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南陽之患

  待眾人都散去,窺探良久的藍盈馨才終於獨自上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白嫣然心中詫異,面上卻是多了幾分親熱。

  「藍小姐可是隨藍老太師來的?」

  藍盈馨眼中黯然,搖頭道:「祖父近來身子不適,我是隨父親一道來的。」

  白嫣然看過去,藍尚書的席間還有另一位十五六歲的女子,與藍盈馨容貌有五分相似,氣質卻是截然不同,多了幾分嬌憨恣意。

  想來這位就是藍媛馨的異母妹妹,藍尚書與續弦夫人所出的女兒了。據說那位藍夫人亦是身子不好,素來鮮少在人前露面。

  藍媛馨鼓足勇氣,問道:「許久不見宋學士,聽聞他正夜以繼日修繕典籍。但如此草之過急難免傷身,不知宋學士近來可還好?」

  察覺到白嫣然詫異的目光,藍媛馨紅著臉欲蓋彌彰道:「我、我不過是隨口一問。」

  白嫣然看出些端倪來,笑容俞深,重新打量藍媛馨,當真覺得她與宋世陽甚是般配。

  「我也許久未見表哥了,改日我若見了他,必與他說說藍小姐的關懷。讓他可別糟蹋自己的身子,免得有人心疼。」

  藍媛馨面上更燒,忙慌亂擺手道:「你千萬別與他說,我、我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說罷藍盈馨便紅著臉又跑了回去,隱沒在人群之中。

  白嫣然的目光隨之看過去,就見於姍姍躲在花叢後痴痴看著太子。太子卻正與齊思敏說著話,難得面帶笑意,齊思敏亦是嬌羞含笑。

  她正看的出神,突然肩上一暖,原是季凌雲讓素心取了氅衣來。見白嫣然轉身,便親自替她系上衣帶,問道:「想什麼這麼入神?」

  白嫣然笑著搖了搖頭,將頭抵在他的胸膛上,只覺得無比安心。

  回王府時已是子時,下人們大都已經睡了,卻有侍衛面色凝重守在門前,正是王府侍衛副統領連岳,白嫣然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啟稟王爺,古統領回來了,還帶回一個人。兩人皆受了傷,如今都安置在霜定閣,是否要請個大夫來?」

  季凌雲心頭一緊,白嫣然察覺到他的擔憂,握住他的手一道往霜定閣去。

  白嫣然問道:「傷的重嗎?」

  連岳答道:「那名公子倒無大礙,只是力竭虛弱昏了過去。古統領卻受傷不輕,單興正在替他上藥包紮,但恐怕還有內傷,屬下一時不敢決斷。」

  季凌雲聞言腳下步子更快,白嫣然吩咐道:「讓阿五去濟安堂將孫大夫接來,他是個可靠之人。」

  見王爺並未出聲制止,連岳便忙去了。

  兩人進了霜定閣,院子裡守著不少侍衛。

  一向英勇的古統領竟被傷成這樣,眾人皆有些風聲鶴唳,聽見腳步聲漸近手便放在了刀柄上,見了進來的是王爺王妃才放下心來。

  古方的傷勢的確嚴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就不必說了,後背一道從右肩直到腰際的傷口更是駭人,若是再深幾分,怕是就要傷到肺腑了。

  且聽連岳方才之言,古方還受了內傷。如今人已經徹底昏死過去,嘴角還不斷的湧出血來,可以想見是經歷了怎樣的一場惡鬥才死裡逃生。

  阿五知道事情嚴重,很快將人帶來了,然而來的卻不是孫大夫,而是孫明哲。想來他是顧及祖父年歲大了,才自請前來。

  孫明哲還未來得及行禮便被白嫣然制止了,他什麼都沒問,放下藥箱便上前去查看古方的傷勢。

  單興在一旁急道:「大夫你快想想法子,他一直淌血不止,這可怎麼辦?」

  單興只是略通岐黃之術,素日兄弟們有個磕磕碰碰便來尋他,但卻並非真正的大夫,此刻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孫明哲又探了探傷勢,從藥箱裡取出銀針,熟練的在古方胸前施了幾針,便立即止了淌血,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折騰到了近寅時,古方的傷勢總算平穩下來。安頓孫明哲在府中歇下,季凌雲去廂房查看,見古方帶回來之人果然是宋世陽,心頭的大石才算徹底落下。

  但季凌雲心頭卻難免困惑,不知古方這一路上到底遭遇了什麼。先前皇兄明明已經找人協助,既然能找到宋世陽的人,為何卻是古方隻身拼死相護。

  南陽的水越探越深,到了如今他已經全然看不清了。

  次日一早,許全步履匆匆進了書房稟報此事。季承煜聞言一驚,原本隨侍在側的紅鳶也是愕然,驚慌道:「怎麼會?南陽那邊一直都有消息傳過來……」

  話落她便住了口,事實擺在眼前,狡辯已然無用。看到主子緊皺的眉頭,紅鳶立即跪下再不發一言。

  季承煜對許全道:「你去安王府一趟,待問過古方詳情再來回稟。」

  許全領命而去,季承煜對跪在地上的紅鳶視若無睹,逕自想著心事。良久,他才沉聲道:「去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頓了頓,他看向紅鳶,神色淡漠道:「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南陽是通商要道,富庶繁華,素有南方京城之稱,卻與京城相隔萬里,正是大黎一南一北兩個中心。

  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南陽總督無異於南陽的土皇帝,所以這個總督之位的人選尤為重要。

  當初太.祖平定天下,大展宏圖。對當時還百廢待興的南陽甚是看重,南陽總督之位亦成了一塊肥肉,不知多少人盯著。

  太.祖最終派了心腹廖方林前去,廖方林是尋常百姓出生,得太.祖一手提拔,對太.祖忠心不二。到了南陽後不遺餘力奉旨開拓商道,發展經濟。

  後來其子廖廣天也入了仕.途,廖方林卻因一次意外墜馬而亡。太.祖悲痛不已,遂下旨著廖廣天接任南陽總督之位,以慰忠骨。

  可廖方林對朝廷忠心耿耿,廖廣天卻不一定。

  到了元和帝繼位,一時忙於坐穩皇位,肅清朝堂,等回過神來時廖廣天已成大患。經過廖家父子兩代在南陽的經營,南陽儼然已經成了廖家的天下。

  在南陽百姓不知皇位更迭,不識皇上是何人,她們只認南陽總督,只知廖廣天。

  朝廷前後派去的官員不是被策反,就是如張賢禮、譚有為一般鬱郁不得志,權柄形同虛設。更甚有如林浩一般,欲加之罪死於非命。

  季承煜明白南陽之患,自然早有準備。他掌管戶部,當初進士外調,便將心腹調去了毗鄰南陽的縣城,當初宋世陽在南陽遇險,便是讓其暗中接應。

  事已至此,只有一個解釋,心腹已經叛變了。但這讓季承煜無法接受,他需要證據讓自己信服。

  此時的安王府中宋世陽已悠悠轉醒,但他對府中侍衛滿是戒備,直到見到季凌雲方才放下心來。

  得知自己和古方已經回到京城,宋世陽才徹底鬆了口氣。問了古方並無性命無憂,他緊皺的眉頭卻並未鬆開,起身作揖道:「多謝安王殿下與這位俠士的救命之恩,微臣銘記於心。但皇命在身,恕微臣無法透露太多。」

  季凌雲點頭道:「本王明白你的顧慮,古方也只是恰好出手相救,宋學士不必掛在心上。」

  兩人心知肚明,只是有些話卻不便明說。

  宋世陽是被元和帝秘密派去南陽,對外只道是在修繕典籍。季凌雲縱然是一片好意,派古方暗中保護宋世陽,卻也不好宣之於口。

  宋世陽道:「無論如何,救命之恩微臣銘記於心。只是如今事態緊急,需得即刻進宮面聖,微臣這就告辭了。」

  他說著便起身要下床,身子卻是一晃,季凌雲道:「既已回京,也不必急於一時,先讓大夫看看有無大礙。」

  正說著便聽孫明哲求見,原來他方才去看了看古方的傷勢,聽說這人醒了不放心也過來診個脈。好在宋世陽雖吃了不少苦頭,卻並未受傷,只需調養調養就好。

  季凌雲不便再多留,讓阿五尋了王府不常用的馬車,將宋世陽送到皇宮,不宜引人注目。

  開了方子後孫明哲也要告辭,今日他還要在太醫院當值。出了吟風軒,卻見素心在門口徘徊,見了他忙上來問道:「小孫大夫,古方的傷勢如何?他什麼時候能醒?」

  孫明哲答道:「他的傷勢雖重,如今卻已平穩,並無性命之憂,至於何時能醒過來就不一定了。

  或許今天就能醒,也或許還要再睡兩日,你若是擔心便守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他原是醫者仁心,不料素心聞言卻是紅了臉,扭捏道:「我哪裡擔心了,只是見小姐掛心才來問問。」

  孫明哲從前與表妹也是兩情相悅,如何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見她羞赧要走,又叫住人道:「有一件事還要勞煩素心姑娘,病人身上的傷口需得每日換藥,尤其是背後的傷更要小心。只是我見院中只有男子走動,難免手重,還請素心姑娘上心了。」

  未防走漏風聲,霜定閣內外防守嚴密,院中只有府中侍衛走動,其他下人進不來。

  素心張了張口,想到古方背後那道駭人的傷口,終是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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