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小區正在忙碌著。哭聲四起。
鬼車破壞力太大，被其殺死的已經統計出來的，已經有15人。
「陳青！陳青回來了！！」
突然有人驚呼起來。
陳青點點頭，徑直走向8棟。
「陳青！站住！」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陳青一愣，回頭看去。
是高菲。
「你把小區破壞成了這樣，你不覺得你該賠償嗎！」
另一個男的也附和：「陳青，別以為我們不懂！就是你和那個隱形的鬼，把小區破壞成了這個樣子！現在很多都已經成了危樓，已經不能住人了！」
陳青愣住了。
雖然不在意，但他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掌聲。
「馮玉家老公死了！周平家只剩老娘！史東老婆成了兩截！」
高菲一個個念出，越說越激動：「公道就在人心，是你惹出來的，責任你得擔起來！」
陳青冷笑：「要不是我拼了命趕跑了那東西，你覺得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麼？」
「你胡說！李陽看得清楚著呢！破壞小區的有你一份！」
李陽立刻點頭：「陳青，我看到了的，你的那隻長毛鬼和那玩意打架，把4棟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隨時會倒！」
「你們這麼說不對！不對！」一個老人擺手道：「今天的事很多人都看在眼裡，是那東西先來的，陳青才下來和它戰鬥的，要不是陳青，可能我們全小區都沒了也不一定。」
老人叫姚慈。
在陳青心中，這是和韓淵一樣，真正的、純粹的、善良的人。
他的善良甚至連這恐怖的末世都沒能磨滅，說得文雅一點：他身上始終籠罩著人性的光輝，直止他死去的一刻。
當然，這種人肯定是活不長的，依稀記得他死在第二次血月剛開始時。
「但是！」姚慈又道：「陳青，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但就算是判了他們全責，你也總該付出點人道賠償。」
「現在小區里你最富有，他們無依無靠的，你就當是賞賜他們一點吧。」
陳青默默看著姚慈。
他敬佩這種人，也反感這種人。
「不行！賠償就是賠償！不是賞賜！」高菲喊了起來：「這些孤兒寡母以後住哪？吃啥！？」
李陽也道：「陳青，我們都是文明人，講道理，不管怎麼說，這次你肯定有錯，對不對？」
陳青笑了。
之前他們想明搶。
看到自己的拳頭梆梆硬了，現在改講道理了。
行！
講道理就講道理！
陳青笑了！
「可以！我賠償！」
「咱們小區的房子市價在80萬左右，今天破壞的就算二十個吧，而且算我全責。」
一個意念，毛僵出現，手裡抱著數量驚人的現金。
眾人驚駭之下，都不由自主後退幾步。
砰地一聲，直接扔在了地上。
好幾捆現金爆了開來，散得滿地都是。
「三千萬，多出來的算賞你們的。」陳青冷笑：「當然，你們要記住，記牢！」
「那東西，還沒死！」
「下一次，我不可能再幫你們。」
沒死？
眾人都慌了。
那要真再來一次，又該怎麼辦？
一個女人攔在了陳青身邊：「陳青！陳青！不是這個意思！」
「不，就是這個意思。我沒錢了，不敢再逞能了。」
高菲看著那堆錢，眼皮直跳。
「不行！現在這時候錢有什麼用！你得賠物資！賠吃的！」李陽喊道：「不能用錢！」
回答他的，是一聲巨響。
轟——
有什麼東西，從江邊沖了過來！
陳青笑道：「那東西，又來了。」
眾人全都慌了，想逃，但是……他們總覺得待在陳青旁邊才安一點。
「毛僵，舉手！」陳青喝道：「這次別插手！」
毛僵立刻作投降狀，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陳青也擺開了手，示意自己不會再插手。
「陳青！陳青！別這樣，那幾個傻逼不懂事！」
「只有你能阻止啊！！陳青，求求你，看在大家都是鄰居的份上，出一次手。」
最可怕的東西，總是未知的。
這未知的東西所帶來的恐怖，比血肉模糊的鬼怪還要強烈。
眾人甚至都不知道該看向哪裡，冷汗直冒，哪裡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看向哪裡。
轟！
4棟樓的一面承重牆被撞碎。
裡面有人慘叫了一聲。
不知是嚇得，還是被傷到。
李陽面色蒼白，滿頭冷汗：「陳青，能力與責任是相配的，你有義務！也有責……」
噗——
他一句話沒說完，被某個無形的東西壓在了地上，被壓爆了開來。
血液內臟四下飛濺。
臨近的人全濺了一身。
「啊！！！！」
「啊！！」
尖叫聲四起。
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的眾人四散奔逃。
高菲也在其中。
她倉皇逃竄，但無聲無息間，被什麼東西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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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沒有壓到她，只是從她旁路過，但攜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力。
砰！
她的腦袋重重撞在了地上。
她慌了！
「救命！！！救命！！！」
陳青冷笑。
一個意念，鬼車直接從她的大腿中間碾過。
咔嚓！
兩條腿被碾斷開來，滾向了遠處。
高菲慘叫！
鬼車再次調轉方向，從胯至頭，將她壓碎成了兩半。
隨後沖向了4棟！
砰砰聲不斷，一堵堵承重牆被撞塌了，終於，沉重的咔咔聲不斷傳來。
支離破碎的牆體再也承受不住樓層的重量，轟然倒塌！
轟！！！
2樓至6樓整個掉了下來。
隨即，已經變成了1樓的2樓，啪啪聲中，牆體裂紋迅速擴張。
轟！！
最底下一層再次被壓碎！
轟隆！
煙塵四起。
六樓變成了四樓，斜斜立在下兩樓的廢墟上。
一個意念，鬼車發出了巨大的動靜，橫衝直撞，一路向北，
頃刻間就傳來了沖入江里的撲通聲。
眾人全鬆了一口氣。
有人剛恍過了神來，就沖入了錢堆里。
錢，現在還不完全是廢紙，起碼如果用一萬去買一包泡麵，肯定有人肯的。
但幾十年的慣性思維下，很多人仍覺得這紅紅的紙，象徵著富貴。
「別搶！這不是給你們的！」
「幹什麼啊！」
眾人亂作了一團，而在哄搶聲著。
姚慈已經一大把年紀，但他居然也在搶！
用衣服兜了一大包錢，猛地跑到馮玉身旁：「來！給你！」
陳青怔了怔，他記得馮玉的老公正是今天被鬼車壓死的。
姚慈又沖入了人群，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又人堆里又搶出了一大捆錢。
飛速跑到一旁二樓，扔給了一個對著父母屍體發呆的小孩：「收好！」
隨即，氣喘吁吁再次沖向人群。
陳青默默看著，不知怎麼，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搖搖頭：
「傻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