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半年,王漢和卟啉兩個人就這樣徹底消失在了盧植等人的視線中。
此時天空剛剛落了毒霧冰雹,前來參與訓練的人被迫回到了天井中休息,否則此時貿然出去戰鬥,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而盧植和張羅子兩個人順手丟了一具屍骸到了旁邊的凹槽中,聽見下面安可窸窸窣窣吃東西的可怕聲音後,他們也是鬆了口氣。再回到了這木頭桌子的旁邊,面對面的坐著,也是愁眉苦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卟啉前輩這是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啊?他們兩個人出去已經半年的時間了!已經是半年了啊!我這感覺天井中少了一個大佬之後,全靠我們兩個人根本頂不住的樣子!又或者哪天安可要是對我們不滿意了,它出來了,就我們兩個人本身的實力,怕是會被直接幹掉,連帶著大團新人們都一個不剩的被滅絕了啊!」盧植苦澀道。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把弄著從外面撿過來的一個小怪物骷髏頭,這個骷髏頭被他這一段時間不斷的盤著,似乎都有些包漿的跡象了。他卻完全開心不起來,壓力巨大。
「現在你還在關心大團的新人們?原本我們來的時候剛剛好200個人,可是現在呢?現在大團中還有多少人了?」張羅子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這表情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剛剛我去點名了他們之後,就只有20個人了,也就是說這半年的時間,活下來的人只有十分之一,這還只是半年時間而已,後面如果再這樣下去,別說是十分之一了,就是五分之一都做不到,這還是建立在我沒有帶著他們前往遺蹟的前提下,否則這些人要是去了遺蹟,遭遇了遺蹟裡面的怪物後,死的怕是會更慘!」
「誒!」盧植嘆了口氣,「每次都這樣,每次給人感覺都還是非常無力的,總是感覺我們根本挽留不住他們的生命,他們就這樣一個個接二連三的死在了我們的視線中。今兒我覺得這個新人不錯,是個好苗子,明天他就死了。明天我覺得那個新人不錯,結果明天他就死了。怎麼感覺每個關注的人,到最後都沒有辦法堅持下去,還有很多自暴自棄的,以至於直接被異次元侵蝕了自己腦袋,又被旁邊同伴幹掉。」
「別真的到最後這地方就只有我們兩個了,那可就真的搞笑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出來一些什麼,不然這樣下去,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會越來越高,最後鐵定玩完的!」張羅子嚴肅看著盧植,再看見盧植這還在盤弄著自己骨頭的模樣,這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手抓過盧植手上的骨頭,在盧植那邊怒目圓瞪時候,直接堵了一句。
「還玩?這破骨頭有什麼好玩的?」張羅子嚴厲道,「還凶我?」
「嗨,我就圖個手中有東西。」盧植憋屈沒說話。
「我們現在要好好地考慮一下情況到底該怎麼做了啊!不然這一次我們回去了之後,別說是你萬蠱池那邊了,就是我蓬萊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交差?難道說我們真的面對這些天才們的隕落無能為力麼?那我們存在的價值又是什麼?我們怕是要秒秒鐘被直接卸任,而以前我們的罪的人,怕是要直接站起來對我們做出什麼罪惡的事情啊!」張羅子想到自己的未來之後,他就感覺到渾身發涼,那種感覺不好受。
盧植聽後倒是沉默了。
小半晌,他則是在張羅子安靜中,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我們無所謂,反正能享受的也享受了,能做的事情也做了。」
「但他們呢?」
「我們的後人們呢?」盧植突然這樣問道。
「啊?」張羅子猛地抬頭,「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盧植很是疲憊的嘆了口氣,「我們享受了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資源,收到的馬屁都已經足夠了,這看起來也的確挺不錯,我們被很多人羨慕。但如果我們只是關心我們自己的財富,僅僅只是關心我們後人的富裕和傳承,最後的情況一定是異常糟糕和恐怖的!這也不難理解,假如天塌了,我們後人能夠置身之外?而這個天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單獨扛得住的,只有所有人的努力集合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才能支撐整個萬蠱池或者蓬萊的運作!否則如果基層都沒有,全是浮於事安與享樂的子嗣,這些個子嗣們全都聚集在一起,會廢柴到可怕程度。」
「你說這個幹什麼?」張羅子頓了頓,低聲說道。
「因為這就是現實,天痕越來越殘酷的剝削下,作為萬蠱池和蓬萊的我們能夠堅持多久?而一旦大部分人被天痕擊潰了,後浪在哪裡?」盧植說著說著,他眼神中也有些自嘲,「你不會真的天真的認為我們兩家的後代能夠安然無恙的吧?不會吧?不會吧?真的不會吧?哈哈,我可是會覺得普通萬蠱池村民在世界毀滅的時候,會將所有的怒火全都傾瀉在我們孩子的頭上,認為他們占據了絕大部分的資源,卻沒有做出一點人樣的事情,驟時妻離子散,被撥皮抽骨,這種事一定會發生在身邊啊!」
「而你知道麼?」
「關鍵在於他們竟然說的還是真的!」
「我們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無人能敵,想滅誰就滅誰,完全封殺,殘酷壓迫,卻只想著貪錢斂財,保住所謂的家族傳承,什麼都不做,徹底的廢物。事後必有此劫,也算是報應了。」盧植越說越有些痛苦,他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來這種事情,或者他覺得自己關心那邊多幹什麼,什麼心繫天下都是扯淡,不如自私自利,一切朝錢看,那麼就算是為天下人所唾棄,自己爽就好了,管那多仁義道德?
「你讓我很吃驚。」張羅子沒有正面回答盧植的問題,只是這樣轉了個話題,「這不是你的風格,你不是一直很保守的麼?都不讓我帶著這些孩子們前往遺蹟裡面衝鋒。」
「是的,我是很保守的,我願意聽從萬蠱池大佬們的決策,可伴隨著萬蠱池的越來越強悍,我甚至覺得越來越心虛,這種虛偽的強悍……可能會有朝一日瞬間崩潰。」盧植頭疼的說道,「而我們現在只能派遣一些人到這個地方!你卻不是沒有看見這異次元的大軍的!那種東西真的甦醒了……異次元大軍十萬壓到我們境內,你覺得就那些安於幕後,只能讓我們來到這地方的廢物們,他們能夠頂得住壓力麼?」
「他們全都得死!」
「死的甚至要比很多人都要悽慘!」
「普通人什麼都沒有,而他們捨不得自己的大好江山。」
「捨不得這一生死死攥在手中,不肯下放流動的能力和錢財啊!」
「所謂一字。」
「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