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東窗事發

  日上三竿,屋裡頭終於傳來動靜,守在門前的素心和朱玲都鬆了口氣,這才推門進去侍候。記住本站域名

  季凌雲正躡手躡腳的穿著外衫,對進來的兩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這才發覺帷帽內的白嫣然竟還未醒,便聽命又悄悄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後季凌雲穿戴整齊出來,神清氣爽的對兩人道:「且讓王妃好好歇息吧,你們別去擾她,有什麼事都等她睡醒後再說。」

  兩個丫頭面面相覷,皆是面色發紅。素心知道小姐素來不是貪睡的性子,更何況是在王府里,可想而知昨夜有「多累」了。

  一旁有侍衛早已等候多時,此刻終於見到季凌雲,忙呈上信件道:「是古方侍衛長傳來的消息,今日一早便到了。」

  季凌雲面上輕鬆愜意的神色頓收,點頭接過信件展開匆匆一掠,頓時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往書房去了。

  等他走後,床上的白嫣然突然睜開眼睛,眼裡哪有半分迷濛睡意。

  她素來淺眠,其實方才季凌雲起身時便被驚醒了,只是回想起昨夜種種,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季凌雲,只得繼續閉上眼睛裝睡。

  素心猜的不錯,昨夜白嫣然的確是被累壞了。

  在宮宴上時還好,待散了宴,坐在馬車上兩人獨處時氣氛便有些微妙。

  佟氏此舉可謂將兩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季凌雲可還清楚記得白嫣然當初之言,索性開門見山的問道:「平妃一事母后並未問過我的意思,我也是那時才知道母后的打算,即便沒有月瑤拒婚,我也不會同意的。」

  見白嫣然逕自垂眸斂目,恍若渾不在意,他挑眉道:「但若是我當真要娶平妃,娘子會待如何?」

  白嫣然抬眸看過來,眸中一片清明沉穩,她神色如常答道:「若是王爺的心意,臣妾自然不敢不從。但若王爺真有此意,臣妾願求得一紙休書,自請下堂去,將正妃之位拱手讓人,也不必讓王爺為難了。」

  季凌雲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收緊,眯起眼緊盯著她面上絲毫的神情變化,語調輕慢仿若玩笑道:「娘子難道就未想過勸一勸我嗎?還是說王妃之位對娘子而言就是這般無足輕重?」

  素心和朱玲兩個丫頭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白嫣然卻勾唇淺淺一笑,仿若譏諷又似自嘲。

  「若是如此都不能讓王爺回心轉意,那麼臣妾也只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

  而後馬車裡再一路無話,兩個丫頭看著季凌雲的面色如常,只當這件事算是揭過了,若不知道這人到了榻上卻是一夜瘋狂。

  兩人都多少飲了些酒,香甜的酒氣氤氳之下仿佛都失了神志。白嫣然心頭萬千思緒,也在酒勁助興之下極是配合,勾的季凌雲愈加欲罷不能。

  憶起昨夜種種,白嫣然躺在床上閉了閉眼睛,這才蓄起力氣緩緩起身,看著一片狼狽的床鋪臉上發燙。過了片刻才定下神來,喚道:「來人。」

  素心和朱玲聞聲忙推門而入,見白嫣然已起,忙上前侍候穿衣洗漱。白嫣然不想讓朱玲看到這些,便喚了素心來收拾床鋪,自己坐在鏡前讓朱玲來梳妝。

  朱玲心思玲瓏,便只做不知,上前替白嫣然先將髮髻梳好,待上妝時卻犯了難。

  白嫣然看著鏡中自己頸間顯眼的一片紅斑也是赧然,若是夏日還可推脫是蚊蟲,偏生如今已經到了秋日裡。

  朱玲雙頰微紅,輕聲道:「不若用妝粉稍作遮掩,奴婢再幫你將衣襟豎高一些,應當就看不出來了。」

  見白嫣然點頭,朱玲便取了妝粉來細細暈在頸間那處。要做遮掩,自然需得塗的稍厚一些,朱玲也是個能耐下性子的,便就這麼一層一層的將雪白的妝粉暈開。

  白嫣然用的妝粉只是上好的,並無濃郁香味,只一股淡淡清香。雖然素日裡都是素心替白嫣然梳妝,但朱玲曾經收拾妝檯時聞到過這妝粉香味。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日這妝粉的香味似乎變了。她又細細看了看,裡頭並未有胭脂或香粉不慎摻進來。又怕只是自己弄錯了,便也並未聲張。

  梳妝罷了,素心也已將床鋪收拾妥當,便問道:「小姐可要用些早膳?」

  白嫣然看著外頭天色問道:「如今幾時了?」

  素心答道:「已經午時了。」

  見白嫣然點頭,朱玲出去喚丫頭拿早膳來,不一會兒廚房的巧兒便將早膳送來了。素心隨口問道:「今日怎麼不是杏兒姑娘來了?」

  巧兒眸中閃過一抹不自在的神色,柔柔笑道:「杏兒姐姐這會兒該是去忙旁的事了,奴婢來也是一樣的。」

  素心點頭應和,接過食盒進了花廳將吃食擺桌。白嫣然問道:「可有去喚王爺?」

  素心答道:「朱玲方才去了,王爺這會兒正在書房忙公務,說讓小姐先用不必等他。」

  白嫣然點了點頭,卻道:「那便讓人再備點吃食送去,總不能讓王爺空著肚子做事。」

  素心點頭,親自去辦了。等白嫣然用了早膳素心也正好回來,見小丫頭臉色不大好看,白嫣然搖頭好笑道:「你這是又聽說了什麼?怎麼每次出去回來都要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素心沒忍住氣呼呼道:「小姐,這次可不是我小肚雞腸,實在是那個柳杏兒,她、她根本就是沒安好心。我說今日怎麼沒來送膳,原來是去了書房在王爺面前獻殷勤。

  你可知道奴婢方才去送膳時看到了什麼?那柳杏兒竟然借著給王爺添衣的功夫貼了上去。若不是被奴婢正好撞見,還不知那狐媚子要抱到幾時!」

  白嫣然轉著茶盞的手一頓,神色間越發冷淡,啜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她是王爺的隨侍丫頭,跟在王爺身邊侍候也是應當,送膳原就不是她該做的活,以後還是讓巧兒做吧。」

  素心不忿道:「可她竟、竟還……」

  一旁的朱玲扯了扯她的袖子,素心這才注意到白嫣然的面色已經沉了下來,頓時收了口。

  白嫣然卻又緩和了面色道:「如今天的確是一日比一日涼了,也是我的疏忽,竟忘了提點你們給王爺添衣。」

  素心見她這般也改了口,強顏歡笑道:「許是奴婢看錯了也不一定,添衣時難免玩靠的近些,的確容易讓人看錯。」

  朱玲見素心這般卻是咬了咬唇,突然跪下道:「奴婢有罪,還請王妃責罰。」

  白嫣然將小八和阿阮分去打理院子裡的瑣事,一則是因為這兩人底細清白,是可用之人,二則也是看中兩人的性子正好互補。

  阿阮做事細心沉穩,卻有些木訥不知變通。小八則截然相反,性子機靈聰慧,但年紀還小,難免有些不知分寸。

  兩人一起做事正是能夠取長補短,又得了王妃委以重任,自然全心全意做事,素來也得白嫣然的賞識,今日卻是個例外。

  素心去喚人時面色著實有些難看,阿阮和小八對視一眼,心裡都是打鼓。素心雖是王妃帶來的陪嫁隨侍,卻素來不端架子,一向是個好說話的隨和性子。

  起初因為那些謠言眾人都以為王妃是個飛揚跋扈的性子,心中惴惴之餘難免不大親近。

  後來日子一長大家也看出來了,王妃重規矩卻不是嚴苛之人。加之有阿阮和小八替之說話,素心也與府里的丫頭熟絡起來,大家這才放下心來,做事也有了幹勁。

  見此刻素心面色嚴肅,兩人一路忐忑進了裡間,卻見朱玲正跪在地上垂頭喪氣,不禁更是吃驚。

  白嫣然面上倒是一派平靜,看不出喜怒來,見兩人來了也是如常語氣說話,問道:「朱玲說關於柳杏兒的謠言府裡頭都傳遍了,你們二人可曾聽說過?」

  兩人聞言卻是齊齊色變,竟也同朱玲一般跪下了。白嫣然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淡淡道:「看來是真的了,你們聽說的是什麼?」

  阿阮的頭埋的更低,小八看了看一旁的朱玲,又抬頭看著王妃小心翼翼的答道:「府裡頭素來閒話多,都是些整日閒著嚼舌根的長舌婦,奴婢聽罷也沒往心裡去。府裡頭誰人看不出王爺對王妃一片情深,王妃也別信了那些流言蜚語。」

  素心在旁黑著臉道:「王妃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哪裡來的這麼多話!」

  見素心是真生氣了,小八心裡叫苦不迭。雖不知這流言到底是真是假,但自己若聽了閒話便貿然去王妃那裡進讒言,那成了什麼人了?

  且不說王妃如何看自己,她以後要怎麼在府里做人,誰人還敢與她交好?罷了罷了,事到如今也是瞞不住的,總歸已經里外不是人,好在前頭還有個朱玲頂著。

  小八正待開口,一旁的阿阮卻先出了聲。

  「其實奴婢也聽說了,只是未往心裡去。

  是有人謠傳大婚前夜杏兒姑娘在王爺房裡留宿,且王爺還讓人備了沐浴的水。杏兒姑娘留到早上才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回了自己房中,又歇到了第二日才出門。」

  見白嫣然不說話,小八也道:「隨侍丫頭在房中守夜乃是常事,要水許是王爺自己沐浴。

  至於說柳杏兒第二日披頭散髮衣衫凌亂從房裡出來更是沒人看見,那日府里忙亂一片,更沒人注意她有沒有出門。

  奴婢們都當這又是哪個短命鬼在嚼舌根,便沒往心裡去,更沒想著稟報王妃,是奴婢們失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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