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驚魂之夜

  佟老夫人房中,佟三夫人神色忐忑,看向上首的婆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雖說如今明面上佟府當家的三房,但佟三老爺佟志廣是從老夫人肚子裡出來的,又是兄弟中最孝順的,偏生也是最沒出息的,所以實際佟家當家的還是佟老夫人。

  佟三夫人對婆婆也很是信服,家裡素來是婆婆說一不二。只是此刻關乎兒子,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那藍媛馨是個什麼底細,不過是個藍家偏房的,模樣也不出眾,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這要是娶回來,豈不是讓文光被人笑話。」

  老夫人大約早年做多了虧心事,年紀大了便常年禮佛,手裡總是捏著一串佛珠,此刻正老僧入定般不疾不徐的轉著佛珠。

  她聞言眼也不睜,只不咸不淡道:「那依你之見,是讓文光抗旨?」

  佟三夫人一噎,頓了頓小聲道:「兒媳的意思是娘你同皇后娘娘說一說,看能不能讓皇上收回聖旨。」

  佟志廣見母親手裡的動作一停,卻沒睜眼,知道她這是不高興了,忙呵斥夫人道:「你這無知婦人,皇上金口玉言,豈有收回成命的道理,你是嫌命長了嗎?」

  佟三夫人瞪著老爺,氣勢上來了,罵道:「你這會兒衝著我神氣什麼,家裡的事你不管,兒子你也管不著,你說說你有什麼用,只會跟我發脾氣!」

  罵著罵著她就開始抹眼淚,一邊說著自己管著這一大家子有多不容易,一邊偷偷拿眼去看佟老夫人,顯然就是做給她看的。

  佟老夫人睜開眼睛冷冷看著佟志廣道:「還不快把你媳婦扶起來,今日是文光的好日子,若讓人聽見了又是閒話。」

  三夫人不敢再鬧,順著台階下了。

  就聽佟老夫人又道:「既然嫌累,就讓老四家的管家,你也清閒清閒。」

  三夫人心裡一個「咯噔」,忙擦了眼淚乾笑道:「娘,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你別往心裡去。再說弟妹身體不好,哪能讓她勞累。」

  佟老夫人冷哼一聲,臉色也陰沉下來。

  「皇上這些年對我們佟家防備的緊,老爺當年臨終前囑咐要收斂鋒芒,所以你們兄弟幾個都沒入朝堂,才換來咱們佟家這些年的清靜。」

  三夫人忙道:「文光是太子殿下親自提拔的,這些年也都是安安分分,恪守本分,從未有過逾矩。」

  佟老夫人點頭,神色越發凝重。

  「正是因為如此,咱們才不得不防。皇上最是忌憚朝臣之間結黨營私,這藍家偏房雖是偏房,但也與藍老太師是本家,皇上這一手我著實是看不透。」

  佟志廣眼前一亮,道:「娘,這該不會是皇上想要拉攏我們佟家吧?不都說了是想讓咱們佟藍兩家重修舊好嗎?」

  不等老夫人開口,三夫人已經拿眼白著他道:「我看你這腦子裡都是漿糊,若真是如此那為何不把藍聞銘的女兒嫁過來?

  馨兒是藍老太師親自養大的,與文光是表兄妹,又得皇后娘娘這麼多年的照顧,豈不才是真正的好姻緣。」

  佟老夫人看著不爭氣的兒子嘆了口氣,道:「老三媳婦說的有道理,之前聽到風聲我就讓毓兒跟皇上提過馨兒。眼下來看,皇上定然是打的別的主意。」

  說罷她看著三夫人道:「此事宜靜不宜動,既然皇上賜婚就得謝恩。至於什麼時候嫁進來,嫁進來後過的怎麼樣,還不都是咱們說了算。」

  三夫人察覺到那一眼中的警告意味,知道老夫人這是拍板了,只得將不滿咽了下去。

  將老三兩口子打發出去,佟老夫人開口同身旁的姜氏說道:「今天這日子,我那兩個金貴的外孫想必也會來賞臉。你去跟老四打個招呼,讓他多多勸酒,別怠慢了客人。」

  姜氏默默點頭,出去做事了。

  佟志廣夫婦剛出去,正巧太子和安王殿下結伴而來,佟志廣忙堆著笑臉迎了上去,將兩人讓到了主桌上。

  佟家四爺佟長峰是個閒散性子,平日又好酒。這會兒正在幾個桌子之間招呼,見了兩人來便笑著過來坐下了。

  對這個游離在佟家之外的小舅舅,季凌雲倒是沒有太多防備,兩人偶爾還會在一起吃酒。如今佟長峰更是直接開始勸酒,連帶著季承煜也不好一點都不喝。

  酒過三巡正酣,佟長峰搖搖晃晃起身道:「我、嗝,我先去方便方便,回來再喝!」

  季凌雲這會兒也是半醉,見佟長峰已經有些站不穩,便示意連岳去扶一把。佟長峰順勢扶了一把,連岳頓時面色有些古怪。

  有佟家下人過來扶了佟文光走,連岳又回到了季凌雲身邊,片刻後附在季凌雲耳邊道:「方才四爺偷偷塞給我一包解酒藥粉,不知是何用意。」

  季凌雲眯了眯眼,拿過藥粉借著袖擺遮掩,將藥粉倒進酒壺,又親自斟了兩杯酒對季承煜道:「這一杯我敬皇兄,皇兄可不能不喝。」

  季承煜只怔忡一瞬,便接過酒杯對之對飲。兩人喝酒閒話,很快將壺中酒飲盡,人也已經眼前發昏了。

  見季凌雲已然趴在了桌子上,季承煜欲要起身,佟志廣正巧走了過去,端著酒道:「平日文光沒少勞煩太子殿下照拂,這一杯酒我敬太子殿下。」

  季承煜微微皺眉,佟文光過來勸道:「父親,我看太子殿下已經喝多了,這酒還是改日再喝吧。」

  佟志廣拂開他的手,執意端著酒杯湊過去道:「這有什麼,今天這大喜的日子喝多就喝多了。」

  季承煜不好再推,只得接過又喝了一杯,再起身時腳下已是不穩。

  佟文光見狀欲要上山攙扶,佟志廣已經喚來幾個小廝吩咐道:「送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去廂房醒酒,手腳都輕著點。」

  說罷又拉住準備跟去的佟文光道:「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麼能走,人在家裡還能出什麼事。這兒有為父看著,你去忙自己的吧。」

  夜色漸深,安華寺中白嫣然幾人已經安排廂房住下了。母女兩人說了會兒話,見夜色深了便各自回房睡下了。

  鄒氏侍候齊氏睡下,這才回房歇息。想到今夜彤兒一人怕是要睡不著了,不由有些擔心。

  許是故地重遊,鄒氏不禁又想起從前之事來。當初她和桂枝是嵐貴妃身邊最得利的姑姑,嵐貴妃又有孕了,一心想要生個皇子彌補先前的喪子之痛。

  但偏偏生下來的是個公主,嵐貴妃之前又急著懷孕用了太多方子傷了身子,怕是不能再有孕了。她心中不甘,只能鋌而走險狸貓換太子。

  桂枝將拿買來的男孩抱了進來,她則將真正的公主送走。卻不想她冒死替嵐貴妃賣命,自己卻成了棄子。

  當年鄒氏死裡逃生回了家,一家四口卻已橫死家中,只有才滿月的孫女被藏在床下逃過一劫。她心中有恨,卻顧及彤兒只能隱姓埋名四處躲藏。

  沒有文書她出不了京城,但京城這麼大嵐貴妃的爪牙也找不到她,一躲就是這麼多年。

  幸而老天有眼,讓她遇到了如今的東家,彤兒總算不必跟著她風餐露宿。只是每每憶起往事,心中總是恨意難消。

  輾轉反側至夜半,她方才沉沉睡去。

  不消片刻,突然門縫裡插進來一支匕首,輕輕挑開門栓。一身夜行衣的殺手手握利刃,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到床前。

  他借著月色打量床上人片刻,提起寒光閃閃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了過去。卻不想哪裡來的一隻貓兒突然在窗口怪叫兩聲,殺手一驚手下頓了頓。

  鄒氏也被驚醒,睜眼看見這一幕,被追殺多年的警覺讓她下意識便往牆角一縮。

  見殺手轉手又要刺來,鄒氏忙將被子丟了出去,趁著這個功夫滾下床往門外跑去。卻不想殺手緊隨而來,她只能棄門躲閃。

  鄒氏躲在屏風後面,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邊問道:「我不過是個下人,從未招惹過什麼貴人,你是不是尋錯人了?」

  那人識破她拖延時間的意圖,並不多言便打翻屏風追了過來。鄒氏到底是個年邁婦人,哪裡有殺手這等身手。

  眼看躲閃不過,以為就要命喪於此,卻正好有人尋聲過來敲門。殺人到底有所顧忌不欲人知,只得跳窗而逃。

  有人前來敲門驚動了旁邊的幾間廂房,齊氏、白嫣然和素心、舒月幾人都出來看。鄒氏只道是遭了賊,並未將殺手之事說出來。

  方才殺手的話讓鄒氏明白,自己已經被嵐貴妃的爪牙發現了。

  出了這等事,自是讓人驚魂未定。素心去外面轉了一圈,回來說道:「聽說左相家的那位蘇氏姨娘嫌累,也留宿在廟裡準備明日下山。結果帶來的貓兒半夜跑了出去,又折騰著讓人出去找。

  方才那人就是左家的下人,以為是貓兒溜到房中鬧騰才來敲門。也幸好如此,否則那賊人也不會被嚇跑了。」

  因為瞧著鄒媽媽的臉色實在不好看,齊氏留下安慰了一番才走,但鄒媽媽卻仍是神思不屬。

  嵐貴妃的人既然能找到她,自然也知道她在白家做事之事。卻一直遲遲未動,而是等到今日在安華寺才動手,想來是對白家有所顧忌。

  或者說是對白嫣然,對安王殿下有所顧忌。

  她就這麼坐在桌前想著事情,直到天光破曉,外頭傳來沉悶的鐘聲,聲聲入耳,仿佛敲打在人心頭。

  鄒媽媽終於下定決心,起身開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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