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風聲鶴唳

  不過數日未見,齊氏竟是蒼老了許多。記住本站域名不說白嫣然,就連宋時陽都是心中駭然。

  齊氏見了女兒回來自然高興,但宋時陽也在,許多話也不便說,她便要起來張羅晚膳,宋時陽趕忙阻攔。

  「舅母身子不適,不必如今麻煩,你還是躺著歇息吧。」

  齊氏素來是個要強的性子,且覺得自己不過是小病小痛,並不大礙,不願躺在床上。宋時陽攔不住,白嫣然也沒法子,只得隨她去了。

  鄒媽媽原要跟上去,白嫣然卻使了個眼色將人留下了。孫明哲被請去前廳看茶,房中便只剩下幾人。

  白嫣然讓素心和朱玲兩個丫頭在門口守著,這才同鄒氏道:「鄒媽媽,如今我時常不在家中,便要你多照拂母親。我知你是個仔細人,最近可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

  鄒媽媽顯然未能明白她的意思,思忖道:「府里倒也無甚不同尋常之處,如今二少爺是老爺的心頭寶,楊姨娘卻也懂規矩。三小姐雖說不打眼,夫人卻稀罕的很,唐姨娘便日日抱來夫人這裡。」

  白嫣然見鄒媽媽未能會意,索性開門見山道:「鄒媽媽,我覺得母親這病有些蹊蹺,怕是沒那麼簡單,你可有什麼猜測?」

  鄒媽媽這下回過神來,神色一凜,細細思量了片刻才緩緩道:「奴婢也覺得夫人這病有些不尋常,但奴婢從前在宮裡當過差,謹慎慣了,素日夫人的一飲一食都是經過奴婢的手,萬不該有什麼差池。

  這些日子夫人身子越發不好,就連湯藥也是奴婢親自去盯著的,的確未能發現有什麼不對。」

  白嫣然自然信得過鄒媽媽,否則當初也不會放心將她放在齊氏身邊。聞言她鬆了口氣,卻未能放下心來。

  若非有人暗中做了手腳,那母親便是身患頑疾,也是讓人憂心忡忡。

  大約是女兒回來了,齊氏瞧著也有些精神氣了,風風火火的張羅了一桌子好菜。白博仁也回來了,正與宋時陽談笑風生,兩人還喝了一杯小酌怡情。

  但白嫣然卻能看得出來,哥哥眉間的陰鬱始終未散盡,想必心中並不痛快。

  如今風聲已經傳遍京城,皇上正式點頭和親之事就在這兩日。靈希又被禁足宮中,也不知能不能躲過這一劫。

  用過晚膳白嫣然便該回去了,外頭竟不知不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齊氏依依不捨的將人送出門。白嫣然也是百般不放心,再三叮囑才上了馬車。

  外頭正是日暮西遲,白嫣然卻並未直接回府,而是繞路去了濟安堂。

  這會兒街上往來行人已經不多了,馬車停在濟安堂前,正巧看見孫明哲打著傘送了一人出來。女子穿著一身鵝黃衫子,只看背影便知是個裊娜聘婷的女子,與孫明哲站在一處甚是般配。

  然而待那女子轉過身來,白嫣然卻是心中嘆息一聲,只因那女子正是錢婉兒。

  當初建王府被抄家,一律妻妾都被連累,只有錢婉兒全身而退,如今已經安然回到家中。只是覆水難收,如今她這般身份,怕是與孫明哲也回不到從前了。

  兩人公乘一把傘走了出來,孫明哲一抬頭便瞧見了白嫣然,錢婉兒也看了過來,面上閃過一抹牽強,卻也跟著一道走了過來。

  「王妃怎麼親自過來了?若有要事,叫人通傳一聲微臣便去王府。」

  素心打傘,白嫣然也下了馬車,目光看過二人後道:「我方才從娘家回來,本想問一問母親的病情。既然如今小孫大夫還有事,那便算了,明日再問也是一樣的。」

  孫明哲一愣,繼而有些不自在的說道:「雨天路滑,我便讓人送表妹回去,原也只是將人送到馬車上,耽誤不了什麼功夫。」

  白嫣然這才看到一旁便停著孫家的馬車,轉頭就見錢婉兒咬著下唇,面上浮現失望之色,方才的笑意也煙消雲散。

  與錢婉兒作別後白嫣然便進了濟安堂,裡頭的活計認得白嫣然,忙讓座奉茶,又等了片刻孫明哲果真回來了。

  孫明哲收了傘坐在一旁,開口道:「這段時日太醫院忙碌,白家那便都是祖父過去問診,微臣的確疏忽了。祖父同微臣提起白夫人的病情,微臣相信祖父的醫術比微臣只高不低,應當不會出什麼紕漏。」

  白嫣然神色沉靜,目光卻多了幾分冷意。

  「若是尋常病症,我自然相信孫大夫。但若是有人刻意而為之,只怕孫大夫並未想到太多,有所疏忽也是在所難免。」

  孫明哲如今在宮中當差,心思也活絡了許多,一下便聽出了白嫣然的話外之音,正色道:「王妃此言,可是已經有所懷疑了?」

  白嫣然苦笑一聲,輕輕搖頭道:「王府里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不瞞你說,如今我已是有些風聲鶴唳了。或許只是我多心,但還請小孫大夫多多上心,萬勿大意了。」

  孫明哲道:「王妃放心,微臣明白了。明日我便去白府走一趟定會細細查看。」

  交代完正事,白嫣然頓了頓又道:「如今錢姑娘已經恢復自由身,小孫大夫也仍未娶,不知是不是喜事將近,我是定要去討一杯喜酒的。」

  孫明哲不妨她提及此事,聞言漲紅了臉,卻還是正色道:「王妃多慮了,表妹如今能侍奉在姨母身側是好事,但微臣至今未取並非如此心思,只是還未遇到合適之人罷了。

  但將來微臣成親,自然免不了要叨擾王妃,到時還請王妃一定賞光。」

  白嫣然心下明了,便也不再多言。

  回了王府,天色已然徹底黯淡下來。白嫣然回了玲瓏小築,小八欲言又止,但她心中還牽掛著齊氏的身子並未看出來。

  大約是身旁沒有熟悉的人,即便已經是春末時節,白嫣然卻覺得床榻冰冷,翻來覆去許久才終於睡去。

  心事重重,夢魘不斷。大約是白日裡見了齊氏憔悴的面色,白嫣然夢中又憶起了前世。前世的齊氏失去了一雙兒女,本就深受打擊。還被趙姨娘下了藥,漸漸成了失心瘋。

  那時的白嫣然已經化作了一隻貓,雖然看到知道一切,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悲劇。那種深深的無奈和懊悔至今都烙印在她心中,以至於白嫣然是哭著從夢中醒來的。

  外頭天光微亮,時辰還早,白嫣然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她翻來覆去的躺了一會兒,又想到了季凌雲。

  其實此次太子殿下突然將季凌雲派去京出差,白嫣然能夠猜出其中緣由來。如今沒有了季司宏,太子之位穩如泰山,根本沒什麼重要政務需要將王爺派出去出差。

  無非是皇上就要點頭答應和親之事,太子殿下擔心王爺知道後會鬧出什麼事來,所以才將他提前支了出去。待來日王爺回來,一切已成定局,無力回天。

  眾多紛亂思緒在腦海中轉著,反正睡不著,白嫣然隨性坐起了身。她方才起身,門口守夜的丫頭便輕輕推門進來了,正是小八。

  小八見白嫣然果真醒啦,便上前替她披上衣服,說道:「奴婢方才就聽著裡面有響動了,不想王妃當真已經醒了。」

  見白嫣然神色間有些疲憊,她覷著白嫣然小心翼翼道:「其實王妃不必如此介懷,佟姨娘到底不過是個妾氏,且根本不得王爺的寵愛,左右都越不過你去。」

  白嫣然聽她說的奇怪,問道:「小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佟姨娘又鬧出了什麼事?」

  小八這才發覺王妃原本根本不知道此事,想要捂住嘴已經完了,見王菲看著自己,只得老實交代。

  「王妃有所不知,晚膳時候宮裡突然來了謝公公,來傳皇后娘娘的旨意,說三日後的百花宴讓你將兩位姨娘也一併帶去。」

  說到後來小八的聲音越來越小,實在是有些說不下去了。

  百花宴乃是重要的出席場合,不止皇室中人,京中各位夫人小姐都會搶著去,甚是熱鬧。這種場合皇后卻讓王妃把兩位姨娘也一併帶去,不知旁人會作何感想。

  誰知白嫣然穿衣的動作只頓了一頓,便神色如常道:「此事我知道了,既然要參加宮宴,便讓人給兩位姨娘置辦兩身新的衣裳首飾,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小八越發低下了頭,諾諾道:「這倒不必了,其實謝公公來時還帶來了皇后娘娘的賞賜,給兩位姨娘都賞賜了衣裳首飾。尤其是佟姨娘,那首飾奴婢瞧著……」

  見小八神色為難,白嫣然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誰知小八卻突然跪了下來,紅了眼眶道:「奴婢知道王妃這是受委屈了,都是奴婢的錯。王妃是為了護著奴婢才與舒妃娘娘起了爭執,惹得皇后娘娘生氣,奴婢實在是心中愧疚。」

  白嫣然將人扶起來,無奈笑道:「你這傻丫頭,虧我還以為你素日最是機靈,怎麼也這般死心眼。舒妃是佟姨娘的胞姐,佟姨娘又是個心氣高的,哪裡是能屈於人下的。

  即便那日沒有發生衝突,也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你也是受了我的牽連,才叫舒妃看在了眼裡要拿你出氣。你雖有些沉不住氣,卻是一心為主,我怎會怪你。」

  說到這裡她不禁嘆了口氣,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這般沉不住氣,才會總叫白悅妤得逞,惹得父親總覺得是自己太過嬌蠻。

  做貓兒的三年讓她看到了很多,更學會了沉得住氣,學會了徐徐圖之。

  她道:「這一點你便要好生同阿阮多學學了,阿權性子再沉穩不過,所以我才讓她看著你,也是希望你們倆個能揚長避短。」

  白嫣然說的語重心長,小八卻是面色有異,只低頭胡亂的應下了。

  與此同時,佟若瑤昨夜睡了個好覺,也一早便起來了。含錦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佟若瑤眼前一亮,欣喜道:「好啊,終於叫我抓住她的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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