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過了正月,天氣暖和不少,只偶爾飄飄悠悠落些小雪。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若說今年最大的那場鵝毛大雪,當屬數日前宮裡走水那日,好似天上破了個窟窿,不要錢的撒著雪片。
要說京城開年的頭一件大事,要屬嵐貴妃狸貓換太子,第二件便是宮裡走水之事了。
這火可不小,連著焚盡了三座宮殿才被撲滅,好在是在冬日裡,若是其他時節怕是要燒了半個皇宮才罷休。
對外自然只道是意外,但京城裡稍有些門道的便能打聽出來。這火是從梓晨宮先著起來的,據說是那位被打入冷宮的貴妃娘娘親手放的火。
一開始還有人私下裡說是皇后按捺不住動的手,不過很快宮裡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據說門外守著的禁軍發現不對進去查看時親眼所見,嵐貴妃發了瘋般四處點火,將承載著昔日榮光的梓晨宮,連同自己一起燒了個乾淨。
偏巧那夜風大,梓晨宮裡又無人,就連隨侍姑姑竹玉也被嵐貴妃打發走了,待到守在門外的禁軍發現時火勢已經無法控制。
縱然宮人們前赴後繼打水救火,也敵不過老天爺煽風點火,即便是元和帝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硬生生連帶著將左右兩座宮殿都燒了個淨才罷。
好在救火的動靜鬧得大,左右宮殿裡的人都都被驚了出來。其中便有正在禁足中的憐貴人,得知始末心中又是暢快又是惱怒。
聖寵多年不衰的嵐貴妃就這樣去了,懷裡還抱著被燒的變了樣的金玉滿堂長命鎖。連同真公主和假皇子的秘密,一起長埋地下。
而後今年的第三件大事,大約就是太子大婚了。
宮裡忙著修葺燒毀的宮殿,宮外還要忙活太子的婚事,都不是小事。尤其是太子大婚,比之尋常皇子成婚更甚,只稍遜於帝後大婚,其中繁瑣可想而知。
太子大婚,除了太子府上,最忙的便是禮部了。
好似要把先前大半年清閒躲得懶都找補回來,季凌雲整日裡腳不沾地。想要同夫人親近.親近,都得半夜三更將人折騰醒。
這日待白嫣然醒來,枕邊果然又是空空蕩蕩,好似根本就是她獨自入睡,只是身上的酸痛卻又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
回憶起那不可言說的一幕幕,白嫣然不禁臉紅。素心聽到動靜近來侍候她穿衣洗漱,都是每日慣做的活計,今日卻有些心不在焉。
眼見著素心要將妝粉當頭油往頭上倒,白嫣然食指點上她的額間,無奈道:「一大清早的,你這丫頭心思跑去哪兒了?莫不是古方侍衛日日跟著王爺跑,你見不著人害了相思病?」
素心騰的紅了臉,嗔怪道:「小姐與王爺恩愛還不夠,還淨要來打趣我。」
這下白嫣然也有些赧然,便也不再追問。素心咬了咬唇,到底沒把心中的話說出來,轉而說道:「這會兒日頭正好,馬車早就備好了,小姐用了膳咱們就能走,齊小姐保准已經等急了。」
說到齊思敏,白嫣然便不由搖頭失笑:「大約是婚事近了心裡頭煩亂,才巴巴讓人帶話說是想出了新吃食讓我去嘗嘗,也不知以後做了太子妃會是怎樣光景。」
素心聞言為忘了方才的煩心事,跟著在一旁偷笑。
臨出門時白嫣然要交代幾句,一上午不見人影的朱玲正好出來,素心暗裡卻蹙起了眉。卻也無暇再想這些,出了王府大門,吳哥正駕著馬車等在門前。
年節過後白嫣然讓朱玲給大生多結了三個月的月錢,大生也沒多問,識趣的收拾東西走人了。無論當初兩度將舒月帶進王府之事王妃知不知曉,好歹後來柳杏兒爬床那夜,他沒有昧著良心故意弄壞馬車。
所以如今舒月雖然沒落得什麼好下場,卻是咎由自取。他雖說也被趕出了王府,是好聚好散,卻也是自作自受。
無論如何,昔年欠了左公子的恩情算是還盡了。他方才這麼想著,轉過街角進了回家的巷子,卻見門口一個熟悉的人影。
過了正月便有了春意,尤其這會兒晌午時候果然日頭正好。
馬車停在齊家門前,門房早早便等了安王妃要來的吩咐,忙不迭將人迎了進去。先去見過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齊思敏早就等不及了,忙不迭就將人拉走了。
待進了自己的院子,齊思敏自然不必再拘束著,同白嫣然說起建王之事來。
當初齊思敏被季司宏擺了一道險些出了大事,心中自然記恨著。如今建王的身世曝光,落得如今喪家之犬一般的下場,齊思敏自然覺得痛快。
不過話頭一轉,她又蹙眉道:「季司宏不是個好人,平日裡壞事做盡,如今也算落得報應。但如今出了這種事,他府中一眾妾室怕是也不好過。」
齊思敏大約是近來想的多了,不禁嘆道:「要說這世道還是生成個男兒好,女子便要被困在這前宅後院之間,連下半輩子都要寄托在旁人身上,一點也不痛快。」
白嫣然見她神色蔫蔫,知道她這是狐死兔悲,想的多了,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才悠悠道:「人活一世是自己活出來的,痛不痛快不在是男是女。這世上男子千千萬,也不見得都是恣意瀟灑之人,只看你是怎樣的活法。」
齊思敏若有所思,想了想又湊近白嫣然耳邊說道:「母親前日來我房中了,說是祖父聽到的消息。出了建王之事,皇上又被大火驚的著了病氣,越發替太子打算起來了。」
這話說的婉轉,白嫣然卻是能聽懂的。
什麼被大火驚的著了病氣,梓晨宮雖離德尚殿不遠,但火星絕對濺不到哪兒去。怕是皇上親眼見了嵐貴妃縱火自焚,心裡不好受才叫病的更重了。
心念電轉間,就聽齊思敏接著道:「聽說皇上都已經盤算好了,待我們大婚過後三個月,便下旨將左家嫡女和於珊珊一道賜給太子為側妃。
那於珊珊我是見過幾次的,左家嫡女左微語又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怕都不是好相與的。這還沒成婚,我光想想就覺得頭疼。」
白嫣然眯了眯眼,心中思量著這兩人的名字。覺得哪一個背後都都別有深意,賜婚大有來頭,不怪乎齊思敏要頭疼。
白嫣然拍了拍齊思敏的手背,默然半晌,突然開口認真問道:「姐姐,我若借你一個膽子,教你離家就走不成這婚,你敢嗎?」
儘管齊思敏這些日子煩的日思夜想動過這個念頭不知多少回,但乍然從白嫣然嘴裡聽到入卻還是驚了一跳,訥訥半晌才伸手去捏白嫣然的臉。
「你當真是我那嫣然表妹?莫不是有人假扮的吧?」
白嫣然哭笑不得得拿來她的手,又正色道:「我了解姐姐是怎樣的人,雖聰慧靈敏,卻心思單純,且又太過心軟。說實話,姐姐這般性子實在不適合做這太子妃之位。
只是身在齊家這般人家,莫說身不由己,有時婚事連父母親人都做不得主。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疼惜兒女,不見得多想你做這太子妃光耀門楣。
恐怕對她們來說比起這榮華富貴卻是憂心更多,否則舅母也不必提前來同你透底。姐姐若是當真不情願,便要早下決斷,否則來日便是悔之晚矣。」
心心念念千百遍是一回事,被人攤開說出來又是一回事。齊思敏呆愣半晌,一旁的喜樂驚的大氣都不敢喘,素心卻似是明白什麼,偷眼去看自家小姐。
良久,齊思敏長長呼出一口氣來,抿了抿唇道:「倒也沒到這般地步,雖說談不上有多喜歡,但太子對我卻是不差的。他是個好人,想來將來也會待我好。
至於其他的,我雖覺得頭疼,倒也不至於怕的要逃。我是齊家的女兒,自小受著齊家的錦衣玉食,總不能臨陣脫逃,讓齊家陷入困境。」
她似是說服了自己,抬頭看著白嫣然朗聲道:「嫣然你說得對,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我定然要痛痛快快的活一場。」
白嫣然笑而不語,心中卻在喟嘆。太子是個好人?這倒未必,只是對思敏有情她卻是看的真切,只盼不是個薄情之人。
喜樂聞言總算鬆了口氣,素心也那你安慰笑道:「那是,表小姐才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妃,即便是側妃那也是大大不同的。太子殿下又對表小姐情深意切,咱們不必怕她們。」
齊思敏被說的不好意思,便也打趣她道:「一段日子不見,素心也懂得什麼是情深意切了,想來與古方侍衛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素心猝不及防羞紅了臉,不待她發作,就聽白嫣然笑吟吟的接著說道:「的確是該定下來的,聽王爺說古方侍衛早就提起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一茬接著一茬。我和王爺商量著,等忙過這段日子便張羅起來。」
喜樂樂呵呵的恭喜素心,叫素心徹底鬧了個大紅臉,羞得跑了出去,喜樂也跟著追了出去說笑。
見兩個丫頭走遠了,齊思敏看著白嫣然眨了眨眼睛,問道:「母親和外祖母都同我問起過,我卻也不知。嫣然,你這肚子可有動靜了?」
白嫣然唇邊的笑意淡了幾分,便又淺笑搖頭,齊思敏單純道:「也不知母親和祖母她們這麼急做什麼,沒成婚時急著催婚,待成了婚又急著催孩子,我看表哥家那有了孩子更是麻煩。嫣然,我覺得先沒有孩子也好,自己清清靜靜的多好。且若是夫君做了什麼混帳事,也不必為了孩子忍氣吞聲,直接合離一了百了,你說是不是?」
白嫣然垂眸斂目,唇邊笑意愈深,淡淡附和道:「是,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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