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天道法眼
「乾坤者，易之門戶，眾卦之父母。坎離匡郭，運轂正軸。」
「南淮兄，此句何解？」
「天乾地坤，乃陰與陽出入的門。太極乃陰陽混沌二氣之分，天下八卦，奇門六十四卦，皆此為祖，即為萬物生靈。」長須老者悵然自若道。
「此道九曜真君最是通透，你不妨去向他討教一番。」
青石道場之上，數名道人的虛影在浮現，古樸悠揚的道音仿佛從歲月長河之上傳來，讓人心神嚮往。
在那石桌之上，葉藏瞧見了一篇道文，乃是那長須老者所記載的道論，名喚《乾坤卦》三字。
這並非是神通法文，而是那名位南淮的上古道人，關於奇門術方面的見解和經驗，此地在上古時期，就是一群奇門修士交流論道的場所，曾留下了很多道經，但隨著歲月流逝，多是已經消逝不見了。
但這裡可是太虛幻境，一切皆有變數，只要他們曾經來過這裡，無論多久遠的年代，一些遺地都能將其映照而出。
宛如一場大夢，撲朔迷離，虛無縹緲。
葉藏盤坐在道場之上，雙手結印，心神沉入混沌識海之內。那些道文都被映照了進來，激盪起識海浪花翻騰不止。
自家的額頭靈竅之內，陣紋也閃爍了起來。
通天法眼早在元嬰境界之時，就已經被葉藏修成極致了，可瞬時洞穿十萬丈之遠，但受限於尚未天人合一，導致無法久探，更無法突破那層桎梏。
而如今，已然沒有了這般限制。
葉藏默誦真愚老人當初授予自己的顯聖之法，整個靈竅璧內，都冉冉生輝，銀色的光華肆意，法眼真火熊熊燃燒。
他的法眼基礎，還是阮溪風的《雲笈圖錄》，不過成就天道法眼，走的卻是上古顯聖真君的路數，說不得是好是壞。
因為以阮溪風的天賦，奇門法眼還尚且只有通天之境，所謂天道法眼，那是羽化真人才能開闢的法，阮溪風沒有達到那個境界，也屬實沒有辦法。
短短半個時辰，葉藏收穫頗豐。
他沒有浪費時間，立即起身前往另一座青石道場，觀摩其他上古修士的道論。
「集百家道論之長，重塑法眼，可入天道之境。」
所謂天道法眼，自古以來，不過就那幾道路數。
譬如陰陽天道、顯聖天道，還有西洲佛門的天眼通。
奇門術終究不是大道所歸，即便在法眼或者陣法道習修至最強的境界，也無法藉此破空羽化，這奇門術只能是作為道途輔佐之用。
葉藏心思放空，徘徊在各處道場之內，觀摩經文，參悟奇法。
不遠處的陸芷薇見狀，也沒有去打擾葉藏，這些道場上的經文她也觀摩了一番，頓感頭大，便沒了興趣。
徑直的在山巔尋了一座樓台亭子，閉關修行去了，這裡的天地神識還是非常濃郁的。
……
三月轉瞬即逝。
山巔之上，龐大的天地神識匯聚成大河，在半空呼嘯遁飛，猶如銀河之水從天外來，極為的壯觀。
這群山深處，已經是幻境內天地神識最極致的地方了。
紫竹靈山巔內，某座亭子內，陸芷薇一席白袍被吹得獵獵作響，她整個人氣質浩然無比，那額頭處，刺眼奪目的皓日之光，如同神女臨塵。
陡然間，她睜開雙目，龐大的元神之力蕩漾而出，直衝天際，銳利的劍氣如龍虎奔騰，霸道異常。
「短短三月時間，元神之力至少提升了五成有餘，著實是個奧妙地。」陸芷薇深呼出一口濁氣，美目間露出欣喜之色。
想著，她劍眉星目朝不遠處撇去。
青石道場上，葉藏已經連連參悟了數十座奇門道場了，那些道場上的上古經文，幾乎都被他翻了個遍。
他現在整個人十分空明，額頭靈竅也愈發的神性十足，恍惚間，陸芷薇能瞧見他眉宇間似生出了一隻天眼，栩栩如生。
「天道法眼，如今已是初具雛形了。」陸芷薇神色略顯驚訝。
世上有幾人能修成天道法眼？
不光是因為其難度，還需要有對應的傳承之法，以及從入道之初的多年積攢。
葉藏在開闢神藏之境的時候，就已經研修阮溪風的真火煅燒靈竅的法眼之道了，經年累月之下，他都不曾攜帶奇門術的鑽研，如今才可一飛沖天，有望成就此道。
陸芷薇正瞧著。
陡然間，葉藏睜開靈目，整個人踏空而去，一道道上古經文從天外飄蕩而出，如同天公在授法一般，宛如蜘蛛網般的陣紋在四周蔓延，和葉藏的額頭靈竅連攜，延伸至天穹之外。
整個天際，都被那複雜繁瑣的禁制籠罩。
嗡！
一道璀璨之光，從天穹外貫徹而來。
緊接著，天霧如同潮水一般退散，一隻顯化而出的巨大法眼，竟是在天穹中徐徐展開，那法眼外表呈現銀白之色，瞳孔內卻是有著一抹猩紅，除此之外之外，還有恐怖天火在徐徐燃燒，好似能將天穹給焚盡。
與此同時，葉藏的感受也是十分奇妙。
他已經修成天道法眼了，比他想像的還要順利一些，這本就是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在元嬰境界，葉藏已經積攢非常久了，當年真愚老人就說，等自己到了合道境界，天道法眼自可成。
此話果然不假，就算沒有來周公遺地，在外頭修煉閉關個數年之久，葉藏也能成就天道法眼。
天道法眼之下，萬物生靈仿佛都逃不出葉藏的靈目。
須臾間，他洞穿群山，跨越數千里的距離，甚至瞧見了在洞府內閉關的妊玉璇。後者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觀察她，頓時毛骨悚然，一個激靈的起身，慌神的環顧四周。
群山內，地脈上一隻螞蟻走動的聲音，都逃不出葉藏的觀摩。
「如此神威，天下秘藏靈物，唾手可得也。」
葉藏心驚的想著。
如今這天道法眼之能，比起以前的通天之境，要強悍了十數倍不止，簡直可怕。
不過，開啟這法眼，也極為消耗神識和元神之力。
葉藏僅僅是觀摩了半柱香的時間，混沌識海內就翻騰起了巨浪，感覺心神非常疲累。
急忙收回法眼之能，天幕之上，那巨大的天道法眼也逐漸閉合，在雲霧之內消失，歸於無形。
葉藏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只感覺靈竅內一陣脹痛，他眉頭緊鎖，額頭冷汗直立。
「天機之道，此法過於逆天，難怪真愚老人變成了那副模樣。」
葉藏微微喘著粗氣。
真愚老人是葉藏唯一知曉，修成天道法眼的奇門修士，連阮溪風都沒有修成，真愚老人變成現在那樣，除了天道法眼的使用，還有便是占卜術的窺探，涉及了多半因果，這才導致他靈目全失。
天道法眼，已經和十洲天道契合了。
想要完美駕馭此道，必須凌駕於天道之上，也就是上古時期，所謂的【羽化途】
道台九重，登臨羽化，飛升天外，只不過此世羽化路斷絕，不知前路在何。
「總之，此法有傷天和，以我如今的道行，還是少用為好。」葉藏皺著眉頭。
正想著，陸芷薇遁飛而來，上下打量了下葉藏，見他臉色蒼白，隨口問道：「你沒事吧，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陸道友能不能說些好話？」葉藏搖頭笑道。
「方才我見你法眼遮天，可是修成了那天道之法？」陸芷薇似有所思，問道。
「成，也未成。」葉藏道。天道法眼，雖然能在合道境界就修成，但多加使用的話，定時要反噬己身。
在奇門法眼之道，葉藏已經走到極致了，無法再有任何的提升。
或許在登臨傳說中的羽化之路後，能有變數，但不是現在葉藏能考慮的事情了。
「奇門左道，還是並非大道之路，葉道友少用為好。」陸芷薇突然一臉正氣的說道。
葉藏頓時無語，懶得說些什麼，問道：「過去多久了？」
因為一門心思的觀摩道經，葉藏都不知閉關多久了。
「三個月。」陸芷薇道。
「幻境也快要關閉了，我等該出去了。」葉藏思籌著說道。
他環顧四周，山巔上的青石道場，大多都消逝了光芒了，那些映照已經回歸混沌了。
紫竹靈山的天地神識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濃郁，離開之前，葉藏還準備搜刮一些天地魂石，此物還是在太虛幻境內很重要的。
「小葉藏，去這靈山內部瞧瞧，我察覺到有許多魂石的氣息。」識海內，九寶靈狐傳音入耳。
「此山內還有洞窟？」葉藏挑眉出聲。
陸芷薇以為葉藏在與她說話，當即開口道：「我沒有去看，這三個月內都在閉關修法。」
葉藏想著，施展法眼洞穿了一番。
不過他沒有將法眼催動到極致，天道法眼的法能太過逆天了，有損靈竅，葉藏如今不過施展了半數之力。
儘管如此，這靈山還是被現在的葉藏給洞穿了。
在紫竹靈山的內部深處，確實存在一座洞窟，那裡面的牆壁上，凝聚了密密麻麻的天地魂石，在洞窟的居中之處，還有一具灰褐色的棺材，被混沌氣包裹著。
唯有這棺木，葉藏無法洞穿。
「以天道法眼洞穿，得不償失。」
葉藏心裡想著，突然想起之前古族生靈議論的那句所謂的『神屍』
莫不是那棺木內，躺的就是那玩意？
「怎麼樣，可有發現？」陸芷薇抱著法劍，隨口問道。
葉藏眉頭微皺，凝神道：「確實發現了一座洞窟，不過四下無路，難不成要將這紫竹靈山給劈開？」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三月前全力的一擊陰陽斬，都只能在靈山上留下劍痕，要想劈開靈山，至少得合道三重，神魂境的長老才可。」陸芷薇攤手道。
葉藏默然，駕馭神識之法，繞著紫竹靈山遁飛了片刻。
這周遭嚴嚴實實的，也沒有什麼禁制騰挪陣可抵達內部。
思籌了片刻，葉藏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靈竅大開，磅礴的神識蕩漾而出，手持陣盤，葉藏開始布置陣法。
陸芷薇走到他身旁，一頭霧水的問道：「你有辦法了？」
「藉此陣，或可進入靈山內部。」
葉藏凝神說著。
他布下的，正是當初勘破血神古樹林的那禁制，太虛古陣。
此陣法能，便是禁錮且縮小四周空間，讓人達到隱匿的狀態，只要神識強悍，將入陣之人的四周空間縮小到微塵大小，都是足可做到的。
葉藏當初在血神古樹林，便是因為此法，觸摸到了極盡邊界，還觀摩到了那些古界生靈的氣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