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身世曝光

  念及譚夫人的情面,季凌雲並未對舒月趕盡殺絕,只將人趕出了王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舒月回到了自己在京城買的宅子,卻已經是風聲鶴唳,不敢輕易出門,總覺得有人要殺自己。

  這邊揭過不提,舒月說出的線索讓原本的推測越發陷入僵局,選本的調查更是一籌莫展。

  不知道廖廣天已經在京城安插了多少像春意閣一樣的暗樁。而除了蘇氏和藍老太師,又有多少人已經被浮生醉控制,成為身不由己的。

  猶如陰霾密布,讓京城的天色越發晦暗。

  大雪紛紛揚揚落了幾日,終於在十五這日露出了個晴天,讓人心頭略微鬆快。

  十五祭天乃是國之大事,祭台設在安華山半山腰處。至於為何要這般大張旗鼓來安華山而不在宮中,則是為了方便百姓瞻仰。

  皇上親臨,太子與其他三位皇子隨同,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緊隨其後。這等陣勢為的就是安民心,順民意,以示皇恩浩蕩。

  安華山早早就打點好了,禁軍連帶著京兆府的衙役們一道出動護衛。並未為難前來圍觀的百姓,只將人群阻隔在外免得衝撞,饒是如此也不是個簡單的差事。

  誦經、祈福、焚香、祭拜,與前次的祭典不同,此次的祭天大典不比前次熱鬧,沒有分紅果這等與民同樂的習俗,要更加莊重肅穆。

  除卻元和帝的身子上安華山有些吃力,廢了許多時間以外,其他的一切順利。然而饒是如此,等祭天大典結束時已是辰時。

  雖說下山不比上山,但對元和帝的身子來說仍是有些困難。季凌雲看著父皇花白的鬢髮和難掩疲憊的面色,一時心中五味陳雜。

  季承煜仍是面沉如水,恭謹恪勤。只在間隙沖隨侍聖駕的福安使了個眼色,福安面上略有猶豫,便俯身在元和帝耳邊道:「皇上,眼下天色還早,路上多是未散去的百姓,不若先去安華寺歇歇腳。也可省去衝撞。」

  元和帝滿是褶皺的眼皮耷拉著,不知心中在想什麼,略一猶豫後點了點頭。福安打了個收拾,一眾隨侍聖駕的宮人們調轉方向,轉而上了安華寺。

  這祭台便在安華山山頂,據說此地靈氣濃郁,在此處布設靈台祭拜可達天聽。此話具體是出自誰人之口已不得而知,但如今已成慣例。

  自安華寺下山有兩條路,一條便是上山時的皇家特地修葺的山道,另一條便是百姓們上安華寺時走出來的山路。

  聖駕自山頂轉而從背面下山,到了半山腰便可見一座廟宇掩映在鬱鬱蔥蔥之中,隱隱可聞陣陣誦經聲入耳,此處清幽與山頂的喧囂截然相反。

  自有宮人和侍衛去前頭開路,待元和帝一行人到時寺中主持早已恭候大駕,見了元和帝並不行叩拜之禮,只傾身道了句佛號。

  元和帝到底上了年紀,且久病傷身,折騰了這大半日著實已經疲倦不堪,擺了擺手便進了廟中。

  天寒地凍,原本寺廟中便香火稀疏。尤其今日皇上祭天,百姓們都跑去山頂看熱鬧,是而今日安華寺中至今都沒什麼香客。

  元和帝被引去了廂房歇息,幾位皇子雖說年輕力壯,卻也難免有些疲態,此刻便也都在前頭的花廳中歇腳用茶。

  季鈺仁腿腳不便,支撐到此時已是極為不易,此刻面色憔悴不堪,坐下時才發覺寒冬臘月間他額上竟滲出了一層冷汗。

  季司宏嗤笑一聲。無不惡意的說道:「四皇弟這腿腳不便天下皆知,太子殿下怎的還這般為難於他,莫不是變著花樣的殘害手足?」

  季承煜老神在在,並不為他這般的挑釁惱怒。只是他還未開口,便聽季鈺仁自己答道:「三皇兄說笑了,是我執意要跟來的,與太子殿下無關。」

  季司宏眯了眯眼,似乎是惱怒他對季承煜的出言維護,越發惡劣道:「四皇弟何必這般不自量力,即便是勉強來祭天大典走一遭,莫非這娘胎裡帶來的腿疾便能好了嗎?」

  這還不算,他接著冷笑道:「廢物就是廢物,就憑你也配跟我搶人。我勸你趁早死心,別在惦記我的東西,父皇已經在我母妃那裡鬆口了,過兩日便為我與明珠郡主指婚。」

  季鈺仁隱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因為太過用力指間「咯咯」作響。然而他卻垂眸斂目,一言不發,甚至沒有抬頭泄露出一絲情緒。

  季承煜開口道:「建王,慎言。父皇如今還未下旨,你莫言胡言亂語傳出去壞了明珠郡主的名聲。」

  季凌雲也是一聲冷笑,看著季司宏意味深長道:「建王這話就不對了,即便再如何四皇兄也是皇家血脈,真正的皇子,有何不配?」

  季鈺仁仍是垂眸不語,既看不出被奚落的怨憤,也看不出對旁人相助的感激。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不知再想些什麼。

  季司宏雖覺得他這話中有話,但又聽不出其他什麼。眼下這兩人都幫著季鈺仁說話,他只有一張嘴自然討不到什麼好,索性不再言語,只譏嘲的勾著嘴角閉目養神。

  季凌雲與季承煜對視一眼,季承煜點了點頭,兩人便也不再說話,花廳中一時寂靜。

  同樣安靜的還有元和帝所在的廂房中,只是很快便有一道腳步聲打破了這一方寧靜。

  來人是一位面覆輕紗的年輕女子,輕輕巧巧從院落的後門而入,逕自往廂房而來,只是她到了廂房門前便被人攔住了。

  守在門前的幾位禁軍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呵斥道:「什麼人?」

  女子一身素衣,即便只露出一雙眼睛也能看出其美貌。此刻她因太過緊張激動身子都在微微發顫,但面對這些一觸即發的禁軍時卻是有恃無恐。

  她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我是皇上與嵐貴妃之女,真正的公主,我要見皇上!」

  明面上守在門前的、以及暗中護衛的數十位禁軍齊齊一愣,片刻後問話的那人才回過神來,揚聲呵斥道:「大膽刁民,竟敢假冒公主……」

  他的話還未盡,身後的門便從屋內被打開,福安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他隨意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沖一眾蓄勢待發的禁軍們打了個手勢,而後對女子道:「進來吧,皇上要見你。」

  女子激動的握緊了自己的手,拘謹的跟著福安走了進去,卻又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膛。

  廟中廂房清幽雅致,卻並不如何寬敞華貴。即便是主持讓人收拾了最好的上房出來,但對這位九五之尊來說仍是屈就了。

  好在房中暖爐燒的更旺,很是暖和,且幽靜寧和,原該是很好的小憩之處。此刻元和帝被福安攙扶起靠坐在床頭,神色平靜的打量著站在眼前的女子。

  房中再度恢復寂靜,只能聽見幾人交錯的呼吸聲。祝柔芸在這目光的注視下僵立在原地,甚至連抬頭去看床上人一眼都不敢。

  良久,只聽元和帝開口道:「是誰讓你來的?太子還是老五?」

  乍然聽到皇上開口,祝柔芸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待回過神來這話中的意思,忙開口說道:「不、不是,我……」

  說話間她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床上的人,卻對上一雙幽深犀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嘎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祝柔芸想到自己被關時的孤立無助,想起那場大火中的悽厲絕望,甚至想起了從小到大吃過的苦受過的難。

  這一幕幕如滿天雪花般從眼前略過,最後定格在錢冠常溫和的笑臉上。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讓她漸漸生出了力氣來。

  祝柔芸努力定下心來,說道:「沒有人派我來,是我無意間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冒死逃出了建王府,前來認親。皇上,我才是當年嵐貴妃產下的公主,是你真正的女兒!」

  元和帝的聲音仍是波瀾不驚,不辨喜怒,似是喟嘆道:「你還知道些什麼,都說出來吧。」

  元和帝的反應太過古怪,祝柔芸心中隱隱不安,但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大著膽子開口道:「妾身……原是建王殿下的妾室,曾莫名得了嵐貴妃青睞,只當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氣,對貴妃娘娘很是感恩戴德。

  後來才知道,原來貴妃娘娘突然對我另眼相看,不過是因為看到我耳後的紅痣,知道我是當年被她拋棄的女兒,所以心中有愧。

  但好景不長,貴妃娘娘不能常常出宮,此事又被建王殿下知曉了。他怕自己的身世暴露,於是屢次想要置我於死地。

  嵐貴妃更怕自己混淆皇家血脈之事被人發現,也不再管我,任由建王殿下將我關起來自生自滅。所幸我活了下來,還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建王殿下便又放火想要燒死我,但被我趁機逃了出來。我知道今日皇上會來安華山祭天,於是便等在安華寺,想見到皇上當面揭穿建王殿下和嵐貴妃。」

  祝柔芸說罷已是心跳如鼓,不知自己即將面臨的會是什麼。

  然而等了片刻,床上的九五之尊卻始終沒有什麼反應。她忍不住偷偷覷了一眼,就見元和帝閉目養神,神色平淡,好似只是在聽一個話本。

  祝柔芸的心沉了下去,她叩首貼地,顫聲道:「我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若是不信,可讓我與嵐貴妃和建王殿下當面對峙:只求、只求皇上憐惜我流落民間,受盡苦楚,能讓我認祖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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