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比翼雙靈，別有洞天

  嗖嗖！

  毀諾破誓迴旋兩人手中，葉藏和舒傲寒相視一望，旋即縱身一躍，遁飛至界域裂縫之中，朦朧的輝光自雙目前飛掠而過，葉藏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來到一處洞天福地之中。驚人且精純的靈精氣撲面而來，爭先恐後的鑽入自己的毛孔內。

  「難怪靈矩峰的靈力如此斑駁，想來皆是被聚氣納靈之陣匯聚此番洞天之內了。」

  腳下踩著鬆軟且濕潤的芳草地，葉藏環顧四周，朝著這別用洞天之地望去。

  他正身處一片桃林之中，入目皆是桃紅之色，陣風輕拂而過，好一片粉紅色的花海，美的令人窒息。

  半空，捲起一片片桃紅的花葉，飄蕩欲墜。

  至此孤身一人，方才與舒傲寒進入這裡，葉藏亦是察覺她被騰挪移至別處了。

  半蹲下，葉藏開化境法眼，施展點穴之道探入地脈之中。

  這界域空間想來並不大，地脈下布置有固守陣法，四方陣眼之處，各有一枚『界域石』鎮守。可以確定，這並非是由那位聶英前輩的神藏或紫府衍化而出，要不然也不會用界域石維持這洞天福地了。

  取出破誓劍，葉藏小心謹慎的朝著桃林深處而去。

  沁人心脾的芬芳四溢而開，這洞天福地內已經很久沒有人修行了，靈精氣積攢的十分濃郁，仿佛身處靈力沼澤之中。

  葉藏一路走著，隨便屈掌一揮，滾滾磅礴的靈力便是被他攝入掌心，精純且厚重，凝聚成了實質。

  「這弈劍山莊，算是沒有白來一趟。」

  且不論這裡有沒有那位聶英前輩的傳承，光是這處洞天福地，已然是一處極佳的修行福地。

  桃林深處，清澈的溪水涓涓而流，其中五顏六色的靈魚婉轉其中。沿著溪水岸邊，屹立著一座古香古色的雅閣亭榭。

  葉藏停下腳步，步入宮閣之內。

  乾淨，簡潔，似乎有人常年打掃這裡。

  案台蒲團，纂筆硯台，還有幾列書架，除此之外，再無旁物。

  葉藏走到棕色的書架前，隨意拿起一般手札道書瞧了起來，剛剛翻開一頁，便是濃郁的墨香撲鼻而來，道書手札所用的皆是靈紙靈墨，可保萬年不腐。

  「此劍乃儒雅中之利器，和緩中銳鋒，具溫柔之氣，靈則通神，玄能入妙。其為德亦若人也，資稟於陰陽爐火之煉，性成於元亨利貞之能，百折不屈，九轉而形骸備……」

  葉藏仔細觀摩了一些道書。皆是記載了一些關於鑄器的手札，筆跡鋒利且小巧，想來是那位前輩所編著。

  關於鑄劍之談面面俱到，對於鑄劍師來說，這些道書手札可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瞧的正起勁之時，外面陡然傳來一聲通天徹地的鷹唳之聲，緊隨其後的，則是呼嘯的劍鳴。

  葉藏急忙合上道書，走出屋外。

  桃林之上，正有一隻形狀其特的鳥獸，揮動雙翼橫飛迴旋，勁風陣陣，壓的滿林的桃樹都彎下了樹幹，一片片桃色的花葉如大雨般墜下。那隻鳥獸的背後，還有一白衣勝雪的女子，正持著利劍襲殺而去，劍勢呼嘯縱橫，凌厲異常。

  葉藏仰頭朝天空望去。

  那是一隻，或許應該說是兩隻鳥獸。

  這兩隻鳥獸，一青一紅，其狀如鳧，各生的一翼一目。宛如亘古異獸比翼鳥焉，只有並立一起，才可翱翔天際。

  「師弟，快助我斬殺此妖！」舒傲寒清冷聲音傳來。

  那比翼鳥的遁速倒是極快，便是舒傲寒將追魂奪命施展到了極致，也未曾第一時間追上。一人一獸，在天際如同閃電一般四處飛掠，攪動著天地靈精氣嗡嗡作響，地面上的桃林被勁風不斷壓迫，彎下了樹幹。

  「你這小輩，好生蠻不講理！」紅色的比翼鳥聲音清朗微怒的說道。

  「郎君說的是，想來日後得要孜然一身，孤獨終老！」青色的比翼鳥聲音尖銳道。

  舒傲寒清冷的眸子生出一絲怒意，聲音凌厲道：「待我割了你們的腦袋，我倒要瞧瞧，可是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舒傲寒握著毀諾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一向清冷的她，此番卻是怒上心頭，手腕猛地的一揮，凌厲的劍氣宛若陣雷一般，速度極快的斬了過去。

  不過這對比翼鳥卻是一個縱閃，輕鬆的躲了過去。

  「葉師弟，還愣著幹嗎！」舒傲寒朗聲喊道。

  「師姐，莫要動怒，且聽我一言。」

  葉藏見狀，單腳猛地的一踩地面，騰空而去。攔在了舒傲寒的面前，後者眉頭一皺停下腳步。與此同時，那對比翼鳥見狀，也是停下扇動的翅膀，踩在桃樹之上，神色風輕雲淡的瞧著兩人。

  葉藏轉過身，瞧著遠處的比翼鳥，拱手道：「兩位前輩。」

  「前輩可不敢當，不過是孤魂殘魄。」紅色比翼鳥淡然的說著。

  「縛地往生，苟活世間罷了。」青色的比翼鳥聲音尖銳道。

  聽得此言，葉藏眉頭微微一鎖，立即施展法眼洞穿而去。果然並無肉身，眼前這兩隻比翼鳥，僅存一縷神魄，其他皆是由靈力凝聚而出，密密麻麻的陣法紋理遍布其身內，與此番天地遙相呼應。

  難怪舒傲寒將遁速提到極致，也追不上這兩隻比翼鳥，後者相當於這洞天福地的一部分，不將地脈中的陣法搗毀，就算將它們斬殺千次萬次，也會以靈力重塑而生。

  「兩位前輩可是鴛鴦雙劍之靈所誕？」葉藏沉聲問道。

  「自是如此。」比翼鳥伸展青紅雙翼，眼神俯視著葉藏和舒傲寒，打量著他們道：「我之真身早在萬載前便已逝，如若不然，方才那女娃娃已然被我覆手鎮壓。」

  舒傲寒聽罷，眼神一沉又欲出手，葉藏攔住了她，搖頭輕聲道：「此番界域內誕出的縛地靈體，除非將界域陣法破開，不然這對比翼鳥便是不死不滅，師姐無須浪費氣力。」

  舒傲寒的性子他是很清楚的，一向清冷古波不驚，卻不知在遇到葉藏之前，這比翼鳥和舒傲寒說了什麼，引得她如此不冷靜。

  「那就將界域陣法破開。」舒傲寒冷聲道。

  聞言，葉藏頓時啞然，無語道：「師姐，我等得了那位聶英前輩的劍胎，算的上是她傳承之人了，此地又是她晚年的修行地，如此作為怕是有些不妥吧。那比翼鳥真身也早已逝，便是想奪得劍胎鳩占鵲巢也絕無可能了。何況此地靈力十分濃郁精純，我還想著在此精進道行。」

  舒傲寒餘光瞥了葉藏一眼，抿了抿嘴想說些什麼，卻是又默然不語了。

  「兩個小輩，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紅色的比翼鳥見狀，立即朗聲說道。

  「還能有什麼，不過是道侶間私語罷了！」青色的比翼鳥聲音尖銳的笑道。

  「胡言亂語！」

  聞言，舒傲寒頓時羞憤的喝道。手腕一抖，持著銀色的毀諾劍，極速的刺了過去。那對比翼鳥見狀，頓時炸毛，揮動雙翼遠遁而去。舒傲寒卻是不依不饒，將遁法施展到了極致，化作一抹銀色流光，緊跟其後。

  這界域攏共有這麼大。

  這片桃花林頂多占地五百丈遠，施展法眼便是能望穿盡頭，葉藏懶得再去攔舒傲寒，自顧自的在桃林中踱步走著。

  不多時，又是瞧見一處宮閣建築。

  「桃玉瓊。」庭上的牌匾如是寫到。

  葉藏推門而進，比起先前那處宮閣，這裡內部的裝潢顯然華麗許多了，前廳的牆壁上，掛著兩幅頗為顯眼的畫像。

  左邊那副，是一名身作玄色道袍的男子，容貌俊逸，腰間掛著一柄黑色長劍，依稀可見劍柄處，鐫刻有『鴛陽』二字。右邊那副，則是一名女子，青衫長袍，容貌秀麗，同樣腰間掛著一柄銀白色長劍，劍柄刻有『鴦陰』二字。

  大抵是二代掌教紀重雲，和那位聶英前輩了。

  推開內府房門，入目便是一張緋紅色的床鋪，窗戶還被薄紗遮著，一旁的案台上放著紫檀香爐，旁邊有幾盤桃紅色的薰香。

  葉藏若有所思，旋即又關上房門，退了出來。

  ……

  嗖嗖嗖！

  天空之上，破空遁身傳來，比翼鳥揮動著雙翼，如同閃電一般來回奔襲。

  「你這小輩有完沒完？」紅色比翼鳥朗聲喝道。

  「我知曉伱們再打著何種心思，莫要逼我將此地斬毀。」舒傲寒語氣冰冷的說道。

  「此間事也，人之常情，修道人又非斷絕情慾。天地人倫，顛鸞倒鳳，豈不妙哉？」青色比翼鳥笑道。

  「淫風濁事，污我耳目。」

  「你若不願，大可離開此地。」紅色比翼鳥道。

  「將合縱劍經給我，我立即離開。」舒傲寒冷聲道。她在外尋覓這麼長時間的線索，為的就是這那聶英傳承下來的劍經，如今總算尋到她的傳承地，怎會空手而歸。

  「這，我可做不了主。」比翼鳥振動雙翼，眼神笑眯眯的說道。

  他們追逐的這段時間內，葉藏已然將這整片桃林仔細的逛了個遍，只有五處宮閣，裡面放的都是一些生活用具，還有一些雜識道書。愣是沒找到一件靈物，哪怕是一粒丹藥，或者一件法器都沒有。

  這和葉藏的料想大相逕庭。

  那位聶英前輩，以前也是絕巘天冥洲的鑄劍師，所遺留傳承的東西，不可能都是這些對於修行可有可無的東西。

  除非，此地還有潛藏的洞府。

  葉藏想著，施展點穴之道，四處探查，而後腳踩雲氣，騰空而去，俯視著這片諾大的桃林。

  「看似雜亂不堪，倒是有跡可循。」

  葉藏觀摩了好一會。

  一旁遁飛之聲傳來，比翼鳥和舒傲寒前後腳來到葉藏身旁。

  「小輩，可是在尋我家主人的洞府？」紅色比翼鳥問道。

  「前輩願意指點一二的話，那便再好不過了。」葉藏隨口道。比翼鳥便是這處洞天福地的一部分，豈會有它們不知道的隱秘之地。

  「遠在天涯，近在咫尺。朝花夕拾，四季更迭。」比翼鳥一附一合道。

  說罷，便是雙翼一震，如同驚蟄的閃電一般，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師弟，可是有甚發現？」舒傲寒也未去追那比翼鳥了，想來也是逼問不到些什麼了。

  葉藏眼神微凝，默然不語。

  他額頭靈竅展開，旋即施展法眼威能，仔細的朝著桃林瞧去，林中迴蕩在半空中的靈精氣走向，他是一縷都未曾放過，盡觀眼底。

  探入地脈之下，葉藏微眯著雙眼，將視線停留在了地脈下的界域陣法上。

  仔細的觀摩了四方陣眼上的界域石之後，葉藏眉頭一挑。

  「原來如此。」

  說著，他取出陣盤，屈指一繞，磅礴的靈力瘋狂的湧入青銅陣盤之內，旋即一道道凌厲的陣紋靈力呼嘯而去，朝著東邊的那塊界域石擊去。

  那塊界域石，呈現的雪白之色，透露著一股冰冷之息。

  陣紋靈力擊中那塊界域石之後。

  陡然間，此間天地搖曳抖動了一番，緊接著，便是呼嘯的風聲從天外傳來。

  桃林中的靈精氣正肆意的迴旋擴散而來，一波波無形的靈力漣漪從界域石內煥發而出。周遭的景色正在極速的變換，形成了一道道殘影。

  便是幾個呼吸之間，眼前的天地大變。

  原本滿目粉色的桃林，變成了雪松。半空中，肆意飛舞著鵝毛大雪，呼嘯的冷風襲來，宛若利刃一般，縱橫交錯。

  「果然別有洞天。」

  葉藏眼神微凝，將法眼威能施展到極致，環顧四周。將整片雪松林洞穿，原本桃花林內的五處宮閣也皆是不見了，只餘下正中央的那一處三層宮閣。察覺到此宮閣內有靈物蟄伏，葉藏立即遁飛而去，舒傲寒見狀，亦是跟了過去。

  腳下的雪地不淺，葉藏踩上去後，直接沒到了膝蓋處，他腳下升騰劍氣，施展遁速，在雪地上一路飛掠，穿過鬱鬱蔥蔥的雪松，來到林中央的那處宮閣內。

  宮閣周遭十丈之地，不見半點雪跡。便是天空上墜下的雪花，在接近這處宮閣丈內，都會瞬間融化成水汽，而後蒸發消散無形。

  靠近此宮閣內，葉藏和舒傲寒便是感覺到一股驚人的火息傳來，神藏內的靈精氣，都在微微躁動。

  「十萬年的地火，也決計無這等熱息。」葉藏挑眉道。

  地脈之火，最多可存放十萬載，便會隨著時間逐漸熄滅。九竅島杜威師兄的器閣內，煉器池的地火便會十萬年精粹而成，然與此處宮閣的熱息比起來，卻是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這不光是那股炙熱之感，其深處，還略帶冰冷徹骨的感覺，乃是到了物極必反之際。

  「進去一觀便知。」舒傲寒清冷的臉上露出的絲絲紅暈，顯然是受此熱息影響。

  兩人各自祭出靈海幕簾，裹旋道體，而後朝宮閣內走去。

  推開宮閣一層的房門，正中央便是有一處凹下去的池子。裡面，正燃著一簇奇特的火焰。只有拇指般大小，白裡透紅，散發著驚人的熱量。

  「此乃天外之火。

  」葉藏眼神微眯道。《雲笈圖錄》中，阮溪風記載的真傳煅燒之法，要想修成入靈法眼，除卻需要千年道行的天材地寶之外，還至少需要十萬年地火煅燒法眼，不過如今看來，倒是有了更好的替代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