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吞天大聖

  第790章 吞天大聖

  一股陌生卻熟悉的氣息油然而生，前世萬靈澗谷之時，葉藏受鬼王谷的孔厲，東勝散修司徒崆，天冥散修王重樓等等一些修士圍攻，捏碎陰陽輪迴玉，這氣息有幾分相似，但本源似乎又有著不同。

  太阿星光之內，飄出不斷衍化破碎的道文，猶如海浪里的漣漪。

  一時間，葉藏心神都跟著蕩漾起來，飛到了九霄雲外的混沌虛空之內，他的意識在遨遊，在不斷浮沉，仿佛瞬間經歷了數世之久。

  「彼岸夢回，回首前塵舊憶。此法能映照往昔，乃至於混沌識海潛意識內最深處的東西，奇妙非凡……」

  葉藏深吸一口氣，他現在的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真實又虛幻。

  那道文在星河之上，逐漸匯聚。

  《太阿法》的開篇第一句便是顯化而出，乃上古文字編纂而出的，葉藏仔細的觀摩著，逐漸洞悉了其意。

  「大道無為，一點玄機堪寄夢。閒雲有幸，三清紫氣正彌天。」

  轟！

  葉藏剛默誦完此句道文，額頭靈竅陡然一點靈光乍現，像是星河入體般的璀璨。

  恍惚間，葉藏的眼前的景象又朦朧了起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回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萬靈澗谷。

  「這裡是……前世我身死道消的地方。」

  葉藏瞪大雙眼，環顧四周。

  他正站在一處漆黑的高崖之上，這懸崖的下方，還有無數道人的屍體，血肉模糊。

  空氣中，漂浮著刺鼻的腥味，抬頭瞧去，大天是昏沉的，九重天內還有無數裂縫存在，甚至能瞧見宇宙的星辰。

  這已經是葉藏第二次回首前世記憶了，上一次還是在許多年前，他尚在元嬰圓滿，前往合道靈路的時候，受紫薇元君的靈路影響，映照了前世光景。

  「又一次嗎，但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葉藏眼神微凝。

  四周寂寥一片，葉藏感受不到任何道人的氣息。

  他試圖邁出一步，卻發現自己元神從體內走出來了，回首一瞧，『葉藏』正站在高崖上，微微喘著粗氣，一臉陰翳的表情。

  還沒等葉藏來得及細想，遠方有遁飛之聲傳來。

  如今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天冥洲機緣剛剛散盡，阮溪風大開真仙神藏後的第五年。

  此時的天冥洲已經被吸乾了氣運，淪為了修羅之地，四部邊境都在戰亂。

  周圍一片荒蕪，以前萬靈澗雖然是禁區，但也是不可多得的靈土之地，但如今已經變得破敗不堪。

  機緣散盡，壽元銳減。

  修士們為了爭奪那僅存且有限的資源，大開殺戒，你爭我搶。

  這萬靈澗，造化禁區，已經變成了橫屍遍野的人間墓場。

  葉藏現在已經是一種旁觀者的狀態了，那些遁飛而來的人看不到他，也感知不到他。

  而前世的自己，此番已經筋疲力盡，法力和神識都已經乾涸，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葉道友，怎得不跑了！」司徒崆一臉猙獰，大笑道。

  「桀桀桀，怕是法力耗盡，已經走不動道了！」

  又一陣黑霧從遠方破空而來，龐大的元神之力壓迫得天際都在顫抖，恐怖的天魂法身顯化而出，如同一隻猙獰的大妖，在天際嘶吼咆哮，讓人神魂皆顫。

  那是鬼王谷的道人，此谷乃北荒的古教，蟄伏在天渠古原，前世大戰掀起的時候，這一道統才出世，在天下掀起了不少禍亂，大肆掠奪十洲各地的機緣。

  甚至趁著北玄洲攻殺天冥洲的時候橫插腳，正是這鬼王宗的參與，導致天冥十大派的太元神宗和無極宮門庭被踏破，斷了傳承。

  「葉藏，還不快將道器交出來！」

  「葉師弟，此物你保不了的。」

  不斷的有修士從四面八方極速遁飛而來，他們強大的元神之力，禁錮住了四方的空間。

  鬼王谷的孔厲，東勝散修司徒崆，天冥散修王重樓，神照島楚江！

  「我便是身死，你等也休想得到此物。」前世的葉藏語氣冰冷，陡然捏碎了懷中的陰陽輪迴玉。葉藏在一旁觀看著，不由的有些唏噓，這一幕他永遠沒法忘記。

  他知曉自己得來的這件東西名諱『陰陽輪迴玉』，不過沾染光陰氣息的法器，多是有因果加持，葉藏此刻也沒有辦法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的重活一世了。

  「你想幹什麼！」

  「快阻止他。」

  司徒崆、孔厲、王重樓，包括神照島的楚江都嚇了一跳。

  陰陽輪迴玉迸發法能之後，瞬間將四周的空間禁錮住了，此刻的葉藏已經失去意識了，他的道身和元神猶如風沙一般，在緩緩消逝，最終沒入光陰長河之內。

  地面生出了一道巨大的陣紋，形成了恐怖的黑洞，瞬間將萬靈澗谷湮滅成虛無。

  司徒崆等人也沒有逃過一劫，連元神都灰飛煙滅了。

  「倒是和他們同歸於盡了。」葉藏依舊在一旁觀摩，這裡的任何都影響不了他，好像葉藏超然世外一般，俯瞰眾生。

  不過，因為陰陽輪迴玉的影響並沒有消失，那恐怖的地脈黑洞，還在不斷擴張。

  此刻的葉藏眼神微顫，似有所思。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這一世和後世又有什麼關聯。」葉藏眉頭緊鎖，思緒紛亂無比。

  他利用陰陽輪迴玉回到的八百年前，此法器當凌駕於十洲天道之上了。

  阮溪風曾言，十洲地亦是牢籠，九重天下都是虛妄的存在，連星空都是虛假的存在，映照著上古的虛影了。

  實際上，在觀摩到真正的混沌虛空後，合道修士已經逐漸發現這一點了。

  混沌虛空內，仙域沉淪，在混沌海內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毀滅和誕生，無法跳脫出那裡的光陰和空間。

  那些沉淪的仙域，何嘗不是在經歷往生和輪迴，那裡的同樣有著許多世界，甚至遠遠比十洲地要大的多，而且在沉淪的仙域內，甚至可以修行到羽化境界。

  但很可惜。那裡的人和修士一樣，都也無法避免湮滅的結局。

  因為在十洲地的修士看來，仙域已經沉淪在混沌海內，毀滅即是最終的結局，這個過程或許對那裡的人來說很漫長，但對於葉藏他們這些遠在無盡距離之外的十洲地來說，只是一瞬。

  只是星空下飛逝的流星，一瞬即數百萬年的光陰。

  陰陽輪迴玉形成的黑洞，不斷的吞噬萬靈澗的地脈，隨後延伸至遠方，在葉藏的朦朧視線內，甚至一部之地都被毀滅了。

  「葉兄，你終於回來了！」

  就在這時，葉藏突然聽到了一聲穿越亘古的道音，和之前在極峰上聽到的一樣。

  這一次，葉藏終於看清了那女子的身形。

  她在遠方，朦朧的混沌虛空之外，踏著靈道走來。

  她身披紫袍，容貌出塵絕世，猶如一朵傲立九天的仙葩。

  她的樣子的和舒傲寒有些相似，也和風劍璃有些相似，但卻又有些不同。

  至於哪裡不同，葉藏卻無法說起，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因為這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氣質表現，儘管單純外表看起來和舒傲寒風劍璃很一樣，但葉藏就是知曉，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你是誰……」葉藏心臟砰砰直跳。

  那女子一步一步，從虛空混沌內走了出來，周身環繞著星河。

  她的身形時而消失，時而又凝聚，被扭曲的時光長河牽制著，像是破碎後又重新掀起了浪花，須臾間就要湮滅。

  「一世又一世的往生，一遭又一遭的輪迴，看盡宇宙毀滅，虛空破碎，世界終結，我終於是等到你了。」

  女人的眼神空靈且悲切，有著看透一切的寂漠感。

  「道友，你究竟是何人，從何而來！」葉藏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他心臟砰砰直跳。

  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太過宿命之感了，好像都是命中注定的一般，這讓葉藏感覺很不爽，甚至有了些許牴觸的心理。

  當年自己剛拜入阮溪風門下的時候，後者曾經占卜過葉藏的命定星盤，以他的奇門術都無法看透，真愚老人也占卜過葉藏，他似乎知曉一些，但卻又不敢透露。

  「我們還有機會，這是最後的造化了，混沌海的彼岸，有逆天改命的辦法，可終結亂世。」

  女人淡淡開口說著。

  她逐漸伸出雙臂，手裡似乎托起了一片汪洋星海。

  在星海內，葉藏看見了無數毀滅的星辰，不過最引葉藏矚目的，還是那二十四座沉淪的仙域。

  「你是說，那些仙域？」葉藏深吸一口氣道。

  自己在古戰場內，得到了那座先天八卦大陣，就是通往混沌海仙域的辦法，六韜陣盤在這些年內可沒閒著。

  至少已經衍化出通往北冥仙域的靈道了。

  不過沉論仙域的法則和十洲地完全不同，自己前往那裡，要精準的算好時間，因為十洲地的一瞬，都有仙域毀滅和衍化，自己要是錯過時機，怕是要永遠的留在那裡，無法回歸了。

  「我即身死之人，不過是長河內的蜉蝣，光陰內的一縷漣漪。」女人眸子逐漸清澈，深沉的瞧著葉藏道：「希望有一天，會有再見之日。」

  葉藏觀摩眼前的女子，突然瞥見了她紫袍袖口的那刺繡，是一條蛇狀圖案，葉藏心頭一跳。

  「上古九大聖中，有一位吞天大聖，亦是女子之身，道友可是那位先賢大聖的殘魂？」

  九大聖，除了人族截天大聖外，其他都是妖族出身。

  那吞天大聖，傳說體內流淌著女媧皇的血脈。不僅法能通天，在劍道還有著超然的天賦，亦是有一口五彩巨劍，名喚『女媧神劍』，曾平滅無色界許多生命禁區。

  但眾所周知，九大聖中，八位妖族大聖都死在了染血的古途上，只有最後的截天大聖回歸，帶著人族和妖族的修士，在上古大劫中，堪堪封印了無色界的裂縫。

  這一樁消失的古史記，還是葉藏當年夢回上古的時候得知的。

  如今無盡歲月過去，十洲地都沒有多少人知曉無色界的存在了。

  聽言，女子沉默不語，似乎認可了葉藏說的此話。

  她的確是吞天大聖的殘魂，在混沌虛空外流蕩，在光陰長河內浮沉，她在等一個機遇，等一個能改變未來大世的造化和結局。

  「走吧，你該回去了，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吞天大聖紫袍蕩蕩，周身環繞的星河之光，她袖袍一掃，宛如天地般的神識煥發籠罩，四周的光景逐漸破碎，葉藏一瞬間，魂歸極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