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停在路旁,年輕的少女駐足櫻花樹下。
鵝黃色薄衫里藏著白色小吊帶,風起,少女抬手撥開拂過臉頰的髮絲別在耳後,手指刮到耳環勾子,一枚小小的耳環無聲墜落。
「嘟——」
接連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司嫿的注意力,柯佳雲在電話里詢問她的位置,「嫿嫿,怎麼還沒跟上來?你找得到路嗎?我們等你半天了也沒見到人影。」
「我沿著馬路走的,等下,馬上就來。」踩上踏板,司嫿騎著自行車繼續前行。
樹下剛邁開步伐的男人遙望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身影,手持相機來到少女剛才停駐的地方,不經意的低頭,男人眸光微閃,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飾品。
是一隻粉色櫻花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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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佳雲跟賀雲汐的比賽沒有勝利者,跑在前面的幾個女生已經精疲力盡,紛紛扶著自行車靠邊休息,順便等待落在後面的司嫿。
「賀雲汐,你說你跟我爭啥?」柯佳雲彎腰按著雙腿,如果不是顧及美女形象,恨不得直接躺地上。
太累了。
剛才為了跑第一名,兩人騎車差點翻到溝里去。
「不是我跟你爭,你玩就玩唄,幹嘛非要拉上嫿嫿。」害得她哥哥都沒法跟嫿嫿過二人世界促進感情。
「嫿嫿是我朋友,出來玩當然要帶著她。」總不能她跟另外兩個室友一夥,把司嫿一個人撂下吧?
「我……」賀雲汐捏了捏手指,很想當著大家的面說明白,但她哥現在還沒追到司嫿,從她嘴裡說出來可能不太合適。
算了,暫時忍忍,騎車兜一圈,還有大半個下午足夠他們相處。
大約十分鐘後,司嫿終於趕上,柯佳雲舉起示意,五個女孩聚在一起。司嫿解釋剛才停留的原因,「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下面那片櫻花林,景色很好。」
她們今年來得早,低枝的花瓣還沒被壓彎,說不定再等幾天這裡就會出現許多摺梯、凳子,到那時處處都是借花拍照的旅客。
「有照片嗎?」
「照片……只拍了幾張。」司嫿翻出手機相冊,圖片中的櫻花林讓她想起停車那一幕。
她似乎不小心入了別人拍花的鏡頭?
沒來得及問。
如果不小心闖入,對方應該也會及時刪掉。
「我把正事兒忘了,自拍杆還在後備箱。」柯佳雲一拍腦門,才想起半途討論自行車兜風太激烈,下車時把自拍杆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跑了這麼遠的路,再回去拿是不可能的。
「你想怎麼拍?我幫你拍吧。」司嫿毛遂自薦,擔任攝影任務。
柯佳雲忙不迭把手機遞過去,樂呵呵站在樹下擺起造型,結果發現自己沒帶工具,人比樹矮,夠不著……
現實跟原本設想的大不相同,柯佳雲很是苦惱,感覺自己這趟白來。
見她煩躁的樣子,司嫿環顧四周,另外提出建議,「要不然你借用自行車做背景道具,我給你拍一組青春照?」
柯佳雲歪著腦袋想了想,「也行!」
總比沒有圖拿去發朋友圈好。
柯佳雲在凹凸造型,司嫿雖然不夠專業,也儘量找最好的角度給她拍照,不厭其煩的指導她動作和視線方向,到最後連柯佳雲都不好意思,「嫿嫿,多少張了。」
「你看看有喜歡的嗎?」司嫿把手機遞給她。
「超級感謝啊啊啊,要是沒有你,我這趟算白來了。」柯佳雲對照片很滿意。
「你還有什麼想拍的嗎?可以告訴我。」成品讓人滿意,她也高興。
「嗚嗚,太感動了姐妹,你耐心真好。」柯佳雲恨不得抱著她表達歡喜。
這就是她喜歡帶著司嫿玩的原因,性格溫和脾氣好,相處起來如沐春風,讓人覺得很舒服,沒人能拒絕這種長得好看又溫柔的姐妹,至少柯佳雲不能。
她勵志要跟司嫿成為大學裡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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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櫻花林待了兩個小時,車上的賀延霄放下隨身筆記本電腦,下車點燃一支煙。
他發過信息讓賀雲汐儘快把司嫿帶回來,遲遲沒有等到。一根菸頭燃盡,賀延霄視線游離,有些心煩,「車子能開上去嗎?」
「抱歉賀總,景區工作人員說車輛禁止入內。」
一輛轎車行駛在馬路上會占據不少空間,一旦放入,恐怕路上全部堵著大車不方便通行,景區只允許步行或騎單車進入。
她們已經在指定地點歸還自行車,幾人有說有笑朝這邊走來,放眼望去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而賀延霄眼中唯有那一人存在。
她身姿窈窕,舉手投足明艷動人,哪怕站在人群也是最美的焦點。
那人一步一步靠近,清風與她作伴,仿佛有道鐘聲扣響心門,賀延霄眉目舒展,終於找回丟失多年的心動。
是這樣。
故事的發展原本就該如此,等司嫿來到他身邊,他便再也不會鬆開手!
「都玩好了?」賀延霄問這話明顯對著司嫿一人。
「嗯,騎車轉完一圈,還挺熱。」騎車的時候冒過一陣汗,還車後走過來又是一截路,司嫿脫下身上這件小開衫外套抱在臂彎,細細的兩根吊帶壓在雪白的香肩,賀延霄眼裡竄起一株火,旁人看不見,只在他心頭熊熊燃燒。
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起,不需特意宣揚就是一大亮點,路人不由得投來目光,抱著對美的欣賞,多幾分打量。
賀延霄突然皺眉。
司嫿註定是他的女朋友,那些路過的男人多看一點都令他感到不適。
「外套穿起來吧。」賀延霄的目光落在那件黃色小開衫上,恨不得立即拿起給司嫿套上。
「啊?」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司嫿正用手扇風。
「正在換季最容易感冒,你這會兒覺得熱脫掉衣服,很容易吹涼。」賀延霄早已想到完美的回答,他不會再像曾經那個二十幾歲的自己,冷冰冰的命令人做事。
旁邊的人聽見這曖昧的關心都「噫~」了聲,調侃意味十足,顯然司嫿也很受用,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再等會兒就穿。」
還是有些熱,不過賀延霄的好意她接受。
這般互動,明眼人都瞧出司嫿跟賀延霄兩人間奇妙的氛圍,當賀延霄再次向司嫿提出帶她去另一處賞景,其他人都自覺退後不再跟著瞎摻和。
賀延霄有意帶她遠離人群,兩人並肩而行,一路安安靜靜。
原本就話少,一時間仿佛找不到有趣的共同話題。
賀延霄已經表現得很明顯,就目前而言,賀延霄的喜好和對她關照全都踩在她的點上,司嫿也願意多多了解對方,給彼此一個機會,「聽雲汐說,你平時工作挺忙的。」
「是。」他坦率回答,而後想起曾經態度冷漠的經驗教訓,又特意添補一句:「不過對你,永遠有時間。」
「……」
話說到這份上,目的簡直不要太明顯,司嫿微抿嘴角,不知該怎麼接。
這類甜言蜜語如果放在戀愛關係里,雙方應該會感覺到甜蜜和快樂,但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到那個程度。且從賀延霄表面氣質來看,那句話與他本人性格很不相符。
微微尷尬,只能報以微笑。
「你之前說的地方是哪兒?我看這邊好像沒有櫻花樹了。」司嫿環顧四周,他們走在幽靜的樹林小道間,外面是一塊很大的綠草坪,孩童奔跑放風箏。
他們今天本就是來觀賞珍貴的十月櫻,不知賀延霄想帶她去哪兒。
林間小徑固然清淨,也有弊端,哪兒冒出的蚊蟲咬到胳膊,司嫿實在忍不住,抬手輕撓痒痒。
聽到賀延霄問:「我能叫你嫿嫿嗎?」
「可,可以。」名字只是稱謂,很多人喊她嫿嫿,並沒有特別意義,改口也無所謂。
「認識快兩個多月,其實早在第一次見面就對你印象深刻。」
越往前走,被咬的地方越多,不僅手臂被咬,連腿上也開始發癢。她今天穿的是長袖長褲,遮擋著看不見,這裡的蚊蟲太厲害,隔著衣服也咬她。
賀延霄在她耳邊說的話沒聽進去,司嫿實在受不了,委婉提議,「那個,要不我們去旁邊的草坪走走?」
一句話把沉浸在情緒中的賀延霄拉出來。
他已經知道司嫿的真實家世背景,上一世帶她去各種高級餐廳對司嫿來說並不稀奇,因此他特意按照十八九歲小女孩心思在外面布置場地,希望給司嫿一個驚喜。地點就在前方幾百米處,司嫿卻不願意再往前行。
先前準備好的一番傾訴突然被打斷,賀延霄特意觀察司嫿的神情,見她秀眉微蹙,想來是不好意思直接給他回應。
也行,司嫿性子慢,目前不接受他也在情理之中,反正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不急於一時。
從石階下去,一個放風箏的女孩沒看見路,突然闖過來,司嫿下意識想去扶住那孩子,卻被賀延霄拉開。
風箏線脫落,女孩跌倒在地。
「小心點,別被撞到。」耳邊傳來男人曖昧關切的聲音。
「我沒事。」大手攬在腰間,司嫿站穩後,不著痕跡掙脫懷抱,禮貌性向他道謝,「謝謝你。」
只是那掉了風箏的小女孩哭得厲害。
這時賀延霄的手機響了,接通前,率先告知司嫿,「接個電話,等我一下。」
司嫿點頭,「好的,你先去。」
周圍有些吵鬧,賀延霄只能不斷走遠。
斷線的風箏卡在樹梢,小女孩眼巴巴的望著掛在樹上的風箏,司嫿走過去輕聲安慰,「小朋友,別哭了。」
「我的風箏,嗚嗚嗚……」玩具丟了,女孩哭得很難過。
記得剛才過來的時候見過有人在路邊擺攤賣風箏,司嫿抬頭尋找,還真找到。她彎腰跟孩子交流,「風箏飛走了,姐姐送你一個風箏好嗎?」
「真,真的嗎?」小女孩哭到打嗝。
「真的,不過可以先告訴姐姐你的爸爸媽媽或者其他親人在哪兒嗎?」直接帶走孩子,恐怕親人會著急。
「在,在那兒。」
尋找小女孩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坐在草坪上,男人在給女人拍照,沒注意到這邊。
「這樣,你先回去找爸爸媽媽,不要亂跑,姐姐拿到風箏過來找你。」
女孩很單純,抹著眼淚點頭,在司嫿的注視下回到父母身邊,年輕女人發現女兒哭泣,連忙抱著哄,那位爸爸守在母女倆身邊。
真好啊……
在這風和日麗的日子裡,有父母陪伴。
喜歡風箏,嚮往自由,小時候的自己也是如此。
司嫿轉身去尋找販賣攤,同時跟賀延霄發信息告知緣由。
景區的風箏價格翻倍,司嫿想要成全那個小女孩,也不在意這幾十塊錢,爽快買下一隻彩色風箏。
這時,路到邊忽然傳來呼救聲,路人紛紛被吸引上前,卻都保持著一段距離。
一位母親慌慌張張抱著孩子求教,聽說是小孩邊走路便往嘴裡餵零食,還未嚼碎就吞咽下去,異物卡喉。
媽媽驚慌大叫,旁邊的人不多,哪怕被吸引過來,也不敢隨意動手。
這時一位身長玉立的年輕男人穿過人群來到母子二人面前,「附近沒有醫院,情況緊急,請先把孩子交給我試試。」
男人目光沉穩,令人信服。
驚惶無措的媽媽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聽說有人能救,連忙請求,「請你救救我的孩子。」
因為難受,孩子兩隻手掐著自己的喉嚨,年輕男人取下相機放在地上,單膝跪下,從身後抱住小孩讓他抵在自己大腿中間,雙臂穿過腰間在腹部前面握拳重疊,向上衝擊。
見這狀況,受到驚嚇的媽媽幾乎站不穩腳,司嫿趕忙扶她一把,同時目不轉睛盯著年輕男人和小孩。
「你幹什麼呀!我孩子正難受啊!」
女人見他衝擊孩子的腹部,孩子看起來快窒息的樣子,著急的想要衝過去,司嫿趕緊把人拉住,「這位媽媽你別著急,他正在幫孩子排出異物。」
雖然她不會,但她見過海姆立克急救法的視頻,就是那樣沒錯。
此時,一顆圓豆從孩子嘴裡吐出來,嗆得滿臉通紅的小孩大聲的哭。媽媽抱著孩子,差點喜極而泣,語無倫次的對男人道謝,徑直冠上「醫生」的名號。
司嫿卻注意到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承認自己是醫生,一般情況都會主動表明身份讓病人和家屬加深對自己的信任度。
見男孩順過那口氣,司嫿的目光投向男人,也不知怎的,她就順口問出一句:「你是醫生嗎?」
男人沒說話,豎起食指貼近唇邊。
司嫿瞬間意識到場合不對,沖他點頭。
男人提醒那位手足無措的媽媽趕緊帶孩子去醫院做檢查,媽媽連連道謝,抱著孩子飛快離開。
男人重新撿起相機,掛在脖子上。
「抱歉,剛才差點說錯話。」那位媽媽明顯膽小,或許聽見什麼風吹草動都要擔心,倒不如讓她誤以為是醫生,更讓人信服。
「你沒有說錯。」男人微笑著解釋,「我不是醫生。」
「剛才看你救人手法很嫻熟的樣子。」
「因為是平常的急救措施,特意學過一些。」他輕聲地笑,「萬一哪天能派上用場呢。」
「你很厲害呀。」司嫿毫不吝嗇誇讚。
那麼多路人圍觀卻無人施以援手,他不是醫學生,面對需要救人的危急情況臨危不亂,這種人本就值得欣賞。
「你也做得很好。」
「我?」不料男人反過來贊她,明亮的眼睛裡透著疑惑。
「要不是你伸手扶住那位母親,或許她會打斷我的動作。」
異物堵著呼吸道是很危險的,如果時間太久,容易導致窒息而亡。搶救孩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
都是助人為樂,二人相視一笑,不需再重複誇讚,已然明白默契的欣賞。
餘光掃過風箏,司嫿想起自己對小女孩的承諾,啟唇道別,「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再見。」
「等一下。」
聞聲回頭,司嫿疑惑的望著他。
男人向她邁進腳步,站立在她面前,手背翻轉,變魔術般,一隻粉色櫻花耳環靜靜躺在掌心,「這隻耳環,是你的嗎?」
「你怎麼……」
她在給柯佳雲拍照時發現自己掉了一隻耳環,當時在附近找了兩圈,卻不料會被他人撿走,親手送到她面前。
一隻耳環並不貴重,失而復得意義不同。
「是我掉的,謝謝。」司嫿撥開頭髮,露出另一隻耳朵作為證明,從他手裡接過遺失的耳環,握在手心,「你在哪裡撿到的?怎麼知道是我的?」
「上午在櫻花林取景無意拍到一張人像。」他打開相機,翻到那張無意抓拍的照片展示給她看,「未經過允許保留下這張照片,我很抱歉。」
司嫿扭過頭,這是一張遠景照,風吹花落,她騎著單車,剛好駐足在鏡頭中央。
耳邊傳來男人溫和禮貌的詢問聲:「原本當時就想徵求你的同意,但你離開了,沒想到在這遇見,我可以留下這張照片嗎?」
「能把它發給我嗎?」司嫿已經被這張絕美的構圖吸引。
「當然。」男人頷首,他們交換聯繫方式。
面對面添加好友,司嫿準備輸入備註才想起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名字。
正欲開口,對方恰好告知,「還沒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言雋。」
「我叫司嫿。」
兩人各自把名字打在屏幕上,發送給對方修改備註。
「很高興認識你,作為回報……」言雋微微撩開衣袖,從腕間脫下一個藍色手環,「這個送你。」
怕她不收,在遞出時就作出解釋,「它能暫時防蟲驅蚊。」
「不不不,不用了。」
「這個季節蚊蟲叮咬容易留下痕跡,你手臂上這些最好儘快處理。我馬上就要離開,用不著這個,東西應該留在有需要的人。」
司嫿下意識擋住手臂泛紅髮癢的地方,她穿著外套,沒想到言雋會注意到這樣的小細節,許是剛才抬手露出來一截手腕。
這時突然一個小孩跑到她面前喊姐姐,司嫿低頭一看,正是剛才丟風箏的女孩。
正想去找,不料一家人已經朝這邊走過來,那小女孩一眼認出她,牽著媽媽的手跑到跟前,「姐姐。」
「欸,你過來了,這是你的風箏。」司嫿把風箏遞給女孩。
「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她說有人給她買風箏,我們還犯糊塗,這才找過來。」女人拿出手機,「小姑娘謝謝你的好意,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這風箏多少錢,我轉給你。」
「沒關係啊,只是一隻風箏,就當有緣送給小朋友了。」司嫿態度親和,那隻風箏給了孩子,她沒收錢。
那家人連聲道謝,教孩子禮貌,「快謝謝哥哥姐姐。」
顏值出眾的兩人站在一起被路人默認為一對。
「謝謝哥哥姐姐。」女孩把手伸進自己的小背包,從裡面掏出兩根棒棒糖,把自己最喜歡的零食送給他們以示感謝。
為她們安心收下風箏,司嫿接受女孩的糖果,同時拿到棒棒糖的言雋在孩子面前蹲下身,溫聲道:「小朋友,謝謝你的禮物。」
好溫柔的男人……
司嫿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在他身上。
一家人揮手向他們道別。
司嫿抬頭,見言雋舉著手環,就像剛才她把風箏送給小女孩那樣,眉眼帶笑,「只是一隻手環,就當有緣,送給……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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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後,司嫿目送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輕輕摩挲著腕間的藍色驅蚊環。
這時賀延霄打電話過來,「嫿嫿,你在哪兒?」
「在剛才來的時候那條路外面,有個賣風箏的攤位。」
「你真去給那小孩買風箏了?」剛才他已經看到司嫿發送的信息。
「對啊,她的風箏卡在樹上,拿不下來了。」
「她纏著你要風箏?」
「你怎麼會這麼想?」
「抱歉,只是走的時候看她在哭。」以為是被小孩纏上才會答應買風箏,孩子跌倒、風箏斷線這本就跟他們沒關係。
他聽賀雲汐講過司嫿在學校從不亂花錢,現在的司嫿應該處於一種十分節儉狀態,何必花錢哄一個陌生小孩。
司嫿表情微斂,嘴角扯起淡淡的笑,不太真切,「我們回去吧。」
「時間還早,之前說要帶你去的地方就在前面。」
「有點累了。」司嫿垂下視線,摸著手環,手臂上發癢的地方有些難耐。
言雋已經走遠。
剛乘上車就接到一通來自景城的電話,裴域興致勃勃,「雋哥,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已經定好下一個旅遊.行程,發你看看?」
「不用了,這次的旅程我不參與。」
「怎麼?有其他計劃?」
「暫時會在榕城待一段時間。」他果斷回復。
裴域懵了,昨天還說已經訂下回程機票,今天就變卦?
「榕城這麼好玩?」
「也許是。」
他鬆開手掌,留有餘溫的棒棒糖卡在指間,男人嘴角掀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