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當眾罰跪

  鳳儀宮中的氣氛一時緊繃,素心和朱玲兩個丫頭也跟著跪下,秦氏看起來越發坐立難安,神色怯懦不敢去看佟氏。記住本站域名

  佟氏一派威嚴,看著白嫣然頭上的鎏金鑲玉海棠並蒂步搖,意味深長的嘆道:「安王妃,你到底是辜負了本宮對你的期望。本宮執掌後宮素來公正,賞罰分明,你便在此處跪著吧,跪足兩個時辰,好好反省自己錯在了哪裡。」

  說罷她便起了身,一眾坐著的人也都紛紛起身,準備隨著佟氏一道出去。素心心中不忿,又見一旁含錦得意洋洋的模樣,實在忍不住開口道:「皇后娘娘,你怎麼都不問一問王妃到底是……」

  然而她的話還未盡,白嫣然便猛地回頭疾言厲色的打斷了她的話。

  「素心!」

  素心何時見過白嫣然這般模樣,驚的一時住了口。佟氏卻似是被素心此舉激怒,又坐了回去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看來舒妃說的不錯,安王妃底下的丫頭竟這般不懂規矩,想來正是你平日裡縱容成性才致如此。來人,掌嘴,今日定要讓這丫頭知道什麼是規矩,以後才能懂得謹言慎行。」

  佟氏的話落外頭便進來兩個宮人,素心嚇得瑟瑟發抖,下意識往白嫣然身邊靠過去,一張小臉煞白如紙。

  白嫣然知道皇后這是將對自己的怒氣遷怒到了素心身上,宮人們看佟氏的眼色行事,下手定然不會輕了,說不得素心就得破相。

  她明知此時不該再忤逆佟氏,卻不能不管素心。她將人護在懷裡不讓宮人靠近,向佟氏求情道:「母后,素心年歲還小,求母后念在她年少無知的份上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佟氏還未開口,一旁的舒妃看熱鬧不嫌事大,忙火上澆油道:「安王妃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這丫頭如今已經都是可以說人的年歲了,且她是王妃陪嫁進王府的隨侍丫頭,更是王妃的心腹,更該謹言慎行。

  她卻這般不懂規矩,言行無狀,當眾頂撞皇后娘娘。這丟的可不只是王妃的顏面,更是安王府的。

  且這丫頭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敢這般放肆,可見平日裡必定更加飛揚跋扈。的確是該好生教訓,免得將來闖下更大的禍事,連累了王妃,那便是連累了王爺。」

  舒妃這話甚是危言聳聽,然而佟氏已經先入為主,認定了白嫣然陰奉陽違,更將手底下的丫頭縱的無法無天,此時聞言更是怒火中燒。

  她冷哼一聲,不去看白嫣然,冷冷對著踟躇不前的宮人們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掌嘴!」

  宮人們見佟氏動了怒,也不敢再耽擱,當即顧不得安王妃的情面,上前便要拿了素心掌嘴。

  白嫣然原想著自己態度恭順,佟氏至多不過訓斥自己一頓,再添點不痛不癢的懲罰,不過是要敲打自己。

  不想素心一時心急失了分寸,更好叫佟氏拿捏住了把柄,又有舒妃在一旁煽風點火,如今是真惱了,鐵了心要殺雞儆猴。

  事發突然,白嫣然一時竟想不出什麼萬無一失的好法子,眼看著素心被帶到一旁,那宮人提著袖子蓄力就要下手。她咬牙正要開口,一旁卻傳來驚呼聲。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是秦如畫站了這麼一會兒便撐不住昏了過去,一旁的關媽媽已然亂了分寸。

  佟氏也蹙眉,雖不喜這秦氏,卻到底是老夫人的人,且人如今在鳳儀宮裡,總不能置之不理。她著人去請大夫,一時顧不上素心了。

  皇后宮裡來尋人,太醫自然來的快。去的宮人知道昏倒的不過是個安王妾氏,便也沒有特地費心思尋太醫,隨便請了一位閒著的太醫來了。

  可巧,來的正是胡放,且他身邊還跟著孫明哲。

  胡放進來依次行了禮,這才去給如畫診脈,片刻後收了手對佟氏道:「啟稟皇后娘娘,這位貴人原就身子弱,又著了些風寒,也無甚大礙。不過是氣血虧虛,加之一是受了驚才昏了過去,待扎一針便能醒過來了。」

  說罷他也不動,一旁的孫明哲自覺上前,取出銀針來替秦如畫施針,秦如畫果然很快轉醒。待回過神來是怎麼回事,更是畏畏縮縮。

  皇后問道:「秦氏,你這病是怎麼回事?」

  秦如畫諾諾老實答道:「回稟皇后娘娘,妾身前些日子才進京,一時有些水土不服,又不慎著了些風寒,不打緊的。只是妾身身子不好,便一直纏.綿至今未愈。」

  皇后聽到秦氏說自己是成婚前便著了風寒,心頭一動。她的目光從白嫣然面上看到舒妃,最後落在佟若瑤面上。

  她點頭道:「原來如此。」

  轉而又對佟若瑤道:「正好太醫來了,便替若謠也看看吧。你這病的蹊蹺,可千萬別耽擱了。」

  佟若瑤面色一變,僵硬說道:「妾身多謝皇后娘娘體恤,但妾身已然快好了,不必再費這個功夫,便不勞煩太醫了。」

  她這般推脫,佟氏越發生疑,口吻也重了許多,道:「這有什麼勞煩的,叫太醫看過本宮和舒妃才能安心。你說對嗎?舒妃。」

  舒妃心中也是忐忑,卻到底不似佟若瑤那般沉不住氣,面色如常答道:「是,皇后娘娘說的是,還是要讓太醫看過後才能安心。畢竟太醫院都是妙手仁心,定然能瞧出個究竟來,不會胡說八道。」

  佟若瑤聽舒妃這般說,又暗中給自己遞眼色,便也定下心來。

  事實證明舒妃賭的沒錯,她在宮中多年,也算消息靈敏,知道這位胡太醫是個混吃等死好逸惡勞的性子,定然不願平白給自己惹是非。

  佟若瑤用的藥正是舒妃給她的,說來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也算是宮裡的秘藥,不過一般都是用來陷害旁人的。不是什麼烈性藥,不過是叫人疼一時吃點苦頭。

  當初舒妃也是怕佟若瑤鬥不過秦如畫,所以給她留了個後手。卻不料佟若瑤也是能狠的下心的,為了使苦肉計竟然給自己下了藥。

  胡放原本也是有些醫術的,不然也不能進太醫院。他也察覺出佟若瑤的脈象有些古怪,時急時緩,很不穩定,卻也不至於是這般面色。

  胡放診的時間一長,佟若瑤不免有些心虛,額間出了些汗。胡放不經意抬頭瞧見,頓時心中明了,緩緩收了手,轉身對佟氏道:「回稟皇后娘娘,這位貴人的病症有些複雜,大約是些陳年舊疾,微臣一時也探查不出確切,只是眼下的確已然快要大好了,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佟氏顯然對胡放的含混其辭不太滿意,但也不好再說什麼揪著不放,舒妃和佟若瑤卻是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候在一旁無關緊要的孫明哲突然開口道:「微臣瞧著這位貴人還是氣虛的很,額上的汗將脂粉都打濕了,不若也讓微臣一試,略盡綿薄之力。」

  佟氏的目光順著看過來,佟若瑤更是慌張,汗水順著滑下來,從額間流過面頰,竟留下一道影子來。

  佟氏也是女子,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愣了愣,隨即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舒妃不動聲色的擋在佟若瑤年前,對孫明哲道:「這倒不必了,不過是小病小疾,哪裡值得這般興師動眾。既然胡太醫已經說了無甚大礙,回去好生養著也就是了。」

  佟氏也道:「罷了,你們下去吧。」

  孫明哲也不強求,同胡放一道退出去了。

  佟氏雖看出了其中的名堂,卻也一時下不來台。且除卻佟若瑤裝病之事,佟氏更在意的是季凌雲至今還未寵幸佟氏和秦氏之事。

  只是如此一來,佟氏也並未再提責罰素心之事。舒妃這會兒自然也乖巧了,不敢再煽風點火。

  方才在馬車上聞到濃郁的脂粉味,白嫣然便明白佟若瑤這一臉病容是怎麼來了的。也難為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也是含錦生了一副巧手,至少素心是畫不出這樣一張臉的。

  白嫣然心中冷嘲熱諷,面上卻仍是一臉乖順。她也知道今日佟氏生這般大的氣癥結在哪裡,所以也不爭辯佟若瑤之事,反倒更加激怒佟氏。

  她對佟氏神色真摯道:「兒臣自知資質愚鈍,許多事情力所不及,實在有負母后的苦心。兒臣知錯,甘願在此罰跪,但請母后千萬保重,別傷了身子。」

  白嫣然同樣話中有話,意指季凌雲不願寵幸妾氏自己也沒法子,但又給足了佟氏面子,只說是自己無能。

  若是方才白嫣然說出這話,佟氏定然覺得她這是狡辯,不但不信,只會更加怒不可遏。但此時得知秦氏和佟若瑤生病之事並非白嫣然的手筆,解開誤會夠不免有些愧疚,反倒願意相信了。

  但即便如此,佟氏也認為白嫣然的確該罰。

  此事乃是後宅之事,只要是後宅之事便是府中主母的責任。身為安王妃未能有子嗣,便是錯了,又不能讓王爺寵幸妾氏開枝散葉更是犯了大錯。

  既然錯了,那便該罰。

  佟氏略微緩和了面色,由谷月姑姑扶著出去了。待腳步聲選了,舒妃這才踱步到了白嫣然面前,笑道:「王妃,昨日在王府中你可是根硬骨頭,怎麼今日來了鳳儀宮便這般沒骨氣了?

  看來你也算是個聰明人,知道了只有安王把你當個寶,離開安王府你便原形畢露了。不過是個家世低微的無關緊要之人,我奉勸你還是知趣些的好。」

  白嫣然抬頭看她,毫無罰跪的窘迫之色,淡然自若的看著她說道:「我若不知趣,舒妃娘娘又能如何?說到底,你與佟若瑤一樣,也不過是個妾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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