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8)

  ————看到這句說明訂閱比例不足80%,需要補訂

  生日當天因為前女友而把現女友獨自留下,是個人都覺得難堪!更別說心裡敏感的司嫿!

  如果面前這男人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秦續都想把這不開竅的趕出去。

  事情發展至此,只能盡力去挽救,「現在你就死纏爛打,不管對方說什麼狠話,你只管對她好,這才能證明你的真心。」

  「她現在根本不肯見我。」賀延霄苦笑,握著空掉的紅酒杯搖晃,因過於用力而壓得指甲發白。

  離開櫻園,再從酒店搬進柯佳雲家中,分明是故意躲著他。

  「那你就繼續等,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只要你要誠心做給她看,肯定會被打動的。」秦續繼續出謀劃策。

  之後幾天,下班回家的柯佳雲總能在公寓附近看見同一輛車,以及某個討厭的人。

  她目不斜視從旁路過,冷冷的哼了聲,諷刺意味十足。

  等就等吧,就算等到天荒地老,司嫿也不會再出現了!

  *

  濱城。

  這座臨海的城市氣候適宜,四季如春,被譽為國內最浪漫的旅遊城市。

  司嫿選擇這個地方,一是為了尋找靈感,二是懷念曾經……

  母親最喜歡大海,總說在神秘的大海中能探尋到無數靈感。小時候經常跟隨父母來到這裡,這個城市承載著司嫿最美好的童年記憶。

  如今,她也希望在這裡開啟嶄新的生活。

  飛機落地,司嫿先給柯佳雲打了個電話報平安,再次叮囑要對外保密,暫時不要暴露她的行蹤。

  出了機場,司嫿直達打車去往遊輪點,乘船前往提前預定的民宿。

  來之前,她在網絡上搜查過幾家口碑較好的民宿,暫時定下兩天。打算在這邊長期居住,首先要選擇一個舒適的居住地點,她想實地考察後再做最終決定。

  司嫿用兩天時間摸清了附近大概位置分布,第三天的時候換到另一家民宿。很不湊巧,老闆安排她住進的那間房水龍頭看起來有些破壞,司嫿隔天早上就拎著行李箱換了下一家。

  這次,她來到一家名為「四季」的民宿前。

  屋外白牆粉刷,入口大門兩側栽種的棕色樹根蜿蜒向上爬滿牆壁,粉色花朵綻放枝頭,爛漫多彩,讓人眼前一亮。

  從門口進去,左側一道歐式樓梯轉向,每隔三階,白瓷牆面都一掛著花枝點綴,大門直通前台,打眼望去,司嫿看見了代表四季的繽紛色彩。

  司嫿一隻手托著行李箱,靜音滾輪在地面滑動,不可避免的發出摩擦聲。

  她邊走邊瞧,前方突然跑來一個約摸十七八歲的姑娘,「你好,是要住店嗎?」

  「我在網上預定過住宿。」行李箱穩穩地立在身側,司嫿當即停下,翻出手機。

  那姑娘湊過來看了一眼,確定訂單是自家的民宿,更加熱情的要幫提司嫿拎行李,「客人裡面請。」

  司嫿拒絕不過,也就隨她去了。

  「我叫小娜,是這裡的員工,歡迎客人入住我們四季民宿,客人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這個叫做小娜的女孩待客熱情,眉飛色舞的宣傳著住店的好處,整個人充滿活力。

  前台坐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聽小娜喊:「姜鷺,來客人了,給她查一下訂單。」

  叫做姜鷺的少年放下手機,移到旁邊的電腦前,握著滑鼠按照司嫿給出的手機號查詢訂單,拿出一張門卡擺在金象牙色石台上,對小娜說:「海棠居。」

  司嫿跟著小娜經過一個長廊,抬頭看向上方,連長廊頂部都垂吊著花束。這個民宿以花為主題,房間名字也很有意思,春夏秋冬分別代表不同的房型大小,而這四季中,又各自以花為名,好聽又充滿情調。

  直覺告訴她,這個地方就是她的最佳選擇。

  跟著小娜進去時,偶爾會遇到兩個離開或返回民宿的客人。

  「你們這裡平常人多麼?」司嫿打量著四周環境,發現這家民宿占地面積廣闊,公共區域樹葉繁茂、花團錦簇,真是別有洞天。

  「除了節假日,也剩不到幾間房,這裡一年四季都適合旅遊,客人們都愛來我們家呢。」小娜活潑的性格倒是招人喜歡得很。

  司嫿沒再問其他。

  海棠居的布局是司嫿在網上選定的風格,跟現場實物無差,房間裡的用品準備齊全,家具看起來嶄新發亮。這家民宿已經開設好幾年,能保持嶄新的現狀,說明老闆勤加更換。

  司嫿在四季住了兩天,努力把打亂的作息時間調整過來。

  四季內部設有小食堂,每天早晨下樓吃早點,再到附近逛一逛呼吸新鮮空氣。白天就去海邊走走,脫了涼鞋踩在細軟的沙灘上,遙看海天一線,找個乾淨的大石頭,一坐就是一下午。

  下午回到四季民宿,見小娜正拿著剪刀修剪花枝。

  「司小姐,你回來啦。」小娜記性很好,幾乎記得住在四季的每一位客人。

  「司小姐,這朵鮮花送給你。」小娜剪下手邊最鮮艷的那朵花遞給司嫿。

  「謝謝你啊。」司嫿受寵若驚,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裡的花,粉色花瓣從花心形成漸變色彩,湊近鼻尖一聞,花香馥郁,「這花好漂亮,摘下來可惜了。」

  「嘻嘻。」小娜笑著從摺疊樓梯上走下來,「鮮花贈美人,值得!」

  跟著小娜走進去,發現她剪了幾支別的花一支一支放進花瓶,司嫿好奇的問道:「你會插花嗎?」

  「啊……」小娜表情糾結,「我就是學了點皮毛,我們老闆才是高手呢。」

  無論是少女小娜還是少年姜鷺都只是四季負責接待客人的員工,司嫿來這幾天都沒進見到真正的老闆。但從小娜口中得知,四季的老闆不常來此,如果有事,一般都用電話聯繫。

  住在這裡的第五天,司嫿打算去找小娜詢問,能否長期租房。

  -

  今日天氣不錯,司嫿拉開窗簾,金色斜陽映在窗台映照出不規則的形狀。出了太陽,但早晨的風吹在身上仍有絲絲涼意,司嫿換上前兩天新買的淺黃色針織毛衣,原料毛線質地舒適,正適合現下的天氣。

  黑色長髮紮成一個斜側辮子,垂在胸前,她看著梳妝鏡里的裝扮,又覺得衣飾前面過於簡潔。

  餘光掃到梳妝檯面那那根橙色蕾絲絲帶,司嫿靈光一閃,跑去前台問姜鷺借來一把剪刀,將之前買東西留下的絲帶剪成合適長度,當作髮帶系在頭繩處打結,一切都剛剛好。

  當她決定分手的時候,再也沒有碰過純白色,衣物裝飾都開始添加色彩,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從淡雅素淨變得明艷動人。

  去小食堂用餐,其他客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

  沒有刻意迴避他人打量的目光,司嫿按照自己的時間線行動,飯後去前台尋找小娜,提起自己想要長住的事。

  「四季好像還沒有外來客人長期租房的前例。」小娜面露難色,「得經過老闆同意。」

  每天續住跟月租不同,後面不止可以減少一部分消費,歸屬感也會更強些。司嫿不願放棄這個好地方,「那請問方便給我一下老闆的聯繫方式嗎?」

  「可以啊……」

  小娜正要翻手機給她查找,姜鷺從外面回來,隨口提了一嘴,「我剛才在路上遇到老闆了。」

  「啊?」小娜跟司嫿對視一眼,趕緊問道:「老闆在哪兒了?過來了嗎?」

  「沒,在西角那邊。」姜鷺答

  「走走走,司嫿姐,我帶你去。」這兩天小娜已經跟司嫿混熟,改了稱呼。

  「好啊。」司嫿跟著小娜出了門。

  小娜熟悉四周環境,一邊走一邊看,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小娜頓時綻放笑容,指著不遠處那道身影:「那個,那個就是我們老闆!」

  隔得遠,司嫿只能看見一道模糊的背影,跟著小娜的速度加快步伐,終於趕到。

  那人背對著她們,蹲下身傾聽坐在輪椅上的老者說話,見此場景,司嫿不由得對這個陌生的老闆心生好感。

  如此待人,必定是個心善的老闆,那她選擇「四季」沒錯。

  不過一會兒,大概是交談完畢,男人起身。司嫿這才看清,男人很高,身著一件寬鬆的長款米色風衣。

  「老闆!」小娜站在後面招手。

  聽聞聲音,男人緩緩轉身,米色風衣微微敞開,前襟翻折,隱約顯露的白衣黑褲襯得他身形頎長。

  兩人的視線不經意間在空中碰撞,迎著初升的朝陽、沁人心脾的花香,司嫿終於看清他的模樣。

  霞光穿透雲層,朦朧的光斑映照在人身上,輕薄的風衣隨著移動的步伐輕輕擺動,男人乘著清風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成為司嫿永生難忘的畫面。

  在司嫿錯愕的眼神中,男人微笑著伸出手,那雙茶色眸中氤氳著薄霧似的溫柔淺笑,「你好,我是言雋。」

  最新一條是她兩個小時前發出的:【阿延,今天周六,你回來嗎?】

  賀延霄事務繁忙,經常見不到人,一出差就是好幾天,她也是今早才從賀延霄的妹妹口中得知,賀延霄已經回到榕城。

  但她不確定,賀延霄今天是否會回家。

  剛踏進門,管理櫻園的蔣媽聽到動靜,抱著一隻金漸層英短走出來,見到司嫿,便立即停在她一米遠之外。

  「司小姐回來啦?晚上吃飯了嗎?」蔣媽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容易親近,司嫿住進櫻園這一年跟她關係不錯。

  「在外面吃過了,coco這是?」司嫿的目光落在蔣媽懷中的貓咪身上。

  「白天帶它去醫院做定期檢查,剛才在給它洗澡,這小傢伙從來都不配合。」蔣媽說著笑起來。

  調皮的coco從懷裡鑽出,跳到地毯上,司嫿下意識後退,拿著設計稿匆匆上樓。

  她對貓毛過敏,coco卻是賀延霄養在身邊五年的貓,極其愛護。

  若要兩者共存,唯一協調的方式就是司嫿主動避開。

  coco有屬於自己的房間和活動範圍,家裡每天打掃得一層不染,司嫿幾乎不會與貓接觸。偶爾不小心碰到,過敏反應不是特別強烈,一人一貓也就這麼相安無事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晚上八點,仍未收到賀延霄的回覆。

  盥洗池前,司嫿正對鏡面挽起烏黑長髮,褪去寬鬆衣裙,姣好的身材顯露,膚若凝脂。

  白淨的雙腳踏進浴缸,溫熱水汽蔓延擴散,霧騰騰的布滿四周,司嫿浸泡在水中,洗去滿身疲憊。

  舒適的水溫令人精神放鬆,司嫿緩緩閉上眼,背靠浴缸。

  「嘟——」

  伴隨震動,手機鈴響,光潔的手臂鑽出水面,伸向一旁。

  幾分鐘後,換上外出衣裳的司嫿拿著手機下樓。

  匆忙之中,裸.露的腳踝不慎蹭到縮在樓梯下的coco,腳跟落到地面,她重新勾回拖鞋,來不及清洗就出了門。

  -

  私人會所。

  憑藉賀延霄留下的副卡認證身份,司嫿順利進入私人會所,侍者引她到包間門外。

  十幾分鐘前,司嫿接到賀雲汐的電話,說賀延霄在會所喝得酩酊大醉,讓她過來接人。

  心懷擔憂的司嫿毫不猶豫刷卡進入,才發現裡面不止賀家兄妹,而是一群人……屬於賀延霄那個圈子裡的男男女女。

  除去賀家兄妹,現場還有四男兩女,紛紛望著突然闖入的外來者。

  「嫿嫿,你來啦。」最先迎接她的是賀雲汐。

  司嫿沖她點頭,避開他人異樣的眼光,徑直走向賀延霄。

  靠在沙發中央的男人眯著眼睛,聞聲不為所動,沉靜的模樣看不出他醉酒,若非賀雲汐親口告知,旁人分辨不出。

  「我哥他喝醉了。」賀雲汐在旁邊解釋,打破沉默的僵局。

  沒等司嫿回應,包間響起一道刻薄的聲音,「雲汐,今天我們聚會,叫些不相干的人來做什麼?」

  「張婧,嫿嫿是我哥的女朋友!」賀雲汐為她正名。

  「嘁~」打扮艷麗的女人勾起紅唇,嘲諷意味明顯。

  跟賀延霄在一起三年,司嫿幾乎很少見到那群人,只知道那些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公子哥和大小姐,性格不一,成熟穩重的、驕縱刁鑽的。

  她不反駁,是不想給賀延霄找麻煩,反正一年也碰不到幾面。

  「阿延?我們回家吧。」司嫿扶著賀延霄的胳膊,賀雲汐趕緊過來搭手。

  其他人對司嫿並不熱情,這源於賀延霄的態度,就好比今天是賀延霄開的局,卻沒叫上司嫿。

  當初賀延霄讓眾人知道司嫿的存在後,就很少把她帶到人前,在他們看來,司嫿只是被圈養的小情人,身份平平,根本不需要對她熱情。

  更何況……

  認識賀延霄比較久的熟人都知道,司嫿的臉才是賀延霄看中的地方。

  等候在外的司機幫忙把賀延霄扶上車,司嫿正在外面跟賀雲汐道別。

  離開前,張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飛上枝頭變鳳凰,痴心妄想。」

  一心出頭的賀雲汐氣得想倒回去找人算帳,司嫿扼住她的手腕,扭頭望著張婧,那一刻,眼神寒冷逼人,「張小姐,我給你留面子,也希望你長點腦子!」

  不想面對那些醜陋的面目,推著賀雲汐上車後,司嫿關閉門窗,隔絕外界。

  張婧氣得嘴都歪了,鮮艷的大紅唇看起來要吃人,「她那句話什麼意思?她在罵我?她憑什麼?要不是長了一張相似的臉,她一個窮學生能站在這裡?」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反正那個人快回來了,等著看好戲吧。」另一道聲音安撫了張婧暴躁的情緒,很快,張婧臉上掛起幸災樂禍的笑。

  「嫿嫿,對不起啊,張婧嘴巴毒,你別把那些話放心上。」

  「沒事,我不在意。」

  她與賀雲汐是大學好友,當初就是因為賀雲汐而跟賀延霄結緣。

  跟賀延霄在一起的時候,剛上大三,後來賀延霄帶她見過一次朋友,那些人直接將她定義為「靠臉上位的貧窮女大學生」。

  她剛畢業一年,還沒來得及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做出成績,在那些人看來,她跟賀延霄永遠不平等。

  但她不認命。

  -

  車子駛入櫻園,賀雲汐早已離開。

  側頭盯著靠在座椅上的男人,司嫿不禁蹙眉。

  往日賀延霄也有不少聚會跟應酬,都不會讓人把自己灌醉,今天那種場合不算鬧騰,怎麼反倒喝醉了?

  「阿延。」

  司嫿輕推他的胳膊,休憩養神的男人緩緩睜開眼,深邃的黑眸像深不見底的漩渦,稍不注意就會被吸引淪陷。

  從大門到臥室,費了不少勁兒。

  賀延霄的臥室呈灰白兩色,沉穩冷寂,像他本人淡漠疏離。

  扶他靠在床頭,司嫿剛站直身就被賀延霄往後一拽,跌入懷中。

  堅硬的胸膛撞得鼻尖生疼,賀延霄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正對她的眼睛。好似覺得哪裡不對,賀延霄迫使她微微撇頭,目光緊鎖在她側臉,十分專注。

  不知道他這什麼意思,那道極強的目光盯得司嫿面紅耳赤,緋紅的臉頰像誘人的紅果,等待採擷。

  頭頂遮下一道陰影,氣息交織,距離越來越近。司嫿手指握緊,羞澀的閉上眼,感受到噴灑在臉頰的溫熱氣息。

  「篤篤篤——」

  雙唇即將貼近那刻,到家前通知蔣媽準備醒酒湯剛巧送到,敲門聲打斷所有旖旎氣氛。

  賀延霄自制力不錯,不需人多說什麼,主動飲下解酒。

  他個人有潔癖,清醒幾分後難以忍受身上酒味,脫下衣服進了浴室。

  司嫿站在鏡子前,看到光潔的下巴留下兩道紅指印,對著鏡子輕輕的揉,後知後覺腳踝上方發癢,她低頭一看,被coco蹭過的地方起了紅點。

  「倒霉……」

  被貓蹭了腳,皮膚又過敏了。

  雖然儘量避免跟coco接觸,但偶爾也有意外,除非她自己搬出去,否則就得跟coco同住一個屋檐下。

  上學那會兒她跟賀延霄名義上掛著「男女朋友」的身份,實際一個月都見不到幾面。直到大學畢業,她從學校宿舍搬進出租屋跟朋友合租,賀延霄心情好親自送她回家。

  她鼓起勇氣請賀延霄進屋,只為與他多待片刻,可當賀延霄見到面積狹窄的單人間,連門都未曾踏進,直接提出讓她搬進櫻園。

  司嫿猶豫。

  那些人本就說她被「bao養」,如果直接住進賀延霄的地方,那更是惹人非議。

  賀雲汐說服了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朋友住在一起天經地義。

  司嫿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離他近些,住進賀延霄家中說不定每天都能見到他。

  抱著這樣的想法,司嫿興高采烈地來到櫻園,但很快她的美夢就被打碎。

  從蔣媽口中得知,賀延霄經常不著家,在之後的一年中,這句話也得到證實。

  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根本不了解賀延霄的工作能忙到什麼地步,亦或者說,是否真的忙碌到經常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