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老謀深算

  鬧了這麼一出,京城上下傳得沸沸揚揚,佟藍兩家的婚事自然作罷。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莫說姻親結兩姓之好,怕是反倒結成了仇。

  皇后震怒,傳藍媛馨來問話,然而藍媛馨意外小產血流不止,根本下不了床。藍父有心打死這個敗壞家門的不孝女,卻是個懼內的,反被藍夫人好一頓罵。

  藍夫人是個精明性子,哪裡會不知道女兒與人有了私情,偏生這小女兒是她最偏寵的,才嬌慣出了這麼一副性子。

  她原想著那於啟林雖無官職在身,好歹也是於太傅的嫡子,兩家也算門當戶對。卻不想這於啟林一拖再拖,拖到皇上都賜了婚,還遲遲不見動靜。

  藍夫人從前便一再教導女兒,女兒家這清白身子是最重要的,只可在新婚之夜才交出去。

  原想著女兒素來也是個聰明的,卻不想藍媛馨哪裡抵擋的住於啟林這個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偷嘗了禁果,還有了身孕。

  藍夫人這廂還逼著女兒斷了心思等著嫁人,左右這年紀輕輕就官居四品侍郎的佟文光也不差。姑母是皇后,與兩位皇子都是表親,也是樁難得的好姻緣。

  卻不想自己女兒腹中已經珠胎暗結,更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漏了餡。如今佟文光這綠帽子戴的滿城皆知,佟家如何肯罷休,今日皇后娘娘就不會輕易放過她們。

  藍夫人權衡利弊,只能拉於家下水當墊背的了。這便安頓好女兒,也不收拾梳妝,就這麼形容狼狽的進宮面見皇后。

  藍老爺唯唯諾諾不敢做聲,話到了藍夫人嘴裡自然是想怎麼說。

  於是便成了於啟林這個花心薄情的浪蕩子玩弄了年少無知的藍媛馨,藍媛馨反倒是被欺騙感情的無辜少女。

  這話原是沒錯,但男環女愛乃是你情我願,藍媛馨也是自作自受。更遑論藍媛馨明知自己已懷了身孕,還想粉飾太平嫁進佟家。

  佟氏聽罷氣的不輕,藍媛馨如今已經小產,也算是罪有應得,且看在藍老太師的面子上也不好太過苛責。但於啟林放浪形骸、始亂終棄之罪卻是逃不掉的。

  當初皇上要給佟藍兩家賜婚的消息早早就傳了出去,藍家不好開口,於啟林明明已經與藍媛馨有了夫妻之實,卻還無動於衷放任兩家聯姻,居心叵測實在可惡!

  佟家受了這樣大的屈辱,佟氏咽不下這口氣,當即帶著藍夫人便去了元和帝面前狀告於家。元和帝無奈,只得讓於家父子前來對峙。

  好好一場賜婚卻牽扯進三家人對峙堂前。

  藍盈馨自不必說,京城已再無她的容身之處,養好身子後便會被送到鄉下莊子裡,怕是此生都不會再回京城了。

  佟文光無端端受了這一場無妄之災,還不知要被人當成笑話流傳到幾時,還需得好生安撫。

  至于于啟林,更需好生定奪。此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說這是兒女私情,但往大里說於啟林這就是欺君之罪。

  輕重緩急,全在皇上一念之間。

  元和帝的目光轉過哭天抹淚的藍夫人和氣勢逼人的皇后,最後無奈的看向於太傅道:「於愛卿,事到如今,是該給藍家和佟家一個交代了,你說呢?」

  於太傅剛剛才得知此事,一時措手不及。他素來知道自己這個長子不爭氣,不曾想竟這般混帳。

  於太傅心知肚明,皇上一直將自己視作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所以他行事一直謹小慎微,卻不想最後壞在了兒子手裡。

  於啟林也不想夜路走多了也會撞見鬼,知道自己這次是真闖了禍,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於太傅真有心想要大義滅親,但看著長子與已故夫人相似的容貌又不禁心軟了。

  他緩緩跪下,沉聲道:「是微臣教子無方,才犯下這等禍事。子不教父之過,此事全是微臣之過,微臣願任憑皇上發落。」

  元和帝的唇角微揚,看向一旁的佟氏,問道:「那依皇后之見,該當如何?」

  佟氏冷著臉道:「於太傅此言有理,豎子若非仗著於太傅之勢,豈敢做出這等荒唐事來。於太傅家有此子,如何還能擔任太學太傅一職,豈非誤人子弟!」

  於啟林猛地抬頭,而後心一橫,磕頭請罪道:「皇上、皇后娘娘,此事是我一人所為,父親全然不知,與父親無關。若要罰就罰我吧,草民絕無怨言!」

  於太傅呵斥道:「行了,做出這等醜事還有臉說。你給我閉嘴,此處沒有你說話的份,你老實跪著認錯。」

  佟氏冷哼一聲,於太傅又道:「微臣願聽從皇后娘娘發落,日後也定會對犬子嚴加管教,絕不敢再犯。」

  元和帝裝模作樣的嘆道:「唉,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不知對此,藍愛卿和藍夫人可還滿意?」

  藍家能從這場禍事中撇清已是慶幸,哪裡還敢多話。畢竟若真論起來,藍媛馨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藍夫人忙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自然是滿意的。」

  等出了宮,藍老爺才鬆了口氣。如今藍媛馨被說成了受害者,他倒也有了底氣,又憤憤不平的說道:「這於家的小子禍害了媛兒,竟然安然無恙,不過是於太傅卸任太傅一職罷了。他如今已任職中書令,比之太學太傅一職不過爾爾,真是便宜他們了。」

  藍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丈夫,罵道:「就你這個腦子,怪不得這麼多年了也沒能升官。你也不想想,於太傅何以能夠一介寒門子弟到如今的權侵朝野?

  還不是因為任職國學太傅,桃李滿天下,門生眾多,自成一派。所以即便如今他任職中書令,與左丞相併為左右二相,但仍被人尊稱一聲於太傅。」

  她冷笑一聲,接著道:「如今讓他卸任太傅一職,無異於自斷其臂。以後國子監怕就是皇上的一言堂了,於太傅……於丞相的氣數也就到這裡了

  至於那個於家小子,沒了在國學任職的太傅爹,想要走仕途就只能老老實實靠科舉,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謀個一官半職的。

  且皇上也不會給他出頭之際,他這是自毀前程,怨不得別人。咱們回去看看媛兒,也該好好傳揚一番,省的旁人總把眼睛放在咱們家。」

  不出半日,此事便已傳遍京城上下。聽說藍老太師氣的都吐了血,已經閉門謝客無顏見人,就連藍家嫡女藍盈馨也受到牽連,一併被人說三道四。

  事到如今,白嫣然才算看清。

  恐怕元和帝一早就知道了藍媛馨和於啟林的私情,所以才突然給佟文光和藍媛馨賜婚,藍媛馨當眾小產之事更是蹊蹺。

  一場賜婚不但讓佟藍兩家徹底反目成仇,更逼的於太傅為保其子卸下太傅之職,如此一石二鳥,果真算無遺漏。

  但白嫣然心中又不禁迷惑,元和帝如此老謀深算之人,為何卻看不出如今朝中之禍,多來自他對嵐貴妃和建王母子的放縱偏寵。

  正想的出神,冷不防有人從背後抱住她,帶來一陣寒意。

  「娘子在想什麼這般入神?」

  正是才從外面回來的季凌雲,白嫣然放鬆身體靠在身後男人寬厚的懷中,嘆道:「我在想,終於將府裡頭的奸細揪出來了,日後方才能睡得安心。」

  先前留著繆雨不過是為了查出她的同黨,如今已經讓他心生警覺。為防狗急跳牆再做出什麼喪心病狂之舉來,如今人已經被擒住送往極牢審問了。

  季凌雲疼惜的蹭了蹭她的發旋,道:「有我在,總不會讓人傷了你。」

  前有妝粉中被下藥,後有柳杏兒夜半刺殺,白嫣然這些日子總是被噩夢驚醒。好在每每都有季凌雲睡在身旁,她才能再次入睡。

  白嫣然轉身,看著他問道:「繆雨都招了嗎?」

  季凌雲點頭,沉聲道:「她進了極牢後倒還撐過了半日,但後來連岳帶人從她的床鋪下搜出了兩封書信,她才死心鬆了口。」

  白嫣然見他臉色不好看,心中也有些許不安。

  「幕後之人,是誰?」

  季凌雲的省心冰冷,吐出兩個字。

  「佟家。」

  這倒是白嫣然始料未及的,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薑還是老的辣,佟老夫人果然好心計。明面上送了朱永過來,掌管管家之權。暗地裡又讓繆雨潛伏,做一些不便出面之事。」

  話雖如此說,但白嫣然亦有不得其解之處。

  「可若她是佟家的人,為何還會與左丞相府中的人有瓜葛?」

  季凌雲搖頭道:「從她房中只搜到兩封與佟家往來的書信,她看過後便痛快交代了,是佟老夫人不放心朱永,又留了她作後手。

  但她只承認了柳杏兒這一樁事,先前春沂下藥、鬧鬼陷害巧兒以及下毒殺人滅口之事她卻不認。且她只說自己蠱惑柳杏兒,並不承認給她用藥之事,恐怕還有所隱瞞。」

  白嫣然卻不意外,說道:「繆雨潛伏王府多年,且能被佟老夫人看中,定然是個心思縝密的聰明人。

  如今咱們懷疑春沂、巧兒和柳杏兒之事是同一人所為,無外乎就是因為她們都被下了毒。只要她抵賴對柳杏兒下藥之事,咱們也沒有別的證據。

  而她先前用毒都是出自春意閣,並不留在身邊,可見其謹慎。且此毒竟然連宮中御醫都聞所未聞,恐怕來歷不簡單,應當是不欲為外人所知。」

  季凌雲也道:「我也是這般想法,只是那春意閣的老闆娘是個硬骨頭,至今還沒有開口。所以我還未讓人查封春意閣,定要查清此毒的源頭是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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