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別無二心

  馬車裡的氣氛猶如繃緊的弦,各人心頭都好似壓著大石,一路上竟無人敢開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季凌雲繃著臉,薄唇緊抿,早已沒了平日的隨性爽朗,即便再不識相之人也能看出此刻這人絕不好惹。

  白嫣然卻神色如常,垂眸端坐,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別說素心和朱玲,就連古方都不由多看了兩眼,猜不出王妃到底是什麼心思。

  回了王府,季凌雲去書房處理政務,素心總算鬆了口氣。白嫣然倒仍是淡然處之,還有閒心坐在桌邊瞧著昨夜沒下完的殘局。

  朱玲默默替白嫣然除下斗篷,素心捧了熱茶遞過去,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皇后娘娘那裡即便再難纏,都有王爺在前面擋著,你又何必悖逆王爺的意願將人帶回來。

  旁的不說,那佟若瑤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又是舒妃的胞妹,皇后娘娘的外甥,輕易打發不得。小姐得罪了王爺,又招來兩個禍害,豈不是自找麻煩嗎?」

  素心是自小跟著白嫣然的丫頭,又是個直性子,此刻替小姐著急,說話難免直了些。朱玲雖然不好直說,卻也勸道:「旁人都是其次,王妃此次怕是叫王爺傷心了,若是那佟若瑤再趁虛而入可怎麼好?」

  朱玲不說話就罷了,她這一開口素心心裡的火氣就直往上竄,指著朱玲罵道:「你別在這假惺惺裝好人了,還不是因為你給佟家通風報信才讓小姐在皇后娘娘面前陷入兩難。」

  說罷素心轉而對白嫣然說道:「小姐,前些日子我便覺得朱玲有些反常,整日行蹤詭秘。尤其是王爺在的時候,她總是想法子在門口晃來晃去,就是豎著耳朵聽動靜呢。

  我還當她是遇到了什麼難事,特地跟著她去看,結果卻看到她從後門給人傳消息。原先我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今日舒妃一開口我就全知道了。」

  見朱玲垂著頭一言不發,素心越發義憤填膺,氣的漲紅了臉罵道:「朱玲,你覺得自己對得起小姐嗎?你自己摸著良心說,小姐對你怎麼樣?你又是怎麼對小姐的?

  小姐見你與母親分離可憐,不計前嫌特地准了你回佟家探親。結果你倒好,回去一趟就被策反成了細作!」

  白嫣然面上並無責怪之意,面色卻也沉了下來,她看著朱玲平靜的開口道:「朱玲,素心說的可是真的?」

  朱玲咬著下唇,突然抬頭,眼中已然蓄滿了淚水。

  「奴婢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但凡有個差池便會讓人覺得生了二心。可奴婢對天發誓,奴婢對王妃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素心說的那次我記得,來的那人的確是佟家的下人。他來找我不過是給我傳信,說我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讓我回去瞧瞧。」

  這話讓主僕兩人都愣了愣白嫣然問道:「你母親病了?」

  朱玲背過身去悄悄抹了抹淚,這才點頭說道:「其實年前小姐問奴婢是否想回佟家,奴婢猶豫不是為了避嫌,是怕回去反倒給母親添亂。」

  她深吸一口氣,身子都不禁顫了顫。

  「我母親當年是佟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親信丫頭,模樣生的又好,很是惹眼。最後卻嫁給我朱永,且嫁過去便有了身孕,又是早產生了我,府里便有了閒話。

  朱永本就覺得母親性子太冷,又嫌我是個女兒,便常常借著酒意對母親打罵,後來被佟老夫人發現罰了他一頓才作罷。

  可朱永卻聽信了謠言,覺得我不是他的種,便時常借著職務之便沾花惹草,甚至有丫頭大著肚子鬧到了我母親面前。」

  白嫣然聽到這裡就差不多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問道:「所以佟老夫人才將朱永派來了王府,是想圖個清淨。」

  朱玲紅著眼睛點頭,囁嚅道:「朱永自己心思齷齪,以己度人,怕他走了之後我母親與人有私,便同老夫人藉口讓我去王爺面前侍候將我也要來了王府。

  只是我不情願,他除了打罵也拿我沒法子。朱玲雖然身份卑賤,但也知道知恩圖報。王妃這般器重奴婢,奴婢絕不會辜負王妃的賞識。」

  一番話反倒說的素心起了惻隱之心,但她還沒忘了自己的疑心,問道:「可若不是透漏消息,皇后娘娘和舒妃是怎麼知道小姐和坐胎藥之事?還知道的這般清楚,連藥是夫人送來的都知道。」

  白嫣然制止素心道:「好了,此事沒有證據,暫且先擱下。」

  她又轉而對朱玲道:「朱玲,本王妃之所以器重你,是因為本王妃覺得你是個聰慧且清明之人。今日之事本王妃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本王妃的信任。」

  朱玲鄭重點頭謝過,轉身出去了。素心忍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奴婢也不想懷疑朱玲,可若不是朱玲泄露的口風,又能是誰呢?」

  白嫣然眼神晦暗,手上隨意撥弄著棋瓮中的白玉棋子,口中卻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許是咱們不經意間走漏了風聲也說不定。畢竟這坐胎藥之事也沒刻意躲躲藏藏瞞著,被人知道就知道吧。」

  素心點頭,也覺得有道理,心中更是鬆了口氣。自從隨著小姐一道來了王府,她對朱玲從一開始的警惕針對,到後來經歷了這麼多事,慢慢也處出了感情。

  朱玲是個沉穩細緻的,也難怪小姐越來越器重,就連素心都不禁越發倚重信任她。正是因為如此,懷疑朱玲後素心才這般失望。

  既然如今小姐都信她,那素心自然也願意相信朱玲。此事算是鑰匙揭過了,素心轉而又煩起旁的事來。

  「小姐,恐怕這兩日皇后娘娘就要將人送來了,不知道這兩人的院子要安排在哪裡?」

  白嫣然的動作一頓,漫不經心的態度收斂,抬頭時從瓮中捏了兩顆棋子在手心。

  昨夜她與季凌雲的棋局還在棋盤上僵持著,眼看著兩人都陷入了僵局,無路可進,亦退無可退。

  她看了這半晌,終於落子,將手中的兩枚白子釘在兩處。原本僵持的棋局重新活了起來,然而如今這麼瞧著卻是黑子占了上風。

  白嫣然滿意的笑了,收回手,對等在一旁的素心道:「讓佟若瑤住在惜蓉院,還有思雅居也收拾出來,給另一人住。」

  素心一愣,下意識道:「可是……」

  話才出口,就見白嫣然冷冷清清的看過來,素心頓時住了口,也退了下去。到了外頭正好瞧見阿阮在門口徘徊,素心疑道:「你這是做什麼,有事怎麼不進去?」

  阿阮怯怯答道:「年後院子裡有兩個丫頭回家嫁人去了,人手怕是緊張,我原是想問問王妃要不要再招兩個丫頭進來。

  但方才我見王爺的臉色很不看好,拿不準王妃這會兒是否也正心煩,不敢進去打攪。」

  素心無奈道:「阿阮姐姐,你如今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頭,以後做事可別在這麼畏手畏腳的了。

  既然人手不夠,你自己做主便了。去朱玲那裡說一聲,自然有人去辦,你就別糾結了。」

  阿阮諾諾的點了點頭,還是不敢抬頭去看素心。素心嘆了口氣,知道她原本就是這般性子,也沒空再與她糾纏,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待到素心走了,阿阮才終於抬起頭來,暗暗鬆了口氣。

  這還是白嫣然和季凌雲頭一次吵架,要說吵架也不盡然,兩人沒動一句口角,可季凌雲的彆扭卻誰都看得出來。

  如今非年非節,禮部其實不怎麼忙。季凌雲忙罷時天色還早,只是他頭一次不想回去,不知該如何面對白嫣然。

  他坐立難安片刻,終於忍不住看向古方,招了招手。古方走近,只那眼睛看著他,等著聽令,誰知季凌雲卻道:「古方,如今你也算是情竇初開了,本王問問你。你說夫人毫不避諱給本王納妾之事,是不是有些、有些……」

  季凌雲一時沒拿捏好用詞,就聽古方冷冰冰道:「無情。」

  季凌雲聽得心裡頭不舒服,嘟囔道:「說無情也太過了,夫人對本王的情意本王感覺的到。但她在這樁事情上又這般大方,本王覺得心頭不大舒坦。」

  古方抱胸道:「若是素心,莫說我要納妾,就是多看了旁的女人幾眼她都要同我置氣。夫人這般大度,倒好似對主子不甚在意。」

  對,就是這個意思。

  季凌雲心中附和,嘴上卻嘴硬道:「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也不是夫人自己提及的,還不是那舒妃和佟老夫人背後攛掇,母后這才急著要給本王納妾。

  夫人也是左右為難,她怕本王也跟著為難,這才一口答應了下來。」

  見古方一言不發,季凌雲挑了挑眉,古方撇了撇嘴,點頭道:「主子說的是。」

  季凌雲這才覺得痛快了些,他起身伸展坐僵了的身子,拍了拍古方的肩膀道:「其實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人既然送來了,就擱在府中好生養著就是,王府里也補缺這兩口吃食。

  畢竟素心是夫人的隨侍丫頭,本王若真做了什麼,夫人那裡且不說,素心那丫頭頭肯定一個不答應,到時候怕是你也要受牽連。」

  一直無甚所謂,甚至有些瞧好戲心思的古方終於也繃不住了,緊緊皺起了眉頭。

  素心猜的不錯,皇后的確是迫不及待,第三日就忙不迭將人送來了。除了已經見過的顧月瑤,白嫣然還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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