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栽贓嫁禍

  京城的這場秋雨纏綿數日,天氣也越發的冷了,這般濕冷的天氣對於久病之人無異於是雪上加霜。記住本站域名

  季司宏近來剛剛恢復戶部尚書之職,不敢托大。又被嵐貴妃再三耳提面命,每日規規矩矩到了點卯的時辰再走。

  季司宏在馬車上聽了一路「滴滴答答」的雨聲,本就心緒煩亂。回府就見何管家候在大廳里,顯然是有事要稟報,還有個丫頭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更覺煩躁。

  「我說過,宅院裡那些個雞皮蒜毛的小事別來煩我,如今不是祝姨娘管家嗎,有什麼事去與她說。」

  何管家神色為難,卻還是冒著觸怒王爺的危險上前道:「啟稟王爺,此次並非小事。有人給宋側妃的湯藥里下毒,若非王老正好去診脈撞上,怕是要出大事。」

  「什麼?!」

  季司宏又驚又怒,拍桌而起就罵道:「混帳東西,我倒要看看是誰這般膽大包天,竟敢謀害側妃!」

  何管家忙指著跪著的丫頭道:「湯藥就是綠衣熬了親手端過去的,想必與她脫不了干係。只是這丫頭死鴨子嘴硬,好好問她什麼都不肯說,要怎麼審問還請王爺示下。」

  季司宏冰冷的目光放在綠衣身上,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把人送到極牢去,那裡面的羅剎官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

  綠衣嚇得瑟瑟發抖,哭天搶地的磕頭求饒。正在這時有府中侍衛上前,手中拿了一張銀票,稟報說是從綠衣的枕頭裡搜出來的。

  綠衣的眼睛瞪的滾圓,實在不知道這銀票是怎麼會藏在自己的枕頭裡的。到了這會兒她也明白過來了,自己是被人算計做了替罪羔羊。

  但季司宏並不在意她是否是被冤枉的,他接過銀票冷笑道:「一百兩,你的主子出手可真大方。怎麼,還是不說嗎?」

  綠衣不住搖頭,口中翻來覆去的念叨自己是被冤枉的。季司宏眸色更冷,說道:「本王沒有那麼多的耐心,你若老實交代本王就饒你一命,要是進了極牢可就沒命活了出來了。」

  綠衣哭的傷心欲絕,卻實在無可交代。但如今王爺顯然已經認定她是受人指使,根本不聽他的辯駁,綠衣只當自己死定了。

  正在這時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昨夜與同屋的芝蘭閒話,說起如今府裡頭的這些姨娘。

  如今府里祝姨娘最是風光,若是宋側妃當真不行了,說不定她就能抬側妃了,那才真是飛上枝頭了。

  綠衣一狠心,哭喊道:「是祝姨娘,是祝姨娘讓奴婢這麼做的。祝姨娘說只要宋側妃死了,她就能抬側妃,到時候還會再給奴婢一大筆錢放奴婢回家。」

  她心中雖然愧疚,但求生的本能和對死亡的恐懼輕而易舉就占了上分,讓她毫不猶豫的攀咬祝姨娘來救自己。

  季司宏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近來忙著討好顧月瑤忽視了宋側妃,本就心存愧疚,如今聞言更是怒不可遏,冷笑道:「好,好,好一個祝柔芸,不過是得了母妃的幾分抬舉,就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來人,去吧祝柔芸給我帶過來!」

  祝柔芸來時還是美滋滋的,只當是王爺召見自己作陪。

  近來宋側妃那個病秧子病的起不來,自己又討了嵐貴妃的歡心執掌中饋,連王爺也對自己高看一眼。祝柔芸正是春風得意,哪裡想要背後被人潑了一盆髒水。

  她一進門就見廚房的綠衣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只當綠衣是出了什麼岔子被王爺責罵。祝柔芸心情正好,便隨口道:「這是怎麼了,可是綠衣這丫頭毛手毛腳的惹王爺生氣了?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王爺就饒過她這一回吧。」

  季司宏冷冷道:「你還敢替她求情,倒真是菩薩心腸。」

  說罷抬手就是一巴掌,手下絲毫沒留餘力,打的祝柔芸直接摔在了地上,嘴角血絲蜿蜒。

  「賤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覬覦側妃之位,憑你也配!」

  祝柔芸當真是被打暈了,而後又被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字字誅心,面上頓時血色全無。

  祝柔芸自認為自己樣樣都不輸人,唯一拿不出手的就是出身了。她費盡心思討王爺歡心也不過是一時得寵,很快便被新人取代。

  而宋側妃那個病秧子什麼都不用做,只因有個當統領的爹,就能穩居側妃之位榮寵不衰。祝柔芸心中自然不服,卻從來都不敢表露出來。

  若說她不盼著宋側妃病死,不奢望側妃之位那是違心之言。但她知道王爺對宋側妃的看重,不敢鋌而走險,反正如今她有嵐貴妃撐腰,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然而季司宏這一巴掌,這一番話,突然就將她的美夢戳破了。

  祝柔芸心中自然恨,恨季司宏的薄情寡義,恨他的不辨是非,更恨他的不屑一顧。但她也只能將眼中的恨意壓下去,露出淚水漣漣的柔弱模樣。

  「王爺,妾身不敢,妾身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季司宏將銀票扔到她面前,指著綠衣道:「你若真是冤枉的,為何她一口咬定是你買通她給宋側妃的湯藥中下毒。」

  祝柔芸這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頓時氣的上去撕扯綠衣道:「你這個賤蹄子,說,是誰讓你誣陷我的!是宋紅菱?還是白悅妤?亦或還是其他人?」

  她又撲到季司宏腳邊哭著辯解道:「王爺,求你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沒有做過。定是有人眼紅妾身如今執掌府中中饋,這才設計陷害妾身!」

  季司宏似是有被說動,銳利的目光再度看向綠衣。綠衣知道事到如今若是東窗事發,自己定然難逃一死,只能死咬著祝柔芸不鬆口。

  她衝著祝柔芸磕頭如搗蒜,邊哭道:「祝姨娘,是奴婢對不起你,奴婢不該將你供出來,更是萬不該當初收你的錢替你辦這種喪良心的事。事到如今祝姨娘你就認了吧,奴婢實在也是沒有辦法才說出來的。」

  說話間額頭上一片血紅,俯在地上哭的不能自抑。季司宏再看向祝柔芸時已然面露厭惡之色,顯然是信了綠衣之言。

  他毫不留情的對何管家道:「把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給我發賣到勾欄院去,讓府里其他人都看看她的下場!」

  祝柔芸不曾想季司宏竟這般絕情,當即癱坐在地上心如死灰。何管家卻是並未動身,而是為難的湊過去對季司宏道:「王爺,貴妃娘娘素來對祝姨娘青睞有加,每回來府里都要親臨後院。若是下次來見不到祝姨娘,怕是要怪罪下來。」

  季司宏冷哼道:「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巧言令色討了母妃的歡心又如何,莫非母妃還會為了她與本王不睦不成?」

  何管家心想貴妃娘娘為難不了你,我們這些做下人不就成了出氣筒。貴妃娘娘一個不高興,掉了腦袋都是有可能的。

  他咽了口口水,轉而又道:「側妃向來心軟,此事又事關側妃,若是將來側妃知曉此事怕是又要愧疚。且如今側妃病重,就當是替側妃積福,不如等側妃病好後再親自發落。」

  季司宏頭疼的揉了揉額間,不耐煩道:「行了行了,那就暫且將人關在院子裡禁足,不許旁人侍候,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說罷又看向綠衣,神色陰鷙,道:「將這個背主的丫頭拉下去亂棍打死。」

  綠衣來不及再說話,便被候在一旁的侍衛拖了下去。祝柔芸到底是姨娘,侍衛不敢碰,是自己含淚走回去的。

  樹倒獼猴散,她站在院子裡眼睜睜看著所有下人都被遣走,就連自己的隨侍丫頭也走了,空蕩蕩的院子裡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昨日的風光仿佛還在眼前,眨眼間她就成了棄子。祝柔芸突然就不在意到底是誰陷害她的了,她只覺得身心俱疲,想要好好睡一覺。

  一覺醒來已是半夜,她是被拍門聲吵醒的,出去一看就見門口有個人,見到她便從門縫裡塞進來一包東西。祝柔芸走近才看清是錢婉兒,她遞過來的一包點心。

  「姐姐,你吃點東西吧。廚房那群見風使舵的下人,晚膳給姐姐送來的都是些殘羹剩飯,姐姐哪裡吃的慣。」

  祝柔芸心中感動,見她垂淚,錢婉兒又道:「姐姐放心,我定然會證明姐姐的清白,想法子救你出來的。」

  祝柔芸道:「婉兒,謝謝你,沒想到我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還肯來幫我。」

  錢婉兒眼中閃過一絲不自在,隨即便笑道:「家母病重,若非有姐姐做主,我哪能不時回去探望。姐姐的這份恩情我一直都記得,自然不能忘恩負義。」

  又安慰了祝柔芸幾句,錢婉兒也不敢多待怕被人看見,便趁著夜色匆匆與芝容回了自己的院子裡。

  回去後錢婉兒坐在桌前久久未動,似在出神。芝容勸道:「夜深了,姨娘也早些休息吧。」

  錢婉兒咬了咬唇,低聲道:「芝容,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壞女人?我讓你支使妹妹芝蘭在側妃的湯藥里下毒,再嫁禍給祝姨娘,還害死了綠衣,我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

  宋側妃的病斷斷續續總沒個好,她這是娘胎裡帶來的弱症,真正的藥石枉然,只能好生將養著。此病最忌憂思鬱結,可這世上誰人能事事順遂如意呢。

  近來的天氣不宜出行,嵐貴妃又最是畏寒,天一冷便不願再出宮了。兼之前段日子讓舒妃鑽了空子,如今症忙著爭寵,連帶著對祝柔芸也不免疏忽了。

  府裡頭漸漸傳出祝姨娘失寵的傳聞,連祝柔芸自己也信了。正如王爺所言,即便嵐貴妃對自己另眼相看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總不會為了自己這麼個身份同王爺鬧不痛快。

  她心裡明白,說到底自己在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眼裡也不過是個討巧的玩意罷了,不值一提。就在祝柔芸心灰意冷之際,轉機卻來的如此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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