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斷了念想

  玲瓏小築的書房裡季凌雲的眉頭越皺越深,片刻後才舒展眉心閉目養神,指尖不疾不徐的敲著桌角,不知在想些什麼。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柳杏兒立在一旁,心中惴惴不安。方才王爺沒有注意,王妃身邊的隨侍丫頭素心卻是看得清楚,素心看過來的眼神頗為不善,定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

  不知她回去會不會告訴王妃?王妃知道了會不會責罰自己?王爺還會不會護著自己?

  柳杏兒手裡的帕子絞的越來越緊,心頭突突亂跳,身上一陣火熱一陣冰冷,不知自己到底實在期待還是害怕。

  「杏兒?」

  柳杏兒身子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驚慌抬頭看去,就見季凌雲狐疑的看著自己,說道:「你是不是著了風寒?怎的這麼沒精神。」

  柳杏兒忙搖頭道:「奴婢只是昨夜沒睡好,不打緊。」

  季凌雲點頭,隨口道:「你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回去歇著吧,本王這裡不需要人侍候。」

  柳杏兒咬唇,眼中蒙上一層了水霧,輕聲道:「主子別趕奴婢走,杏兒雖然粗手笨腳,但一心都是為主子著想,還請主子看在奴婢的一片忠心不要嫌棄奴婢。」

  季凌雲無奈的嘆氣道:「隨你吧。本王只是想著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家裡早就沒了人,婚姻大事便由本王替你做主,你若是有意中人……」

  話才說到這裡柳杏兒便跪了下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哭求道:「求求主子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不想嫁人,只想一輩子留在主子身邊侍奉。」

  見季凌雲不語,柳杏兒又道:「若這是王妃的意思,奴婢便去求王妃。奴婢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只求王妃高抬貴手,留奴婢在主子身邊侍候,否則離了主子,奴婢可要怎麼活……」

  季凌雲皺眉道:「你怎麼會這麼想?這並非是王妃的意思,只是本王為你著想罷了。你若是不願自然沒人逼你,你先起來說話。」

  聽到此處柳杏兒才止了眼淚,抽抽搭搭的站了起來,模樣可憐,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季凌雲有些不悅,但也知道這丫頭素來就是這樣的性子,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並非對柳杏兒的心思沒有半分察覺,所以才未提及讓柳杏兒搬去玲瓏小築,便是想著讓她自己淡了這心思。

  若是其他女子,季凌雲自然有的是法子讓人知難而退。

  但柳杏兒是自小侍候自己的丫頭,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雖比不上靈希,但在自己心裡與尋常下人卻是不同的。

  季凌雲早有打算,只等柳杏兒到了適婚之齡就將她收為義妹,尋一門好親事,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然而隨著柳杏兒年齡漸長,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卻有了變傾慕之意。

  季凌雲原想著是她年紀還小不懂事,只做不知。可如今看來,卻是得早做打算了。

  想到這裡,他起身道:「罷了,也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你先去做事,此事以後再說吧。」

  柳杏兒低著頭出去了,季凌雲的思緒又放回了桌上的信件上。

  古方此行再去南陽原只是為了暗中協助保護宋時陽,然而到了如今,事情的發展卻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了。

  南陽的水遠比較他們想到的更深,宋時陽到南陽不到一月,卻誤打誤撞知道了不少事情。雖說收穫匪淺,卻也已然引起了廖廣天的注意,如今看來他的身份暴露只是早晚的問題。

  到了那時,廖廣天一定不會讓宋時陽活著回京。南陽是廖廣天的天下,古方即便武功再了得也終究只有一人,雙拳難敵四腳,恐難保全兩人。

  然而此時再貿然派人去南陽無異於打草驚蛇,恐怕宋時陽會死的更快。

  季凌雲的手一頓,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寒光冽冽。

  除了季司宏,京城裡定然還有人與廖廣天勾結,否則前次古方去南陽時不會只查到一些皮毛。

  顯然那次廖廣天提前已經得到了消息,才會早有準備,只半真半假讓古方尋到了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回來交差。

  想到這裡季凌雲一怔,他突然有些懷疑父皇私下派宋時陽去南陽的目的,是否真的只是調查建王一案,還是他早已有所察覺。

  雖然父皇在嵐貴妃和季司宏之事上屢屢犯糊塗,但不可否認他的帝王之術一向了得,能將從先祖手上接下但爛攤子整治到如今這般,不可能不對南陽有所防備。

  季凌雲懷疑林浩其實是父皇派去南陽的探子,他也正是因為知道了什麼才被廖廣天滅口。或許正是林浩之死讓父皇察覺到了什麼,但又不便發作,才一直隱忍至今。

  細思極恐,若一切真如自己所想,那麼當初張賢禮之死就大有文章了。

  當初他們查到了季鈺仁身上,認定是季鈺仁與嵐貴妃達成了某種協議,利用職務之便殺人滅口,但這其中卻有個疏漏。

  若是季鈺仁一開始便要滅口就不必等到父皇要見張賢禮才下手,如此實在太過冒險。那就只能是嵐貴妃得知父皇要見張賢禮,所以情急之下才找到季鈺仁讓他殺人滅口。

  那麼嵐貴妃是從何處及時得到消息?父皇當真對嵐貴妃這般毫無防備嗎?

  還是說父皇是在藉機試探,或者想用張賢禮之死欲蓋彌彰,免得打草驚蛇,再派宋時陽去暗中調查。

  季凌雲越想越深,奈何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一切都還只是猜測,只能等到古方回來再做他想。

  「王爺,午膳時間了,王妃已經在花廳等著了。」

  季凌雲從思緒中抽離,拿出火摺子將古方的來信燒盡才起身出去。他見屋外等著的丫頭竟然並非素心或者朱玲,而是一向躲懶的春沂,心中微訝。

  到了花廳,白嫣然果然已經等著了,朱玲、阿阮和小八三個丫頭竟然都在一旁規規矩矩的候著。素心不知去了何處,卻是春沂來布菜。

  季凌雲隱約察覺到什麼,但見白嫣然不動聲色,便也只當不知。

  用過膳後春沂將桌子收拾進食盒交給等在門外的巧兒,他這才發覺來用膳的不是柳杏兒。

  白嫣然看出他的疑惑,狀若無意道:「杏兒是你的隨侍丫頭,這原就不是她的差事,下人們之間也需分工明確,還是不要逾越的好。」

  季凌雲若有所思的勾唇一笑,並不答話。

  這時候素心卻領著柳杏兒來了,待進了花廳素心便默不作聲的站到了白嫣然身後,柳杏兒站在眾人面前頗有些手足無措,更不敢去看白嫣然。

  季凌雲含笑看向白嫣然,似是明白了眼前這陣勢。白嫣然也淺笑看過來,說道:「若非聽人說起從前都是巧兒來送膳,我倒忘了杏兒原是王爺的隨侍丫頭,做這些粗活實在是委屈她了。

  所以今日特地將她叫過來,想同同王爺商議,總不該叫王爺的隨侍丫頭做廚房丫頭的活計,讓旁人知道了豈不是要說沒規矩。」

  柳杏兒原就心裡有鬼,方才去廚房取膳食又被告知王妃的吩咐,此刻正是六神無主,聞言忙道:「多謝王妃體諒,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只要能為王爺王妃做事就好,不拘什麼活計的。

  白嫣然面上笑意吟吟,說出口的話卻讓柳杏兒面色發白。

  「話雖如此,但你到底是跟著王爺從宮裡出來的隨侍丫頭,自然與旁的下人不同,我和王爺都要為你打算。

  如今你也到了適婚之齡,聽說你家中早已無人,那便由我和王爺替你把關,尋一門好親事。」

  雖然王妃並未明說,但柳杏兒知道她定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才要打發自己走。她不敢去求白嫣然,便跪在季凌雲面前哭道:「主子,奴婢不想嫁人,奴婢一心侍候主子,求主子替奴婢同王妃求求情,不要趕奴婢走……」

  一旁的素心忍不住插口道:「杏兒姐姐這說的是什麼話?王妃只說要給你尋一門好親事,怎麼叫你說的竟好似是要將你往火坑裡推似的。

  且王妃只說給你尋一門親事,也沒說你嫁了人就不能回府了。到時候杏兒姐姐繼續回來侍候王爺就是了,想必王爺也是樂見其成的。」

  柳杏兒抬頭看著季凌雲不住搖頭,季凌雲神色如常,似是沒有看出柳杏兒眼中的哀求,只道:「素心說的有理,你自小跟著本王侍候,等嫁了人想再回來侍候自然可以,本王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只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人之常情,本王也不能因此誤了你的終生,你總歸是要嫁人的。

  放心吧,本王和王妃定然會給你挑個好親事,也算圓了你我多年的主僕之情。」

  柳杏兒聽不出季凌雲話中的言外之意,卻也已經是淚如雨下,傷心欲絕。她知道只要王爺點頭,那此事便算是定下了,她一個下人還能怎麼樣。

  朱玲和小八上前扶起柳杏兒,朱玲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春沂僵硬的面色,語重心長的勸道:「杏兒姐姐這是做什麼?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婚事能得主子親自做主可不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也就杏兒姐姐是王爺的隨侍丫頭才有這個福氣,其他人可是想求都求不來的。」

  小八也會意的接口道:「是啊是啊,我們這些丫頭哪有杏兒姐姐的福氣,還不知什麼時候辦砸了差事就要被趕出府去了。

  下人犯了忌諱,被活活打死的也比比皆是。我們可都羨慕杏兒姐姐呢,將來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那才是好日子,你就安安心心等著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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