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詠秋宴中

  藍媛馨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紅白交錯,期盼了多日的好心情驟然作廢。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然而更讓人隔應的是自己還要對那個女人行禮,更是讓她如鯁在喉僵在原地。若非母親在一旁不住的使眼色,她簡直就想視若無睹。

  「臣婦見過王爺、王妃。」

  「臣女見過王爺、王妃。」

  藍媛馨仗著自己是藍家女兒,藍老太師的孫女,素日在一眾京中小姐面前何等高傲,就連顧月瑤這個郡主也不放在眼裡。

  如今卻平白要給一個瞧不上眼的小門小戶出來的行禮,只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雙眼中含著盈盈秋水看向季凌雲。

  哪知季凌雲看也沒看她,只微微頷首便自顧自與白嫣然進了候府。藍媛馨尷尬的無地自容,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嘲諷的目光,一時羞憤欲死。

  尤其是她抬眼看去,白嫣然身旁一個眼生的丫頭竟也敢譏笑自己。尤其那丫頭生了一副招人的狐媚模樣,更讓藍媛馨一向自視甚高的暗暗咬牙。

  正在這時又見兩輛熟悉的馬車並肩駛過來,藍夫人忙拉著藍媛馨讓到一旁。藍媛馨撇了撇嘴,微抬下巴摸摸自己頭上新打的釵子,面上一副不少在意的模樣。

  馬車停下,就見面若冰霜的丞相夫人帶著華服錦緞的左錦雲,高傲的於夫人帶著妝面厚重的於姍姍前後腳下來了。

  左丞相與於太傅在朝堂上明爭暗鬥,左夫人和於夫人之間自然熱絡不起來。

  同是夫君在朝中位高權重,其夫人自然也是京中小姐夫人們巴結的對象,兩個女人之間也免不了一番暗中較量的心思。

  左夫人看不上於夫人是續弦,於啟林和於姍姍素來不把她放在眼裡。於夫人嘲諷左夫人是沒牙的紙老虎,家中寵妾庶子當道。

  倒是藍夫人雖只是個藍家偏房的,卻與這兩位京中舉足輕重的夫人都算交好。

  於太傅一向尊稱藍老太師為恩師,於夫人看在藍老太師的份上便給她幾分薄面。左丞相與藍聞銘同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左夫人礙著這點情分也比對旁人多幾分親熱。

  藍夫人是個聰明人,在這兩位夫人面前一向將身段放的很低,此刻立即拉著女兒含笑上前見禮。

  左夫人只微微頷首,仍是冷著一張臉。藍夫人絲毫不覺尷尬,自顧自的親熱道:「好些日子沒見著大小姐了,夫人怎麼沒把大小姐也帶來赴宴?」

  左夫人提到女兒神色才有所鬆動,答道:「你也知道,微雨一向不喜這樣喧鬧的場面。」

  藍夫人即刻笑道:「這倒也是,否則這京城滿門閨秀,微雨小姐怎麼就能摘得第一才女的美稱,自然不是我家馨兒丫頭這般愛玩鬧的,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還是夫人教的好女兒,這點我就自愧弗如了。」

  哄的左夫人高興了,她又看向於夫人身後的於姍姍,神色輕蔑的掩唇笑道:「於小姐今日這般盛裝可真是光彩奪目,瞧這氣色就是不一樣,絕對是今日詠春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小姐了。」

  於姍姍今日照例塗了一張慘白的死人臉,畫著鮮紅顯目的唇脂,穿著一身老氣橫秋的祖母綠衣裙,頭上更是不要錢似的插滿了珠釵,恨不得將整個妝匣子都堆上去。

  她這副打扮實在一言難盡,偏偏於姍姍卻還不自知。

  藍夫人這話一出眾人都鬨笑起來,這笑聲中自然都是嘲諷之意。唯有於姍姍反倒愈加高傲的挺胸抬頭,顯然對這般的誇讚很是受用。

  於夫人繃著沒笑出來,只向藍夫人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原本因被冷落而滿心不快的左錦雲也笑了起來,與藍媛馨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都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色。

  有藍夫人居中調和,兩位夫人倒也相敬如賓。三人領著身後三位小姐和丫頭婆子們一起進門。小姐們自行有自己的圈子,前後打過招呼後就結伴而去了。

  安樂公主未至,宴會還沒開始,三人挑了一處清淨地,站在花叢前賞花閒話。

  左夫人先開了口,狀若隨口道:「藍小姐也到了適婚之齡,聽說皇上為再結藍佟兩家之好,有意將藍小姐賜婚給工部尚書佟大人,那我可要提前恭喜藍夫人了。」

  藍夫人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隨即含蓄笑道:「丞相夫人的消息就是靈通,只是事情還未定奪。那佟家兒郎年紀輕輕就已是尚書之位,這等青年才俊與我家馨兒有沒有緣分還兩說呢。」

  於夫人也淡淡道:「消息已經在京中傳遍了,若是皇上沒這個打算,是斷不會讓消息流傳出來,如今看來,十有八九是真的。」

  藍夫人笑得快要合不攏嘴,喜不自勝道:「那就借於夫人吉言了,若是真的,那還是沾了你們二位貴人的福氣。」

  左夫人突然又道:「只是不知皇上怎麼突然想到這樁姻緣了,我瞧著這些年佟家與你們藍家走的也不近,皇上這突然賜婚莫不是想要大而化之?」

  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皇上一向忌諱朝臣們走的太近。對佟家更是尤其忌憚幾番打壓,以至於佟家這些年除了一個佟文光,朝堂上便再無真正可用之人。

  而藍家這些年因為藍聞銘,儼然已經成了皇上的親信。如今皇上突然給藍佟兩家賜婚,明面上瞧著是對佟家改了懷柔之策,就是不知暗裡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一過耳朵就能聽出這話的言外之意。左夫人見無人應答,索性看向於夫人挑明了問道:「不知於夫人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於夫人不冷不熱的暼了一眼,打著太極道:「左丞相一向是皇上的肱骨之臣,你都不知道的消息我怎麼會知道。」

  左夫人也不是好打發的,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於夫人這是過謙了,於太傅才是真正位及人臣,怎會對朝中消息一無所有。」

  於夫人淡淡一笑,突然轉了話頭意味深長道:「聽說皇上又命宋學士修復翰林院中一些珍貴古籍,所以宋學士近來忙的分身乏術,索性吃住都在翰林院的藏書閣中,連戶部的任職也只得暫時擱置了。」

  藍夫人當即會意,試探說道:「聽說那戶部侍郎已是老邁不堪,如此一來,戶部豈不是無人主事?看來不出幾日,建王殿下就能官復原職,主掌戶部了。」

  她說著去覷左夫人的神色,左丞相是皇上的心腹,前段日子又在中秋夜宴上公開對建王示好,應當是得了皇上的什麼吩咐。

  果然,左夫人聞言只做恍然未聞,並不反駁,此情此景,就相當於是默認了這消息的可信度。

  若是如此,那麼皇上又在此時突然將藍家女兒許配給佟家兒郎,這反常之舉就很有些貓膩了。

  皇上一向對嵐貴妃和建王很是偏寵,前段時日建王闖下那般彌天大禍也是被遮掩過去,最後不過是小懲大誡,奪職閉門思過。

  之前祭天大典烽煙湮滅引發民心恐慌,聽說事後太子被皇上狠狠責罵。而後嵐貴妃出席中秋夜宴,左相又突然對建王公開示好。

  這一切是否意味著,皇上要真正開始為建王鋪路了?

  話說到這裡便不能再往深了,三人再不言語只做賞花狀,實則各自心懷鬼胎。

  三位夫人們談著朝中局勢,小姐們之間的話題卻多是珠釵首飾一類。每每提及此處,於姍姍的穿戴自然都是重頭戲。

  一眾小姐們對著於姍姍明褒暗貶,盪起一陣銀鈴笑聲,卻都是綿里藏針,叫人深覺人心可怖。

  左錦雲看著於姍姍頭上那些個貴重首飾,又是嫉妒又是不屑,藍媛馨也差不多是同樣心思。

  兩人一個庶女一個偏房,都不如於姍姍出生顯赫,唯一比得過的就是自認為出眾傲人的容貌了。

  想到此處,藍媛馨正好看到不遠處的白嫣然以及她身後的舒月,便幸災樂禍的指給左錦雲看。

  「那白嫣然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蠢笨傢伙,將這般不安分的東西整日帶在身旁,怕是不知什麼時候就爬上了主子的床,到時候可有她哭的。」

  左錦雲一看之下也是大為驚訝,回過神來後冷笑道:「姐姐可真是好眼光,那可真是個不安分的小賤蹄子。

  當初將我那不爭氣的哥哥和左公子勾的神魂顛倒,大庭廣眾之下為她大打出手。如今卻又進了安王府,這野心和手腕當真不可小覷。」

  藍媛馨愕然道:「你說那丫頭就是那妙音娘子?」

  左錦雲輕蔑道:「什麼妙音娘子,原就是那等煙花之地出來的樂姬,恐怕那琴藝倒是其次,勾纏男人的本事才是好手。」

  藍媛馨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看一旁傲然獨立的於姍姍,與左錦雲笑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不妨叫上於小姐,一道好心去提個醒怎麼樣?」

  左錦雲也嗤笑點頭,顯然是想看好戲,便轉身去同於姍姍指人。於姍姍對舒月厭惡至極,如今見人居然成了白嫣然身邊的丫頭,顯然是心懷鬼胎,想了想倒真過去了。

  「臣女見過安王妃。」

  白嫣然早就注意到不遠處的左錦雲和藍媛馨看著這便指指點點,只是不想最後先過來的會是於姍姍。再看她這一身妝扮,對這位於家小姐更多幾分了解。

  「於小姐客氣了。」

  於姍姍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轉頭見先提議的左錦雲和藍媛馨卻還沒有跟過來,只得邊瞪著舒月邊硬著頭皮說道:「不知王妃是否得知,你身後這個丫頭的來歷?」

  白嫣然不曾想到她竟是這般開門見山,便也直言道:「於小姐說的可是舒月?當初在留香居時她就曾摘下面紗,我知曉她就是曾在京中盛名一時的妙音娘子。」

  於姍姍怔了怔,不可置信道:「你既知道她的所作所為,竟還將她留在身邊?」

  白嫣然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舒月,對著於姍姍頗為無奈的說道:「說起來舒月與王府也算有些淵源,前些日子她來哭訴,說是與於小姐和左小姐有些誤會,因而被處處刁難,迫於無奈才前來投靠,我也不好不收留。」

  說到此處白嫣然唇角帶笑,看著面如土色的舒月笑道:「舒月,正好今日於小姐和左小姐都在,既然你們之間有誤會,不妨趁著這個機會說清楚。

  也好還你一個清白,你也不必委身在王府做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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