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花名在外

  大約是回到熟悉的娘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讓白嫣然放鬆了心神,一時竟忘了防備春沂。

  此刻她正同齊氏說著體己話,不過分開短短三日,母女兩人之間卻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也或許是因為彼此都心知肚明,往後再不能如從前般日日相見,心中便多了許多要說的話。

  「說來哥哥也早已到了該婚配的年紀,倒是我這個妹妹先嫁了出去,哥哥反而落在了後面。」

  齊氏嘆道:「是啊,好在如今民風開放,不計較這些。若是放在前朝,可是萬萬沒有這般道理的,妹妹若要出嫁,至少也得兄長有了婚約才成。」

  白嫣然打趣道:「看母親這神色,怎麼倒是有些遺憾?」

  齊氏無奈道:「博仁這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讓人省心。可這什麼都好,就是自己的主意太大了,連婚姻大事也這般任性妄為。他竟說此生若非遇到為之傾心之人,寧肯一生不娶,這可怎麼行!」

  聽到此處白嫣然不禁想起前世來,前世哥哥被祝柔芸糾纏不休,大約也被磨滅了心志,聽從母親的安排定下了一門婚事。

  那的確是個宜室宜家的好姑娘,性子也是難得溫婉嫻靜,與哥哥的確是良配,卻是被祝柔芸與趙氏聯手攪黃了。再後來不久哥哥被誣陷入獄,枉死獄中。

  白嫣然勸道:「你也說了,哥哥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也從未讓你操心過,再說這婚姻大事到底也要哥哥自己點頭才算數。

  哥哥又非那般不著調的紈絝子弟,娘親何不放寬心。以哥哥的人品才學,難不成還怕找不到嫂嫂嗎?」

  齊氏最是拿白嫣然沒法子,也最是能聽進去她的話,想了想覺得女兒說的話也有道理,便道:「既然連你也這般說,那我就放寬心了。唉,都說兒大不由娘,老話果然有道理。」

  白嫣然笑道:「哥哥都這麼大了,娘親就別再操心了。倒是兩位姨娘的臨盆之期將近,娘親可要早早做好準備,畢竟這也是白家的血脈,爹爹肯定是看重的。」

  自從趙氏去後白宗林著實萎靡了一段時日,但到底斯人已去,日子久了從前的愛恨情仇也就都淡了。

  如今長子入朝為官,女兒嫁入王妃,即將又要添兩個老來子,那點惆悵便漸漸被沖的絲毫不剩了,如此一來夫妻之間反倒是相敬如賓。

  齊氏應道:「這是自然,穩婆已經說好了,孫大夫到時候也會來候著以防萬一。你這孩子都已經嫁人了,怎麼還操心這些瑣事,如今我有鄒媽媽幫襯,你就放心家裡吧,多把心思放在王府里。」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才試探道:「方才我見你帶來的那個丫頭模樣生的倒是不錯,莫非王府里都是這般姿容艷麗的女子?」

  白嫣然自然能聽出齊氏真正想問的,季凌雲從前花名在外,當初賜婚時齊氏還不太情願。如今又見了春沂,大約是以為安王府也如建王府里一般鶯鶯燕燕成群。

  白嫣然從容一笑,說道:「母親想到哪裡去了,春沂這丫頭的確模樣生的不錯,她入府也有兩年了,若是王爺有心思也不會等到現在。

  母親放心,王爺絕非外面謠傳的那般不堪,也不是胡作非為之人,安王府里清清靜靜,除了王爺便只我一個主子。」

  齊氏這才放下心來,母女倆又說了會兒話,外頭已是日頭偏西,兩人這便告辭回了王府。

  折騰了一日,昨夜又沒睡好,白嫣然已是困頓不堪,竟在馬車一搖一晃間險些睡著了。好在一頭栽進了對面人的懷中,倒是正中了季凌雲的下懷。

  白嫣然面上一紅,難得顯露些許慌亂。

  「你、你放我下來。」

  季凌雲懷抱嬌妻,心裡正美滋滋的,自然是不肯,他理直氣壯的說道:「不放。」

  白嫣然咬唇,羞惱道:「你,這……青天白日的,若是被人看見可怎麼好?」

  季凌雲挑眉道:「你我已結為夫妻,有何不可?」

  不待白嫣然開口,他又道:「且咱們在馬車裡,誰人能看見?」

  季凌雲說這話時眼神掃過坐在車廂門口的素心和古方,古方當即會意,叫停馬車,而後拉著臉紅的素心一道下了馬車。

  白嫣然仍在發忡,季凌雲已得意的湊近了道:「娘子,如今四下無人,為夫是不是可以做些見不得人之事了?」

  馬車裡一片旖旎,被迫下車的兩人間氣氛卻有些詭異。

  因著人多,且備的禮更多,所以另又備了一輛馬車跟在後頭。來時是兩個丫頭與主子一道乘著前頭的馬車,古方則在後面馬車裡看著東西。

  回來時後面的馬車空了下來,古方便也放心,一聲不響的上了前面的馬車。素心自然是要跟著白嫣然的,所以就變成了春沂被擠到了後面的馬車裡獨乘。

  如今前車容不下旁人,素心隨古方下車時原以為兩人是要乘後頭的馬車回府。卻見古方沖後車車夫搖了搖頭,那馬車便丟下兩人跟著前車而去了。

  素心回過神來,就見古方沖自己點了點頭,而後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去。素心忙小跑著追上去,問道:「古方侍衛,咱們這是去哪兒?」

  古方詫異的看了素心一眼,似乎是在疑惑她為何有此一問。

  「回府。」

  素心一哽,壓著火氣又問:「那為何我們不乘馬車,要走回去?」

  古方言簡意賅的答道:「不好。」

  「哈!」

  素心雖說是個丫頭,但卻是小姐的隨侍丫頭,每日做的也就是照顧小姐的衣食起居,沒什麼粗活累活。

  如今離王府還有三條街,天又眼看著就要黑了,就這麼趕回去簡直是要了她的半條小命!

  素心氣勢洶洶的擋在古方面前,叉腰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覺得乘馬車不好,所以想要走著回府,還順帶連累了我?」

  素心決定如果古方說是,那自己就、就、就再也不理他了,

  古方卻是沉默片刻,開口道:「那輛馬車裡的,不是好人。」

  素心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說春沂不是好人,所以才不想乘那輛馬車,但這也太簡而言之了吧,這誰能聽得出來。

  不過她很快抓住了重點,想起先前小姐說過春沂的來歷怕是不簡單,有心想要從古方這裡打聽,便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春沂她怎麼了?」

  古方定定的看了素心片刻,而後又垂下目光面無表情道:「春沂是兩年前旁人送進府里的歌姬,王爺並未碰過她,但也不好駁了面子,便留她在府中做事。」

  白家雖是小門小戶沒見過這種事,但人在京城自然也聽說過一些,當即明白其中的深意。

  想也是,安王是皇后嫡子,更是太子胞弟,自然多的是人上趕著來巴結。且王爺從前又聲名在外,旁人以歌舞姬的名頭送美人是再尋常不過了。

  素心「哦」了一聲,心下瞭然,怪不得春沂半點沒有個丫頭模樣,一身風塵味不說,只那雙芊芊細手就不是個慣常做活的丫頭該有的。

  素心撓了撓臉頰,讓開身去,古方便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向前走去。古方身高腿長,步子邁的又大有急,素心只得小跑著跟上去,很快便喘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古方的步子似乎慢了些,素心總算不必跑

  也勉強能跟上了,兩人便這麼沉默的一前一後走著。

  暮色降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素心有些怕黑,此刻也顧不得古方的凶神惡煞了,越靠越近,最後膽大包天的拉住了古方的一片袖角。

  古方身子一頓,卻沒有轉頭看過來,素心便沒事人一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因怕古方抽走袖子手裡攥的越發的緊。

  但最終古方什麼也沒說,只是越發放慢了步子,素心手裡抓著東西也安下心來,兩人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王府。

  看到了王府大門,素心鬆了口氣,默默放開了手裡的袖角。古方卻突然轉過身來,驚了素心一跳,以為他這是要秋後算帳了。

  「我、我、我……」

  素心還沒「我」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古方說道:「小心春沂,她不簡單。」

  就這麼短短八個字,素心琢磨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白嫣然聽了以後很快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

  素心疑道:「小姐你又知道什麼了?」

  原本被季凌雲抱了一路,白嫣然以為今夜又會是漏夜而眠。不料回了房兩人只說了會兒話,待古方來後季凌雲便與他去了書房,所以此刻房中只剩了這主僕二人。

  白嫣然答道:「王爺雖沒與我說,但我看得出來,春沂並非普通歌姬那般簡單。應當是那些權貴豢養的細作,擅長以色惑人,專門送入他人府中做探聽消息的耳目。」

  素心一驚,結巴道:「那、那王爺知道嗎?」

  白嫣然笑道:「既然我都能看得出來,王爺自然更加清楚。」

  素心不解道:「既然如此,那王爺為何還留她在府里,豈不是養虎為患?」

  白嫣然搖頭道:「王爺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既然不說,咱們就權當不知道。只是你以後小心警醒著些,別著了她的道。」

  白家雖說從前也有趙姨娘與夫人明爭暗鬥,但比起王府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素心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事,難免有些緊張。

  她替白嫣然梳洗罷,正好王爺回來了,便識趣的出了門去,在看到隱在陰影處的人時險些叫了出來。

  「啊……」

  看清來人是古方後驚呼聲又咽了回去,素心還當他是來尋季凌雲的,便道:「王爺與王妃已經歇下了,你有什麼事還是待明日再說吧。」

  古方卻搖了搖頭,道:「我是來找你的。」

  素心疑道:「找我?」

  古方點頭,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冷淡道:「明日我要離開一段時日,你在府里自己多保重,遇人遇事多留個心眼。尤其是對朱永和春沂,更要加倍小心。」

  說罷他一點頭轉身就走,徒留素心愣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古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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