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
鎮魔塔年獸的生產已經走入正軌,奎官與韓淵又琢磨出了幾個新配方,或許又能增強年獸,但如今菜都燒到一半,也只能以後再試驗。
占河大會的比賽在繼續,每一戰都震動天地。
普通修士一生或許都見不到一位鬼王,而如今每一場戰鬥都已是陽神級。
這是修士的頂級盛會!
泡在麒麟血桑拿房裡的諸多修士,一個個都糾結無比。
一來,他們想看天地間頂級修士的風采。
二來……捨不得麒麟血啊!
哪怕只在這裡待一秒,那也是機緣啊!
於是許多修士都開啟了特種兵觀戰模式,爭分奪秒在兩個地方來回跑,甚至在主持官宣布消息的那幾十秒里,也得撲回館內猛磕上兩口。
誰叫兩館緊挨著呢?
陳青倒是淡定。
一切都很順利,忘憂河——這條在百乘川里排末流的河沒人搶,順利將陳青名字登記了上去。
而一些明顯就很牛逼的百乘川,許多修士、甚至勢力都已經展開了各種談判、交易。
而剩餘八強也是拼了命。
到了八強,每人保底都已獲得千乘川的資格,但這才是開始。
千乘川與千乘川也有區別的,號稱三千鬼府第一毒的相柳江,何等可怕?
如今剩下的都是鬼府至強者,如白帝所說,他們對占領萬乘川基本沒抱什麼希望,大多數的目標反而是衝著相柳江去的。
陳青呢……
有點穩坐釣魚台的意思。
這裡多耗一點時光,弱水那邊希望就多一分。
他恨不得占河大會開兩年。
弱水中。
小虎兩個人格性格迥異,但互補性極強,已經將流經三千鬼府的最危險區域圈住,正在努力編織領域。
同時不斷朝上下遊方向延伸。
延伸的速度一直在增長,如今已達到了一炷香六十萬里。
三千鬼府,從未有人探到三條大川的盡頭。
有些大能甚至將一生都交給了這項奇怪的事業,但就是沒有成功過。
眾人都明白,如果萬乘川真有盡頭,小虎是自古至今最大的希望。
鎮魔塔。
妖塔像是一座煉器爐,幾百個兵鬼日夜不停將靈石鬼晶、蚩尤肉乾運來,不間斷投入妖塔里。
其中最忙碌地要數羅羅紅,隔著妖塔,將困於裡面的神魂一個個牽引入長出來的年獸果實里。
妖塔上結出的年獸果實中,有一顆格外大,其他的年獸如今只有個囫圇雛形,但這年獸已擁有了「年獸」的樣子。
這就是為羅羅紅量身定製的年獸。
渡口城。
扁鵲依然四處行醫。
渡口城湧入了太多太多人,比賽場地雖然一再擴大,但比例依舊能到千人搶一票的地步。
於是許多弄不到票、愛看熱鬧的乾脆就跟在扁鵲後面,化身會移動的背景板。
名聲正盛,如今扁鵲都已不用四處遊走,排隊求醫的能排兩條街。
此刻,扁鵲才救了一人,沒等鎮魔軍帶頭,周圍的修士們立刻齊聲喊了起來:「鬼府醫術哪家強?」
「神醫娘娘強中強!」
扁鵲晉階醫仙的靈引很模糊,「將名聲傳播到天下」,這也沒個明確的量。
醫術立竿見影,抬著過來,走著出去。
第二個很快端了上來。
扁鵲看著,心思卻一直纏在那五具無骨身體上……
她已考慮幾日,但一直沒找到一個靠譜的法子。
無骨……
那就給其骨頭就好,但骨頭該怎麼生長呢?
扁鵲倒知道許多能促進生骨的藥材,但以如今的狀況,真用上了這些生骨靈藥,最大的可能是隨機長出個骨球、骨團。
怎樣才能讓骨頭聽話地、長出原本該有的形狀?
面前的人在唉唉慘呼,這原本是個人,但不知為何,渾身血液都變成了金色,連帶著皮肉現在也變成了金色。
一個仵作、一個坐堂大夫候在旁邊。
「這是中了稞金毒,金與錫相吸……知道怎麼做了麼?」
坐堂大夫立刻點頭:「學生明白。」
說著找來一把錫壺,用鋒利的小刀刮下錫粉,開始醫治。
隨即是第三個病人、第四個病人……
「神醫娘娘當真了得啊!至今就未見她治不好的病!」
「聽她一言,勝坐堂十年,不瞞兄長,某也是一家大藥房的坐堂郎中,這些天神醫娘娘盛名傳播,心有不服,這才前來一觀的,但如今……服!真是服了。」
「神醫娘娘醫術不用懷疑,只是這浮誇風格著實令人不齒!此等醫術,少則三五月,多則七八年,名頭終究會傳到三千鬼府各處,舉著大旗吶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她縱使搖旗又怎樣?俺姐的病誰都看不好,就是神醫娘娘三兩下給看好的,而且還不收錢!你們這些庸醫若誰能做到,俺做杆百丈大旗!」
「話雖粗魯,也是實話。世風浮躁,有幾人有神醫娘娘這等醫德?連材料費都不取!這幾日在下一直看著,神醫娘娘有幾次用藥的成本……呵呵,說出來怕嚇死你!這般醫德,便是浮誇一點也無傷大雅。」
「哇!神醫娘娘在發光!」
「她不會真是菩薩吧!」
「要我說比菩薩都好!哪個菩薩管過你生死?神醫娘娘是真的管!」
全神貫注的扁鵲,脖頸纖長,幾縷碎發有些亂,動作麻利,目光柔和。
隨著聲名遠播,她身上那股氤氳的、淡淡的光芒已很清晰,即使是尋常修士也能直觀看到。
說話間,又治好了一位。
不用帶頭,立刻有人高呼:「鬼府醫術哪家強?!」
眾人齊聲大喊:「神醫娘娘強中強!」
遇到好醫生時,通常都會向周圍人推薦。
更莫說不要錢的!
神醫娘娘的名頭被傳得神乎其神,本來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後來已經離譜到「改生死簿,逆六道輪迴」的地步。
就硬生生的,從神醫,吹成了菩薩。
而且已隱隱有要吹成神醫女佛祖的趨勢……
眾人驚嘆間,又有一病人抬來。
這人是明顯的外傷,右臂、右肩都已不見。
「肉身有記憶,如指間的箕斗紋,就算燒了毀了,它亦會慢慢長回……」
正對著兩名弟子講解呢。
扁鵲的聲音慢了下來。
指紋有記憶,那……骨頭會有記憶麼?
即使一根骨頭都沒了,那……與其相鄰的肉,也會記得其形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