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恩將仇報

  側妃病重,建王府裡頭難免忙亂,王爺更是暴躁如雷,府中人人自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期間嵐貴妃曾來過一次,催促季司宏想法子一定與顧月瑤牽扯上關係。元和帝素來愛面子,到時候顧及聲譽賜婚之事便有指望了。

  訓斥了季司宏一番,嵐貴妃照例又去看祝柔芸。

  季司宏心中隱隱覺得奇怪,從前再大的事母妃都是召見自己進宮商議,如今卻是屢屢求了父皇親自來府上。

  有些事分明不必如此鄭重,倒似是為了看祝柔芸做的遮掩一般。而後季司宏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好笑。

  當初桂枝死的不明不白,嵐貴妃大鬧一場將皇宮翻了個遍,卻仍是毫無所獲。但她如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桂枝會是自己不慎落井的,便又將這筆帳記在了皇后身上。

  經此一事,嵐貴妃越發謹慎,也沒要新撥過來的姑姑,只提拔了侍候多年的大宮女竹玉。雖說也是個放心人,但到底比不上桂枝,如今來看祝柔芸就沒有人特地打點了。

  祝柔芸對於嵐貴妃的到來自然是喜不自勝,說來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入了這位貴人的眼。

  但她對嵐貴妃自是百般奉承,時不時再說說往事賣賣慘,更贏得不少憐惜,這招她用的爐火純青屢試不爽。

  照例又是好一通賞賜,祝柔芸腦中突然靈機一動,說起宋側妃病纏臥榻無法打理府中內務。嵐貴妃當即便遂了她的心思,讓她接管府中內務,祝柔芸自是喜不自勝。

  只是祝柔芸想的倒好,如此一來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與日不同。但她是在清貧人家出生,哪裡會做這些,一時忙的焦頭爛額。

  錢婉兒說起家中母親病重,想要回去探望時,祝柔芸正對著府中帳目發呆,這些東西她是全然看不懂的,心煩意亂,對著錢婉兒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錢婉兒察言觀色,主動賣乖道:「祝姐姐打理府中內務辛苦了,這點瑣事不如就讓妹妹代勞吧?」

  祝柔芸這才抬眼看她,問道:「你會這些?」

  錢婉兒老實答道:「從前在家中跟著母親學過一點皮毛,對對帳目應該還是可以的。」

  祝柔芸見她畏畏縮縮的模樣,雖有些忌諱她從前是白悅妤帶進府的人。但想到這女人素來老實,如今失了寵也被白悅妤摒棄了,應當不會再和她一條心了。

  自己不妨將人收入座下,也好有個效力的,還能藉機打壓白悅妤。她深覺自己聰明伶俐,還能一箭雙鵰,當即鬆口允了錢婉兒半日假。

  祝柔芸也不是什麼真正的聰明人,不過是會賣弄些小心思罷了,全然沒有看出錢婉兒的異樣。

  直到坐著馬車出了建王府,祝柔芸都還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真的順利出來了。她又小心的將袖子裡的紙條拿了出來,上面是再熟悉不過的字。

  那是表哥孫明哲與她約定見面的時間地點,託了給府中送菜的菜販子送到了她手中。錢婉兒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想去赴約。

  馬車將錢婉兒送到錢家便回去了,到了時間自會再來接她回去。錢婉兒打發了芝容,讓她也回家去看看親人,歇息半日。

  錢婉兒的歸來讓錢家上下都歡喜不已,尤其是一雙弟妹纏著她不放,問東問西讓她招架不住,母親卻是在旁默默垂淚。

  錢婉兒心中愁苦,卻還得安撫母親。好不容易從母親房裡出來,老管家已經等在門口多時,左右張望一番後悄聲道:「小姐隨我來吧,孫少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二人約定見面的地方正是錢家後院,錢夫人素來身子不好,從前便是錢家父子為其盡心醫治。

  後來出了錢婉兒之事,錢夫人自覺愧對妹妹一家,無顏再求醫,孫明哲卻仍是每旬過來診脈。

  錢侍郎當初半是受季司宏脅迫,半是被錢財收買,後來升到侍郎之位,府中鶯鶯燕燕妾室不少,後來他一出事便收斂錢財各奔東西了。

  如今的錢府旁的不多,荒廢的院落卻是不少,兩人便在此間見面。乍然相見,俱是相顧無言,曾經兩小無猜的兩人如今竟是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半晌,孫明哲喃喃道:「婉兒,你瘦了。」

  錢婉兒原已做好了被問責的準備,卻不妨聽到孫明哲此言,頓時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明哲哥哥,婉兒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孫明哲乍然看見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險些沒能認出來。

  錢婉兒消瘦憔悴了不少,更讓他心疼的是,她從前輕快明亮的神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死氣沉沉的眼神。讓他無法把眼前的人與從前天真爛漫的少女聯想在一起。

  孫明哲上前幾步,原想將她攬進懷裡,最終卻只是拍了拍她的背,啞聲道:「我怎會不明白你的用意,婉兒,我不怪你,我只願你能過得順心。」

  錢婉兒聞言又是哀傷又是悔恨,不由哭的更加傷心。一時間空蕩荒蕪的院落只余女子的失聲痛哭,許久才漸漸平息。

  情緒穩定下來後錢婉兒倒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著頭不敢去看孫明哲,低聲道:「我都聽說了,這些日子多謝表哥替我照顧母親和家中,婉兒今生無以為報,來世定然當牛做馬報還你的恩情。」

  孫明哲苦笑著搖了搖頭,深深看著錢婉兒說道:「我說了,我只是想讓你過得順心,並不求回報。但我如今見你卻不似順心如意,婉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入了建王府?」

  想到王府錢婉兒便不由打了個寒噤,眼淚又落了下來,她失魂落魄的搖頭道:「是我蠢笨無能,才落到如今這步境地……」

  孫明哲聽著錢婉兒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聽到果真是白悅妤哄騙她入府,一顆心幾乎要滴出血來,萬萬沒想到原是自己惹出來的禍事,卻殃及到了婉兒身上。

  白悅妤!

  孫明哲恨得咬牙切齒,想不到自己當初竟救了個蛇蠍女子,被反咬一口恩將仇報。不但自己險些丟了差事,濟安堂名聲受損,更害了婉兒一生!

  他閉了閉眼睛,堅定的說道:「婉兒,你放心,總有一天我定會將你從那龍潭虎穴里救出來,還你自由。」

  雖明知此事千難萬難,但錢婉兒看著孫明哲堅毅的神情,原本已如死水般的心卻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琴聲又是一連三日夜半響起,第七日夜裡聽說原先春沂住過的屋子竟開始鬧鬼。

  新來的那個美貌丫頭半夜被惡鬼驚醒,一睜眼便看到個滿身鮮血的女子喊冤,頓時嚇得又昏了過去。同屋的朱玲也被嚇得不輕,說是當真也看到了女鬼,的確是春沂沒錯。

  春沂為人輕浮自傲,當初府里無人與她交好,後來得知她被趕走眾人更是拍手叫好,背後大罵其不知廉恥罪有應得。

  然而此時得知春沂竟是含冤而死,不由又是畏懼憐憫,對心狠手辣的王妃也有些不滿。

  即便春沂真是勾引了王爺,將人趕出去就是了,何必痛下殺手。惹得如今鬼魂作祟,眾人皆受其累,難免心生怨懟。

  朱永不知這鬧鬼到底是真是假,但見此情形自然高興,連帶著對繆雨這好些日子沒來也不在意。

  繆雨卻是整日裡心神不寧,哪裡還有閒心去管他。

  今夜便是二七,民間說法裡頭七鬼魂,若是思念親人或有不白之冤,便可藉機顯靈。而到了二七則是送煞之日,意為安撫鬼魂放下生前種種,安心前去投胎。

  果然到了這夜琴聲並未再響起,待到夜深人靜,繆雨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紙錢元寶,準備去花園偷偷祭拜一番,以求個安心。

  臨到要出門,繆雨卻又起了心思,看著熟睡的巧兒,悄悄下床穿上她的繡鞋,披了她的外衫去了。

  繆雨有武功在身,原就比尋常人警覺,又潛伏多年,早就養成了謹慎多疑的性子。

  這一路上她都分在小心,輕車熟路便避開了府中巡夜的侍衛。到了花園一處隱蔽角落燒了紙錢,又悄無聲息的折返,這才覺得安心不少,總算睡了個踏實覺。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小八和阿阮就將所有下人叫來玲瓏小築。繆雨昨夜睡得晚,被巧兒推醒後便匆匆洗漱穿戴一道前去。

  王爺王妃坐在花廳中,神色凝重,素心見人到齊,正色開口道:「這些日子府裡頭一直有鬧鬼的傳聞,說是春沂的冤魂作祟。但現下已查明是有人故意為之,借鬼魂之說在府里興風作浪,蠱惑人心。

  此人便是真正殺害春沂的兇手,今早有人在花園一角發現燒過的香灰,定是兇手做賊心虛才會昨夜前去燒紙祭拜。」

  這些話不亞於往沸油中潑了一桶冷水,眾人一下子炸開了鍋。繆雨更是暗暗咬牙,心中忐忑不安。

  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得知有個殺人兇手就混在其中,難免人人自危,一時風聲鶴唳。

  只聽素心又道:「此人既半夜去了花園,鞋底多少會沾染花園裡的紅泥。所以現下要檢查你們的鞋底,誰若推脫,必定就是兇手無疑。」

  說罷小八和阿阮已經帶著人去檢查眾人的鞋底了,鞋底沾染紅泥的人倒不少。花房的人鞋底都有,因為日日在花園進出勞作,繆雨反而是個例外,可見是個慣常偷奸耍滑的。

  但除了花房之人,還有一人鞋底的紅泥更多,且還是新鮮的。小八將那半舊的繡鞋鞋底呈上,白嫣然大為意外,向素心示意。

  素心會意走到巧兒身邊,摸了摸她的外衫前襟,又湊近嗅了嗅,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六神無主巧兒,轉身對白嫣然點了點頭。

  季凌雲神色驟冷,一拍桌子,喝道:「將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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