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光宗耀祖

  同慧娘在府里走了一圈,白嫣然回了玲瓏小築小憩片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就這麼會兒的功夫,竟還做了個夢。

  夢裡是前世記憶,建王逼宮兵敗被當場格殺,建王府一眾人等全部發落,神情憔悴的齊思敏茫然的被人戴上鐐銬,推推搡搡從被抄家的建王府帶出去。

  齊家雖沒有參與宮變,但季司宏正是借著齊家女婿的便利策反了京中巡防營的兵馬,皇上震怒之餘驚覺齊家在軍中的威信,更不可能姑息。

  齊家被牽連,哥哥也被白悅妤和祝柔芸陷害,最終冤死獄中。母親一把年紀,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一雙兒女或死或下落不明,受了打擊一病不起。

  饒是如此趙氏還嫌不夠,她想要白家主母的位置,可爹爹到底顧及多年結髮夫妻,也愧對於未曾搭救的嫡子,更不想讓人在背後說三道四,不肯休了母親。

  趙氏去與白悅妤哭訴,白悅妤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包藥粉。趙氏買通孫媽媽將白色藥粉下在母親的飯食里,不出幾日母親便漸漸開始瘋魔,直至最後瘋瘋癲癲。

  「嫣兒,我的嫣兒在哪裡?博仁,博仁你別走,快讓為娘瞧瞧疼不疼……」

  那時的白嫣然只是只半大的小奶貓,明知兄長被人陷害,母親被人暗害,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卻無計可施。

  心痛致斯,乃至於今生白嫣然想起當日種種,仍是心痛如絞。她被喚醒時甚至眼角還掛著淚珠,愣愣的看著素心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素心倒是習以為常,熟練的撫著白嫣然的背安撫道:「小姐又做噩夢了?你這夢魘自年前就有了,奴婢還以為後來好了,怎麼眼下又犯了。」

  嘀咕了兩句,素心又端來一杯茶水讓白嫣然喝下,白嫣然這才徹底回神,望著窗外的天色問道:「什麼時辰了?」

  素心答道:「還未過未時呢,小姐只睡了片刻功夫。只是方才白府的下人來傳信,讓小姐有空回去一趟,說是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白嫣然一愣,她記得前世祖母是在入冬後才過世的,如今卻是提前了近兩個月。

  不過她轉而一想就明白了,祖母素來最好面子,先前白悅妤卻讓她丟盡了臉面。後來大夫也說過祖母是憂思過度,心緒鬱結才會病來如山倒。

  祖母病重,理當回去探望。白嫣然收拾妥當,季凌雲也得了消息放下公務,陪著她一道回了白家。

  白家的下人們倒是沒什麼緊張模樣,顯然周氏久病臥床,府里上下都已經習慣了,也早就有了心裡準備。

  女兒回來一家人自然高興,只是眼下也不是歡喜的時候。一行人進了壽安院,周氏身邊的賀媽媽見了白嫣然和季凌雲驚喜道:「小姐可算是回來了,老夫人這幾日一直念叨著你呢。」

  幾人隨著賀媽媽進了裡間,一進去撲鼻便是湯藥味。白嫣然只覺這味道格外刺鼻,忍不住掩著帕子乾嘔了兩下,這才覺得好些了。

  一旁的齊氏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只是礙於眼下的場面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眼睛總是若有似無的放在女兒的肚子上。

  賀媽媽說周氏方才醒來喝了藥,眼下便又昏睡了過去。這幾日都是如此,一日裡十個時辰都是睡著的,即便醒來也是糊裡糊塗,沒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白宗林上去小聲喚醒母親,周氏睜著混濁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在齊氏的提點下認出了白嫣然,當即便伸手要去握她的手。

  白嫣然坐在床邊握住周氏乾枯的手,只聽周氏不住的道:「好孩子,好孩子,不愧是我白家的女兒,有本事,如今做了王妃,也算給咱們白家光宗耀祖了。」

  白嫣然靜靜聽著,知道周氏眼下其實已經糊塗了,否則不會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季凌雲視而不見。

  周氏還在絮叨,已然換了語氣罵道:「那個喪門星,那個喪門星死了沒有?這樣不知廉恥讓家門蒙羞的賤蹄子就該天打雷劈。還有她那個白眼狼的姨娘,都不是好東西,都是克星。

  你看自從那娘倆沒了之後,咱們家的日子就越來越好了。嫣然丫頭做了王妃,宗林的兩個妾室都有了身孕,再過兩個月就要添丁添福了,多好的事啊。」

  白嫣然聽著祖母的話只覺得可笑,前世的境況與如今截然相反,被她掛在嘴邊是成了大學士夫人的白悅妤,趙氏也仍是她的心頭好。

  耳邊似乎還迴蕩著前世哥哥死後,周氏對病重的母親的辱罵。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死了趙氏肚子裡的兒子,眼下連自己的兒子也被你娘家連累。可憐我的博仁有你這麼個娘,害的他平白丟了性命。

  我們白家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偏偏娶進門你這麼個掃把星,克的我們白家就要斷子絕孫了。你滾,你給我滾!」

  便是因此,重生以來白嫣然雖有時需要討好周氏,但對這個祖母心中卻始終未有親近。眼下人之將死,她只覺得憐憫,卻生不出太多悲痛之情來。

  正巧這時孫明哲來診脈,白嫣然起身讓出位置。周氏還不知身旁已經換了人,還在自顧自的嘀咕,話說著說著又睡了過去,一行人便退了出來。

  看眼下這情況,即便孫明哲不說,眾人也能看出老夫人已到了彌留之際,時日無多了。到了這個年紀,後半生也是衣食無憂,周氏即便去了也是喜喪。

  果然,孫明哲只道老夫人這是心脈乏力,精氣綿軟,非藥石可醫。

  老夫人病了有些日子,全靠湯藥吊著,為了沖喜早連棺槨都備好了。

  從壽安院出來已近酉時,齊氏忙著去張羅晚膳,季凌雲同白宗林和白博仁去喝茶。白嫣然閒來無事,便陪著素心去看彤兒。

  這一段日子將小丫頭養的白白淨淨,遠遠的看到素心就撲了過來,轉而看到白嫣然又忙規規矩矩的行禮,看得出來鄒氏素日對她管教甚嚴。

  白嫣然在一旁看著兩個小丫頭說笑,正巧段氏扶著唐氏走了過來,唐氏如今體態豐腴,尤其肚子大的出奇,行走間都有些吃力。

  段氏看了白家的家底,見白宗林和齊氏都是好說話的,眼下女兒這肚子裡還有個金貴的,更是樂的合不攏嘴。

  唐氏卻心緒煩躁一直鬱鬱寡歡,一旁的語心整日裡侍候的擔驚受怕,人都瘦了一圈。此時扶著唐氏散布,生怕不小心磕著碰著,一雙眼睛忙四下探望,一轉頭就看到白嫣然。

  語心見了白嫣然就要行禮,奈何手上還扶著唐氏不敢鬆手。她這副模樣落進唐氏眼中,也跟著看過來,隨即便滿臉堆笑走了過來。

  「王妃回來了,怎麼也不來同我說一聲,我也好些日子沒見王妃了,心裡正是記掛。」

  她這句埋怨是對著語心說的,語心聞言頓時白了臉,似乎對唐氏很是畏懼的模樣。白嫣然將這些收入眼中,不動聲色的笑道:「我也是方才來,來看看祖母一會兒又要走了。姨娘身子不便,眼下你且安心等著給我添個弟弟,做姐姐自然要來賀一賀。」

  唐氏如今身子不適,實則也是懶得見人,原就是嘴上這麼一說,以示和白嫣然的親熱。如今聽了白嫣然這話自然心花怒放,扶著隆起的肚子笑道:「那妾身就借王妃吉言了。」

  說罷見白嫣然看向自己身旁,忙道:「王妃應當還沒見過,這是妾身的母親,特地過來侍候妾身坐月子的。」

  段氏還是頭一次見到白嫣然,只見眼前的女子容貌秀麗,氣質端莊,身上穿戴雖不張揚,卻更顯高貴典雅,一看就知身份顯赫,忙也滿臉帶笑道:「老身過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到王妃這樣的標誌人。也不怪婷兒總要念叨,的確是該多沾沾王妃的福氣。」

  說話間素心帶著彤兒也過來了,有外人在彤兒便老實許多,規規矩矩的跟在素心身後。段氏多看了兩眼彤兒,看著白嫣然的樣子似是欲言又止。

  唐氏身子重不宜久站,又說了兩句便被扶著回去了。彤兒拉著素心要去廚房看看晚膳有什麼好吃的,素心得了白嫣然的應允也一道高高興興去了。

  白嫣然在亭子裡坐了一會兒,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想到前世今生截然不同的境遇,一時也是感慨良多。

  正在這時段氏卻又獨自折返回來,看模樣是在尋什麼落下的東西。眼看著白嫣然獨坐亭中,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來。

  「唐家嬸嬸可是丟了什麼東西?若是緊要的,找兩個丫頭一道來尋吧。」

  段氏擺了擺手道:「不打緊的,不過是婷兒丟了一方帕子,老身便來看看還在不在。都是小東西,丟了便丟了,不必惹得興師動眾。」

  說著她左右張望了一番,問道:「彤兒那小丫頭走了?」

  白嫣然笑道:「小孩子愛鬧,自然坐不住。」

  段氏點了點頭,突然又道:「老身聽說,鄒媽媽是小姐帶回府的?」

  白嫣然有些摸不透段氏的心思,含糊答道:「鄒媽媽雖然進府不久,卻很是得利。」

  段氏點頭,意味深長道:「宮裡出來的姑姑自然做事妥當,只是不曾想,老身竟還會在再見到當年嵐貴妃身邊的得利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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