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沉淪仙域

  「這先天八卦大陣展現的法能，已遠超天玄階能的大陣了！」

  山巔之上，葉藏目光微顫的瞧著大陣。

  乾南大山下的那座百丈玉璧冉冉生輝，密密麻麻宛若蝌蚪一般的禁制陣紋飄蕩而出，竟是鋪陳出了一條混沌無垠的路徑，那條路徑無法看穿盡頭，仿佛通往宇宙深處。

  先天八卦大陣，共有八門陣紋，可衍化陣法道內無窮無盡的法能。

  攻殺、隱匿、騰挪、固守、聚靈……

  可以說，只要是此大陣完好全盛之時，古往今來沒有什麼大陣是無法推演而出的。這些天內，北玄弟子們在到處收集八卦牌，祭入乾南方位，八卦乾門似乎要被修復了！

  「古老的陣法，似乎從混沌初開之時，就存在了，甚至連開天的十大殺陣，都是由先天八卦推演而出。」六韜器靈聲音在葉藏的腦海中響起。

  葉藏聞言，頓時心中一怔。

  「只不過需要漫長的歲月推演。」六韜器靈說著。

  「你有辦法銘刻這座大陣嗎？」葉藏問道。

  「這八卦古陣殘破不堪，如今唯有乾門正在恢復當中。小主無須擔心，只要其龍首陣眼完全恢復，以我之能可於須臾間銘刻。」六韜器靈說著。

  他好歹是大道之器，專門是符籙真人用來記錄古之陣法的。

  當然，收攏陣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完全參悟且催動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只要給葉藏足夠的時間，總能讓此陣法能重現人間。

  如今這座先天八卦陣，乃是殘破的，就算銘刻下來，法能估計也會大打折扣。

  葉藏瞧向裡面。

  八座大山圍攏玄天宗遺蹟，先天八卦陣的法能貫穿地脈，不斷浮沉而出。那裡的空間都十分扭曲了，界域裂縫橫生，混沌氣宛若瀑布一般飛濺。

  到處升騰著濃郁的霧靄，如今唯有『八卦乾門』的陣紋逐漸修復顯化，蕩滌出了一條路徑禁制。

  身旁，陸芷薇的神色也略顯激動。

  兩人正打量著，山外又有不少北玄弟子遁飛來。

  「快將八卦牌祭入其中！」陸芷薇立即說道。

  「是，師姐！」

  幾名弟子抱拳，隨後又投入十幾塊八卦牌入得乾門方位。

  嗡嗡！

  天地間響起了一陣宛若磨盤轉動的聲音，宛若蜘蛛網一般的陣紋禁制不斷的在乾門籠罩的地脈上浮現，密密麻麻，每一縷都宛若星辰之光。

  葉藏法眼打量著，心中極為震驚。

  「騰挪禁制！」

  「主人，這是前往混沌海的古之騰挪陣。」六韜陣盤神識感知而去，亦是開口說著。

  「我似乎能洞穿到那些天地內的景色。」

  葉藏通天法眼大展，眸子間蟄伏著星辰之光，恍惚間，他的神識仿佛遊蕩到了無垠的混沌海洋之內。

  那裡存在著無數界域天地。

  上古時代，混沌海其實並不龐大，屬於荒蕪死絕的宇宙墓場，根本沒有生靈存在。不過九聖時代之後，二十四座仙域沉淪，給那裡帶來了無垠的機緣和造化。

  生靈便是在那時候誕生的。

  只不過混沌海內永遠重複著死亡和輪迴，在仙域法則的影響下，不斷的在寂滅中重生，空間時間法則更是紊亂不堪。

  「那是，古代戰舟！」

  葉藏瞪大雙眼，在浪花滔滔的混沌海洋之上，瞧見了一座大到無比附加的血色戰舟。

  一眼瞧去，舟身竟是達數萬里之寬，宛若一座漂浮的古界。

  上面，恐怖的殺意讓人汗毛悚然，這比葉藏上次在混沌空間內碰到的血色戰舟還要可怖，就算是道台真人遇到此戰舟，恐怕也只有身隕道消的結果。

  那裡積攢的生靈怨氣太濃郁了，更是有不少真仙的殘骸存在。

  「一位真仙的殘骸，都能形成葬仙海那等靈地，那戰舟上感知瞧去，少說也得有上萬道恐怖的氣息存在，全都帶著殘仙的氣勢，機緣造化無盡，但可惜此世無人可登臨那座戰舟。」

  葉藏法眼震顫的瞧著。

  這血色戰舟，估計就是當年仙域內造出來，用來抵抗無色界古族生靈的，不過他們付出了非常沉重的代價，獻祭了二十四座仙域，包括九重天上的法則，才重新封閉無色界入口，這也使得後世羽化路斷絕。

  那是一段過於年代久遠的歷史，早就被世人遺忘了，葉藏偶然間夢回上古，這才觀摩了那一世的風景。

  神識刺痛不已，葉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連忙收回法眼之能。

  隔著扭曲的時間和混沌空間，都能讓葉藏汗流浹背，那裡的氣息太恐怖了，若是降臨十洲地，定然會造成生靈塗炭，血流萬里。

  「師姐，乾門已開！」有弟子驚呼道。

  大陣的乾南方位處，那裡的陣紋禁制已經不再紊亂不堪，而是有條不紊的恢復起來。

  逐漸的，形成了一道由法則禁制構造而成的巨大門庭，虛無縹緲，玄奧無比。

  似有若無，那道門庭內傳來沁人心脾的芬芳。

  眾弟子嗅上一縷，都感覺自己要羽化飛升了，靈台空明無比。那乾南八卦門內，散發著誘人心魂的氣息，使得一些弟子都不自覺的踱步朝大陣內走去。

  「穩住心神！」陸芷薇立馬呵斥道。

  不少弟子逐漸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無意識的朝那裡走去，頓時後頸發涼。

  「此乃混沌開天之時的騰挪陣，天姥仙台、蓬萊島等等上古飛升地就是利用這等陣法，前往仙域的。」六韜器靈聲音清脆道。

  「難怪我總覺得熟悉，當初天姥仙台內賜下的北冥法尺中，也蟄伏一縷此等陣紋。」

  葉藏似有所思，從乾坤袋中，將天姥仙台賜下的那北冥法尺拿在手中。

  這東西乃是上古鍊氣士朝聖之用，只有登臨仙台，祭出這法尺，才能受仙道召應，飛升北冥仙域，至此長生不死，與仙域同生。

  當葉藏祭出這北冥法尺之後，法尺陡然迸發出靈光，與那座乾南八卦門交相輝映。

  剎那間，葉藏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離體而去，他大驚失色，急忙將法尺收了起來。

  「如今仙域已經沉淪在混沌海之內，我此刻要是被騰挪到那裡，豈不是自取滅亡？」葉藏有些心悸。

  那混沌海內的空間時間非常紊亂，一朵浪花破碎的時間在葉藏的眼中，不過是一剎那間。

  但要是身處那浪花內，怕不是過去了上百萬年，不斷的湮滅重生，葉藏絕無可能活下來。

  「若沒有掌握這乾南八卦陣紋的話，那便是有去無回之途。」六韜器靈說著，道：「上古仙域內的修士，就是利用這陣紋往返天上地下的。」

  「你確定？」葉藏凝神道：「如今仙域破碎沉淪，這騰挪陣形成的路徑穩定嗎？」

  六韜器靈默然不語，神識煥發出去，接觸那乾南門庭。

  葉藏助她全力催動陣盤的威能，雪白色的六韜陣盤法能大展，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滯慢了下來，沿著那八卦乾門的路徑，六韜器靈仔細的觀摩起來。

  「二十四座仙域，對應十洲地的十二時辰，每個時辰會有兩座仙域湮滅後重新復甦。若主人真要前往那裡，得按十洲地的時間來算，至多不能超過十一個半時辰，對於仙域來說，這是一個輪迴到往生的過程。」

  六韜器靈觀摩路徑的同時，已經將先天八卦大陣乾南陣紋臨摹其中，掌握了這道陣紋，與此同時，他推演出了混沌海的規則。

  「剎那光華，萬年已過。」葉藏皺眉問道：「我若身處某座仙域超過十一個半時辰，便是藉助這騰挪陣紋，也無法回來了？」

  「是的，在混沌海內的仙域裡，主人還活著。但是在十洲人的眼中，主人已經隨著仙域湮滅身死道消了，只是那裡的時間法則，將主人的死亡拉長了百萬年，主人以為自己還活著，但已經身死了。」六韜器靈緩緩開口道。

  葉藏聞言，頓時明了。

  因為按十洲地的天道法則來看，十一個半時辰已過，混沌海洋浪花破碎，仙域已經在混沌海內湮滅了，但身處其中的葉藏度日如年，可能百萬年後才會見證天地的毀滅。

  葉藏心悸的瞧著那充盈著星光的乾南八卦門，陣紋禁制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內部似乎能聽到浪花破碎的聲音，還有仙域沉淪的景色。

  那幾乎都是須臾之間的事。

  但葉藏靠近了幾丈後，那浪花破碎的聲音又慢了下來，隨著他愈來愈靠近，浪花要半柱香後才會破碎，這讓葉藏心中極為震驚。

  「已經影響到方圓萬丈內的十洲地了麼，這可是二十四座仙域的仙道法則，十洲天道根本無力阻攔。」葉藏想著。

  當初天姥山的天道和十洲天道有過爭鋒，但此刻十洲天道毫無反應，因為那是來自混沌海內的二十四座沉淪仙域，恐怕只有聖人域內的聖人道法則才能影響他了。

  「聖人域染血，不知沉淪到何處去了……」

  葉藏心裡思躊著。

  乾南山巔之上，許多北玄弟子已經持出陣盤，銘刻著乾南八卦陣紋了。

  一眼瞧去，乾南路徑上，有二十四條騰挪路徑最為醒目，顯然是通往二十四座混沌海內的仙域的。至於他的界域天地，葉藏也無法得知內部的情況。

  想來是混沌海內自行衍化而出的界域天地，更是危險異常，無法篤定內部是什麼情況。

  「此陣若能布下催動，可隨時前往沉淪的仙域內尋覓造化機緣，難怪前世北玄道人崛起的那麼快，接連滅殺了太元神宗和無極宮。」

  葉藏藉助陰陽輪迴玉往生之時，北玄人已經殺進邊境地幾十萬里了，屍煞門早早撤離，太元神宗被滅了，無極宮藉助六韜陣盤苦苦支撐，但也僅剩數百門人逃亡外洲。

  「在琅琊宮布置下這乾南八卦大陣，需要多長時間？」葉藏沒有參悟陣法，因為這乾南玉璧上的祭出陣紋已經被六韜陣盤銘刻了，日後隨時有機會鑽研。

  「主人若是完全掌握，可藉助北冥法尺布下，打通前往北冥仙域的『飛升仙台』，所需的時間應當不會太久……」六韜陣盤道。

  「一座沉淪的仙域已經足夠，貪多嚼不爛，日後有的是時間衍化其他仙域路徑。」葉藏凝神說著。

  玄天宗的先天八卦大陣，是上古末期就布置而下的。

  在無盡歲月內，才衍化出混沌海內九成的界域路徑，這要是重新換一個地方布置的話，天曉得需要耗費多大的精力。

  不過葉藏有北冥法尺參悟，且只需要衍化通往北冥仙域的騰挪路徑，又有六韜陣盤助力，所需要的時間應當不會太長。

  「我已在此地留下文韜神識，主人日後若是進階合道，隨時可藉助元神飛遁而來。」

  六韜器靈說著，暗地在乾南大山的玉璧下，留下了拇指大小的陣紋。

  這是六韜之一『文韜』的神識印記，十分隱匿，除非有天道法眼傍身，不然決計無人可發現。

  「走吧，遲則生變。」葉藏眯著眼睛，環顧四周道。

  再繼續待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六韜陣盤已經銘刻八卦其中一門的陣紋禁制，日後那些北玄人修復其他八卦門後，葉藏也隨時可藉助元神遁飛而來。

  「那遁一法，似乎也和乾南八卦陣紋有異曲同工之妙。」葉藏此刻將遁一法給六韜器靈瞧了瞧。

  「大道遁一，無形流光。這是乾南八卦騰挪陣的本源道則，此元神遁法，大抵是脫胎這八卦陣紋了。」六韜器靈說著。

  葉藏瞧著陸芷薇，凝神笑道：「陸美人，在下先走一步，日後有緣再見！」

  陸芷薇回過首來，美目微皺的瞧著葉藏，後者不是說留下參悟陣紋的麼，怎麼這麼快就離去了，她當即冷聲道：「葉道友，你身為一洲魁首，當言而有信，莫要將此地消息散布出去！」

  「我當然會閉口不言，不過若是屍煞門弟子尋到此處，可賴不得我。」葉藏攤手笑道，這樣的機緣造化，若是讓其他十大派知道，可是不得了。

  「除了你葉藏，還有誰能深入古戰場這麼遠，這裡離我北玄邊境只有萬里遠了，葉魁首要是再深入一段距離，迎接你的就是我北玄的合道真君了。」陸芷薇冷聲道。

  「哈哈哈，就此別過！」

  葉藏大笑著，騰空駕馭血氣消失在天際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