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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司嫿抱著設計畫稿回到『櫻園』,路上多次點開消息對話框,賀延霄的最後一條信息時間停在下午三點,到現在還未回復。
最新一條是她兩個小時前發出的:【阿延,今天周六,你回來嗎?】
賀延霄事務繁忙,經常見不到人,一出差就是好幾天,她也是今早才從賀延霄的妹妹口中得知,賀延霄已經回到榕城。
但她不確定,賀延霄今天是否會回家。
剛踏進門,管理櫻園的蔣媽聽到動靜,抱著一隻金漸層英短走出來,見到司嫿,便立即停在她一米遠之外。
「司小姐回來啦?晚上吃飯了嗎?」蔣媽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容易親近,司嫿住進櫻園這一年跟她關係不錯。
「在外面吃過了,coco這是?」司嫿的目光落在蔣媽懷中的貓咪身上。
「白天帶它去醫院做定期檢查,剛才在給它洗澡,這小傢伙從來都不配合。」蔣媽說著笑起來。
調皮的coco從懷裡鑽出,跳到地毯上,司嫿下意識後退,拿著設計稿匆匆上樓。
她對貓毛過敏,coco卻是賀延霄養在身邊五年的貓,極其愛護。
若要兩者共存,唯一協調的方式就是司嫿主動避開。
coco有屬於自己的房間和活動範圍,家裡每天打掃得一層不染,司嫿幾乎不會與貓接觸。偶爾不小心碰到,過敏反應不是特別強烈,一人一貓也就這麼相安無事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晚上八點,仍未收到賀延霄的回覆。
盥洗池前,司嫿正對鏡面挽起烏黑長髮,褪去寬鬆衣裙,姣好的身材顯露,膚若凝脂。
白淨的雙腳踏進浴缸,溫熱水汽蔓延擴散,霧騰騰的布滿四周,司嫿浸泡在水中,洗去滿身疲憊。
舒適的水溫令人精神放鬆,司嫿緩緩閉上眼,背靠浴缸。
「嘟——」
伴隨震動,手機鈴響,光潔的手臂鑽出水面,伸向一旁。
幾分鐘後,換上外出衣裳的司嫿拿著手機下樓。
匆忙之中,裸.露的腳踝不慎蹭到縮在樓梯下的coco,腳跟落到地面,她重新勾回拖鞋,來不及清洗就出了門。
-
私人會所。
憑藉賀延霄留下的副卡認證身份,司嫿順利進入私人會所,侍者引她到包間門外。
十幾分鐘前,司嫿接到賀雲汐的電話,說賀延霄在會所喝得酩酊大醉,讓她過來接人。
心懷擔憂的司嫿毫不猶豫刷卡進入,才發現裡面不止賀家兄妹,而是一群人……屬於賀延霄那個圈子裡的男男女女。
除去賀家兄妹,現場還有四男兩女,紛紛望著突然闖入的外來者。
「嫿嫿,你來啦。」最先迎接她的是賀雲汐。
司嫿沖她點頭,避開他人異樣的眼光,徑直走向賀延霄。
靠在沙發中央的男人眯著眼睛,聞聲不為所動,沉靜的模樣看不出他醉酒,若非賀雲汐親口告知,旁人分辨不出。
「我哥他喝醉了。」賀雲汐在旁邊解釋,打破沉默的僵局。
沒等司嫿回應,包間響起一道刻薄的聲音,「雲汐,今天我們聚會,叫些不相干的人來做什麼?」
「張婧,嫿嫿是我哥的女朋友!」賀雲汐為她正名。
「嘁~」打扮艷麗的女人勾起紅唇,嘲諷意味明顯。
跟賀延霄在一起三年,司嫿幾乎很少見到那群人,只知道那些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公子哥和大小姐,性格不一,成熟穩重的、驕縱刁鑽的。
她不反駁,是不想給賀延霄找麻煩,反正一年也碰不到幾面。
「阿延?我們回家吧。」司嫿扶著賀延霄的胳膊,賀雲汐趕緊過來搭手。
其他人對司嫿並不熱情,這源於賀延霄的態度,就好比今天是賀延霄開的局,卻沒叫上司嫿。
當初賀延霄讓眾人知道司嫿的存在後,就很少把她帶到人前,在他們看來,司嫿只是被圈養的小情人,身份平平,根本不需要對她熱情。
更何況……
認識賀延霄比較久的熟人都知道,司嫿的臉才是賀延霄看中的地方。
等候在外的司機幫忙把賀延霄扶上車,司嫿正在外面跟賀雲汐道別。
離開前,張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飛上枝頭變鳳凰,痴心妄想。」
一心出頭的賀雲汐氣得想倒回去找人算帳,司嫿扼住她的手腕,扭頭望著張婧,那一刻,眼神寒冷逼人,「張小姐,我給你留面子,也希望你長點腦子!」
不想面對那些醜陋的面目,推著賀雲汐上車後,司嫿關閉門窗,隔絕外界。
張婧氣得嘴都歪了,鮮艷的大紅唇看起來要吃人,「她那句話什麼意思?她在罵我?她憑什麼?要不是長了一張相似的臉,她一個窮學生能站在這裡?」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反正那個人快回來了,等著看好戲吧。」另一道聲音安撫了張婧暴躁的情緒,很快,張婧臉上掛起幸災樂禍的笑。
「嫿嫿,對不起啊,張婧嘴巴毒,你別把那些話放心上。」
「沒事,我不在意。」
她與賀雲汐是大學好友,當初就是因為賀雲汐而跟賀延霄結緣。
跟賀延霄在一起的時候,剛上大三,後來賀延霄帶她見過一次朋友,那些人直接將她定義為「靠臉上位的貧窮女大學生」。
她剛畢業一年,還沒來得及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做出成績,在那些人看來,她跟賀延霄永遠不平等。
但她不認命。
-
車子駛入櫻園,賀雲汐早已離開。
側頭盯著靠在座椅上的男人,司嫿不禁蹙眉。
往日賀延霄也有不少聚會跟應酬,都不會讓人把自己灌醉,今天那種場合不算鬧騰,怎麼反倒喝醉了?
「阿延。」
司嫿輕推他的胳膊,休憩養神的男人緩緩睜開眼,深邃的黑眸像深不見底的漩渦,稍不注意就會被吸引淪陷。
從大門到臥室,費了不少勁兒。
賀延霄的臥室呈灰白兩色,沉穩冷寂,像他本人淡漠疏離。
扶他靠在床頭,司嫿剛站直身就被賀延霄往後一拽,跌入懷中。
堅硬的胸膛撞得鼻尖生疼,賀延霄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正對她的眼睛。好似覺得哪裡不對,賀延霄迫使她微微撇頭,目光緊鎖在她側臉,十分專注。
不知道他這什麼意思,那道極強的目光盯得司嫿面紅耳赤,緋紅的臉頰像誘人的紅果,等待採擷。
頭頂遮下一道陰影,氣息交織,距離越來越近。司嫿手指握緊,羞澀的閉上眼,感受到噴灑在臉頰的溫熱氣息。
「篤篤篤——」
雙唇即將貼近那刻,到家前通知蔣媽準備醒酒湯剛巧送到,敲門聲打斷所有旖旎氣氛。
賀延霄自制力不錯,不需人多說什麼,主動飲下解酒。
他個人有潔癖,清醒幾分後難以忍受身上酒味,脫下衣服進了浴室。
司嫿站在鏡子前,看到光潔的下巴留下兩道紅指印,對著鏡子輕輕的揉,後知後覺腳踝上方發癢,她低頭一看,被coco蹭過的地方起了紅點。
「倒霉……」
被貓蹭了腳,皮膚又過敏了。
雖然儘量避免跟coco接觸,但偶爾也有意外,除非她自己搬出去,否則就得跟coco同住一個屋檐下。
上學那會兒她跟賀延霄名義上掛著「男女朋友」的身份,實際一個月都見不到幾面。直到大學畢業,她從學校宿舍搬進出租屋跟朋友合租,賀延霄心情好親自送她回家。
她鼓起勇氣請賀延霄進屋,只為與他多待片刻,可當賀延霄見到面積狹窄的單人間,連門都未曾踏進,直接提出讓她搬進櫻園。
司嫿猶豫。
那些人本就說她被「bao養」,如果直接住進賀延霄的地方,那更是惹人非議。
賀雲汐說服了她。
大家都是成年人,男女朋友住在一起天經地義。
司嫿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離他近些,住進賀延霄家中說不定每天都能見到他。
抱著這樣的想法,司嫿興高采烈地來到櫻園,但很快她的美夢就被打碎。
從蔣媽口中得知,賀延霄經常不著家,在之後的一年中,這句話也得到證實。
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根本不了解賀延霄的工作能忙到什麼地步,亦或者說,是否真的忙碌到經常不能回家?
收回思緒,司嫿趕緊回到自己的臥室拿藥。
她的房間是清新雅致的純白色。
從住進櫻園開始,她跟賀延霄就是兩間臥室,外面的人說話難聽,但她跟賀延霄的關係的確沒有發展到那一步。
朋友都說,同居還克制不發生關係,這表示男方對她的尊重和愛護。
司嫿聽了心裡甜絲絲的,連帶賀延霄的不親近也變成「尊重」與「愛護」,相信時間能夠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
搽完藥,棉簽扔進垃圾桶,司嫿將藥膏收起去拿手機,才發現不在身邊。回想起來,大概是剛才落在賀延霄的房間。
她回去找,賀延霄還沒出來,兩部手機安靜躺在床邊,司嫿一併揀起。
正準備將賀延霄的手機擱在桌上,屏幕忽然亮起,彈出一條簡訊。
【我回來了,阿延。】
備註只有一個字:櫻。
女人的直覺告訴司嫿,發消息的是個女性,且跟賀延霄關係匪淺,否則怎麼會以這麼熟稔的口吻告知行蹤,還稱呼賀延霄為「阿延」。
但她相信賀延霄。
賀延霄不是花花公子,跟他在一起三年,從來沒聽說他跟其他女人有沾染,這也是司嫿深信賀延霄待她真心的原因。
儘管賀延霄待她不夠熱情,可她是賀延霄在親人和朋友面前親口承認的女朋友,這足以證明她是特別的。
「咔——」
聽到開門聲,司嫿趕緊放下手機。
穿著灰色浴袍的男人出現在視野中,無意窺探到別人的信息,司嫿有些不好意思,顯得侷促。
「今天怎么喝了這麼多酒?遇到什麼事嗎?」她隨口找到相關話題。
「沒事。」賀延霄簡單果斷兩個字,堵住司嫿接下來的關心。
「那我……」
柔和的女聲傳入耳間,賀延霄的目光從她臉頰掃過,聲音清冽,「回去休息吧。」
委婉的逐客令。
「好吧。」
走出房門,司嫿沉沉嘆氣。
每次她想跟賀延霄溝通,都會被他迴避的態度逼退,無疾而終。賀延霄總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就算她想深入了解他的生活,都好難好難。
*
第二天,司嫿難得在早餐桌上看見賀延霄,男人穿戴整齊,在家也很嚴謹。
司嫿晃晃腦袋,甩掉困擾她一整晚的消極想法,重新揚起笑臉,「阿延,你明天有空嗎?」
「怎麼?」賀延霄問。
「我們工作室周年慶,有個小聚會,我想邀請一起參加。」司嫿問得小心翼翼,還在觀察賀延霄的表情。
工作室人不多,都是她的朋友,她想讓賀延霄了解自己的生活。
「有事。」賀延霄言簡意賅,拒絕得十分明顯。
「真可惜。」司嫿小聲咕囔,也不敢擰著他撒嬌。
女孩初戀中那些簡單的約會在賀延霄看來都是浪費時間,她努力跟賀延霄創造更多屬於兩人的記憶,總抵不過忙碌的工作。
司嫿離開桌邊,趿著拖鞋走了兩步,忽然被賀延霄問住:「腳怎麼回事?」
他關注到自己的腳,這細節讓司嫿有些小開心,猶豫了下,只說:「……撓了兩下。」
話音剛落,蔣媽從另一邊端著碗過來,「司小姐,你這是過敏了?是不是碰到coco了?」
真實原因被揭露,司嫿也沒否認。
「自己搽點藥。」賀延霄滿不在意挪開眼,半句不提讓她過敏的貓。
是不舍還是愧疚彌補?
理智向情感傾斜,她無法做到平衡。知道今天賀延霄回來,反倒開始退宿,不敢去面對那所謂的真相。
但到底,還是要回家的。
夜幕降臨,司嫿才慢條斯理的整理工作桌,提著包離開工作室。
很難得,她第一次回家看到坐在沙發上等待的賀延霄。
餘光掃過四周,家裡很安靜,蔣媽不在大廳,沒有coco的聲音,明亮的燈光仿佛向他一人傾斜照耀,無法忽視那人的存在。
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司嫿放慢腳步,走得很輕很輕。
就在她右腳即將踏上台階時,背後忽然傳來一道薄涼的聲音,像是質問:「怎麼這麼晚?」
「……最後工作是有點忙,加班。」這句話的內容似曾相識,不過那人說的更簡潔些。
「一份工作,沒必要把自己整得這麼累,缺錢跟我說。」賀延霄從沙發站起身,闊步邁向樓梯,打算跟她一起上樓。
「你也每天為工作忙碌著,我不過加班兩個小時,算起來更輕鬆些。」司嫿稍稍轉身,小臉微仰,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
賀延霄微眯了一下,反駁道:「那不一樣。」
「同樣是自己的事業,有什麼不一樣呢?」司嫿嘴角微彎,笑容浮現於表面,眼神卻很淡。
她還是不太會偽裝,旁人一眼就能看清她的情緒轉變,賀延霄更能清楚地分辨她的笑容跟從前完全不同。
他似乎還不夠了解司嫿。
「coco已經送走了。」賀延霄的手搭在樓梯扶杆上,輕輕點了兩下。
「為什麼要送走?」司嫿心中有些詫異,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不是你希望這樣?」幽暗的眼神從女孩臉上掠過,賀延霄抄起手臂,嘴唇輕輕扯起。
「我希望……」聽到這個詞,司嫿忽然覺得好笑,「從當初害怕貓靠近,到後來容忍一隻隨時會讓自己過敏的貓住在同一屋檐下,已經一年了。」
一年,不是一天,不是一個月。
從害怕到習慣,家裡的過敏藥都用時常備著。
「如果是因為我希望,你就送走,那為什麼是現在?」司嫿踏近一步,幾乎抵在他胸膛前,「到底是我希望,還是你心虛?」
「我為什麼虛心?」出入過各種場合,見識過大風浪的男人尚且還能做到面不改色。
「因為coco是季櫻送給你的,所以,哪怕我對貓過敏,你也熟視無睹將它留在身邊。」司嫿的目光直逼著他,替他回答。
賀延霄眼神波動,弧度極小,難以察覺。
在司嫿點明後,兩人同時保持沉默。對視大概超過半分鐘,賀延霄輕輕嘆氣,「你都知道了。」
「季櫻只是過去。」賀延霄巋然不動的站立在原地,面對司嫿質疑的眼神也絲毫不加閃躲,反倒主動出擊,「在你之前有過一段感情,不算不可饒恕的罪吧?」
「的確。」司嫿眨眼。
身體間的距離靠得太近,似能感受到一股壓迫力,司嫿腳尖輕移往後小退一步,無所懼的質問:「可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我?」
她可以不計較對方的過去,但如果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不純粹,她也沒法說服自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現在追究這個問題,有意義嗎?」賀延霄不懂。
明明是一眼就能看透的小姑娘,怎麼會鑽牛角尖,複雜的心情讓他難以猜透。他最近所做的一切都擺明了向著她,何必追究曾經?
「答不出來嗎?」司嫿倔強的望著他,索要答案。
「我只是覺得沒意義。」賀延霄主動上前,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用力,不會壓疼她,卻能讓她清楚地感知到男人的存在。
「如果我對過去念念不忘,又何必執意將你留在身邊?」
「糾結季櫻的存在只會給你添亂,我沒有左右擁抱的嗜好,難道你寧可相信別人的話,也不信我?」
「……」司嫿咬著唇瓣,牙齒壓的唇色發白。
有那麼一刻,司嫿覺得難以呼吸,周圍凝重的氣氛將她壓得快喘不過氣。
三年,不是一個小數字。
她傾注了自己所有的真心去期待、去憧憬,不可能因為知道賀延霄有個前女友就能瀟灑拋開。
「無論你聽誰說過什麼,但你只需要記住一點,現在你才是我的女朋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女孩嬌嫩的臉頰,賀延霄低頭,薄唇從女孩耳邊擦過,低聲蠱惑,「嫿嫿,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這是賀延霄第一次放下身段,用那樣溫柔地語氣跟她說好話。司嫿沒有立即回應,內心卻已經動搖。
那欲言又止的沉默都落進男人眼中,他輕輕地勾起唇角,流露出勢在必得的笑意,「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你只需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被旁人三言兩語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