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救命稻草

  沒出幾日,巧兒的死已經被拋之腦後,眼下王府里的閒話都粘在了柳杏兒身上。記住本站域名

  先前她得了一門好親事,私下裡羨慕嫉妒的不在少數。眼下喜事變喪事,郝夫人又強加了個克夫的罪名給她,柳杏兒只覺自己下半輩子已然無望。

  舒月明面上素來與柳杏兒交好,眼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日日都去好言安慰一番,順便敲打敲打她。

  柳杏兒不知舒月用意,倒覺得她當真是為自己考量,越發感激。同時侍候主子更是盡心盡力,儼然是當做自己最後的打算了。

  季凌雲此人可說是軟硬不吃,獨獨重情。

  這點前世白嫣然就看在眼。前世他受人所託關照舒月,後來舒月哀求便將人收進了後院。柳杏兒侍候多年有些情分,壞了名聲後他也將其抬為姨娘好生養著。

  重情重義自然是好,但有時反倒容易成為軟肋,被人利用。

  轉眼已是深秋,府裡頭都開始給下人們裁冬衣了。白嫣然停下手裡的針線,揉著酸痛的手腕。

  素心在旁打趣道:「這些瑣事交給我們幾個丫頭去做就好,小姐非要自己親自動手,莫不是還不放心我們。」

  朱玲在一旁幫著打理絲線,嘴上也道:「可不是,雖說是王妃的一片心意,但若是累到王妃到時王爺可要心疼了。」

  白嫣然看著兩個作怪的丫頭,佯怒道:「一個兩個的都這般沒規矩,看來是該嫁人了。」

  素心紅著臉道:「小姐每每都拿嫁人說事,我才不要嫁呢。」

  朱玲在旁拆台,嬉笑道:「素心姐姐若不嫁,古方侍衛可要急壞了。」

  這些日子素心日日往霜定閣跑,府裡頭的人都瞧出貓膩來了。

  古方生的高俊,又是王爺的心腹,府里不知多少小丫頭春心萌動。只是都他被一張冷臉嚇退了,生生等到了素心才開竅,真真是緣分使然。

  見素心紅了臉說不出話來,白嫣然也笑,還不忘看著朱玲道:「說起來太子殿下.身邊的許全侍衛也是個好兒郎,我倒是有心想做個媒人,只是不知有沒有合適人選。」

  素心問完來了精神,也瞧著朱玲道:「怎麼沒有,前次許全侍衛來時我還見有人送手帕呢。」

  朱玲雙頰如霞,辯解道:「那是他臉上沾了灰,我先借他帕子擦一擦。」

  素心壞笑著問:「然後呢,帕子還給你了嗎?」

  朱玲也紅著臉不說話了,白嫣然只覺得寬慰。三人正說笑,舒月開門進來,呈上廚房送來的桂圓蓮子羹,都是滋補的好東西。

  兩個丫頭都收了笑意不說話了,舒月瞄了眼白嫣然手邊的衣服,轉而開口道:「廚房日日送來羹湯滋補,是盼著王妃的肚子,只是這吃了許久也不見動靜。昨日還聽慧娘說要尋一尋民間的方子,大伙兒都替王爺著急呢。」

  舒月面上帶笑,卻是話里藏刀。

  素心氣惱呵斥道:「主子們的事你也敢妄議!」

  舒月卻笑盈盈道:「奴婢也是替王爺王妃著想,素心姐姐可別怪罪。」

  朱玲也冷著臉道:「這豈是你該草心的事,也太沒規矩了。」

  舒月不慌不忙推脫道:「朱玲姐姐別急啊,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大伙兒都是這麼想的。」

  成婚也有些時日,離季凌雲和裴先生的三月之約過了一半有餘,肚子卻始終沒動靜。白嫣然雖不急,但也不見得就能讓人拿來說嘴。

  她淡淡道:「正巧後日我要去安華寺祈福,你既這般替本王妃著想,今夜便抄十卷經書,後日我一併帶去佛前供奉,也算你的一番心意了。」

  舒月的笑容一僵,十卷經書,自己今晚怕是不用睡了。她暗暗咬牙,只得忍氣吞聲退了下去。

  素心正覺的痛快,就見柳杏兒又走了進來,手裡還捧著一件簇新的裡衣。朱玲上前接過來,一時有些尷尬。

  素心看著那件裡衣,又看小姐手邊的衣服。白嫣然眯了眯眼,只道:「杏兒姑娘有心了。」

  柳杏兒瑟縮的看了一眼白嫣然,低聲說道:「雖說王爺的衣物都是由花容閣所制,但裡衣這等貼身之物奴婢怕旁人不上心,主子穿著不舒服,便自己制了一件,還請王妃不要嫌棄奴婢手拙。」

  素心嘟囔道:「王爺的貼.身之物自然有王妃上心,你草的哪門子心。」

  白嫣然看暼她一眼,瞟過那件裡衣,淡淡道:「杏兒姑娘一雙巧手,針腳細密妥帖,自然是極好的。只是這針線活費神,你以後做好自己本分的活計就好,其他的無需多心。」

  柳杏兒也不知有沒有聽出這話中的敲打,已然紅了眼眶。正巧正巧這時季凌雲進來,柳杏兒見了他一言不發便委屈的跑了出去。

  季凌雲愣了愣,疑道:「這丫頭怎麼了?」

  白嫣然垂眸,不咸不淡道:「大約是我話說的重了些,不若王爺去安慰兩句,免得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季凌雲自然也早就看出柳杏兒的心思,聞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上前坐在一旁,笑道:「杏兒素來就是這般敏感多疑的性子,而今又剛剛經歷大的變故才這般任性,改日我與她說一說就罷了。」

  說罷他看到桌上半成的裡衣,喜上眉梢道:「難怪見你這幾日忙碌,原是再做針線。娘子倒不必急,仔細傷著眼睛,我不緊著穿。」

  白嫣然卻笑道:「王爺誤會了,妾身這是給家中父親制的。」

  季凌雲笑容一垮,湊近問道:「那我的呢?」

  白嫣然一指旁邊柳杏兒拿來的衣服,神色如常道:「王爺自然有人惦記,杏兒姑娘心靈手巧,妾身手拙就不獻醜了。」

  季凌雲一聽自然明白,拿了裡衣在手中看,眼睛覷著白嫣然,口中誇讚道:「嗯,杏兒的女紅素來好,就連母后也是誇過的。」

  見白嫣然微微眯眼看著自己,季凌雲唇角微揚,話頭一轉說道:「如此美衣我便借花獻佛拿去孝敬岳父,娘子這件手拙之作就給我吧。」

  見季凌雲攬了白嫣然入懷,素心和朱玲兩個丫頭識趣的退了出去。房中兩人擁在一處,季凌雲捉住白嫣然根根手指,十指相扣。

  「嫣兒,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自當事事以你為重,絕不做讓你傷心之事。」

  白嫣然輕輕「嗯」了一聲,季凌雲又嘆道:「杏兒是自小侍候我的,數年主僕之情,我原是想為她多一些打算,但也僅此而已。如今她也是亂了分寸,我會另作安排,不讓你為難。」

  柳杏兒自那日後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好似生怕自己被嫌棄,恨不得對季凌雲掏心掏肺,殷勤的過分了,惹得府里不少閒話。

  眾人暗裡都是冷嘲熱諷,唯有舒月對其關懷備至。

  柳杏兒忙了一日只覺疲累不已,倒不是旁人落井下石欺負她,只是她事事都要包攬,旁人自然落得清閒。柳杏兒只想著顯得自己能幹些,卻不想這已是逾越了。

  兩人一齊去廚房用過晚膳,只在廚房角落的小桌上,融不進旁人熱鬧的圈子。柳杏兒有些黯然,舒月卻是不以為然,畢竟她可從來沒真把自己當下人看。

  吃罷舒月陪著柳杏兒回吟風軒,到了柳杏兒的屋子裡見桌上還有針線活,舒月心中不屑,嘴上卻道:「杏兒姐姐好巧的手,這鞋墊又是給王爺做的吧?」

  柳杏兒紅著臉囁嚅道:「反正我夜裡睡得晚,閒來無事就做做針線。王爺自小穿慣了,旁人做的總不及我做的合腳。」

  舒月卻嘆道:「姐姐真是可憐,此事我原本是不準備說的,但見姐姐還蒙在鼓裡實在不忍心。

  昨日我無意間聽到王妃與王爺說話,說你八字不詳是克星。唯恐克到王爺,所以想尋個藉口將你打發出去。」

  見柳杏兒果真緊張起來,她又接著道:「雖說王爺如今顧念舊情,但禁不住王妃時不時吹吹枕頭風,誰知哪日王爺會不會就鬆口答應了。」

  柳杏兒心慌意亂,下意識道:「怎會如此,王妃為何要這般對我?」

  舒月握著她的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

  「姐姐真是好糊塗,難道還看不出王妃善妒的性子?

  我不過是生的貌美便被她示意處處被人排擠,姐姐你與王爺這麼多年的情分,王爺又素來待你不同,她自然更看你不順眼。」

  柳杏兒想起先前便是王妃執意要給自己定下婚事,今日又說了那樣一番話,心中已然信了,更是慌的六神無主。

  「那、那可如何是好?舒月你幫幫我,我不能被趕出去,離了王爺我可要怎麼活?」

  舒月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湊到她耳邊說了一番話,柳杏兒面色又羞又驚,遲疑道:「這、這怕是不妥,不行不行。」

  舒月勸道:「妹妹可都是為了姐姐好,好的機會就在眼前,若是等到姐姐被趕出去那時候可就什麼都遲了,姐姐自己好好想想吧。」

  柳杏兒咬了咬唇沒有一口答應,卻已然將她的話放在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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