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假死脫身

  廖廣天罪行累累,又以浮生醉禍亂朝廣,已經觸及了元和帝的逆鱗。記住本站域名然而如今更重要的,是要揪出所有藏在京城的隱患,否則終究是心頭大患。

  大理寺牢獄之中,郭媽媽神情木然的靠壁而坐,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神色卻越發憔悴不堪。

  雖然自前日交代了之後,大理寺便給她找了大夫,但郭媽媽到底年歲大了受不了這罪。

  若非她是習武之人,身體較常人更強健。若是個尋常老婦人,這一頓刑法便會要了她的老命。

  但對郭媽媽來說,身上的痛楚尚還可以忍受,最折磨人的卻是心底的煎熬。

  雖然當日暴露身份時她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這世上人誰不畏死。即便心如磐石,可但凡有一線生機,她自然還是想活著。

  遠處有腳步聲漸漸響起,而後是獄卒的開門聲。

  郭媽媽知道這是大夫來給自己問診了,這些人如今可捨不得她死,還指望著從她嘴裡再套出些話來。她心裡轉著這些念頭,嘴角不禁勾起譏諷的弧度。

  果然不出所料,的確是獄卒帶了大夫來,進來後吆喝道:「郭氏,大夫來了,你可給我老實點。」

  郭媽媽能在藍家蟄伏多年,最後還能做藍老太師的近侍,自然深諳人情世故。如今自己已經招供,自然不能再如從前那般冷硬,對自己可沒好處。

  她賠笑看著獄卒道:「官爺說的是,如今都到了這部田地,老婦人豈敢不老實。」

  獄卒冷哼了一聲,但也不敢大意,招呼身後的大夫道:「任大夫,就是這人了,你來給瞧瞧吧。」

  郭媽媽眼皮一跳,打量著眼前白淨的年輕人。年輕人似是有些靦腆,對郭氏一點頭道:「鄙姓任,家師今日身子有些不適,所以我來給你問診。」

  獄卒嘟囔著「跟個犯人囉嗦什麼」,郭媽媽聽到此言卻是心頭一跳,似是想到了什麼,身子不禁緊繃起來。

  那任大夫也不再多言,診了診脈,又掀開袖口看了看郭媽媽小臂上的鞭痕,便從隨身的醫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

  那小盒子裡是褐色膏狀的物什,味道極沖,一開蓋子那刺鼻的味道便沖了出來。別說郭媽媽,就連一旁的獄卒都不禁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

  「嚯,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股味兒?」

  郭媽媽也被熏的別過頭去,只有任大夫臉色如常,歉意的沖那獄卒笑道:「這是我自製的生肌膏,不比那些貴人們用的都是好藥材,但效用卻是一點也不差。你瞧她身上這傷痕,只用內服湯藥怕是不夠,還得外敷癒合傷口才行,否則等到皮肉潰爛了可就麻煩了。」

  那獄卒看了一眼郭媽媽手臂上久久未愈的傷口,他自然能認出那是用浸了鹽水的鞭子抽出來的,的確是不容易好全,且他也真怕郭媽媽有個三長兩短。

  「那行那行,只是你快把這藥蓋上,這味真叫人收不了。」

  說著那獄卒實在受不了這味道,轉身去牢門外面透透氣。就在這片刻功夫,原本溫和老實的任大夫突然臉色一變,湊到郭媽媽耳邊極輕的說了兩句什麼。

  就見郭媽媽眼前一亮,身子都因為激動在微微發顫。但她什麼都沒有說,因為那獄卒已經停下轉身看了過來,她只得壓下心頭的激盪不敢露出馬腳。

  任大夫背對著獄卒,在將生肌膏交給郭媽媽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郭媽媽接過那小盒子,只覺得手心一涼,還有一顆小小的藥丸順勢也滑到了自己掌中。她迅速握緊手,將那救命的藥丸藏了起來。

  獄卒帶著任大夫很快離去,郭媽媽的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果然,主子讓人來救她了,她終於能出去了。她看著手心裡的小小藥丸,背過人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身子漸漸冰冷,郭媽媽倒在了地上。她奢望著等自己再醒來就能自由了,只是京郊的亂葬崗那般地方,也不知主人會不會親自來接她……

  外頭又下雪了,郭媽媽的思緒漸漸飄遠,身體也徹底冷了下去。

  雪越下越大,到了次日天明還沒有停歇的樣子。然而這一片冰天雪地里,建王府的眾人卻都是渾身冷汗。

  季司宏狠狠將桌上的東西「嘩啦啦」掃到了地上,雙眼赤紅的看著眼前的眾人,一字一句都像是從牙縫裡逼出來的。

  「誰?到底是誰偷了東西,給我站出來,我就饒她一條命,否則等我查出來,便叫人死無全屍。」

  底下的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就連錢婉兒也不禁被嚇得抖了抖。季司宏的目光隨之看過來,火氣減了幾分,壓著怒意道:「婉兒,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錢婉兒聞言臉色煞白,跪下不敢抬頭去看季司宏的面色,慚愧道:「王爺委以重任,將府中中饋交由妾身打理,妾身卻這般沒用,連姐姐的遺物都看護不好。都是妾身之過,還請王爺責罰。」

  一旁的芝蘭也跪了下來,忍不住替她辯駁道:「王爺息怒,我家姨娘並非是不盡心盡力。只是姨娘心善,念及側妃走的早,便日夜替側妃抄寫佛經,難免心力憔悴,力有不及之處。」

  季司宏聞言頓時火氣消了大半,上前愛憐的扶起錢婉兒嘆道:「罷了罷了,你本就是這般溫婉的性子。府中雜事煩亂,讓你打理府中中饋的確是辛苦你了。」

  錢婉兒卻是紅了眼眶,泫然欲泣道:「都是妾身無能,姐姐留下的念想本就不多,尤其是那隻鳳頭釵。

  妾身原聽姐姐說過,那是姐姐與王爺的定情之物,所以姐姐素來甚是珍愛。如今姐姐不在了,竟有人連這鳳頭釵也不放過,此人實在時可惡至極!」

  季司宏面色又是一冷,附和道:「你說得對,這賊人的確可惡至極,簡直罪該萬死!」

  他一揮手,吩咐道:「來人,給我搜查府中上下,一根針都不要漏下。」

  花廳中的眾人一陣騷動,一眾姨娘們自然心中不滿自己房中被外人搜查,私密物什豈不是都被人看光了。只是看著眼下王爺的樣子,誰也不敢吱聲。

  時間就這麼漸漸過去了,宋紅玲懷中的嬰孩兒都已經睡著又醒了。終於何管家帶著那失而復得的鳳頭釵過來了,臉色卻很不好看。

  季司宏神色一變,上前一把奪過那鳳頭釵。只是原本精美的首飾,如今卻成了一捧碎片。

  季司宏咬牙切齒的問道:「是誰幹的?」

  何管家擦了擦額間的冷汗,眼睛往人群中瞟了瞟,答道:「回稟王爺,這些是從祝姨娘屋子裡的床底下找到的。」

  原本內心還因錢婉兒挨了訓斥有些幸災樂禍的祝柔芸瞬時臉色一變,隨即便迎上了季司宏冰冷中含著殺意的目光。

  她驚慌失措的搖頭道:「不、不是我,王爺,王爺你要相信妾身,妾身沒有偷……」

  然而她的話還未落,憤怒的季司宏已經大步上前狠狠甩了一巴掌,罵道:「你這個賤人!賤人!」

  錢婉兒也被這變故驚到了,忙上前攔著季司宏還要再打的胳膊,求情道:「王爺,祝姐姐不是這樣的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你先別急,也許姐姐是被人誣陷的也不一定。」

  震驚中的祝柔芸被這麼一提醒也回過神來忙道:「對,對。王爺你相信我,妾身是被冤枉的,妾身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說罷她的目光看向身後的人群,怨毒的看過府中的一眾姨娘,最後指著抱著孩子冷著臉看過來的宋紅綾道:「是你,一定是你!」

  不怪乎祝柔芸一下便疑心到了宋紅綾身上,便是因為她最是清楚宋紅綾的狠毒和心計。

  從前白悅妤大著肚子進府不但分走了自己的寵愛,更是嬌縱跋扈的厲害。若真讓她生下個小世子,恐怕誰也不會好過,所以她和宋紅綾兩人聯手除去了白悅妤的腹中子。

  卻不想宋紅玲心思歹毒,竟是想要一石二鳥,不但害了白悅妤腹中的孩子,連帶著還算計了自己。當日若非正好貴妃娘娘寬恕,恐怕自己也就沒有今日了。

  如今這栽贓嫁禍的手段與當日簡直一模一樣,祝柔芸頓時認定定然就是宋紅綾的詭計。祝柔芸恨得牙痒痒,頓時撲了過去就要與她撕扯。

  然而季司宏如今盛怒之下,根本已經聽不進任何辯解,只想找一個發泄口。他冷冷的看著祝柔芸,目光已經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錢婉兒心頭一驚,忙勸道:「王爺喜怒,且不論祝姐姐是否真是賊人。但如今宋側妃身去了不久,不宜再造殺戮,以免折了姐姐的福氣。」

  季司宏雖不信這些神鬼之說,但到底顧忌宋側妃,思慮片刻後狠毒道:「將她帶去側妃的院子裡鎖起來,誰也不准將人放出來。就讓她好好在側妃面前懺悔,直到她以死贖罪。」

  祝柔芸心頭一涼,撲上去抱住季司宏的大腿哀求,卻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她轉而又去抓錢婉兒的胳膊,卻還是被人拖走了。

  錢婉兒一咬牙,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消息傳到安王府時,白嫣然正親手打理著挨盆中的一小株綠梅,聞言唇角的笑意越發深邃。

  季凌雲看了過來,問道:「如何?」

  白嫣然答道:「這邊的火候已經差不多的,王爺那邊呢?」

  季凌雲也是勾唇一笑,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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