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心神不寧

  一早起,白嫣然便心神不寧,心裡記掛著齊氏的病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早起穿衣時看到柜子里季凌雲的衣裳,她輕嘆一聲,心頭湧上幾分愁緒。

  季凌雲外出不過兩日,白嫣然卻覺得諸般不習慣。夜裡枕邊沒了伸手就能觸碰之人,她總是誰的不太踏實,大約是從前柳杏兒夜間行刺留下了心病。

  用膳時只有自己一人,下棋時只有自己一人,沒人在她心神不寧時讓她安心,更沒人會在她心慌意亂時攬進懷中安慰。

  明明這些年來都是自己這麼過來的,尤其是重生之後她心懷秘密,萬般諸事都只能靠自己。可成婚不過短短不足一年,竟也變得這般脆弱起來。

  心浮氣躁,外頭春光正好,她索性去院子裡賞花。前頭花圃中的花來的正好,一旁還有幾株木芙蓉花樹,是前些日子季凌雲特地讓人從娘娘廟後山移來的。

  看到這花,白嫣然便不由想起當日情景,唇邊不自覺溢出一絲笑意。她方才直起身,不妨身旁有人低頭撞了上來,倒是不重,卻讓人嚇了一跳。

  阿阮這才回過神來,抬頭見是王妃當即變了神色,面色煞白的惶恐道:「奴婢、奴婢無意衝撞了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白嫣然見是阿阮,心中微微詫異,卻也沒說什麼,只道讓她小心點。

  她身邊的四個丫頭各有分工,素心是她的陪嫁丫頭,只管貼.身侍奉在側,旁的活計一概不論。

  朱玲也是隨侍丫頭,雖不比素心貼心,卻也得重用。尤其是自從朱永走了之後,府裡頭的大小事情白嫣然都交由她去督辦,儼然已有管家的樣子。

  餘下的小八和阿阮則負責打點院子裡的零碎瑣事,顯然是玲瓏小築風主事。小八心思靈巧,阿阮沉穩謹慎,兩人又素來關係親近,正好一道扶持。

  方才若是院子裡其他的小丫頭這般冒失,白嫣然也不會留心,可偏偏是素來最小心的阿阮竟能出這般岔子,不由她不放在心上。

  素日院子裡雖是小八和阿阮兩個丫頭在管,但阿阮素來就是沉默寡言又在人前有些怯弱的性子,所以小八見得更多,阿阮則常常被忽視。

  但即便如此,方才一見白嫣然也能看出阿阮消瘦了許多,臉色更是憔悴的好似害了病。

  但白嫣然分明記得,前段日子年後素心還提起阿阮的父親病好了許多。阿阮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她進府時原也不是簽的死契,家中父母還有意讓她回家說親。

  這應當是喜事一樁,怎的阿阮瞧著卻似是反倒一臉愁雲慘霧。

  素心知道白嫣然的心事,見她有些愣怔,遞了茶杯過來安慰道:「小姐也不必太著急,小孫大夫醫術高超,若有什麼端倪定然能夠瞧出來。」

  白嫣然擔憂的正是這個,眼下京中明面上瞧著一片平靜,實則暗潮湧動。隨著季司宏的消失並未將一切都湮滅,反而揭開了掩藏更深的陰謀。

  想到繆雨和天香閣,白嫣然便一陣心慌意亂。廖廣天的人連藍老太師府上和左相寵妾都在買通,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她寧願是自己猜錯了,也不願事情當真如自己所想。

  白嫣然面前笑了笑,轉了話頭問道:「方才我見阿阮的臉色很不好看,可是生病了?」

  素心聞言朝窗子外頭望了望,這才湊近說道:「小姐有所不知,聽說阿阮的父親近來病情突然加重,大約已經回天乏力,所以阿阮近來總是心神不寧。小八說她夜裡總偷偷在被窩裡哭,所以才這般憔悴。」

  白嫣然蹙眉,心中卻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人有生老病死,非人力可抗衡。據說阿阮的父親已經病了多年,實在家中拮据,這才讓女兒到王府賣身為奴。

  讀書人自有清高,若非當真到了山重水盡之地,又怎會讓女兒為人奴僕。聽說阿阮還有一個幼弟,卻連學堂都上不起,家中窘境可以想見。

  白嫣然說道:「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她竟也不與我提,你讓朱玲支點銀子算是我的心意。叫阿阮回家先去侍奉父親,先不必急著回來做事,等她父親的病情好些了再說。」

  素心應下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時卻一道領著孫明哲回來了。今日孫明哲輪休,一早便去了白家替齊氏看診,出了白家便直奔王府來了。

  白嫣然心頭一跳,問道:「如何?」

  孫明哲神色平靜,答道:「微臣細細替夫人看過了,夫人雖然近來身子羸弱,卻也並非中毒之症。

  只是大約從前虧空了身子,傷了根基,如今上了年紀,又有風寒誘發病根,便有些來勢洶洶。倒也不算什麼打緊,只是以後要好生靜養著。」

  見白嫣然鬆了口氣,孫明哲也露了笑容道:「老爺知道是王妃特地讓微臣去看診,也知道你放心不下,聽到微臣勸解後當即便說讓夫人以後要少操心府中瑣碎事宜。如此一來,想必夫人得了靜養也能好的快些。」

  白嫣然並未去尋宮裡其他太醫,特地找了孫明哲,便是因為他清楚王府之前之事,也清楚那藥的厲害。如今既然得知不是浮生醉,白嫣然便放下心來。

  既然想到後日的百花宴,正巧孫明哲也在,白嫣然便領了他去思雅居,替秦如畫也瞧一瞧。

  秦如畫仍是身量纖纖,面色瞧著卻好多了,待孫明哲看診後也道無恙。

  白嫣然坐在桌前,目光一轉便看到了梳妝檯上的首飾,想到了昨日小八所言,卻覺得有些不對。她起身過去看了,果然發現少了東西。

  皇后娘娘既然特地賞賜宮宴的抬面,若無意外便還是一整套,但這梳妝檯上卻少了鐲子和耳墜,看著實在惹眼。

  見白嫣然走到梳妝檯前細看,關媽媽便走了過去,不等白嫣然開口問便說道:「這便是前日皇后娘娘賞賜的首飾,原是為我們小姐參加百花宴的頭面。但來時謝公公先去了惜蓉院,便一併將東西都放在了惜蓉院裡。

  等老奴過去拿時,一整套的妝面便只剩下了這些。佟姨娘根本不管,底下的丫頭一口咬死便只有這些賞賜,我家小姐只能忍氣吞聲。」

  莫說秦如畫原就沒有多少家底,能不能拼湊出一套合宜的頭面不說。皇后娘娘分明賞賜了一整套,到時候見到秦如畫卻沒全部戴上,難免心裡頭不痛快。

  一旁的秦如畫似是這才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看了看白嫣然,略有些侷促的說道:「不是什麼大事,想來是謝公公忘了帶來也說不一定,不必為了這點小事讓王妃為難。」

  關媽媽卻撇嘴道:「這怎麼可能,這可是皇后娘娘的賞賜。」

  若是謝公公這般粗心大意,那也不便在皇后身邊當差了。

  秦如畫沖關媽媽搖頭示意,關媽媽卻越發不忿道:「小姐你便這般讓著她們,她們只當你好欺負越發肆無忌憚。你可知道今早我去廚房拿膳食時看到什麼?

  含錦腕間帶著一個新打的鐲子,那哪裡是她這樣的身份能戴的起的。分明是與皇后娘娘賞賜給你的這套頭面一套的。

  佟姨娘縷縷針對奚落你也就罷了,可含錦不過是個丫頭,竟也這般沒規沒矩。竟將皇后娘娘哥哥你的賞賜占為己有,奴婢都替你憋屈。」

  白嫣然聞言也不禁蹙眉,含錦此事的確做的太過了。

  佟若瑤覷著白嫣然的面色,低聲呵斥關媽媽道:「媽媽,你別再說了。都是沒影子的事,佟姨娘一貫又不是好相與的性子,你這是叫王妃左右為難。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去宮宴就是了,反正以我這般身份本就不該去的。」

  白嫣然眯了眯眼,看著秦如畫心中冷笑。秦如畫此言聽著是為自己著想,暗中卻是添了一把火,將自己逼到了佟若瑤的對立面。

  她若是當做若無其事,顯然就是怕了佟若瑤,反倒是真正的進退維谷。

  見白嫣然不說話,關媽媽又道:「小姐你就是這樣的性子,才叫惜蓉院的越來越氣盛。原先還只是搶搶你的吃食,如今就見每月府里給的東西都要搶,他挑剩下的你才能要,簡直是欺人太甚。」

  聽到此處,白嫣然終於開口道:「哦。竟有此事?」

  關媽媽見白嫣然終於開口,轉頭轉過頭來說道:「王妃可要替我家小姐做主,我家小姐人微言輕,也不願讓王妃與佟姨娘起衝突,許多事便一直憋在心裡。可如今眼見她們越來越過分,老奴實在是忍不住了。

  先前王妃特地囑咐給我們小姐滋補身子的補品,自從被佟姨娘知道後含錦便日日去廚房守著,東西好了便拿去惜蓉院,除非佟姨娘沒胃口不想用才送到我們這裡來!」

  白嫣然垂眸道:「這倒是本王妃考慮不周了,如今佟妹妹也還病著,的確是該給她也準備著。你放心,以後我吩咐廚房準備兩份,你們都有份。」

  見白嫣然有心做和事佬,關媽媽急道:「不僅如此,不光是這補品,府裡頭但凡有什麼用度撥下來,也定然是佟姨娘先挑挑揀揀。若是喜歡就都拿去,不想要才留給我家小姐。

  王妃,也不僅是一口吃食一件首飾的問題。佟姨娘仗勢欺人,連王妃你都不放在眼裡,我家小姐更是只能任由她欺辱。

  雖然我家小姐無依無靠,但也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小姐,老爺夫人若是知道小姐如今這般被人欺辱,怕是九泉之下都不能合眼。王妃,你定要替我家小姐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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