媽媽忙謝恩,此事暫且便算是揭過了。

  一旁候著的孫明哲一直低頭不語,這會兒才上前來替秦如畫診脈。片刻後便收了手,同白嫣然道:「王妃放心,這位夫人雖先前著了些風寒,但如今已然並無大礙了。只是身子有些虧虛,是該好好補補。」

  白嫣然點頭,同秦如畫道:「秦妹妹放心,以後我讓廚房準備兩份補品,咱們王府這樣的家底,總不會再叫你受這樣的委屈。」

  秦如畫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白嫣然又道:「至於頭面之事你也不必著急,我再賞你兩件便是,自然不會讓你在百花宴上為難。你且好好養著身子,等著後日去參加宮宴便是。」

  秦如畫忸怩道:「其實以妾身這般身份,哪裡能去那般宮宴上,去了也是讓人笑話,還是算了。」

  素心雖然一直對秦姨娘很是有好感,但也因此次要去參加宮宴之時有些芥蒂。如今聽了她這番話倒是釋懷不少,心中卻也嘀咕要被人笑話怕是我家小姐。

  既是皇后點了名的,白嫣然自然不能讓她不去,否則還不知又會被添油加醋臆測成什麼樣。她安撫道:「妹妹何必自輕自賤,百花宴本就是皇后娘娘恩澤百官家眷的善舉,哪裡還有身份之別。既然皇后特地傳了旨讓你隨同,便是對你的看重,你且安心受著便是。」

  等白嫣然一走,關媽媽便撇嘴道:「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只會這些個不入流的手段。這樣的出身還一直懷不上,我看她這王妃的位置可坐不久。」

  秦如畫卻嘲諷道:「就是這樣的手段不也四兩撥千斤讓你沒法子鬧了嗎?」

  關媽媽橫她一眼,也冷嘲熱諷道:「小姐你倒是素來好手段,如今不也沒法子只能任由那佟若瑤欺負嗎。」

  秦如畫嗤笑道:「我與她爭什麼長短,就她也配?」

  送走孫明哲,白嫣然回了玲瓏小築,就見連岳正站在門口同朱玲搭話。素心遠遠瞧見了,同白嫣然打趣道:「我看連副統領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朱玲心裡可早就有人了。」

  白嫣然自然也能看出來,卻說道:「姑娘家的,整日裡說什麼呢。我看是該把你嫁出去了,等王爺回來就操辦起來。」

  素心反倒被鬧了個大紅臉,卻也沒有同以往那樣矢口拒絕,想來也是古方催得緊了。

  等走近了,連岳也看到了人,走近幾步道:「屬下見過王妃,王爺讓人送信回來了,還請王妃過目。」

  白嫣然心中一喜,唇邊不自覺露了笑意,接過信矜持的並未直接拆開,捏在手裡等進了屋便讓人都下去,素心和朱玲抿唇揶揄笑著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她才拆開信看了起來,信上的頭一行字便叫她紅了臉。

  愛妻嫣兒,見字如面。

  白嫣然的指尖在那一行字上摩挲,仿佛是在感受那人留下的氣息。之後的信便正經起來了,說了自己如今在何處忙公務,說了些當地見聞。

  而後話鋒一轉,又不正經起來,說起自己因思念成疾日日食不下咽。夜夜孤枕難眠,寢食難安為伊消得人憔悴,等回去後定要好生補回來。

  白嫣然不知想到了什麼,頓時面紅耳赤,慶幸自己早有先見之明叫幾個丫頭都出去了。

  一邊惱他平日私下裡口無遮攔便也罷了,怎的在信上也這般亂寫。卻又一邊忍不住將這薄薄兩頁紙又看了一遍,心中連日莫名的焦躁去了大半。

  白嫣然想了想,也寫了一份回信,說了些府里近日瑣事,也將後日的百花宴說了,卻並未提及皇后娘娘傳旨將兩個姨娘帶去之事,最後囑咐他小心身子。

  信到末尾,白嫣然猶豫再三。想到季凌雲或許也在盼著自己的回信,不忍叫他失望,終是紅著臉在最後添了一句「吾心如卿,盼歸。」

  連岳早有所料等在院子裡,拿了白嫣然的信後便直接去了驛站叫人送信,知道王爺定然等著,可片刻不敢耽誤。

  白嫣然見門口只剩朱玲一人,隨口問道:「素心呢?」

  朱玲掩唇笑道:「古方統領也帶了封信來,這會兒她不知藏在哪裡看呢。」

  白嫣然也莞爾,卻又想起一事,語氣閒聊般問道:「我見方才你同連岳說話,可是平日裡素有交集?」

  朱玲很快反應過來白嫣然的意思,答道:「也不算熟稔,不過一個府里做事,偶爾碰上能說兩句話罷了。」

  白嫣然會意,索性直接道:「連岳是個不錯的人,我瞧著他對你是上了心,你心裡頭是個什麼意思?」

  朱玲也爽快答道:「奴婢多謝王妃關懷,只是奴婢對他並無其他心思。只是如今他未挑明,奴婢也不好明說,想必時日長了他便明白了。」

  這種事情也不好強求,白嫣然只得作罷。只是許全是太子身邊的得力心腹,將來太子登基也會是天子近臣,身份水漲船高。

  莫說朱玲與佟家的干係,便只是她身邊的丫頭也是遠遠不及的,怕是將來要難過。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她雖是好心,卻也不能干涉太多。

  佟若瑤那邊得意了,倒是也安分了些日子。秦如畫那邊也敲打過了,王府里風平浪靜到了百花宴那日。

  眾人都是早起,個個精神抖擻。素心和朱玲使出了渾身解數,金釵玉簪不要錢似的往白嫣然頭上戴,險些讓她頭重腳輕走不穩路。

  白嫣然自己動手將多餘的頭飾拿下來,無奈道:「素心不懂事也就罷了,朱玲你怎麼也跟著她胡鬧?我是去參加宮宴,又不是去賣首飾的。」

  朱玲自知理虧,也不說話,素心道:「聽說皇后娘娘賞賜給佟姨娘的那套頭面可不得了,小姐你才是安王妃,可不能讓她一個妾氏比了下去,讓人看了笑話。」

  白嫣然知道兩個丫頭的心思,只得道:「自視過高才是叫人笑話,首飾再華貴也不過是件首飾罷了,身份是擺在那裡的。」

  兩個丫頭這才作罷,規規矩矩的替她收拾起來。

  等白嫣然收拾妥當,就見秦如畫已經在院子裡候著了。她身上的頭面一半是皇后賞賜的,一半是白嫣然叫人送過去,倒是也算合宜。

  見只有秦如畫一人,白嫣然原還以為還要再等等佟若瑤。

  卻聽小八說佟若瑤方才讓人傳了話來,說是舒妃思念妹妹,想早些將人接過去說話,便一早派了馬車來候著,這會兒已經走了。

  如此不合規矩,實在是僭越了。秦如畫覷著白嫣然的面色,卻見她神色無奈,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走吧,馬車裡也能寬敞些。」

  關媽媽心中對白嫣然頗有些不以為然,卻也沒有表露出來,扶著秦如畫上了馬車,一行人往皇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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