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萱把姿態放到了最低,上次對著賀三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恭敬。
「可別,我們可受不起,請回吧。」
賀三嗤笑了一聲,臉上帶著幾分桀驁和嘲諷。
「我……」
胡萱隱約覺得有些難堪,可是卻根本不敢耍脾氣。
把姿態放的更低了。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能不能和賀老先生說說,放過我們吧,我上次不是故意衝撞小少爺的,我……」
胡萱繼續哀求。
「滾,從你辱罵小少爺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是整個賀氏的敵人。」
賀三陰沉下眼睛。
「把她丟出去,以後不要讓她出現在這兒,以免髒了先生和小少爺的眼睛。」
「是!」
幾個保鏢應了一聲,立馬拖著胡萱出去了。
胡萱還試圖掙扎,結果卻被賀三充滿殺意的眸子嚇得身體一僵,被拉了出去。
雲寶縮在角落裡,瞪大眼睛看著,小嘴微張。
好厲害的樣子哦。
她蹲的有點腿麻了,扶著牆站起來,略微動了動小腳。
「誰!」
賀三瞳孔一緊,面色冰冷,沖著這邊就走了過來。
他警惕的抬起腳,並做出了攻擊的姿態,驟然和雲寶對上了視線。
「舅舅,雲寶不是故意的,雲寶有點腿麻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抬起來小短腿。
但是小腿密密麻麻的麻癢感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爬一樣。
讓她有點難受的溢出來了一點生理淚水。
「誰家的小東西跑這兒來了,嘶……你哭什麼,我有這麼可怕嗎?」
賀三揪了一下雲寶頭上得小揪揪,語氣帶著幾分迷惑還有不知所措。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長的也不凶神惡煞啊。
雲寶鼓了鼓小嘴,吹了吹自己的腿,認真的解釋。
「雲寶沒有哭,只是腿麻了!」
賀三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我怎麼可能長的嚇人。」
雲寶有些好奇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剛剛胡萱千方百計想要進去的,就是這個地方!
「小丫頭,這裡面可不能進,你大人呢?我把你送過去。」
賀三揉了揉雲寶的腦袋,對於這麼精緻可愛的小姑娘,很難不喜歡呀。
「賀三。」
「你在這兒老老實實待著,別亂跑,舅舅一會兒送你回家。」
賀三應了一聲,又回頭對著雲寶叮囑了一句。
然後就急匆匆的過去了,進門前,又對著幾個保鏢開口道。
「你們幾個,先退下去吧,我和先生有話要說。」
幾個保鏢應了一聲,遠遠的退走到了樓道邊。
雲寶看著他跑進去,有些好奇,小短腿噠噠噠的跟了上去。
因為沒有保鏢攔著。
這也讓雲寶得到了機會。
那個關上的門,能看到裡面的透明玻璃太高,雲寶什麼也看不見。
小姑娘看到另外一個房間開著門,費勁的扒拉過來一個凳子。
放在門邊,爬上去往裡面看了進去。
一眼看到了裡面閉著眼睛插著管子的小孩兒。
以及,他周圍,濃郁的幾乎將他整個人包裹的陰氣。
「咦……?」
她還從未見過如此濃重的陰氣,仿佛是不知道做過什麼,才形成的這種漆黑如墨的陰氣。
就連著雲寶在門口,都能感覺到陰氣帶來的額透骨的陰涼。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些陰氣,雲寶舔了舔嘴唇。
隱隱約約想起來重華上次給她吃的。
莫名的,那些妖氣看起來有點香。
雲寶看著裡面,小臉兒不自覺多了幾分饞意。
不知道這次的是什麼味道的。
她這個想法一出現,身體立馬湧出來一團白光,如同牽引一樣,將裡面的陰氣往她嘴邊送。
甚至還特別貼心的擺出了各種食物的形狀。
漢堡,薯條,甚至就連小蛋糕都有。
雲寶咬了一口,大眼睛都滿足的眯了起來。
好好吃的樣子哦。
吸溜。
而且感覺身體裡的靈氣越來越濃郁了。
包括身體裡那股子白光,也是完全沒有的。
雲寶一邊吃一邊想,吃著吃著就吃多了。
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誰在外面?」
蒼老又冷厲的聲音驟然響起。
門也突然打開了。
雲寶嚇了一跳,直接從凳子上掉了下去,被裡面的賀三接了個正著。
賀三微微挑眉,臉上多了兩分驚奇,看著這個小東西。
「怎麼是你?」
裡面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賀三?」
賀三臉上痞里痞氣的笑容立馬收了起來,壓低聲音在談談耳邊道。
「進去之後別說話。」
說完就抱著雲寶進了房間,放在了賀老旁邊。
雲寶忍不住看了一眼賀老,賀老面色有些冷硬,眸子裡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壓,讓人不敢直視。ωωw..net
雲寶好奇的看著他,大眼睛微微的眨了眨。
感覺有點奇怪。
這個爺爺明明身上帶著幾分功德金光,是常做好事的樣子。
為什麼床上這個孩子卻陰氣這麼重。
而且,他們之間有親緣關係。
先人積德行善,後世子孫得福報。
這話不是說說而已。
雲寶眼裡得疑惑越來越深。
賀老看著雲寶,沖賀三用了一個眼色,賀三立馬叫了人過來。
掃描了一遍雲寶身上沒有任何竊聽的設備還有危險的東西,才面色緩和了幾分。
「先生,這孩子應該就是跑錯地方了,一個小孩子而已,我把她送走吧。」
賀三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詢問。
賀老還沒說話,病床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嗚咽。
床上精緻的小人兒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逐漸睜開了眸子。
「小瑾!」
賀老顧不得別的,臉上又驚又喜,跑到小瑾旁邊,摸了摸他的頭髮。
「爺爺。」
小瑾微微眨了眨眼睛,聲音還有些虛弱。
雲寶突然走過去,趴到他面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盯著小瑾的眼睛。
「你眼睛好漂亮哦。」
小瑾睜開眼睛,眼睛居然是藍色的,幾乎和重華的眼睛極其的相像。
像是湛藍色的海水,一眼望去仿佛都要沉迷在裡面一樣。
「你……」
雲寶湊的太近了,小瑾小臉兒微紅,往後退了退。
聲音有點微啞。
「你這小丫頭。」
賀三臉上多了幾分哭笑不得,提起來雲寶的衣領,往後放了放。
他因為身體的原因,從小就沒有什麼玩伴。
「凶什麼凶,不是雲寶他還醒不過來呢!」
雲寶有點氣鼓鼓的,叉著腰氣哼哼的說賀三。
「行了,別胡說八道了,我送你回去。」
賀三提著她,臉上表情已經有些哭笑不得。
只當雲寶是童言童語。
「本來就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本來是純陰命格,偏偏又是帝王命,兩相矛盾,命不長久。」
雲寶撇了撇小嘴,將賀三的手打下來。
賀三隻覺得手一麻,居然真被小姑娘掙脫了。
賀老眸子驟然凌厲,看著雲寶,眼裡帶著警惕和打量。
「誰告訴你的?」
他之前也找大師看過,也有一些大師看出來過,和雲寶說的一樣。
雲寶小嘴微撇:「這還用說嗎,雲寶自己就可以看!他陰氣入體,毀了根基,再不驅出去,時日無多。」
賀老握緊了拐杖,表情一滯,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小姑娘,你剛剛說,如果不是你,小瑾醒不過來?」
雲寶點點頭,如果不是這個小舅舅眼睛和重華一樣漂亮,雲寶才不理他們了!
哼!
雲寶也是有脾氣的!
「雲寶把他的陰氣吃……驅掉了一部分,但是他本身就是純陰命格,陰氣天生,驅逐之後也會再有的。」
雲寶說著,大大的眼睛裡倒映出小瑾身上滋生的陰氣。
仿佛看著一個巨大的零食儲存罐。
小臉兒又不自覺的帶上了笑容。
沒有寶寶可以抵擋住零食的誘惑的!
「那要怎麼辦?」
賀老一問出口,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他居然相信一個孩子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雲寶微微歪了歪腦袋,看著小瑾思考起來。
「辦法也不是沒有,但是要等雲寶再厲害一點,現在,只能經常驅逐他身體裡的陰氣才行。」
老太太看著梁氏。
「再有下次,定不饒你。」
梁氏開始嗚咽著哭,又說著自己管一家人吃喝多不容易,十分可憐得樣子,卻讓蔣瑤看的厭煩。
聽到梁氏提到自己爹爹,蔣瑤就明白了,梁氏處處針對他們,說到底是為了他們自己,二伯和堂哥都是書生,花銷很大,蔣家今時不同往日,爹又一心練武想要當個武將,也占用了不少銀錢,梁氏心裡不痛快了,這才沉蔣青舟不在,拿他們撒氣。
「老祖宗,他們這么小就敢偷東西,要是不好好管教,以後丟的是我們蔣家的人,生兒和他爹還要考科舉,家裡有人德行有虧,對他們來說影響很大的。」
梁氏又開始煽風點火。
老太太微微有些遲疑,看向三個人。
「太老祖宗,這錢是爹留給我們的,二伯娘根本問都沒問,就說我們是賊,難道不是她先污衊我們嗎!」
蔣瑤憤恨的開口,兩個舅舅嘴笨,根本不會與人起爭端,她年齡又小,就是因為這個,才讓梁氏變本加厲!
「你……伶牙俐齒。」梁氏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嘶。」
蔣瑤從床上醒過來,揉了揉隱隱發疼的頭,睜開了眼睛。
看到昏暗的房間簡陋的家具的時候,還有幾分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的靈魂似乎脫離了身體,穿越到了千年之後,旁觀了一個叫做「陸琪」的姑娘一生。
陸琪是個非常普通的姑娘,父母都是工薪族,蔣瑤目睹她從小學,初中……一直到大學學了醫,成了實習醫生,又慢慢轉正,卻因為一次地震救援,碰上了餘震,房子塌方,為了救一個孩子,死在了廢墟中。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那裡仍舊殘留著因為陸琪死亡而留下的幾分悲傷,卻也僅此而已,她能夠清晰的知道,她不是陸琪,而是蔣瑤。
聽到動靜,趴在桌子上睡的兩個孩子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到蔣瑤醒過來,眼淚「嘩」的一下就流出來了,止也止不住:「姐姐!」
「怎麼這麼沒出息,哭什麼。」
聽到弟弟的聲音,蔣瑤才徹底清醒過來,擦了擦他們兩個臉上的淚,聲音不復以往的嬌嫩,多了幾分沙啞。
「都怪我們,嗚嗚嗚,如果不是我們,姐姐就不會睡這麼久。」
一模一樣的小臉兒上都是自責和愧疚,蔣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蔣宣比他冷靜幾分,卻也一直在落淚。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蔣瑤輕聲哄著。
「姐姐,你睡了兩天,大伯母說你,說你……」蔣宣咬著唇,大顆的淚珠落了下來,怎麼也說不出那兩個字。
聽到蔣宣說她昏睡了兩天,蔣瑤眼神恍惚了一下,又想到了那個姑娘。
和陸琪不同,蔣瑤今年才剛滿九歲,是都州省越陽縣小蓮村蔣家的孩子。
據說蔣家祖上曾經是個武將,有著從龍之功,等到了現在,家產幾乎已經敗光了,但是也還是村子裡最大得一戶,尤其是四世同堂,讓村里人都羨慕的不行。
蔣家當家的是蔣瑤的曾祖母,都已經七十多歲了,身體卻好的很,眼不聾耳不花,甚至還能下地播種。
老太太有一個兒子,沒什麼大出息,仗著家裡還有點本錢,就做一些小生意,結果時運不好,趕上了匪徒橫行,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只留下了一個夫人,也就是蔣瑤的老祖宗,還有四個孩子,最大的不過七歲,最小的不到一歲。
丈夫沒了之後,她也是終日以淚洗面,身子骨也是越來越差,第三年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兒人就沒了,後來雖然活了下來,卻進了祠堂,終日誦經念佛不理世事。
蔣瑤父親這一輩,人丁還算興旺,兄弟四人,長子是蔣瑤的大伯,叫蔣遠山,年輕的時候,家裡還算富裕,他跟著別人學做生意,卻是做什麼賠什麼,後來家道中落,還做著自己一夜發財的夢,卻又不願意從小處做,眼高手低,大伯娘又是個怯懦的,管也管不了。
老二叫蔣成玉,是個讀書人,在蔣家這一代里算是聰明的,想又科舉的路子,升官發財。
老三叫蔣連溪,真正的遊手好閒,嗜酒如命還染上了賭癮,偷拿家裡的錢出去賭博,被老太太打過好幾次,後來偷了家裡一半的銀子,失蹤了,老太太被他氣的大病了一場,直接放出話,就當蔣老三已經死了,家人更是提都不敢提。
至於老四,就是蔣瑤的父親了,叫蔣青舟,他和蔣家老大老二都不一樣,繼承了蔣家祖上的一身蠻力,滿心滿眼都是想著從軍,當個大將軍,恢復祖上榮光,但是在重文輕武的大夏朝,並不算一個好的出路,所以家裡人不怎麼看好。
幾天前,蔣瑤的外祖母病危,蔣瑤母親自然要去見一面,但是都州現下並不太平,到處都有匪徒,蔣城哪兒敢讓胡萱一個人回去。
本來蔣瑤和弟弟也要跟著的,但是思及路途艱險,怕遇上危險,還是將姐弟三人留在了家裡。
二伯娘早就看不慣老四一家子,蔣瑤都已經九歲了,卻還被蔣城金尊玉貴的養著,別家姑娘四歲就能下地幹活,蔣瑤愣是九歲了還被捧在手裡。
又不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不過是個遲早要嫁人的賠錢貨,這麼慣著做什麼?
還有蔣源和蔣宣,六歲能做農活的年齡,蔣城還想送他們去學堂讀書,難不成家裡的錢就不是錢嗎?
那兩個小畜生還想走跟他兒子一樣的路,沒門!
所以蔣城一走,滿肚子怨氣的梁氏立馬給蔣瑤還有雙胞胎安排了活做。
蔣瑤被派去地里除草,蔣源和蔣宣被梁氏勒令去放牛。
兩個孩子才六歲,沒有牛腿高的年紀,放了幾天之後,牛就跑丟了。
蔣家雖然在村里算富裕,但是一頭牛也是極大的損失,要知道,整個村里,也只有蔣家有牛,每年單是租出去犁地或者做牛車,都能收一貫錢。
兩個孩子是被蔣陳生給支走的,說是蔣瑤找他們的。
她長的可愛又嘴甜,王叔自己家只有兩個兒子,沒有雲寶,兩口子對蔣遙稀罕的緊,今天還給了一個鹹鴨蛋和兩塊鹹菜,蔣遙開心的不行,哼著夢裡聽到過的旋律回了房間,將燒餅放在了桌子上。
身上已經漸漸不疼了,離爹娘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蔣遙自然開心。
只是,這種開心還沒持續多久,就被闖進來的梁氏給破壞了。
梁氏看著桌子上的鹹鴨蛋,還有那幾個比臉還大的燒餅,整個房間都是燒餅的香味,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好啊,臭丫頭,弄丟了家裡的牛還在這裡吃香的喝辣的,說,你在哪兒偷的錢!」
蔣遙慌忙走過去,將吃的擋在身後:「二伯母不給我們吃的,還不許別人送些給我們嗎?」
「一個燒餅一文錢,還有鹹菜鴨蛋,你當我是傻的嗎?誰這麼好心給你們燒餅吃!」梁氏一把拉開蔣遙,將燒餅拿了過來,平常人家燒餅自己都不捨得吃,還會送給這三個小野種?
蔣遙到底年齡小,又沒什麼力氣,梁氏做慣了農活,力氣又大,這一下直接把蔣遙推到了一邊,重重的摔在地上!
「嗚......」牽扯到背後的傷,疼的蔣遙臉色一片空白,淚珠不自覺的就落了下來。
太疼了。
「夭夭!」
蔣源和蔣宣剛回來就看到蔣遙跌坐在地上,扔下手中的農具就把蔣遙扶了起來。
「二伯母,你做什麼?」蔣源憤怒的盯著她,眼底都帶了幾分血絲,滿是恨意。
蔣源畢竟是男孩兒,長得壯力氣也大,看他這個樣子梁氏也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梁氏理直氣壯的。
「長輩?想把我們兄妹三人逼死的長輩嗎?」蔣源咬牙切齒。
「還疼不疼。」蔣宣低聲問蔣瑤。
蔣瑤緩過了勁,搖了搖頭。
梁氏看到蔣瑤這種嬌氣的樣子就氣得要死:「不過是個賠錢貨的丫頭片子,還真當自己是個大小姐嗎?弄丟了家裡的牛還不知悔改!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從哪兒偷的錢!」
她推開蔣源,就翻找起來。
因為經常買吃的,蔣瑤將錢放在了枕頭底下,方便拿取,卻沒想到竟然讓梁氏給發現了,蔣瑤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那是我爹留給我們的零花錢,你想做什麼!」
想到兄妹三人還有可能挨餓,蔣瑤起身就要去攔梁氏。
「夭夭!」蔣宣拉她沒拉住,嚇了一跳。
梁氏也毫不客氣,甩了一下蔣瑤,幸虧蔣源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雲寶。
「二伯母,你想要了夭夭的命嗎?!」
蔣源握緊了拳頭,死死忍住才沒打過去。
「呸!一個賠錢貨,命不是硬著的嗎?前兩天那樣都沒死,死了也好,我們家還省一份飯錢,還能省嫁妝錢呢!少個累贅。」梁氏反唇相譏,臉上帶著輕蔑。
「臭丫頭,你罵我?」梁氏聽出來了蔣瑤話中的嘲諷,揮手就想打她。
「滾開!」蔣源握住她的手腕兒,狠狠甩可一下,梁氏踉蹌了幾下,扶住牆才沒狼狽摔在地上。
「小雜種!你敢打我?!」梁氏氣急了,卻見蔣源已經紅了眼,拿著凳子就沖著她的頭砸了過來。
嚇得梁氏臉色慘白,動也不敢動了。
「住手!」外面傳來一聲冷喝,蔣源的動作硬生生的頓住了。
只見老太太風風火火的拄著拐杖進來,已經滿頭銀髮,卻氣勢洶洶。
「老祖宗來了。」梁氏鬆了一口氣,又忙不迭的告狀:「老祖宗,蔣瑤這個小丫頭片子偷了家裡的錢,今天被我發現了,還跟著蔣宣和蔣源想跟我這個長輩動手,要是再不管,他們遲早要翻了天。」
「你也配當長輩嗎!」蔣瑤憤恨的看著她,甜糯的聲音都帶了幾分凶氣。
「夠了,你們是不是想氣死我啊?啊!」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敲了兩下。
梁氏不敢說話了,老太太看了一眼蔣瑤,她眼裡也沒有幾分溫度,毫不在意蔣瑤的傷:「你二伯母說的是真的?」
「不是……」蔣源張口想反駁梁氏的話,卻不知道怎麼去解釋,卻越急越說不出來,臉色都漲紅了。
「太老祖宗,我被二伯母打傷,她不給請大夫就算了,還什麼吃的都不給我們,擺明了是想餓死我們兄妹三個,那錢是我爹留下的。」
蔣瑤聲音軟糯,帶著哭音。
「我們堂堂蔣家,就算現在沒落了,還缺幾個孩子一口飯吃不成?他們可是我們蔣家的子孫!」
梁氏不敢反駁,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
「再有下次,定不饒你。」
老太太明顯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祖宗,不是我孫媳苛待他們,蔣瑤弄丟了家裡的牛,我只是小懲大誡一下,他們就敢偷家裡的錢了,你看看,燒餅,鹹鴨蛋,比長輩吃的還好,他爹練武就已經不少吃了,這麼下去,蔣家哪兒經得住?這日子怎麼過啊!」
梁氏開始嗚咽著哭,又說著自己管一家人吃喝多不容易,十分可憐得樣子,卻讓蔣瑤看的厭煩。
看著兩個孩子出去了,黎盛榮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賀老,我對賀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但是畢竟是個外人,知道也不深,我還是希望,賀老不要讓賀家的事情,波及到雲寶身上。」
這種話畢竟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說,再怎麼樣也是賀家的家事。
黎盛榮眸色晦澀不明,賀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自然也有其他事情。
賀老抿了抿唇,神色格外的認真嚴肅。
「黎先生,話我先放在這兒,我以賀家百年根基為誓,以後雲寶就是賀家的恩人,只要有我在一天,只要有小瑾在一天,一定會護雲寶周全。」
對於黎家這個千嬌百寵的小姑娘來說,黎家已經能完全保護好她。
但是這樣鄭重的承諾,還是讓黎盛榮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和黎晚蘇對視了一眼。
黎盛榮一邊說著,一邊倒茶給了賀老。
賀老面上也多了笑意,伸手接過來了茶。
……
另一邊。
雲寶扯著小瑾,跑到黎家的花園裡。
花園早就被黎家幾個男人為雲寶變成了小遊樂場。
從木馬鞦韆,到蹦床滑梯,應有盡有,而且到處都布置的格外漂亮。
「好看嗎?!外公媽媽還有舅舅們給雲寶布置的!」
雲寶驕傲的指著花園和賀瑾炫耀。
賀瑾小臉兒上帶著笑容,緩慢的點了點頭。
眼裡不經意的掠過一抹羨慕。
雲寶忽然想起來賀瑾好像沒有外公媽媽,又看到賀瑾大眼裡的羨慕。
「這兒雖然是雲寶的小遊樂場,但是你也可以玩兒的哦!」
她拉著賀瑾,跑到鞦韆上。
小姑娘眼神靈動,肉嘟嘟的小臉兒上滿是等著表現的快樂。
賀瑾微微握緊了鞦韆繩。
他似乎對於同齡小朋友的熱情有些手足無措。
「我,我不能經常跟你玩兒的。」
半晌,他才握著鞦韆繩,低下了頭,聲音低低的。
雲寶大眼瞬間就濕潤了,有些委屈,又有些難過。
她這麼喜歡小瑾舅舅,小瑾舅舅卻不想跟她玩兒!
「你是不是不喜歡雲寶。」
小姑娘太委屈了,小奶音都發顫了。
「沒,沒有,不是的!」
賀瑾慌亂的跳下鞦韆,伸手給她擦眼淚,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傭人。
傭人聽出來是兩個小朋友之間的矛盾,並不是到需要他們的程度,就暫時沒有說話。
「真的不是,我,我姑姑說,跟我走得近的人,都會出事的,所以,所以……」
賀瑾也很痛苦,守著爺爺他不願意說,怕爺爺更加傷心。
小姑娘往下撇的小嘴微微回來了一丟丟弧度,卻仍舊可憐巴巴的樣子。
「嗯?」
不過,雲寶也是真的沒有聽明白。
賀瑾咬了咬唇,似乎忍受著莫大的痛苦,閉上了眼睛。
「姑姑說的,我會把所有人都剋死的,我一出生外公媽媽就沒有了,誰和我走得近都會倒霉!」
他說完,臉色有些落寞的往後退了幾步,他不知道雲寶是什麼態度。
可是以前的小朋友,聽完後都不願意跟他玩兒。
沒有聽到雲寶說話的聲音,賀瑾握緊了小拳頭,就準備轉身離開了。
果然,雲寶也會嫌棄他的。
雲寶……
雲寶還真沒有,她只是太過震驚了,小嘴微張,呈現出一個圓溜溜的弧度。
「沒有的事!是誰胡說八道!不可能!難道她比雲寶還厲害嗎?!」
反應過來,小姑娘氣憤的大聲呵斥。
她雖然年紀小,也能聽出來背後這個人的惡毒用心,一定是為了故意讓人不跟賀瑾舅舅玩兒!
賀瑾卻搖搖頭,依舊有些難過。
「是真的,每次,每次有跟我玩兒的小朋友,都會有磕碰。」
他大眼裡的傷心和落寞讓雲寶格外同情。
小瑾舅舅這麼好看,他們是胡說八道!
「不可能,純陰命格不會害人,只會讓自己體質不好,帝王命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住了,你身體又因為純陰命格格外弱,更加承受不了。」
雲寶一邊說著,一邊將賀瑾推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下。
「所以,你身體才會那麼差,但是,帝王命本就是頂級的命格。