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悄然道：「小千，目是啥意思？贏一顆子的意思？」
「一顆子算兩目，可惜小豬下手太快，不然下個一局就能問起碼十個問題。」
陳青：「……」
好嘛！
只下了二十來顆子，道人額頭又開始見汗，每下一顆都要費半天勁，而小豬隨手下一顆，就躺在棋盤上打著哈欠等道人。
「哎呦，快點快點！我家主公等著提問呢！」
道人額頭見汗，好一會兒頹然道：「貧道認輸！」
陳青想了想，「深淵裡最近的城市在哪？」
關於深淵，基礎知識陳青已請教過白帝。
深淵裡，會形成許多陸地，這些陸地是深淵裡的珍貴資源，通常會被強大的生物、種族占據。
而人類——特別是長城，占據了許多個陸地，建起了一座座深淵城。
道人一怔，隨即怒道：「老子在這破石頭上到處飄流，你覺得我會知道深淵城在哪裡？」
陳青：「……」
道人怒喝道，但隨手扔出來一個指月石：「不過去年有隻深淵怪物找上來，被貧道擊殺，估計才吃了人，腹中有這塊指月石，多半會指向某個深淵城。」
陳青一喜！
「好，此問算是回答了，再來！」
當下，重擺棋盤，再次廝殺。
小豬依舊打著哈欠，百無聊賴，一跛一跛地抱著白子隨便下。
每一子，道人就額頭見汗。
小豬每走一步，道人都心驚肉跳。
陳青雖看不懂圍棋，但他顯然能看懂道人的表情。
又穩了。
片刻後，道人頹然道：「我認輸了。」而且一拂袍袖，就已收起了棋盤，怒道：「不下了！」
吶吶吶，你看看！你看看！
這明顯就玩不起嘛！
陳青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句「球還我，我回家了」。
「你玩不起！」小豬怒道：「幾千歲了，羞不羞，羞不羞！」
「我才六百歲，年輕著呢！」道人相當乾脆：「而且我下不過你！我就不下了，怎麼著？」
陳青：「……」
小豬：「……」
道人神氣道：「問吧！」
陳青想了想，問了個有些奇怪的問題：「前輩可知有什麼對付修羅的良方？」
道人一怔：「你要對付修羅？」
「傾盡一生，只為修羅。」
道人深深看了陳青一眼，但還是搖搖頭：「哪會有良方！」
「這就跟兩國爭霸一般，只能靠硬實力打贏對手。沒有投機取巧的可能。」
雖然幾乎沒可能，陳青還是問：「那前輩可知修羅道所在？」
「貧道哪有這能耐，千百年來，都未有人探出過。」
所有人都知道修羅道存在，但誰也不知藏在哪裡。
道人看向陳青：「你再說這些問題，貧道就算答『不知』可就也算一個回答了！」
陳青沉默，「前輩可否說說先遣會？」
聞言，道人怔住了，看著陳青，眼睛瞪大：「不是，你玩我呢！你媽就是先遣會……咦，我說你小子不是假冒的吧？」
感受了一下，又搖搖頭：「對的啊！」
說到這份上，陳青誠懇且坦然道：「前輩，我從未見過母親，這也是我第一次進入深淵。若前輩肯指教，晚輩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有酒麼？」
「有。」
陳青立刻擺出宴席。
呃……
還記得末世前陳青買的一堆海量菜麼？
如今陳青就拿出了4888元的那一桌痛風套餐。
精美八冷碟、蒜蓉大澳龍、白灼基圍蝦、酒香釀鮮魚、花雕珍寶蟹、秘制醬牛頭、蔥油大連鮑、荷香燉甲魚……
陳青怕道人口味不同，又將其他檔位的菜也拿了出來。
「嚯！」
道人驚訝道，但嘆了一聲，搖頭道：「不過這些貧道也吃不了，你收起來吧。拿瓶好酒貧道聞聞也就是了。」
陳青依言，將茅台、五糧液等等好酒每樣開了一瓶，道人湊上鼻子大吸一口，「前勁柔，中勁厚，後勁綿……」
「好酒！」
回味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先遣會裡，妖魔鬼怪，奇奇怪怪啥樣的人都有，不過確實都很強。很強很強。」
「兩百年前，空間塔出世，深淵大亂，那等寶物我自然也想搶，很自然地與先遣會起了衝突，後來你媽來了，與我打了個賭，我便被困在這裡了。」
陳青下意識道：「什麼賭？」
「你確定要問這個？」
「呃……不是，您繼續。」
「那次先遣會幾乎在與整個深淵為敵，你媽說了，空間塔先遣會有大用，必須要搶到。」
「呵呵，拳頭硬了放個屁都是真理，反正他們說要找到去彼岸的路，說三界都要毀滅。」
「反正嘛，我看這幫人就是扯著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在禍害天下，咋看咋不順眼！」
陳青怔怔聽完，若有所思。
「我已經被關在了這裡，外面的消息傳不到我耳朵里，不過多半先遣會和長城一起在保人皇。但是，難！難！難！」
「怎麼？」
「你說怎麼！人皇一出世，人族就直逼天神道，修羅第一個不願意，然後但凡有點靈智的鬼族、深淵種族，也都不會願意的。」
說著他看向陳青：「看你小子這樣，人皇肯定沒保出來。」
陳青沉默了。
人皇在時，人族至尊，與天齊平。
人皇沒了，人族的皇帝，就成了天子。
一字之差，天差地遠。
「天神道消失，仙人們也全奔向深淵深處，可能就和人皇有關，當然，我只是猜。你最好還是找到你老媽問一問。」
「雖然不想承認，但知道三界秘密最多的幾人，絕對有她一個。」
說罷，道人擺擺手：「走吧走吧，雖然你小子看著順眼，但你是那女人的兒子，老子看著膈應。走走走走走！」
陳青點頭，恭敬一禮：「謝謝前輩！」
說罷，留下了幾大箱好酒，又問：「前輩可需要靈石魂石？」
「用不上。」
「告辭！」
陳青最後問道：「敢問前輩名號？」
「真忘了！老子也煩啊！」道人又生起氣來。
無奈，陳青離開道觀，最後看一眼時，這道觀依附在大石上，像是流浪在浩瀚星空里的流浪隕石，不知要飄往何處。
看看手中指月石。
他倒是沒想到指月石在深淵也有用，白帝可能也忽略了這一點，沒說。
在鬼府，這東西能指月、指傳送陣、能指向某個大城。
陳青錢多，每到一城都會買一堆，但目前看來是用不上了。
深淵裡自然沒有東西南北一說，甚至上下的概念也沒有。
陳青轉了幾圈，指月石的指針終於穩了下來。
當即朝著這方向前進。
方向是對的，但具體是幾百里幾萬里，這就沒個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