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迷迭谷

  霓裳公主府，後花園內。🎄💀　❻➈𝓼Ĥυ𝔵.ᑕ𝕠𝓂　🐤🐯

  清風拂過，桃花瓣篩篩而落，滿園沁人心脾的芬芳。

  敖裳眼眶微紅，站在一旁，身後遁飛之聲緊隨，葉藏凌空而落。

  「你跟來作甚！」敖裳單手覆後，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語氣鏗鏘的問道。

  葉藏沉默了幾息，緩緩開口道：「公主美意，葉寒心領了。不過值此亂世將起，在下無暇顧及男女之情，就算日後結為道侶，恐怕也會辜負了敖公主。」

  眼前這個『葉寒』，連容貌都是虛假的。

  「蒹葭，你先下去吧。」真愚老人嘴巴微動，道。

  自己初來中洲之時，這位敖公主幫躊自己甚多，也算是朋友了，只可惜立場不同，將來皇朝和神教必有爭鬥。

  「蒹葭，不得無禮。」宮閣內，傳來老者的沙啞之聲。

  葉藏眯著眼睛，法眼觀摩四方。

  「前輩，神尼所託之事，晚輩已送達。」葉藏拱手道。

  兩人走過湖上長廊，來到這四方通透，白霧環繞的宮閣內。

  眼前逐漸出現了一處山清水秀小谷。

  湖中似有迷離的霧氣升騰，真愚老人一襲黑袍，花白的頭髮披肩，他的雙目似乎失明了，靈竅暴露在額頭上，遍布著可怖的紋路。

  蒹葭公主走後，真愚老人袖袍一招。

  真愚老人似乎知曉葉藏的來意，一掌將靈簡攝了過來，他觀摩了半柱香後，將玉簡捏碎了。

  順便持著那枚攝有真愚老人印記的玉簡，那其中的神識印記，似乎是在指引自己往某處而去。

  用靈感法王的話來說，就是『今世法』。

  兩人走進宮閣，來到後方。

  這真愚老人不愧是號稱十洲百曉生，他從未有占卜錯的時候，早在數百年之前，就算到了天姥仙山準確出世的日子。

  「姑娘便是奉天皇朝的蒹葭公主？」葉藏眉頭一挑，略帶笑意的問道。

  「多謝前輩授法。」葉藏拱手作揖道。

  兩人目光相視而望，敖裳眸子微顫，似又有些黯然失色，嘆氣道：「葉兄，我等來外出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還是儘快回仙峨城吧。」

  這個陣法，比自己當初在六韜陣盤內瞧見的許多上古大陣都要玄妙幾分，在真愚老人的精心構造之下，葉藏藉助法眼，連一處陣眼都沒瞧見。

  葉藏通天法眼仔細觀摩，腳踩混沌步伐，連忙跟上。

  「九竅真君福源不淺，收了小友這樣一位天賦絕倫的徒兒，他日傳承有望啊……」真愚老人沙啞的說道。

  「何人，闖入我迷迭谷中！」

  聽此女這般語氣，似乎是很不歡迎自己的到來，甚至很排斥。

  葉藏剛落到地上，那些白霧便是宛若大海上的漣漪巨浪般撲騰而來，將葉藏的道身籠罩。

  玉簡上，真愚老人的神識印記，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般顯眼。

  「葉兄不必說了，我都明白。」敖裳哽咽了一聲，扭過身來。

  葉藏順勢盤坐在案台前，餘光還在觀摩著這真愚老人，如此道行強橫的修士，雙目竟然會瞎了。

  更何況，皇宮內還不知蟄伏了多少高手，葉藏怕暴露身份，這個『駙馬爺』可是萬萬當不得。

  一來到此處，手裡的玉簡便微微迸發搖光起來。

  這裡寧靜怡人，只建造了幾座樸素的宮閣。

  它飄蕩而出，顯化八卦之形，指引葉藏撥開重重迷霧。

  「是，師尊。」蒹葭公主道。臨走之時，她還用眸子銳利的瞧了葉藏一眼。

  「葉寒不敢有二心，必會恪守巡天使一職。」葉藏拱手道。

  瞧著那玉簡，蒹葭公主神情微微一怔。

  她屈掌攝來，好生的打量了一番，又有些難以置信的瞧了葉藏一眼，道：「你是哪門哪派的弟子，竟然也勘破了師尊留下的刻圖。」

  「以往，可曾有修士藉此尋到迷迭谷？」葉藏問道。

  「前輩奇門造詣高深，遭天妒忌，實在是罕見。」葉藏沉聲道。

  悵然開口道：「濁世滔滔，刀俎天地，妖魔橫行，長生苦短啊……」

  半柱香後，便是抵達谷中深處的那座宮閣內。

  道文只有半百之數，但每一個字都繁瑣異常。

  額頭上那靈竅微微散發神識輝光，一道道古老的文字竟是被他硬生生的用神識鐫刻在了半空中，呈現白雪之色。

  說罷，蒹葭公主冷哼一聲，腳步迷蹤一般的踏去。

  「多謝敖公主告知，在下先行一步。」

  一道道白雪道文橫飛而出，沒入葉藏的混沌識海內。

  葉藏拱手作揖，道謝了一番後，立即就出城而去了。

  「大世將傾，無人能獨善其身，小友天賦斐然，將來必然可爭一爭那大道之途。」真愚老人咳嗽的幾聲，擺了擺手道。

  葉藏沉默了幾息，隨即從乾坤袋內，拿出了當初南海神尼給他的玉簡。

  自己若真和這位敖公主結成了道侶，日後神教入侵中洲之時，她怕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內部伸手不見五指，深處似乎還傳來了幾縷沁人心脾的幽香，讓人神魂顛倒。

  葉藏駕馭飛舟，一路南下。

  「你看我做什麼，跟我去見師尊！」蒹葭公主嬌喝了幾句。

  說罷，真愚老人屈指一併。

  「弟子遵命。」蒹葭眼神颳了葉藏一眼，隨即道：「跟我來吧，谷中一步一禁制，你要是邁錯一步，可是要萬劫不復了。」

  葉藏眉頭微皺，餘光打量著蒹葭公主。

  就在七年前，她前往鎮魔塔三十二層，找到那神識刻圖尋到迷迭谷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氣氛一時沉默。

  「個中還有這樁秘聞？」葉藏挑眉道。

  「呵呵。」真愚老人搖了搖頭，語氣頗有些溫和笑道：「這樣的日子，該要結束了。」

  嗖嗖嗖——

  遠處有一座四面通透的亭榭，建造一片小湖之上。

  「嗯，待我拜訪過真愚前輩後，再隨敖都統一起回返西部。」葉藏應聲點頭。

  「小友，請坐吧。」

  「前輩早就算到了我會來？」葉藏挑眉道。

  奉天皇帝曾經三番兩次的親自動身，意欲尋到真愚老人，可都是無功而返。

  翻過座座大山，越過一條條湖泊，兩日時間遁飛了數萬里遠。

  谷內宛若世外桃源，栽種著無數奇花珍果，幽蘭的清香入鼻，都令人渾身舒暢不已。

  葉藏神識緊繃，將此法牢牢的記載混沌識海之內。

  「此乃『顯聖養目法』，脫胎於顯聖真君的奇門道書，可將法眼臻至無瑕無垢的境地，大成之時，藉助合道修士的元神出竅之能，法眼可通天百萬丈，俯瞰眾生如螻蟻，勘破禁制只在須臾之間。不過此法需要強大的神識支撐，你既能在元嬰之境就勘破我留下的神識刻圖，尋到迷迭谷，當有資格修行此法。」

  「你不必擔心，本座早就不理十洲諸事了，任他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又關我何事。」真愚老人聲音沙啞的說道。

  遠方的大地上，似乎在升騰著迷霧。

  「前輩謬讚了。」葉藏道。

  葉藏正欲開口說話，宮閣內真愚老人道：「蒹葭，帶他過來吧。」

  葉藏紫府內，隕仙梭橫飛而出，與玄劍鏗鏘碰撞，一時間火花四濺，空間被撕裂了開來。

  「我這雙靈目，便是因占卜天機所失。」真愚老人似乎是知曉了葉藏心中所想，緩緩開口道：「世人只知曉我性情古怪，終日躲在迷迭谷中不諳世事，並非是本座不想出去，而是我一旦出去，必是要遭十洲天道雷劫之伐。」

  據說此女出生之時，天居異象，諸星沉淪，道行修行的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她的速度極快，遁法非常迷幻，恍惚之間，那一劍已然刺到了葉藏的跟前。

  在高空騰雲駕霧，葉藏法眼縱觀四方。

  「晚輩葉寒，久仰真愚前輩的大名。」葉藏拱手作揖行禮。

  能元神出竅，前往太虛幻境的不過就那上千人，這等強者，早就在太虛幻境中碰面多次了，說不定還曾促膝長談，論道講法。

  「總之，葉兄要小心應當，一切以自身的安全著想，那老前輩性情古怪的很，但不算是個壞人，他在我中洲魔頭動亂之時，曾多次出谷鎮壓。」敖裳道。

  「有什麼好思念的，我又沒死，待在這迷迭谷內，不知有多逍遙自在呢。」蒹葭公主顯得很不在意，隨口說著。

  葉藏剛邁入谷中，便是有一道嬌俏聲音從宮閣內傳來。

  敖裳眼眸微沉，思躊了幾息，問道：「葉兄，你在鎮魔三十二層，尋到真愚老人留下的神識刻圖了？」

  迷迭谷四面環山，那些大山像是會移動一般，葉藏剛剛失神數息，大山的方位就發生了變換。

  十洲合道之上的修士有限。

  要說奉天皇朝這一群皇家弟子中，天賦最高的莫過於皇朝的九公主『蒹葭公主』。

  總之，自己的任務已經辦到。

  剎那間，湖中白霧涓涓而來，將通透的宮閣遮蔽籠罩，密不透風。

  一位身披鵝黃色道袍的秀麗女子遁飛而出，手中持著一柄玄劍破空而來。

  「好厲害的隱匿法陣。」

  ……

  「佛家『天眼通』、道家的『陰陽法眼』『顯聖法眼』等等，皆是聞名上古大地的天道法眼，不過此道並非一蹴而就，我授你一篇溫養法眼的道文，它日你邁入合道之境時，可前往太虛幻境尋我，到那時，本座當親自助你開闢『天道法眼』。」真愚老人開口道。

  南海神尼和這真愚老人有什麼交際，他們在計劃什麼，葉藏沒有多問，這不是他現在能知曉的事情。

  葉藏法眼都無法洞穿，那裡的禁制極為的玄妙，好似與周遭的空間都融合在一起了。

  「公主，你的皇兄皇姐可是十分思念你啊。」葉藏拱手笑道。這蒹葭公主一去就是七年之久，沒有一次回過皇宮。

  阮溪風的《雲笈圖錄》中的真火法眼之道，乃是他自己走出來了法門。

  傳授完畢後，真愚老人驅散神識，嘴角帶笑道：「阮真君天賦斐然，竟是開闢出一條不同凡響的奇門法眼道，他日未必不可成就天道法眼，不過如今大世將傾，怕是無法給他足夠的時間鑽研此道了。」

  那真愚老人，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不會是控制了她的神識吧。

  「倒是有些道行，能跟上我。」蒹葭公主眼角微彎，瞥了葉藏一眼道。

  她從小參軍，女兒身卻是男兒性格，這點私情還不至於讓她要死要活的。

  「近一甲子年內，我皇朝元嬰道人中，只有九妹一人勘破了那神識刻圖，後來她尋到迷迭谷，拜了真愚老人為師後，就再也沒回皇宮了，若非她的精元令牌尚在，父皇母后早就去派人尋她了。」敖裳隨口說道。

  細微的清泉流淌之聲逐漸入耳，白霧緩緩消散。

  葉藏沒有隱瞞了，點了點頭。

  只可惜，想要成就天道法眼，這簡直比登天還難。上古時期，那些走出天道法眼的祖師爺，後來都是名留萬古的九天真仙了。

  「是與不是與你何干。」蒹葭公主嬌喝一聲收劍落地，銳利的眸子好似打量著葉藏，冷聲問道：「你是何人，是怎麼闖入迷迭谷的。」

  她眼眶通紅的瞧著葉藏，凜然道：「葉洞主不必擔心我皇朝會為難於你，只要你日後在仙峨城盡忠職守便可。」

  那老傢伙，若是不想讓別人找到他，便是道台九重的真人來此，也拿他沒辦法。

  「好強大的神識，道行修為估計也在道台之境……」葉藏心裡驚訝道。

  短短一個甲子不到，就突破元嬰道行了。

  葉藏點了點頭。

  鏗鏘！

  敖裳走了幾步，思索半響後道：「葉兄，那真愚老人性情古怪，你可要小心行事。」

  「在下自然是藉助前輩在鎮魔塔中留下的神識刻圖，才尋來的。」葉藏屈掌一攝，玉簡橫飛而出，真愚老人的印記冉冉生輝。

  「晚輩在此多謝。」葉藏深吸一口氣，拱手作揖。

  葉藏似有所思，再次拜謝後轉身遁飛離去了。

  瞧著葉藏離去的背影，真愚老人眼眸微沉，似乎是想推演一番，不過再三思量後，還是放棄了，悠然的嘆了口氣，元神出竅，前往太虛幻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